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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脱他?
不,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摆脱掉顾宁川。因为这是她自己犯下的罪,顾宁川是受害人,她心怀愧疚,理应偿还。但是能不能等到她生下孩子,再给她一点时间让她和孩子在一起,然后她会把他交给能善待他将他养大的人家,再之后,顾宁川要怎么对付她都没有关系,真的!
可顾宁川不这么想,在他的认知里,只要是樊心爱,就是他的,她的每一寸皮肤每一个眼神甚至每一下呼吸,都是他的,谁都不能将她从他身边抢走,哪怕他不要她,她也不能离开他!她必须是他的,必须永远留在他身边,这一点毋庸置疑!
所以,对于她擅自寻死离开自己的事情,他怎么能够容忍呢?其实顾宁川也说不清自己对樊心爱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他是恨她的,却也知道真正的罪魁祸首不是她。他想,也许自己真的是个懦弱的男人,外表伪装的多么冷酷无情,心底却还是无法对祖父下手。而他怎么也想象不到那个曾经一脸慈祥笑容说着接纳母亲和女友的爷爷会是这样一个毫无人性的禽兽!
而自己和爷爷比起来又能好到哪里去呢?顾宁川有时候会想起以前的自己,温文儒雅的,对待小动物特别有爱心,心还特别软,女友总是笑话自己说就是被人骗了也会帮人数钱。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才把自己变成了今天这样子?甚至想变都变不回来了。顾宁川从来不敢深思这些,因为一旦追根究底下去,那么这一切的错都不在樊心爱,真正的罪人是顾奇,而令事情每况愈下的则是自己!对于一个失去所有只剩自己的男人而已,让他去质疑本身,那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他甚至会崩溃──因为看见了真实的、不设防的、赤裸裸的自己!
谁是对的,谁是错的,一目了然。而掀开这一切的结果,也可能是自己无法接受的,所以顾宁川宁肯继续钻这个牛角尖儿,把一切责任都推卸到樊心爱头上,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他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她毁了他的亲人爱人和一切,让他从此失去了幸福和快乐,他不怪她要怪谁!
可又是谁能对樊心爱负责呢?谁来负责她那被打击摧残糟蹋的支离破碎的灵魂?是谁把她抛弃成为孤儿?是谁把她从孤儿院中用一副伪善的面孔领养,却强行改变她的三观和思想,让她变成一个不择手段只知自己的女人?又是谁,用她唯一一个亲人的生命威胁她去做那些丧尽天良的事?让她双手沾满鲜血,让她茫然失措?还是谁,在她面前折磨她患有重疾的妹妹,把她当做廉价下贱的妓女任人玩弄,不把她当人看,甚至毁去她所有希望?
这个世界从来不曾温柔对待过樊心爱,她来到这个世上,便是来受苦的。而最令人发指的是,连她自己都完全没有反抗意识。她甚至觉得自己这样是应该的!她活该,她下贱,她犯罪她是这世界上一切不好。
当其他同龄的女孩上学撒娇逛街谈恋爱的时候,她在地狱里挣扎,当其他人欢笑拥抱接吻的时候,她被狠狠地践踏。这个世界对她那么不公平,甚至改造了她的思想,让她成为了几乎只知道逆来顺受的傀儡。
世人都说苦,可真正生活在苦里面的人不知道什么叫苦──因为她从来不曾感受过快乐,痛苦,纠缠,折磨,才是她的生活。
就连希望都是那么的渺茫,曾经破裂毁灭过,但因为一个意外降临的小生命而重新燃起。琴伤不由自主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她可以失去一切,哪怕是狐狸眼和长歌再加上自己的性命,但她不能失去这个孩子,绝对不能。
顾宁川盯着她小腹的视线宛如狠毒的蝮蛇,他摸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声音温柔的几乎能滴出水来,但琴伤听得到他语气里那浓浓的杀气。她跪下来给他磕头,求他放过腹中的骨肉。
顾宁川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琴伤曾经被那样对待,但她从来不曾这样哀求过他,他忍不住想,如果当初让那个半死不活的小丫头再多活一段日子,琴伤是不是也会这样求他?不过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因为琴伤见到的,就是那一具破败的尸体。
为了一个精子,一个其他男人的精子,她居然肯跪下来求他?!这是为什么?如果她想要孩子,为什么不跟他要?只要她要他,求他,他一定会满足她所有的要求的!
