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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的青梅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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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早的时候就想写和他的故事,他应该是唯一个勉强可以算得上是我的青梅竹马的吧。一直没有动笔的原因,是因为我一直觉的这个故事应该很唯美,用那种很纯净的文字来描述吧。实际上,那种纯净又唯美的文字也只能在我的想像中,而我是根本写不来的,于是日复一日的拖下去,拖到今天的时候,我忽然发现原来我已经不再对自己抱这样的期望了,而且,最主要的是,我有了倾诉的欲望,我无比怀念我和他曾经的岁月,怀念那些纯纯的感情,只是现在的我不敢打电话给他,因为,我早已经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每次想起青梅竹马我就会想起长干行的那两句“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其实如果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我们并不算是青梅竹马。我们从来也没有在一起做过游戏,更加也不用说什么竹马了,因为我们并不是邻居。在我小时候和我玩的是其他的伙伴,我和他其实是小学的同班同学,小学时候一起说过的话大概都不需要十根指头来数,一只手足够啦,但是奇怪的是,如果问我曾经青梅竹马的朋友,我一定会想起他,并且,只会是他,决不做第二人之想。

    他是在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转学过来我们班的,除了知道班里有这么一个人之外,我们几乎毫无交集。需要说明的是,那个时候他又矮又瘦又黑,在班级里有个绰号叫作“小不点”如果放在一个女生身上还有一点点可爱的话,这样的绰号放在一个男孩子的身上其实就只是因为大家都在欺负他—因为他老实。那时候我也是老实得不能再老实的一个人了,反正在班级里我们被欺负好像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当然被欺负的也不只我们两个,只是也许我们被欺负的次数比较的多一点。

    小学三年,唯一一次的接触是在课外的数学速算班上,那天雪很大,他和另一个男生抢了我的笔,一气之下我背起书包回家,不理会身后他们两个人的呼唤。那个男生是我的同桌,平时其实很要好。第二天那个男生问我为什么生气,说他回去一直在担心惹我生气,会一直记恨他。我只是笑一笑,其实也只是小孩子的一时意气罢了。再后来,快要毕业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开始有那种朦胧的感情了,有人说他是喜欢我的,我也只是懵懵懂懂的,喜欢我么?喜欢就喜欢吧。然后毕业了,准备去念初中了。

    也许以前的我太小,从来没有意识到分离,所以,当我和他在初中的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级再次相遇的时候,我丝毫也没有觉得这是多么难得的缘分,也许在我那时的意识里,根本就没有分离这一概念吧。初中的前两年依然和小学一样,最多的话无非是我会问他,以前和我同桌的那个男孩怎样,因为曾听他提起那个男生准备退学,父亲是癌症,感叹两句,也就水过无痕了。也算是这两年唯一一次我记忆的接触,一次和同学吃了午饭在校园里散步,他在学骑脚踏车,于是碰见他的时候同学打了声招呼:“学骑车哪!”然后是“哐啷啷”的声音,他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我和同学笑作一团。他抱怨着:“人家刚学,你们就来捣乱”我和同学嘻嘻哈哈的走过。转了一圈回来,刚好见他推车迎面走来,我笑:“推车总不会摔跤了吧?”然后又是“哐啷啷”的声音,我和同学诧异的看着他再次从地上爬起来,推车也会两个人窃笑着走开,几年之后,我讲这一段给妹妹听的时候,妹妹笑我不解风情。

    初三重新分班的时候,我们又一次成为同班同学,并且作了半年的同桌。报到的那天他没来,结果在第二天上学的早上,他死活也不肯坐我边上的位子,直到上课的前一分钟他还在喊:“你们是不是合起伙来耍我啊?”那天早上我有些尴尬,隐约想起三年前还在小学的时候有人说他喜欢我,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我认为我们之间只会有友情。那个时候,我喜欢着班级里的另一个男孩子,并且整天猜测他是否喜欢我,直到许多年后,因了另一个人的出现,那个男孩子才在我心里渐渐淡去。也许因为那时候感情比较纯真吧,现在想起来我那么多深刻难忘的感情都是在我初中的时候,不管是朦胧的爱恋还是难忘的友情,也许这其中的大部分人我早已不知他们身在何方,但是他们一直都在我记忆的深处,从来没有离开。

    和他同桌的日子,我们相处得很融洽,从来没有过矛盾。也就在这一段时间里,我们之间的感情突飞猛进,使得我们在今后的日子,都还记得自己有那么一个朋友,可以在你需要时候没有任何理由地站在你的身后。也许,友情本来就比爱情走得远。

