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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心乱了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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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她,不要再抱有幻想。害怕再见,他生硬地婉拒一切邀约,哪怕会得罪惠阿霓也在所不惜。

    实在不能婉拒的慈善会上,他早早躲起来,在没有人看见的暗处。他的目光追寻她的身影,看她忙前忙后,汗流浃背地在孩子们中穿梭。毒辣的太阳下,她没有戴帽子,没有喝一口水,一直在忙着照顾别人。一张小脸晒得红彤彤。

    这样的上官宜鸢,他从没有见过。感觉陌生而又遥远。

    离去前,惠阿霓不由分说,把她推到他的车上来。他开始还生出一丝高兴,高兴自己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看她,也许还能和她说一两句话。

    她面红耳赤,极为难堪和拘谨,身体尽可能离得他远远的。他心里的愤怒像点燃的火药。

    如果你讨厌我,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我面前?

    一瞬间,他明白。

    她一定是遇到为难事,有求于他。不然,不会低声下气,不会强迫自己违心靠近。

    他愤怒到极点,一半为她,一半为自己控制不住的怒火。他明白最好的办法是漠视她的存在,是把她当成空气。不闻不问,不管不理。

    说得到时,忍不过。临下车的最后一分钟,他把她摁在椅背上,深深浅浅地吻……

    一如过去,明知她不喜欢,还是强逼她接受他的所有。

    卑微的爱情,连他自己都为自己感到心痛。

    其实,他多想问她,上官宜鸢,你就不能真真正正地爱我一次吗?

    她哭着跑下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的心随她而去,身体像灌满铅一样沉重。

    心浮气躁地把啰哩啰嗦的张丽君赶走,腻了这聒噪的女人,空有美丽的外表,虚荣而肤浅。

    他很烦躁,自从她出现后,他的心跳就开始紊乱。

    第二天早晨,她又出现在他面前。美而优雅,像凌霄花一样。看着他的时候明明紧张得要逃跑,还望着他笑。

    他拒绝了她,让雷心存把她扔到门外。也许是恨,也许是怨怪,她每一次向他靠近的目地从来不在他本身。

    宜鸢,如果你有头脑就不会再出现。更不要和魔鬼做交易。

    事实上,他完全料错。既料错自己的心,也料错她的固执。

    每天早晨起床,他都像梦游一样从她身边经过。他是在践踏她的尊严和高贵吗?不,他践踏的是自己的。

    参山的视察是失败之旅,他无时无刻不在疯狂想念,她的一颦一笑,她的眼泪、柔软、她真实的体温和存在。

    他欲毁之、欲弃之,欲忘记又不得忘记的孤独而绝望的爱。

    他输了。没有输给她,输给自己。输给自己每次看见她时的柔软和心碎。把她带回松岛,他会后悔一时,不带她回松岛,会后悔一世。

    怀里的这具可爱躯体,不管她因为什么原因回到他的身边。

    他发誓,这一次绝不会再让她离开。

    让母亲重新接纳她,把仕安交由她抚育,都是他的意思。爱是完成她的心愿,让她快乐。即使会让母亲不悦,惹来闲言,他都不管。

    他爱她,一如从前。甚至比以前更多。

    现在的她像兔子一样可爱,光看着她,就能让她脸红。吃起来像蜜瓜一样清甜。在他怀里碰撞、抗拒。只要他伸手,从不拒绝他的求欢。多晚都要回来,哪怕只是看一看她安睡的容颜,疲劳便能一扫而光。

    秋冉在烫热的灼热中半睁开眼睛,他扣住她的手腕压在头颅两侧。

    她动弹不得,脸颊在他的凝视下慢慢泛起潮红。

    “你……”她的心脏在重捶,打鼓一样,发出轰隆隆的巨响。仕安的事,她需要向他说谢谢吗?“我……”

    她的眼眸低垂,羞涩而妩媚。

    他的吻拂上她的唇,越吻越是缠绵。

    她的世界在眼前摇晃起来,崩塌。他们十指紧扣,共赴欲望之河。

    夜色深沉,星星也躲到云层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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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冉早上醒来,身边又不见他身影。这夜半来,天明去,如风似雾捉不到踪迹。让他们连正常的交流都没有。

    “司令是真忙,”小菱为她一边挑着裙子,一边说道:“前两年总理下野后,家里就全靠司令一个人撑着。大爷、二爷是不中用了,四爷和五爷又不顶事。七爷虽然还是工商总长,不过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工商总长也只是名头响亮。真打起战来,咱们七爷的那些宝贝还得司令派兵来守卫。”

    小菱的话风趣诙谐,秋冉忍不住笑起来。问:“仕安呢?”

