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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的孤独在于更远方的孤独
我把双手展开 把双脚也撑开
我小心翼翼地造了一条船 我的身体是帆
我的脚下 地球在运转
有些人老了 被引力抛开
夜空瞬间飘满了鬼
他们是我们曾经认识并深爱过的谁
小孩子在黑暗中吓哭了
大人们只好把灯打开
灯亮起的时候我正漂泊在水上
水上没有灯 没有屋顶也没有房梁
我是自己的彼岸
在茫茫的水上
我们喝很多的水
撑开干旱的嘴巴
吃金色的粮食 馒头和面包
有时候我们还喝酒
金色的小麦 加灿烂的啤酒花
被酝酿 被绽开
醉酒的兄弟话很多 抱着唠叨的酒瓶
自言自语
我们穿过一条肮脏的小巷
回到聚居的地方 我们没有火
所以我们的床很冷
我们像客人一样勉强躺下
抱着被软禁的身体 上涨的叹息
我们不慌不忙
我们还有大半生要躺在床上
潮湿的木板起伏的船
隔壁打钉的人在散播着谣言
透过墙壁 狠狠打进我们耳朵里去
还有个人在敲门
门开了 我听到女人在哭泣
屋子里传来的烟味很浓
有些细胞刚出生就给尼古丁杀死了
于是他咳 他咳
他不停地吃药 喝开水
我们也在喝
像夸父喝下黄河，长江，五湖四海，山脚下的太平洋
他追不到太阳
我们也追不到远方
父亲和母亲正走向死亡
垮掉的一代在成长 在游荡
他们去了很远的地方 再也没有回来
弹玻璃弹珠 跳房子
衰老的墙壁瞬间被一场黑雨打湿
那些裂缝漏进了黄昏 漏进了刀，嫁衣和月亮
那些裂缝正把我们隔开
我们之间的陷阱越来越多 语言愈来愈少
就好像我们心有灵犀
一个暗示足以表情达意
我们从植物里提取精神，色素和营养
治好身上的病
这时 水沿着植物爬上了岸 水流经我们的身体
我们还躺在床上
仰望一个时代的衰竭
与一个时代的怒放
他们又哭又喊 他们喊不出希望
喊不出质感
喊不出人世间壮丽的诗行
他们喝水
水那么干净
水经过我们的身体
水就脏了 水就脏了 水就脏了
水把我们洗了
我们却把水污染了
你看哪
父亲和母亲正走向死亡
垮掉的一代在成长 在游荡
游游荡荡水中瘦弱的月亮
木马耳朵听不进去的寓言
广场上鸽子环绕的塑像
悬崖边上老鹰的温床
灰色屋顶反射的光芒
人类王国里数不清的离合悲欢
都在彼岸
被水看穿
2005。03。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