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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多少天,每天都有人看他,喂他又苦又腥的东西,那身子总是每晚总是搂着他,寒了便给他暖,热了便导入体内,让他泄了舒服,到了第十五天,丁天明终于张开眼,只见自已在一兽皮屋内,身上赤条条,腹中打鼓,坐起来细想:“我被龙应儿打死了吗?不,雁弟元颜公主这是女真吗?”
只见一女走进,大吃一惊,口中不知说什么,丁天明道:“在下丁天明,敢问姐姐,这是那?”
那女子打扮全不是汉人,蒙古人,可是会说汉语,她道:“你醒啦,你先穿衣,我这就去禀报公主。”便抛了衣服给他,自己便走了出去。
丁天明穿起衣服,便觉是怪怪的,用兽皮做,不过行动倒是方便,此时门外有人叫:“公主。”
丁天明一看,走进一位美少女,身型比汉女高大,眉如剑,目如霜,口角带傲气,皮肤白里带红,鼻子高挺,散发了一股英气,可不是元雁是谁。
丁天明喜道:“雁弟”心一沉便揖道:“元颜公主。”
帖木儿便哭了,搂着丁天明哭道:“大哥,帖木儿怕,怕这生再见不到大哥。”
丁天明紧紧搂着她道:“公主,你又是何苦呢,丁天明贱命一条,要公主费神,还用命去拚。”他已想起帖木儿那晚用匕首插心,呜咽道:“帖木儿”
一闻她身上的女儿香,便知这十数天安慰自己的身子便是她,问到:“这些日子,你都陪住我?”
帖木儿面一红,低头不语,丁天明更是用力搂实帖木儿道:“傻丫头”
帖木儿道:“大哥,我俩不是说好同生共死吗,大哥去长白山是为了帖木儿,帖木儿也可为大哥死。”
身边的婢女都哭了,倒是刚才进来那婢女明事,道:“公主,丁大哥醒了,你该开心,不要哭哭啼啼的,丁大哥也饿了。”
帖木儿一醒道:“对,备酒菜。”擦了擦眼泪,不一会便见婢女放了羊架子,肥羊羔,还有皮壶酒,丁天明差不多一个月没吃东西,开怀大嚼,一喝这女真酒,入口浓得心下大乐,帖木儿便坐在一旁,斟酒侍候,丁天明便道:“这怎行,公主快坐下。”帖木儿面一红,微声道:“我们女真便是这样。”
那婢女笑道:“我们女真可没人敢想要公主斟酒,丁大哥可是第一人。”
帖木儿面又是一红,嗔到:“多嘴,都出去。”众婢都应了出去。
帖木儿坐好,斟了碗酒,捧起道:“大哥,你不要怪帖木儿当时没说实话,当时可真的说不得。”便一饮而尽。
丁天明道:“那会,是我自己走眼,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在面前也看不出。”
帖木儿道:“大哥,可那同生共死誓言,帖木儿是做到了,我的身子也许与大哥了。”满面娇羞。
丁天明搂实她道:“我知道,这我和你便回江南,禀明家母便成婚,你给我生他五六个孩儿,天天在西湖边,可快活呢。”此时丁天明已意识到生命中要负担的女人又多了一个。
帖木儿嘿了口气道:“只把族里的长辈不肯,他们还要我去圆他们的大金国梦。”
丁天明道:“什么大金国,不是让蒙古人灭了吗?还有,你们为什么和那姓龙的拉扯上啦?”
帖木儿幽幽地说:“大哥,我便通通告诉你,金国便是我们女真人建立的,到蒙古人灭金,金哀宗元颜守绪在蔡州城破后自杀,便是我太上爷爷,我太爷爷易装逃到回族里,后来女真人又逐步聚集,散居在长白山一带,我们的鱼猎生活十分苦,我爷爷,爹娘,便是在一次大风雪中死了。”
她唉了口气接着说:“我有一哥哥,叫完颜呼,他近两年打听到蒙古人在各地都失势,反抗势力频频起动,便和族长商量要重建大金国,他要巩固完颜家族在女真的地位,便拉着我帮忙,因为他自知是爹收养的,所以一定要把我这完颜家的唯一后裔拉紧,其他长老也是这般心思,以完颜家为号召,两年来秣兵励马,已有十多万骑兵。”
丁天明问道:“那金国拿回关外的土地便是了,为何又和那姓龙的拉上了关系,要入关打到长江去?”
