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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前面的话,严格上说,这应该算是双男主的故事。宜室的故事写得很难,也写得很慢,好歹是——写完了。
实在没有其他人边写边发的能力,我又喜欢改又从来没有大纲。常常像画画一样叠色了一层又一层……
旧话,感谢火星,感谢喜欢这篇文或正在看文的你们。
——谷雨白鹭
楔子
时间马上要到了,远航的巨轮就要出发。
阳光很好,金色的太阳驱散多日的阴霾,照得人暖暖得想脱衣裳。
岳锦然受了惠阿霓的重托,从松岛穿过战区,小心护送上官家的三位千金去往英国。
一路上怕嗑、怕碰、怕被人觊觎,最危险的是穿过战乱的北方,好不容易来到上海,登上这艘康麦脱丝号。再过几个小时这艘大轮就要驶向大海。
岳锦然事情办得妥帖、漂亮,一等船舱宽大,舒适。甚得几位小姐满意。脚夫把行李给小姐们送到船舱,大家忙忙碌碌规整物品。
出发匆忙,大家所带的东西也不多,很快就都整理好。
一切就绪,等待出发。剩着一点点空余时间。
干什么呢?
刚巧又是四个人。
不知谁说了一句,咱们还是打桥牌吧。
大家欣然同意,岳锦然找船员借来一副扑克。宜画和宜室坐南北、岳锦然和宜维坐东西。
桥牌是牌桌上的战争,最讲究策略和合作。
四人之中,宜画好胜心最强,偏偏宜室全无斗志。三局下来,两人尽输。不仅输,还输得难看。
第四局开始,宜室又心不在焉,错过叫牌的极好机会。气得宜画杏眼圆睁。
宜室颇不好意思,把手里的牌往身后的侍从一交,说道:“烦你帮我替两局吧。这舱里的空气实在太闷,我去甲板上透透气。”
她也不管其余三人同意不同意,起身就出船舱往甲板上走去。隐隐约约听见妹妹宜画在身后发脾气,说:“不玩了、不玩了!”
“宜画姐姐,你别气。宜室姐姐可能真是有些不舒服。”宜维德声音小小的。
“她不是不舒服,是脑子笨!”
上官宜室落荒而逃来到甲板,身体还在发颤,眼泪簌簌而流。
宜画的话说得一点没错。
她就是太笨,从一开始就该晓得。
如果她不是上官家的二小姐,这一切或许就都不会发生。
宜室越想越是伤心,又不愿待会被妹妹们看到她红肿的眼睛。在袖子里狠狠掐着自己的胳膊,拼命要自己坚强。一定要勇敢。一定要忘记那个男人!不,是那两个男人!
“请问,你——是上官宜室小姐吗?”她的身后顺着风声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宜室忙用手绢擦了擦眼角,回过头来。
眼前的男子,儒雅俊秀,高高瘦瘦,穿着一身合体的西装,戴着银边眼镜,手里拿着一本书。她认得那本书的封面《了不起的盖茨比》,瞬间脸色大变。
“你是谁?”她惧怕地问道,确信自己不认识这位先生。
男子微微一笑,道:“我是谁对上官小姐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受人所托带了一封信来。写信之人让我务必一定要把信转交小姐手上。小姐还记得这本书吗?”
男人把手里的书递到宜室的眼皮底下,她惊恐地摇头,“……我……我不认得书!”
她转身欲走,却被男子转身挡住,“宜室小姐莫怕啊。”男子优雅地翻开手里的书,秀长的手指从中捏起一封黄色信封来。“先看看信吧。”
宜室倒吸一口凉气,不用看字迹,光是看那极平整像热熨斗烫过的信封就知道写信的人是谁。
世界上只有他才会那么讲究,小到一枚纽扣,一个信封都要小心安置。
“你、你把信拿回去。他的一切东西我都是不会看的!”
