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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世界上最温柔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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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大嫂好恩爱喔!”调皮的清逸把手围成喇叭朝他们大喊。山谷荡漾回音,众人哈哈大笑。

    “你小子没大没小!”博彦拉着阿霓的手,给弟弟头上一个大爆栗。

    “大哥,好痛。”

    “清逸活该!”宜室笑嘻嘻地说:“你笑话大哥就算了,居然胆大包天笑话大嫂,大哥没把你打趴下就算好了。”

    大家又是一阵笑声。

    惠阿霓被笑得极不好意思,脸如红霞,想挣脱却挣脱不开牢牢握住的手。

    “别这样,多让人不好意思。”

    “什么不好意思?”

    阿霓娇羞地举起他紧扣的手。

    “喔,这个——别多心,我是怕你摔倒。”说完,博彦故意在松开手时推她一下。

    山道倾斜,阿霓身体一晃,尖叫声还未出口即被博彦搂住腰肢贴到怀里。

    “你故意的!”她气得粉面惹霞,用力拍打他的肩膀。

    “确实。”他难得幽默,也为自己的恶作剧逗笑。

    阿霓抱着丈夫宽厚的肩,眼光扫视下来和嘉禾的眼神不期而遇。

    嘉禾微颤身躯,望着她时眼眸里的伤感满得要溢出来。

    “嘉禾,我走不动了,你背我好吗?”蔡思晴忽然从身后拉扯嘉禾的衣袖。她不是娇气的女人,可在所爱的男人面前她想被保护。

    “嘉禾,我累了嘛。求求你了。"

    嘉禾眼睛仍动也不动地看着阿霓,被蔡思晴烦不过了,才丢下一句:“你自己有脚。”

    “是。可是……”

    “你不是云澈。”

    阿霓实在听不下去了,她忍不住要说,上官嘉禾,你哪里像谈恋爱,那语气、声调完全像上司在训斥下级。

    “嘉禾,你就背背蔡小姐嘛。女孩子,难免有时候体力会差一点。”惠阿霓笑着打圆场。

    听了她的话,嘉禾的脸比锅底还黑,气咻咻地瞪着她。

    惠阿霓心里立马升起一股愉悦,她还记着前几日他说她吃独食的事情呢!能这么快报复回去,实在太爽。要嘉禾在崎岖的山路上背着蔡思晴那画面想一想都很好笑。她怕嘉禾还是不愿意,忙小声补充道:“你是男人,就背她一小小段路好了。”接着用手比了一点点的手势。

    “好。我听你的。”上官嘉禾气鼓鼓的,低首走到蔡思晴跟前弯腰蹲了下去。蔡思晴笑眯眯趴了上去,甜蜜地对阿霓扬起一个微笑,“谢谢。”

    惠阿霓也朝她笑了笑,嘉禾这么合作,倒让她心里有点忐忑不安起来。

    博彦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你这是在干嘛?瞎起哄什么!”

    “我是助人为乐。”

    博彦白了她一眼,牵起她的手往山顶走去。

    嘉禾迈开步子,努力向前。山路崎岖,蔡思晴几次差点从他背上滑倒。他本瘦弱,爬上再加上一个女人的重量,相当吃力。爬了小五分钟后,便汗如雨下。

    蔡思晴不忍地叫道:“嘉禾,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走。”

    “不行!”汗珠落到他的眼睛,小腿在发抖。仍倔强地站起来,就是不肯把背上的重负放下来。

    “嘉禾,放我下来!”蔡思晴急了,摇摇晃晃的稍有不慎两个人都会坠落山坡。

    嘉禾还是不放,他的手臂硬如钢铁,像他的心一直寒冷。

    他要用这种方法来自虐自己,让自己记住这疼、这伤、这难过和屈辱。

    蔡思晴急得哭了,流着眼泪哀求,“嘉禾,你别生气,我错了道歉还不行吗?快放我下来,你不会真要把我背到山顶吧?”

    嘉禾这样的执拗气得跟在后面的阿霓浑身发抖,她冲上去在他肩膀打了两下,骂道:“上官嘉禾,你是猪啊!快把思晴放下来!”

    他骤然松开双手,毫无防备的蔡思晴差点摔在地上。惠阿霓赶紧扶思晴,气愤地说道:“你真是个猪!”

    嘉禾看着她气鼓鼓的脸,对她也吼道:“我就是猪!”说完,径直往山顶走去。

    “你,你真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望着他的背影,阿霓气得拿着扇子一个劲的扇,“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干嘛摆脸色!上辈子欠了他的!”

    “蔡小姐,你别见怪。”博彦走过来,笑着说道:“从小到大,嘉禾就是这样的性格。他想做的事就是不睡觉也要做好,不想做的事拿枪指着也不会做。”

    山林凉爽,佛殿静谧,本是最清净凉快之地。可毕竟天气已到夏天,气温回升。登山上顶,大家已经汗流浃背,阿霓又是极怕热的人,洋装贴在身上热烘烘,难受的紧。

    “我说了,少奶奶不能穿洋装,你这么怕热——"

    “别说了,好不好,秋冉,我快热疯了!还有这里、这里好痒!”阿霓扯着脖子上的纽扣,裸出的肌肤红红的生出米粒大的小疹子,“痒死我了!”

