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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含泪,见男子被打的凄惨。
绝望的哭道,“尧哥,你松手吧,我愿意跟他们走。”
“听到了吗,你娘子不要你了!”一行侍从护着自家的少爷,又上前踹了男子几脚,踹的男子频频呕血,呸了一把,“敬酒不吃吃罚酒!”
年韵看着那男子,自然也是认识的。
张尧。
张夫子的儿子。
当年她学字是张夫子教的,也和张尧有过来往,只是她年岁尚小的时候还能冒充男童在学堂学习,张夫子便护着她,后来她长大了,女儿家的身段越发明显,张夫子也是为了她才让她退出学堂。
张夫子的恩情她自然也是记得。
说来也是缘分,冬雪也是,好似这欠人的总是要还的,但见一群恶霸要带走阿七,年韵自然忍不住了,拽着宇文昊就直接冲了过去。
“住手!”
那一行恶徒见着突然冒出来的一男一女,脸上还戴着红白面具,动作微微有所收敛。
宇文昊目光微闪,阿七这个名字,年韵曾梦语过,难道这个阿七和年韵也有什么关系。
遂也任由年韵拉着行侠仗义。
“天子脚下,皇子近都,你们强抢人妇,还有没有王法!”年韵怒极,就算那女子不是阿七,她也见不得这样的事。
一边的老者见了担心道,“公子姑娘,这是丘家大少爷的仆从,是威远侯的侄子,一向横行惯了,你们别牵连了自己。”
阿七被人死死的压住,但见一身绫罗的少女冲出来为自己说话,也忍不住投去希望的目光。
对上那少女的眼睛,却不知为何,仿佛有一种灵魂之间的交融。
丘虎看着二人,穿的倒是不错,可是身后未带仆从,想必也就是个普通商贾,说话便也不客气了,“这穷书生欠我家少爷银子,拿他娘子抵债是人之常情,劝你们别多管闲事。”
“多少银子,你们竟要这样咄咄逼人。”年韵朝着宇文昊一摊手,宇文昊便自觉的拿出荷包交到年韵手上。
“三百两银子,你们还的起吗?”丘虎冷笑,三百两对普通人家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年韵打开了荷包,宇文昊准备了碎银子,但是却没有三百两如此大的数目,顿时面色一变,张尧明显看出来了,三百两银子不是小数目,纵使拿得出,也不会怀揣在身上。
“他们胡说!”挣扎着起身,倒也十分有骨气,“我爹重病,久治不愈,家中带债,丘少爷说借我十两银子为我爹治病,可是这到还银子的时候,他们却拿了假借据来,说我们欠了他们银子,利息翻滚变为了三百两,丘云生分明就是故意的!他故意骗我签下借条,让人动了手脚。”
“哎……”正说着,那群恶扑中,便生出一把折扇,一肥头大耳的油腻男子从中出来,“张尧,做人要讲证据,这白纸黑字可是你亲自看过签下的,一天三分利,三个月,除去零头正好三百两!”
来人可不正是丘府的大少爷丘云生,威远侯府的侄子。
要说丘云生为何如此胆大,便是因为威远侯自己生不出儿子,自己的妹妹生了个儿子出来,便想着亲上加亲,让丘云生入赘威远侯府,这才让丘云生如此为虎作伥。
“一天三分利?”年韵冷笑着合上了宇文昊的荷包,“丘大少爷,这是放高利贷啊!就是不知道传出去,让人如何想威远侯府。”
丘云生油腻的脸上抽了抽,看着年韵和宇文昊,两个面都不敢露的人,“我丘云生从不强买强卖,借条是他自己签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还不起,这卖女儿卖儿子卖妻子的都有,我管不着,反正我要看见银子!”笃定二人没有现银,就要带走阿七。
阿七向年韵投去感激的神情,但也知道民斗不过官,咬牙道,“小女子命该如此,多谢二位侠士。”
阿七生的很清秀,但是是越看越耐看的那种,年韵顶着这张脸过了好几年,现下怎么能看着阿七如此,连忙要去摸头上的朱钗,宇文昊见状,将腰间的玉佩撤下,交到年韵手中,“用这个。”
“不就三百两银子,我来还!”年韵也没多想,直接亮出玉佩。
丘云生一看,目光就亮了,却强忍着,“一个小小的玉佩,值得三百两银子?”
