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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天已经暗下来了,傅七夕见路程不远了,便小跑回去,谁知道天公不作美,半道上飘起了大雨。
她匆匆忙忙躲到一家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门口,等了十多分钟都不见雨势减小,回头想进便利店买把伞,结账的时候才发现口袋里只有十块钱,连把伞也买不起。
面对结账员怪异的目光,她不好意思地要把雨伞放回去,一张百元大钞掠过她的头顶放在了柜台上,“就要这把,麻烦结账。”
傅七夕听的楞了几秒,快速扭头一看,余臻站在她身后,身板笔挺,双手交握于腹前,声色平静地开口,“傅小姐,别来无恙。”
余臻在,说明宫煜则就在附近。
几乎下意识的,傅七夕垂下脑袋就往外走。
“傅小姐你的雨伞还没拿。”
“你花的钱我不要。”
“哦?我怎么记得某人还欠我两百块债务。”
“你……”她气的脸红脖子粗,“我会还你的。”
余臻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拦在她身前,率先打开了门,还贴心地为她撑起了伞。
“傅小姐,boss等着呢,请吧。”
霸气骚包的黑色宾利嚣张地横在便利店正门口。
车窗是关着的,但是后座上男人模糊的剪影隐约可见,傅七夕心头百绪,盯着车窗看了足有十秒钟,眼眶渐渐发热,她抿了抿唇,毅然冲进了雨堆里。
余臻没料到这小妮子这么犟,有些始料未及,抬手要抓人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傅七夕个子小,跑起来却跟兔子似的,利索的很。
宫煜则推开门下了车,慌的余臻也顾不得傅七夕,赶紧跑上来撑住他,可惜他人高马大,手里这把伞小的可怜,这噼里啪啦的雨水下来,转眼便湿了他半身。
“boss,雨太大了,我去找人,你先进车里擦擦。”
雨幕淅淋,宫煜则看着傅七夕的身影在滂沱大雨中被拉的越来越远,黑眸幽沉,他一言不发地抿着唇,冷硬的下颚绷的死紧,下一瞬他抬手推开了头上的伞,“我亲自去。”
余臻张了张嘴,一双向来镇定自若的眼珠子连眨了数下,惊诧地风中凌乱,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宫煜则早已迈开长腿,离了大段距离。
他收了伞,火急火燎地坐进车里,拍了拍前头司机的座椅,“快快快,跟上boss。”
大雨冲刷下,天地一片朦胧,雨水跟倒下的豆子似的,疯狂地往人身上扑,傅七夕跑了很久,身上痛,眼睛更痛,她搓了搓脸,才发现自己没头没脑越跑越偏,前头就是弯水堤坝,堤坝下是滚滚的江水,没路了。
她往回望去,混沌的天地间,一条公路到底,连辆车都没有。
没追上来,幸好!
她笑了一声,笑自己蠢,跑什么,心虚什么,大大方方面对他,像面对一个陌生人一样不就好了。
可能被雨水打的久了,麻木了,反倒不觉得疼了,傅七夕一深一浅地踩着水坑靠近堤坝。
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江水,一只大手陡然横了过来,将她用力往后一拽。
她跌了个踉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抬头间,雨水蒙了她的眼,她根本睁不开,可她还是看见了,男人冷到铁青的面色。
“那么想死,在崖下就不该救你。”
想死?她怎么会想死?好不容易挣回来的命她珍惜都来不及。
她只是想去堤坝那里坐一下,看看江水而已,但是宫煜则的话,却扭动了她的神经导火线,她垂下眸子,似哭似笑地呵了一声,“我是谁?劳的动你宫总裁大驾吗?”
“傅七夕,你别得寸进尺。”她的阴阳怪气也激怒了他,找了她半个月,第一句话就给他放毒,他算是见识了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本事。
“得寸进尺?”她站起身,一身的湿濡,瑟缩着纤瘦的身子,狼狈不堪却倔强地仰高头,笑的嘲弄,“你给过我寸吗?别开玩笑了宫煜则,你闲我不闲,我要忙着活下去,我玩不起你们上等人的游戏,你们有很多筹码,我却只有一条命,我的命是没有你们值钱,但也由不得你们这么糟践,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宫煜则冷冷看着她,一双沉戾的黑眸比这翻滚的天际还要冷冽,明明大雨滂沱,她却从那双深潭中瞧出了几丝蹭起的火苗,越烧越烈。
铁钳似的大掌突然擒住了她的肩头,过大的力道疼的傅七夕不断瑟缩,宫煜则二话不说,直接以行动拽着她拖走。
真的是拖着走,傅七夕蹭着脚跟用力掰着手指,却怎么也掰不开,她气的火冒三丈,这算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吗?
不,宠物遇难,主人还会心疼,她充其量不过一个玩具,一个三分钟热度都没有的玩具。
力量挣不开,她一口咬在了他的虎口上,直到嘴里泛出血腥味,高大的男人仍旧不为所动,傅七夕再也忍无可忍,歇斯底里得怒吼起来,“宫煜则,我不走,我不要跟你走,你这个懦夫,不是喜欢王悦雅吗,不是青梅竹马吗,不是十年恩爱不能忘吗?你去抢啊,你不是堂堂龙煜集团总裁吗,有你得不到的东西吗?你们一个郎有情一个妾有意,还有什么不可能的,拿我当挡箭牌算什么,你不嫌恶心我还恶心呢!”
“说完了吗?”他停了下来,手却没有松开,黑沉沉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像是寒冬里淬出的冰霜。
傅七夕是怕的,但是这一次她却没有退缩,趁其不备,狠狠一脚蹬在他的脚背上,宫煜则意料不及,一个吃痛趔趄了一步,刚好踩到一条湿滑的塑料袋,脚跟一滑,后背重重撞到了身后的树干上。
只听到一声脆骨的裂响,高大的身躯一动不动,脸色瞬间被抽的惨白。
傅七夕瞠目结舌地捂住嘴,刚刚那一下她也没用大劲啊,怎么听着骨头都好像碎裂了的声音。
“你……你没事吧?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慌了神,想靠近看看,却又不敢靠近,就这么局促地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