    惠阿霓不顾一切把冷水扑到脸上、脖子上来解热。

    “哎呀,少奶奶,这样会着凉的。”

    秋冉连忙拿手绢擦去水渍,真是怕了她,天生肌肤敏感。夏天只穿得香云纱做的衣裙,今天突发奇想,要穿洋装。

    唉,真是穿洋装受洋罪。

    “洋装就是款式好看,要说起舒服来,怎么也比不上我们的衣服。看我多有先见之明,帮少奶奶带了一件旗袍来。少奶奶快换上吧。”

    秋冉贴心从挎包里拿出一件香云纱做的旗袍,这可救了阿霓一命。

    她赶紧带着秋冉借一间禅室把洋装换下来,果然舒服多了。

    阿霓缓过热来,想起嘉禾。越想越呕,非要找他兴师问罪不可。

    此刻,嘉禾正在另一间禅室休息,见她怒容满面进来。眼皮也不抬,老神在在盘腿坐在地上,半闭着眼睛像入定的和尚。

    “上官嘉禾,你今天是什么意思?”见没有人,惠阿霓索性跪到他面前,凑近他的脸问:“我们还是朋友吗?你今天太过份了吧。快跟我道歉,如果不道歉我绝不原谅你!”

    他猛地睁开眼睛,寒潭深水般的双目瞪着她道:“原来在你心目中我们只是朋友。”

    “我们——"

    他们除了朋友还有什么别的?

    亲人?

    阿霓的心跳乱了节拍,好怕嘉禾说出她承受不了的话来。

    “嘉……嘉禾……我……你……"

    嘉禾看着她磕磕巴巴,前言不搭后语,心里一阵抽疼。即便爱她刻骨又能如何,她的心至始至终都不在他身上。

    终于不忍看她难为,他端起茶杯抿了口茶,说:“大嫂,你今天才很过份!”

    听到他一声大嫂,阿霓松了一口大气。马上恢复神气,争辩道:“我是在帮你,你会恋爱吗?你知不知道一个女孩子要和你亲近代表着什么——喂,喂,上官嘉禾,你往哪里走?”

    望着他出去的背影,阿霓真有种气结的感觉。

    她无奈地想,根本拿他没办法。

    没一会儿,房间的门再次打开,嘉禾端着一碟切好的梨进来。

    “先吃点水果再骂人吧,这么热的人,别中暑了。”

    真拿他没办法!

    望着洁白莹润的梨,惠阿霓扭头歪嘴笑了。她有时确实对他毫无办法,不过,更多的时候,是他拿她也没有办法。

    博彦的不通情理,她可以吵、可以闹,甚至和他打架。而嘉禾……除了说一说,就再没有其他办法。

    “我又不是疯狗,总骂人干嘛?”她捏起一块甜美多汁的梨肉塞到嘴里。甜津津的水份疏通了四肢百骸,带走周身的燥热。

    “我只是希望你好,好好的活着,娶一个好妻子,生一大堆孩子。”

    “你还没老,怎么越来越像我妈。”

    “去死,我才不是你妈。”她伸手打他脑袋,“我是说真的,你小子别开玩笑。你喜欢蔡小姐吗?”

    嘉禾含糊地答了一声,低头慢慢嚼着梨肉,“她是父亲硬送给我的礼物,我只有细心收藏。”

    阿霓的心“咯噔”一下,大致了解他的心意,笑着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我回去帮你留意,世界上的女孩子这么多,你一定会遇到心仪的。”

    嘉禾看着她苦笑,嘴里的梨也苦起来。他其实好想说,弱水三千,我永远只取一瓢饮。

    “阿霓——"

    “嗯。什么事?”

    “你别担心我,蔡小姐不错,我也很好。”

    看他镇定地模样,阿霓捏着鸭梨笑了起来,“嗯。那我就放心了。”

    吃完水果,两人步出禅室,彼此有默契的一个往东,一个往西。

    大家四散在寺院游玩,阿霓也不急着去找谁。随意在寺里闲逛。看见菩萨、佛像就进去拜一拜,烧柱香。

    这里的送子观音灵验,她就多拜拜,多添些香火钱。

    “我还以为只有上了年纪的人才喜欢参禅礼佛,没想到,上官夫人如此年轻也相信这个。”

    阿霓从团蒲上起来,笑着对进来的蔡思晴说:“蔡小姐是读书人,自然不信这个。但举头三尺有神明,有些东西不信不行。说到底,我也是俗人。”

    阿霓不卑不亢的大实话逗笑了蔡思晴。

    “上官夫人,你相信命运的安排吗?”

    阿霓想了想,点点头,“时也命也运也,命理这种东西,有时真说不清楚。如果不是命运的安排,我和蔡小姐又怎么会在这里谈话呢?不知道蔡小姐是相信自己还是相信命中注定?”

    “在外国读书的时候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阿霓听不懂她说的“唯物主义者”是什么,只能在一旁陪着傻笑。

    “蔡小姐和嘉禾一样,到底是读书人,说什么我都听不懂,呵呵。”

    阿霓举步想要离开,但想到嘉禾。忍不住回过身来,说道:“蔡小姐,嘉禾是很温柔的男人。所以,请你一定要很温柔的对他。”

    蔡思晴愣了,她看着阿霓宛如看着一个陌生人,“上官夫人,你觉得嘉禾很温柔吗?”

    阿霓笑了,肯定地说:“嘉禾是我见过的男子中最温柔的一个。我相信,将来他一定也会是天底下最好的丈夫和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