    小菱笑道:“三少奶奶,都什么时辰?小少爷一早就去书房念书去了。”

    “这么早?”秋冉吃惊地说:“他才五岁啊!”云澈今年七岁,才不紧不慢地择校念书,仕安才五岁就开始要在家读书。

    “五岁已经不小了。听说七爷的儿子四岁就请先生在家里开蒙,听说,现在英语、法语说得比外国人还好!咱们小少爷可不能落后,一定要比肇君少爷更强才行!”

    秋冉刚想多问几句,院子外叽叽喳喳响起一片欢腾之声。青儿进来说道:“三少奶奶,四爷和五爷,四少奶奶和五少奶奶来了!”

    话音刚落,唐菲儿和杜韵琳和着她们的丈夫一同走了进来。

    袁克宗虎背熊腰,高壮胖,军服穿在身上紧绷绷的,脸上的五官也挤在一起。袁克裘则比哥哥略矮小一点,眉目间稍见书卷气,眼神很有光彩。

    两对夫妻进来,秋冉忙起身让坐。吩咐小菱倒茶、铺上进口糖果盘招待。

    “三嫂,你真是会诓骗我。昨天还骗得我一愣一愣,真以为大哥会要公事公办。没想到,今天就给我一个惊喜!”杜韵琳拉着秋冉的手,亲热至极地说道。

    “就是、就是。”唐菲儿也不甘示弱地插嘴,“我就说,办事最重要的是要求对人!你看,求谁都不如求三嫂。三嫂一和三哥说,三哥马上就改了主意。”

    她们都是喜滋滋的,秋冉陪着笑。虽然不知道袁克栋为什么突然把弟弟们放回来,嘴里极体面地说道:“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理应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哥哥要帮着弟弟,弟弟也应该体恤哥哥。我想,本来你哥哥就是想小惩大戒,不会为这事伤了兄弟和气。我不过是刚好一说,正好撞上时候。”

    “三嫂,那也要看是谁说。”

    袁克宗和袁克裘对秋冉充满感激。

    袁克栋出了名的治军之严,公事上是最忌吃里扒外。换做别人做主帅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也过去。他没有,连皮带肉把两个弟弟扒得一干二净,投到大牢,要送军事法庭。谁说都不管用。

    唐菲儿和杜韵琳求到秋冉这里,即便她一句话没说,功劳也被记在她的头上。再次坐实她是袁克栋心尖上的人儿。

    四人叨扰一个多小时,千恩万谢地离开。小菱收拾着狼藉的果盘、茶盏,笑笑着说道:“听说四少奶奶和五少奶奶为了四爷和五爷的事求遍了人,连章姨太和越姨太那也委托了相帮。章姨太刚开口就被三爷怼回去,骂了一顿呢。越姨太更惨,根本见不着三爷。”

    秋冉坐在椅子上,手里的扇子轻摇慢转着,不由地想到昨天老太太交代她的话。

    她要学会分享,不能独占。儿子要分享,丈夫也要分享。

    手上的扇儿越摇越慢,不知不觉悬停在半空,“小菱,我走的这两年。章姨太和越姨太和司令……”

    “三少奶奶,我实话说吧。”小菱停下手里的活计,说道:“三爷这两年忙着哩,常常一个月都难回来一趟。越姨太开始还风光后,后来和司令争过两回,司令爷慢慢冷了她。算起来,两位姨太太活得也是如守寡似的。可有什么办法呢,再苦也只能这么守着。”

    秋冉手里的扇子重新摇摆起来,突然想到在松岛时的张丽君,若有所思地说道:“他也不缺女人,外面的红粉佳人多多的有。”

    小菱噗嗤笑起来,把吃剩的东西往外端去,“三少奶奶,你没发觉,自从你回来后,三爷回家的时间多了吗?”

    “你这小妮子,我说别人,你怎么总说到我头上!”秋冉脸红如血,嘟囔着是不肯承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