帖木儿无奈地说:“我也是这样心思,可不是那姓龙的搞鬼,一年前她派人来信,说有一大宝藏可和女真分享,条件是女真要出兵助她打入关,她会在江南称帝,长江以北都是女真的,哥哥和族长都红了眼,我也不知劝了多少次,说要是南下入关,西征蒙古不知要死多少女真弟子,可是,唉”
丁天明再问道:“那你说家命,便是你哥哥叫你下江南,再去会姓龙的。”
帖木儿笑了笑,说:“下江南是我自己赌气去的,想不到便遇上了大哥。”
丁天明握住她的手说:“这便是缘份,可惜你是公主,我只是草民。”
帖木儿说:“亡国之人,什么公主,还不是他们叫的。”这时门外有人叫道:“奴才拉不达,奉族长之命有请公主和丁少爷到大帐,族长要宴请丁少爷。”
帖木儿面一沉,怒道:“都是些多嘴的东西。”便拉了丁天明出帐,丁天明只见到一个个兽皮帐蓬分布了方圆好几里,经过见到的女真人无论男女都是神色骠悍,男人更是魁梧,身手敏捷,心道:“难怪当年金国可灭辽,灭了半个宋朝。”
帖木儿说:“这里只是我们的一部,其他的散布至布烈雅河,可多了。”说追话间便到了一兽皮大帐,门口有阿干剁等数卫士,丁天明心道:“这些果然不是帖木儿亲信。”
入了大帐,只见坐了三人,正中那位是位四十左右的汉子,面上带有不怒而威的气势,左面一位约三十余岁,目光炯炯,肩膀宽大,右手一位约二十多岁,面上少了些风霜,神色像富家公子,只见帖木儿向右手那青年叫了声:“哥。”又向另两位叫“族长。”便拉了丁天明向右那位青年说:“哥,这便是丁大哥。”又向丁天明说:“大哥,这是我哥哥,元颜呼。”
丁天明拱手躬身道:“元颜大哥,晚辈丁天明。”
元颜呼笑道:“好你个晚辈,我这大舅子可是糊里糊涂地当了,哈哈。”三人都是大笑,丁天明两人面红微笑。
帖木儿又介绍了中间那便是阿哈出,左面那位是猛哥,都是族长,丁天明一一行礼,阿哈出笑道:“来来,坐啊,你们决汉人就是规矩多。”
元颜呼笑道:“我们家帖木儿,族里那么多勇士,俊美小伙子都看不上,就看上这汉人小子啦。”
丁天明和帖木儿分别坐了下首,便有人送上酒肉,阿哈出拿起酒碗道:“来,我要试一试我们这位女真附马的喝酒功夫。”
大家都大笑一干已尽,再干了数碗,猛哥见丁天明面无变化,喜道:“好,我们女真人就喜欢豪饮的勇士。”
阿哈出道:“帖木儿,你的事办得不错,我叫乌里达带了人给龙应儿送了玉扣,那李覆便带了他们和屠什么的去瓜州,半年后我们的军费便齐了。”
猛哥接道:“我一早吩咐乌里达,如果姓龙的问起天明,便推说我们女真会解决,谅她也不敢有动作,天明啊,你中了他一掌没什么,我们有的是熊胆,人蔘,便给你当饭吃也成,你的伤没问题。”
元颜呼笑道:“那你这个妹夫可要用心为女真做事。”
丁天明抱拳:“谢各位厚爱,只要有益女真和天下人的事,我定当效劳。”
阿哈出道:“对,不久我们便挥军南下,拿下了中原,便派你去管,你是汉人又是女真附马,合适不过。”
丁天明道:“族长,晚辈有一言,女真只拿回关外之地便可,何必再入关挑起更多战祸,那要死多少汉人和女真将士,而且,入关后,那姓龙的便怕没安好心,要是她反和南方各路,以复汉之名,合击女真,那汉人可是女真人的百倍千倍,女真未得便失啊。”
猛哥大笑,一拍心口道:“我们女真勇士那有怕死的,江南那些污合之众那是我们女真铁骑对手。”
阿哈出道:“对,而且汉人已自己打了起来,那姓龙的我们要灭她就像捏死一只蚂蚱。”
丁天明气道:“从来要强暴地去统治异族便没好下场,五胡乱华,辽,金,蒙古都是样板,只怕女真南下,也可能遇到另一位岳飞,何不大家安安份份,女真骑射鱼猎,汉人耕地织布,通商往来,不是好得很吗?”