丘云生爱玉,也知道这玉的好,那男子来的时候他就看上了是个好物件,可是一边是美娇娘一边是美玉,两者,取舍很难。
“这极品羊脂玉,入手温然,价值黄金千两,天下间没有几块。”宇文昊轻描淡写的开口,言谈之间,自带不俗的气质,让人难以忽视。
“你说千两黄金就千两黄金?”丘云生强撑着不让自己的眼睛定在那玉佩上。
十两银子,换黄金千两那自然是划算。
何况这等玉石有价无市,佩戴在身上拿出去跟那群公子哥儿开开眼,那也是倍儿有面子。
年韵也没想到,这一块玉佩价值如此之高,但抬头见宇文昊情绪毫无波澜,他是全力支持她,便有了底气,“若是不信可找师傅来鉴定,这玉有价无市,是难得的珍宝,比起那三百两,丘少爷可是赚了。丘少爷强抢民妇传出去只怕会坏了侯府的名声,饶是侯爷看重你,也会对你有所不满吧。”
提醒丘云生,见好就收。
年韵拿着玉佩的时候丘云生已经心动,看来这张家的小娘子今日是有贵人相助,一时半会儿是那不到手了。面前带着面具的二人不知是何方神圣,想了想让人去拿了玉佩来看,一边道,“二位如此宽怀,这世上之人千千万,不知二位帮不帮的过来?不如留下姓名,结交个朋友如何?”
“不必,丘少爷背后有侯府撑腰,我夫妻二人若是透露了性命只怕日后危矣,今日这大庭广众下见证,银债两讫,日后我们便再无相见之机,丘少爷得了玉佩,可交出借据,放两位离开。”宇文昊开口,眸中宠辱不惊,但是话里似乎是有对丘云生的忌惮。
年韵想了想,以宇文昊的身份,他完全不必惧怕,现下让她给出自己的玉佩只怕是另有主意吧。
丘云生自然也明白了宇文昊的意思。
这羊脂玉不是普通人能戴的,若是达官贵人戴了,反而容易暴露,也就商贾之户敢如此露财,使了个眼神,让下人将借据还给了张尧,抓着阿七的手也松开,美娇娘他等了许久,不急在这一时。
“今日,就给公子这个面子,二位后会无期。”丘云生得意的笑了笑,临走的时候看了阿七一眼,眼中仍旧不怀好意。
阿七扶着张尧,走到宇文昊和年韵跟前。
张尧站直了身子,朝着宇文昊和年韵弓腰,“多谢二位侠士。”张尧说这话的时候,身子微微颤了颤,显然是内伤不轻。
阿七亦是行礼,眸中担忧更甚。
年韵自然明白,他们是暂时救了阿七和张尧,可是丘云生那个眼神明显是不会善罢甘休,只怕总有一天还会对阿七下手,毕竟是自己曾经呆过几年的身子,年韵提醒道,“那丘少爷必然不会善罢甘休,我们护的了你们一时,也护不住你们一世,你们不如远远的走。”
阿七目光微闪,这小姑娘说中了自己的心事。
张尧打直了脊背,眼神中带着一番风骨傲然,“逃的了一时也逃不了一世,丘云生觊觎阿七已久,现下欺我戴孝之身,不能参加科举,无出头之日。今日张尧多谢姑娘公子相救,姑娘提醒张尧铭记于心,梅花香自苦寒来,总有一日,我张尧必要正大光明的回来,让那丘云生自食其果!烦劳姑娘与公子留下姓名,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来日张尧必定竭尽所能报答姑娘公子今日救命之恩。”
这话里的认真,倒是让年韵想起来了。
张尧是张夫子的儿子,自小聪慧,极有才学,早的时候便有人说张尧未来必定是状元之才。看见张尧腰间系着的麻绳,这守孝三年,可是好事多磨,相信张尧一定会有所出息。
“我等俗人,若有朝一日,你真的有那能力,我们自然会找上门来。”宇文昊很欣赏张尧的骨气,为父亲欠债,穷困不舍糠妻,人穷志不穷,若是真的有才学,必有出头之日。
年韵很想同对冬雪一般,给张尧夫妻一些银子。
可是很明显,张尧不可能再接受她们的施舍,所以只能随着宇文昊离开,临走的时候觉得有些东西好像牵扯着灵魂深处,回过头一看,正好见阿七也看着她,朝她颔首,大方的倒不似她那一世,是个毛猴子。
宇文昊牵着年韵上了升阳客栈,一边道,“我曾听你高热时,在梦中呢喃阿七的名字,今日你听到名字便如此相帮,你可是认识她?”宇文昊知道如意的那一世,却不知道阿七的那一世。
年韵手一紧,蓦的想到,宇文昊好像已经知道了,既然如此,那不若话家常一般的敞开说。紧紧的牵着宇文昊,反拉着他,拽他上了升阳客栈的三楼窗边坐下,神色镇定道,“若不是你,只怕我便是此刻的阿七。”
宇文昊眉头一蹙,这如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