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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 朋友们死了 每块墓碑上都涂抹着青春
——木马舞步
1
我始终无法停下来，只能夜以继日地，
驱赶着自己的身体。我始终无法阻止这些曲折和轮回，
无法从人海中走出来，孤立无援地存在。
因为长长的队伍里传出一个声音：“来吧，与我们同行！”
那声音覆盖了即将到来的风暴，年轻人心似狂潮。
我只带了纸和笔，为了记住一段道路的漫长与崎岖，
为了记住我和你们的必然联系，
为了记住——
卑微的集合不是更卑微，
而是无可企及的高贵。
2
这是一个旅途，一路上都是人们丢失的幸福。
而我们又不得不把痛苦拾起来，装入命运的口袋。
看见了么？看见了么？
黄昏的山冈上，最后的一丝光线被黑夜收去，
飞鸟停止歌唱。
幽蓝的月亮古色古香，被一批青年玩于手掌心上。
后来的日子是彷徨与恐慌，是暗处丛生的灭亡。
在暴风雨和贫穷中，思想失去方向，梦想走进绝望。
在暴风雨和贫穷中，我遍体鳞伤。
3
青春如蜡烛一般，在午夜突然熄灭。
沉睡之后，多病的头脑宣告死亡。
选择牺牲，或许是一扇出去的门。
视死如归的兄弟们，壮烈得没有挽回的可能。
醒来吧，尽管抱有不同的信仰，真理却只有一个。
献出你的青春，燃烧着，随时准备死去。
于是身体里的白骨被做成十字架，
挂着僵硬的肉体和破碎的灵魂。
我的骨头是这些十字架中的一个。
4
太多例子。大地上发生的事情如此惊人地相似。
注定的浩劫如期而来，远比死亡汹涌澎湃。
无情的水火带领五行侵入命运，
同样痛苦，不同的只是受伤程度，只是得到的幸福。
命运啊命运——如举在半空中的罪恶之手，
放在喉咙旁边，随时准备掐断什么。
而我用一支笔，记载着这些事的发生与结果。
每一个文字都应该是血色的，从骨头和血管中淌出。
每一个文字都应该是疼痛的，因为来自伤口深处。
5
童贞已经死亡，青春已经死亡。
罪恶之手伸入喉咙，掐碎童年的骨头，青春的骨头。
——使我艰于呼吸！
那些美丽的童话和风花雪月的爱情故事，一并被扔入火中。
只此一下，童贞成为灰烬，青春成为灰烬。
我如父亲，父亲的父亲一样老去。
我就这么老了，就这么老了，就这么老了
6
老了也好。终于有时间来怀念过去。
那长长的队伍里，有我们曾经新鲜的身体。
我怎忍在衰老前羞耻地忘记？
怀念是一种回归，是一声沉重的叹息。
记忆沿着时光边缘不断地逃离，我就丧失了自己。
而我泛黄的脸就像是一本书的封面，
读不出具体的情节。
感动凝滞在沮丧的瞬间，我找不到借口
——来拒绝这场波澜壮阔的回忆。
7
经过一个个里程碑就是经过一个个纪念碑。
旁侧的大路上，城市和人群在流动着，
流动着的还有那些忘乎所以的开始和结局。
我合上书的封面，默诵青春的墓志铭。
死去的兄弟们，背靠祖国的大好河山，默默地永生。
而我默默地老去，只留下这一篇短短的献祭来抒发残情。
你们短暂而富有激情的一生波及了史书之载，
你们是坚固的浮雕，而我作为人民中的一个，
也甘愿做颗倾心怀念的尘埃，醉心在自己虚妄的光荣里。
2004。1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