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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文灵做了一个梦。
奇怪的是,她梦见了顾凛。
梦见顾凛就冷冰冰的站在自己的窗口,一动不动。
她好奇的靠近,忍不住伸手去触碰顾凛,手中所到之处,一片冰冷泛凉,而顾凛眸中没有任何的神色,一滴冰冷的眼泪打在自己手上,文灵恍若未觉。
梦醒后文灵看了看自己的手,手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说实话,其实看见顾凛对文灵的冲击很大,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顾凛会成为血侍。她唯一知晓的是,晋国的血侍之所以听从命令,那是因为那些战士自愿服下了蛊。
两人一组,当一个人身死,另一个人体内的蛊就会成为蛊母,死的那个人体内的蛊就会成为子蛊,从而受命于母蛊,成为无坚不摧的活死人。
愿意服下蛊的将士,必然是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顾浔或许甘愿为顾凛牺牲她是知道的,只是她没想到顾凛也愿意服下血蛊。一直以来,是她误会了,顾凛冰冷心思缜密的算计,都是因为他不得不如此。
原本知道死的是顾凛而不是顾浔,文灵心中只有庆幸,可是看见顾凛成为了顾浔的血侍,文灵心中却复杂了两分。顾浔对顾凛的感情本身就极为深刻,如今如此情况,顾浔带上了面具,冒充顾凛活着便可知晓,他为何如此。
其实顾浔也知道,如今他作为晋国唯一的皇子,就算杜仲有升龙诏书又如何,顾浔将要娶的是她,是齐国的公主。哪怕强制登基,无非是一个名声加上百姓揣测,难听了些。但是齐国治国至今,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出现过专制独行的帝王。只能说,顾浔想让顾凛的身份继续活着,想让顾凛不被人忘记。
晨鸡鸣啼,弈雨来敲门,“公主可是起了,再有半刻城门开了,今日太子便到了墨城,也会先入住使馆,公主要好生准备。”
文灵这才起了身,收拾洗漱,对着镜子拍了拍自己的小脸,今天可要精神些,很快她就要见到皇兄了。
与此同时,一定红色的小娇子也从皇宫的偏门抬入了皇宫,杜仲倒是一大早就入了宫,神色匆匆,进入了皇宫中面见顾浔。
“殿下,今日齐国太子已经到达墨城,后日便是登基大典与封后大典同时举行,您何不再等等,过些时日再接那白姑娘入宫?”
杜仲神色严重,“若是被齐国太子知道,必定会误会我们晋国没有结盟的诚意,这长安公主才嫁入后宫,殿下便纳了妃嫔,这实在是不妥啊!”
顾浔冷眼看着杜仲。
今日白月入宫,他还未将消息散发出去,杜仲便已经知道,可见杜仲的人手广阔,根深与此。何况接白月入宫不仅仅是此,如今白月腹中的是皇兄唯一的子嗣,万万不可出事儿,若是不快一步,等哪一日他漏了馅儿,杜仲知晓了真相,必定会对白月下手。
“孤知晓轻重,她腹中有孤的子嗣,接入宫中也只是为了阳台,在孩子未诞下之前,孤不会给她名分。”顾浔清冷道,“倒是杜宰相的消息灵通,白月才刚刚入宫,便来提点孤,杜宰相有心了。”
杜仲面色微妙一变,很快垂头将脸埋了下去,打着太极道,“如今齐国太子亲来,既是参加殿下的登基大典也是参加长安公主的封后大典,更是为了分割吐谷浑一事。微臣也是忧心国事,若是此事被齐国太子知晓,我晋国便是理亏一筹。”
杜仲其实来的有些急了,可是他却又不得不演出这一幕。
不管是做戏也好,假装也罢,他只有来这一遭,才让人知道他是一心站在与齐国诚意结盟的份上。
“孤已在宫中下令,任何人不得乱嚼舌根。”顾浔声音依旧清冷,看着杜仲,“杜宰相心系国事由此思量自是应该,不过若是后宫中谁传出了消息,那便说明,这后宫当清理清理了。”
杜宰相脸上的横肉抽了抽。
原本顾浔就以文灵即将入住后宫清理了一批宫中人手,可是这短时间内也清理不完,但是现在顾浔话里的意思便是,若是谁将消息传到了宇文璟与文灵耳中,那么他便是又要大清后宫。
杜宰相肉疼。
很快,顾浔便以马上就要上朝了为由打发了杜宰相。
杜宰相只能退下。
下朝过后,顾浔并未留任何大臣,而是去了秀安宫。
秀安宫内,一名红衣女子坐在安几上,抚摸着隆起的小腹,静静的等着。
女子五官极为娇媚,可偏偏眉宇间染着一层清冷,若是文灵看见,必会觉得这气质倒是与顾凛有两分相似。顾浔进来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便是如此,大抵是白月跟在顾凛身边跟的久了,自己也成了这般,白玉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笑过了,哪怕是现在对着镜子,勾了勾唇角,也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殿下。”见顾浔进来,白月连忙起身。
顾浔点点头坐下,让一边的小宫人退下。
“路上如何?”顾浔问。
白月回,“是出了一些事情,但是好在有惊无险。”
顾浔的目光从白月的脸上摞到了她的肚子上,眼神里多了两分柔软,“那就好。”
白月清清冷冷的道,“大殿下不会露出这般神情。”
顾浔垂了垂眸子,“我不是皇兄。”
白月眼底闪过一丝哀痛。
逃避似的转过身,从脖子内拿出了钥匙,打开了一旁的箱子,从中拿出了两瓶药,“殿下脸上的面具戴的太久了。”
“晚上我会取下半个时辰。”
白月摇了摇头,“每日如此,总有时日是会出问题的,这些药水都有毒,短暂时间的清洗可以解毒,可若是时间长了,也是问题。”
顾浔看了看外头,这才取下了面具。
白月望着那桌上放着的人皮面具,微微失神。
这面具,是她亲自从顾凛脸上拓下的。
顾浔自己的皮肤是很白的,晚上的时候文灵没有看清,可是现在是大白天,光线分明,白月看的清晰。
白皙的脸上已经出现了红点,这是隐在薄薄的皮囊下不太明显。
白月将药递给了顾浔,“这是白月路上配的新药,殿下可试试。”
“多谢。”顾浔收了药,见白月清理面具后道,“此事我已经告知了长安,她知晓内情,不会对你如何。”
白月这才微微抬眸,如实道,“公主明白事理,是个好人。”
话音刚落,就见白月面色一变,捂着胸口转身去找了盂,抱着盂不住的干呕。
顾浔下意识的扶着白月为她拍打脊背,“还是没有好转吗?”