她畏缩地退后两步,转身欲走,男人也不强留,轻轻笑着说道:“上官小姐的反应还真和参谋长说的一样。他说小姐不会看他的信,果然如此。”他呵呵笑了两声,接着又说:“宜室小姐,其实根本没有什么信。这信封里不过是一样你极感兴趣的东西而已。”
宜室知道自己应该马上离开,又忍不住被他的话吸引下来。
她狐疑不决,懦弱地问道:“是什么东西?”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我保证你会喜欢。”
男人把牛皮信封递过去,她迟疑一会,终于伸手接过。
颤抖的手指打开信封一看,滑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是她的姐姐上官宜家。不,应该称为宋太太或是宋上官宜家。
宜家坐在圈椅中,面容憔悴,眼神无光。从袖管里露出的手腕细得如柴木。
“你怎么会有我姐姐的照片?”宜室捏紧照片激动地问道。自从松奉战争以来,大姐宜家就失去音讯。上官家危在旦夕,对这嫁出去的长女也有心无力。
王焕之此时把照片拿过来给她看,是什么意思?
“我大姐在哪?”宜室厉声高问道。
男人微笑着说道:“宜家小姐现在很好,参谋长的公馆里,正等着宜室小姐去姐妹团聚哩。”
宜室心潮翻涌,咬得嘴唇都要出血,还是得忍住眼泪。
“要是我不去呢?”
男人像看不见她的悲伤,温和谦逊地笑着:“如果宜室小姐一意孤行,恐怕我们就没有办法再保证宜家小姐的安全了。你知道现在的情况有多凶险,宋家是容不下你家姐的,如果不是参谋长一力保全。一个弱女子,在豺狼之地……你就不担心宋家将她剥皮活吞了吗?”
宜室肩膀颤动起来,如何勉力都控制不住。
还不够吗?
他认为还不够吗?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都要远走他乡,还要步步相逼!
“宜室小姐,请快做决定吧。宜室小姐,宜室小姐……”
“回去转告你的王参谋,宜室小姐是不会去的!”
岳锦然的声音适时响起。因为不放心,特意上来甲板。结果刚好瞧见这一幕。他的声音救了快要崩溃的宜室。
“宜室,不要怕!”他走到宜室身边,把啜泣的她护到身后。凌然地说道:“回去转告王焕之,他用如此卑劣手段胁迫一个弱女子,太胜之不武。还是他本身就是卑劣之徒。”
男人不卑不亢说道:“成大事者不能太拘小节。参谋长和宜室小姐毕竟做过未婚夫妻。他知道宜室小姐怕冷,英国天寒日冷又食物欠佳,远远不如在国内安逸。”
宜室哭得泣不成声,万念俱灰,恨透了过去傻得要命的自己。
“欺人太甚!”岳锦然大怒,冲动地从怀里掏出手枪来。乌洞洞的手枪径直对着男人的额头。“再不滚,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
看见手枪,甲板上的人惊呼着做鸟兽散。
“我信,怎么不信?这个时代,枪杆子里出政权,有枪就是王!不过——”男子幽幽一笑,用手指轻巧地拨开岳锦然的枪口,道:“岳先生又不会杀我,何必拿枪出来吓唬人?我若在甲板上血溅三尺,今天这远洋轮船也就开不出港口。到时候,不仅宜室小姐要留下,恐怕宜画和宜维小姐也得留下。惠阿霓苦心安排的后手就要付之东流。两军激战,上官博彦现在焦头烂额,你们还要让他腾出手来搭救你们吗?”
“你——”
他的话字字在理,寸寸打在岳锦然的七寸上。
宜室脸色煞白,她再苦也不可以让家族为她蒙羞,再不能因为自己而让家人陷入险境。
“锦然,你把枪放下!”宜室收起眼泪。心下明白,如果今天我不随这男人下船,宜画和宜维休想去得英国。
她整肃衣裳,对岳锦然道:“锦然,宜画和宜维就交给你了,务必一定要平安护送她们去英国。”
“宜室!”
“两权相害取其轻。”男子哈哈大笑,摘下头上的帽子向岳锦然身后的宜室行礼道:“宜室小姐,鄙人在码头等你。我们待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