    初三的一次模拟考试后,他随口说起他母亲问我考得如何,我也只是漫不经心的说:“你妈妈还知道我啊?”他马上接口:“你什么意思啊?我们家谁不知道你啊?连我叔叔都常常问起你。”他看起来很不高兴,我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初中毕业后我进了本市的重点高中,他是通过关系进去的。高中三年我们不是同一个班级了,还是常常在路上碰见,也常常停下来说几句话,他的成绩很好,在学校也很出名。我不同,初中时候的辉煌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所有的老师都断言我连专科都上不了。从高二开始我拼命的学习,除了学习还是学习,偶尔休息的时候,我会想起我喜欢的那个男生,他就在我隔壁的班级,然而我也很少看见他。

    匆匆走过高考,出乎我的意料他的成绩居然在我之下,于是他从重点落到了二本,去了南京,我顺利的走了重点的第一志愿,去了镇江。离家千里,才发现我们真的很有缘,南京和镇江坐火车仅仅需要四十分钟。本来就是很要好的朋友,这下更加生出了亲切感。第一年的国庆,他居然在没有联系到我的情况下,仅凭学校的名字和我专业的名字独自摸到我宿舍楼下。从六楼下来的我吃惊的说不出话来,看们的大爷问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依然在他带来的震惊中没有恢复,只听到他说:“她是我姐姐。”他回去的时候一直叮嘱我要好好学习,要每天早晨听英语,要每天练习一篇字,在宿舍里要学得精一点,和同学搞好关系我一一应着,心不在焉,等他走后马上把答应他的事情找了各种理由,写信解释给他说做不到,他说了几次之后只得作罢。

    从那时候开始他在写信的时候开始喊我姐姐,但是当面他是从来不喊的,有的时候我一说他就会笑着说,你又没有我高,我就会笑他,和我比个子?丢不丢人啊你?他写信抱怨我说他那么辛苦的来看我,我却从来没有看过他,不公平。然后那一次运动会的时候,我和同学相约去了南京,我没有通知他,一路问到他的宿舍,他吃惊的样子,回到宿舍被同宿舍人起哄。他班里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个姐姐来看他,没有任何亲戚关系的姐姐。

    后来我有了男朋友,他也有了女朋友,他说他女朋友见过我的,我去看他的时候刚好住在她的宿舍里,我没有印象,因为那晚我回去的时候已经熄了灯。我们一直通着信,我们总是写着各自的心情,愉快的不愉快的,印象里我一直觉得其实他不太像弟弟,我从来没有照顾过他,关照过他,反而是他常常叮嘱我这叮嘱我那的,我是不太会关心人的。大三的时候有一次开学,恰好我们同一趟车。其实也不奇怪,本来我们离得就不远,只不过每次返校的时间刚好错开。那一次我发现他长大了,已经懂得怎么关心别人了,说的时候他笑说:“你以为我还是像以前一样不懂得照顾别人么?”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那句话让我一阵伤感。他给我看他女朋友的照片,邀我去南京玩,我笑着答应,却终究没有成行。

    大学的最后一年,生日那天他逃了课从南京赶来为我过生日,同宿舍的都笑,我笑称他是因为失恋才过来找我谈心的。是的,他是这样对我说的,和女朋友吵了架。那一年我终于去了南京,参加招聘会之后我见了他和他的女朋友,很漂亮的女孩子,两个人站在一起很幸福的样子。我知道她始终不能算是太喜欢我,换作是我也会如此吧。自此,在我辞职后纵然是在南京住了一个月,也再也没有和他们见面。

    他毕业之后读研了,中间我们断了联系,他跑去我家里问了我的号码,然后打电话给我:“2年没有联系还记得你的人有几个阿?你居然不知道我是谁?”他很委屈的样子,我笑,我当然知道他是谁。问起他的打算,他说还不知道,读研都没有钱。我马上问他还差多少,他沉默一下,解释说他的意思是说还要伸手向父母要钱,我在电话里不客气地骂他耍我,然后很快地,我们都以电话费太贵为由挂断了电话。想起大二那年去南京玩,我打电话给他的时候没有带足钱,催他赶快挂,他误以为我没有生活费了,带了银行卡赶来问我需要多少,也许不管是间隔了多久,我们彼此都能毫无疑义的支持对方,但是我们之间的话的确越来越少了。时间在流逝,他在变,我也在变。

    最后一次联系的时候,我在去南京的火车上,他下午有课,我们没有见面。电话里他问起我男友,我笑说已经分手了,电话那端的他忽然顿住了,然后他说:“我结婚了。”我在电话里大骂他不够意思,他只是沉默。

    对于年少时候的那个传言,我从来没有去证实过,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我一直不原意去知道,有些事情,有些感情,他明白,我明白,这样就够了。

    给我最真最深感情的那个人,与爱情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