“好一些了……”白月摇摇头,“殿下不必担心,女子怀孕皆是如此,再过一些时日就会好很多。”
顾浔僵在那里。
边关两年,他和白月也不是不熟。
白月对人一向清冷,哪怕是对皇兄也是这般。
可是没有人知道,白月清冷的面容下,对皇兄掩藏着一颗怎样的心,才会在皇兄中计的时候,甘愿牺牲自己。
好一会儿,顾浔才收回了手,“若是皇兄还在……”
“大殿下还在,他也不会如殿下这般关心奴婢。”白月垂下眸子,“殿下不善表达感情,今日我刚入宫,殿下便过来,有些太急迫了,稍后殿下戴了面具就该走了。”
似明白自己的话有些太过于疏远了,白月道,“殿下放心,这个孩子,我会好好照顾的。”
毕竟,它是大殿下唯一的子嗣。
“本宫知道了……”顾浔点头,顿了一顿,“伺候你的宫人年纪虽小,但是却都可信,反倒是宫中那些会武功的太监和老一些的宫女,不可信。”
白月从未在宫中生活过,但是眼下听到顾浔的话,眼底也闪过一丝疑惑,“殿下,可是遇见了难处?”
顾浔点头,“是有一些,但是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和孩子。皇兄的亲信侍卫,都会在暗中保护你。”
白月点点头,“多谢殿下,白月也会照顾好自己。”
顾浔注意到了白月捂着小腹的手微微缩紧,显然她对这个孩子当真十分紧张。
说完之后,顾浔便走了。
白月送顾浔出门时,才敢细细的看这宫中。
她看了看天,看了看宫道旁插着的杨柳,看了看红墙,抚过上面浅淡的痕迹。
这里,曾是大殿下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
正准备回去,就看见一旁的宫女缩头缩脑的看着自己,似乎是欲言又止。
白月看了她一眼,那宫女就缩回了头,但是眼睛还是怕怕的。
白月抿了抿唇,“你过来。”
宫女眼睛一亮,这才过来颔首道,“奴婢见过白姑娘。”
“你在这宫中多少年了?”白月问。
“奴婢十岁进宫,如今已经五年了。”宫女朝着白月,笑的纯然无害,露出了两颗小虎牙。
“你方才,看我做什么?”白月没有半点被宫女的笑打动。
宫女心中也觉得,这人着实是不好接近,也太清冷了些。
脑子里便忍不住转了一转,想到了顾凛。
顾凛也是冰冰冷冷的,听说这白姑娘肚子里怀的是殿下的孩子。
可是床榻上,怎么都像是两个冰块儿躺一张床上。
宫女摇了摇头,如实道,“回姑娘,姑娘身上穿的是红衣,虽然宫中没有明确规定,但如今正逢先帝驾崩,穿大喜之色实是不敬。而且在宫中,红色只有正宫娘娘才能穿,公主马上就要入宫了,若是看到白姑娘如此,只怕会不喜。”
白月刚想说什么,但是想到了什么便冷冷道,“公主不会看见。”
说完便转身走了。
宫女僵在那里,这和想象的不一样啊!
照例说,这些好心的提醒,应该是推心置腹的。
怎么落到这白姑娘的耳朵里,就这么不近人情,难道是仗着殿下的宠爱,所以目中无人?
宫女自然不知道白月是怎么想的。
顾浔已经告诉她,长安知道了此事。
可是这宫女的话,却将长安说的性情狭隘,可不就是挑拨离间。
白月不善与人交谈,但是也知道这宫女虽然看着年纪小,但是鬼鬼祟祟的看着这里,必然是有所目的。思及至此,白月才不再在外头多看,只是回想宫女的话,也知晓那宫女说的是两分真话来亲近自己。
不过白月私心底下,却不大愿意换下这红色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