阿哈出三人越听便是面色越黑,帖木儿频打眼色,但丁天明是铁了心一定要说。
猛哥大怒,拍了一下枱,叫道:“汉人小子,那你是死活不答应了?帖木儿也不要了?”
丁天明挺身大声道:“帖木儿我是娶定了,我这就带她回江南,望族长许了。”
阿哈出心道:“这小子知道了整盘计划,回到江南一吹,那些红巾军倒是不怕,要是吹到蒙古人耳内,可不妙,我部现下还要半年才准备好,杀了他。”口中大笑道:“那有这么便宜的事。”把酒碗一摔,两卫士扑入。
帖木儿手一扬,暗器便打出,两人“啊”了一声倒地,帖木儿抢了刀在手叫:“你们要干什么?”
阿哈出怒道:“帖木儿,你疯了。”
帖木儿向门外大叫:“阿干剁你们听好了,你们敢进来,我便自刎。”说时已横刀在自己颈,颈上被割了一下,血便涌出。
丁天明和完颜呼一起大叫:“不可。”阿哈出和猛哥也是吃了一惊,四人都深知帖木儿性子,她可是说一句是一句。
帖木儿向三人说:“哥,族长,请你们放大哥回去,他不会出卖女真。”又对丁天明说:“大哥,答应帖木儿,你不会出卖女真。”
丁天明已是满面泪水,哭道:“我答应你。”
帖木儿又向三人道:“你们放我大哥走,否则,我便自杀,让你们的大金梦成空。”
阿哈出心想:“要是帖木儿一死,那女真各部可没了头,大事便吹了,这完颜呼一点屁用都无,还不如他妹子。”口中不愿地“唔。”了一声。
帖木儿大叫:“阿干剁,备马,下令所有人不可举弓,谁敢伤我大哥,我便死在这里。”
说完,仍架刀于自己颈,拖了丁天明出帐,阿干剁已将马备好。
帖木儿便说:“大哥,上马。”
丁天明道:“不,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帖木儿哭道:“不,不行的,快走,我没事,谁叫我是女真人我会来江南找你,快”
丁天明只好上马,帖木儿打了马一下,马便飞奔而去,丁天明回头看,只见帖木儿哭叫:“大哥等我。”
丁天明催马急奔,不敢停下,一直跑到深夜,人疲马乏,雪越来越深,便下马,把马拉向女真方向,说:“回去吧,谁叫你是女真马。”那马便慢慢走远,丁天明此时已崩溃,放声大哭,大叫:“帖木儿”只有回音,那有人影。
也不知哭了多久,便硬撑住在林海雪原中向南方一步步走去,也不知走了多少天,累了便掘雪坑休息,渴了便吃雪,饿了便摘松果,打一两只小兽,他内力虽不足,可是用树枝使剑法打小野兽倒是没问题,只是身上寒毒一发便生不如死。
终于开始见到有稀稀落落的人家,再走便是小市集,向人打听,原来这叫黄城,离长白山已有数百里,心便安了些,看见一档子是卖肉饱饺子,肉香扑鼻,腹中打鼓,心想也不知多久没吃熟东西,便看了又看,那档主见他的馋相,便叫:“臭叫化子,看什么看,滚开。”
丁天明心下大怒,但再低头一看,身上衣服破破烂烂,一双脚生满冻疮,真和叫化的没分别,人一急,冲前抢了两饱子便跑,那档主在哗哗大叫。
他边跑边吃,说不出的舒服,到了一江边见江面已结冰,想也不想便走过江去,再走一会见到有人家,心想:“叫化便叫化,反正也见不到帖木儿。”他生在大户人家,这些日子的再苦,他也能捱,可是一想到帖木儿便自暴自弃了,当他走到一户人家门口,寒毒又发便晕了过去。
一股香浓辣的牛肉汤味,心中暖和,丁天明醒来,看见一少女正给自己喂汤,那少女见他醒来,便笑了笑道:“你醒啦?”
丁天明望一望,自己正躺在一房子的地上,地上铺了蓆,自己身下有一褥子,那少女约十六七岁,鹅蛋面,眼晴又圆又大,笑容可爱,身上穿的衣服样式可从未见过,便坐起来说:“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我这是在那,姑娘高姓大名。”
那少女格格地笑:“你们汉人说话真有趣,我学也学不来,我叫李喜双,我是高丽人,这叫碧团,是一个小镇。”
丁天明问:“那我已到了高丽国?”
李喜双答:“未到,再走五十里便是高丽国,不过以前这里是高丽的地方,不过现在是属于辽阳行省东宁府。”
李喜双接着说:“我是学医的,见人一定救,你看看你的脚。”
丁天明一看,冻疮已好了一半,喜道:“你小小年纪便这样了不起,将来一定是名医。”
李喜双又是格格笑,说:“当然我师傅是高丽最好的医师。”又说:“你叫什么名字?”
丁天明也不隐瞒道:“我叫丁天明,从南方来,因此事太长,以后再告诉你。”
李喜双问到:“我摸你脉像好像中毒,身上又时时发冷,为什么?”
于是丁天明便把中掌受伤的事说了,李喜双听了,想了一会便说:“我就算不能治好,也可帮你减痛,你到后面棚子,那有一大木盘,流的是温泉水,水的硫磺对你有好处,你也太脏了。”又格格笑。
丁天明便陪着傻笑,自己便走去屋后棚子,见一齐心高的大木桶,有竹管引了山水不停注入,水正冒烟,心下一乐,便脱光衣服爬了进去,他已不知多久没洗澡了,加上这硫磺今他身子发热,身上便受用不己。
只见李喜双拿了衣服过来说:“没有汉服,这是我爹留下的,你穿吧。”
丁天明叫:“别过来,我没穿衣服。”
李喜双大笑:“你们汉人真是,我们高丽人泡温泉,都是男男女女起,何况我是学医的,什么男人地方未见过。”说完便放下衣服,拿了破衣出去。
丁天明泡完后,换了衣服心想:“这数月间由汉服换了女真服,又换了高丽服,人生真是无常。”一想到女真,心便一痛。
李喜双叫他躺下说道:“我现在便帮你施针,希望可减轻寒毒。”丁天明便躺下,她拿了盒子,取出一细细的金针烧了一会,扎了在丁天明穴道上,如此连扎十多针,认穴之准,丁天明大大配服,再见她点起艾草,在针未加热,丁天明只觉得热力走全身,十分畅快。
约一时晨,李喜双便收针说:“行了,每天做一时晨,再加人蔘帮助,总能去他五六成。”
丁天明揖谢,便问:“李姑娘,令尊,令堂呢。”
李喜双答:“天明哥,你就别跟我说那些客气汉话,叫我双儿便是了,我妈生我后便死了,我爹要逃丁役,跑日本去了。”
丁天明哦了一声:“日本?在那。”
李喜双答:“在东面啊,是岛国,蒙古人打不到那里,好多高丽男子都去了,所以这镇壮年男丁没几个,跑的跑,死的死,很多姑娘都是和汉人通婚。”
丁天明道:“那便是琉球,虾夷了。”
李喜双答:“什么,人家便是叫日本,你们汉人给人家乱改一通,我便在这一带行医,和两姨妈住,她们是种人蔘的。”
说话间便有两高丽女人进屋,见到丁天明,都是一愣,李喜双便和她们说起高丽话,丁天明是一句不懂,那两女人打亮了一下丁天明,此时他已梳洗乾净,自有大家公子之气度,两女人都笑了,一人便说:“好好,丁君便在此休养吧。”
说着便开晚饭,是一大盘牛内脏,用大白菜煮得又辣又香,还有白米饭及泡菜,丁天明好久没吃米饭,便吃了三大碗,更有一埕高丽烧酒,三女和丁天明都是大口喝丁天明心道:“高丽人都喜酒。”李喜双便告诉丁天明右手那是大姨妈叫崔善,是个寡妇,左手面是她妹妹崔悠,丁天明一看那崔善约四十岁,面有几分似李喜双,崔悠则是二十多岁,两人身材都是扎实高大。
那崔善喝了几杯,瞟了丁天明一眼,便和两女说起高丽话,三人都一起笑,那崔悠更是眼有媚色,丁天明一面不解,李喜双便告诉他:“两位啊姨叫你脚伤好了要好好报答她们。”
丁天明道:“那当然,过两天我便帮她们下田,种蔘。”李喜双古怪笑容一露:“那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