难道说她爱上那给她下种的男人了?!
只是个假设,顾宁川便觉得心底一阵翻天覆地,搅动的他几乎无法冷静。他勉强压抑住从心头奔腾而出的愤怒和杀气,一把捉住琴伤细瘦的手腕──她还是那么纤细和脆弱,好像用一点点力就会被折碎一样。“你求我?你为了个连形都没有的胚胎跪下来求我?!”说不上为什么自己会如此恼怒,恨不得毁天灭地一般,顾宁川拒绝去想这个,只知道自己很生气就够了,而现在,他迫切需要撕碎她来缓解自己胸腔澎湃不已的愤怒!
琴伤仰着苍白的小脸,刚被养出不久的健康红润和血色都尽数失去,此刻的她犹如一只面临着天敌残狼的小兔,可怜兮兮地望着对方,求他能放过自己──哪怕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是我的孩子,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能失去他,求求你不要伤害他好不好?”
不提亲人还好,一提亲人,顾宁川便瞬间想起父母和女友,原本尚存一丝温暖的黑眸猛地一冷,他一把推开琴伤,丝毫不管她肚子里有着孩子,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原本我还打算过几天让你冷静下来,认识到你自己的错误再说,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的观念需要立刻改正。”说完便摁响了床头的铃,说“让他们立刻准备好,现在就开始。”
琴伤不知道顾宁川在计划什么,但是她潜意识里觉得不会是好事,所以她不由自主地想逃,但顾宁川眼疾手快一把捉住了她的腰,然后轻笑着问:“你要去哪里?”
那声音,那表情,正是之前将她折磨至死的顾宁川!
“求求你,顾先生,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等到我孩子生下来,找到个家庭愿意收养,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我愿意一命偿一命,求求你、求求你──”琴伤隐隐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她眨着泪意迷蒙的大眼,不住地磕头。
那么卑微,只是为了留下一个孩子。
“心爱,你觉得我会答应你吗?”顾宁川冷笑一声,把她打横抱起来,声音温柔的吓人:“如果我答应你,你才应该害怕才对。如果你生的是个女儿,我会从小把她调教成个荡妇,以后让她和你一样当个妓女,说不定你们母女俩还能一起服侍嫖客。如果是男孩这可就好玩儿了,你现在这张脸可不差,奸夫想必就是那两人中的一个,生出来的孩子肯定不丑,你要知道,现在很多人喜欢玩小男孩儿,越小越嫩越好。”
他说完,怀里紧绷的娇躯猛地瘫软成了一滩水。对于琴伤的反应,顾宁川十分满意:“不过当这个障碍物没了的时候,我就考虑一下勉强原谅你,毕竟你妹妹,这个杂种,还有死过一次的你,勉强可以抵过欠我的债,到时候你就乖乖留在我身边,想要孩子的话,我给你。”
琴伤听得浑身发冷。她吓得面色惨白,可四肢僵硬,完全不知道该朝哪里逃,只能被动的让顾宁川抱着走到一个全是白色的房间。
房间里围了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他们带着口罩,见顾宁川来了,都恭敬地颔首行礼,顾宁川将她放到了一张手术台上,四周冰冷的机器和淡淡的消毒水味道让琴伤快要疯了!她疯狂地想要挣扎,但四肢很快被扣在了手术台上,此刻的她犹如一只待宰的鱼,等待刀俎下手。“不不要!顾先生,我真的不敢了!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她发疯似的尖叫和挣扎,哪怕没有一点用处。
期间顾宁川一直站在她身边,大手在她脸颊和身上不住地抚摸着,像是在安慰她不要紧张:“别怕,只是一个把你肚子里的杂种拿出来的小手术而已,等到这个小杂种死了,你就配和我在一起了,我也能接受你了,乖。”
不琴伤看着医生拿着镊子还有一大堆明晃晃的仪器过来,吓得不住摇头,双腿已经被分到最大,腿间的私密被柔软的液体清洗过,明明被打了麻药,可她却觉得疼痛入骨。
她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坚硬而冰冷的东西伸入子宫,绞碎了什么东西,勾了出去,那刺骨的疼,琴伤已经不在乎了,她像是傻了一样瘫软在手术台上,不管自己腿间流出来的血水还是肉块,也不管顾宁川在自己耳边低声呢喃着些什么。她只是傻傻地望着天花板,觉得这个颜色怎么那么脏呢?
但这辈子,她似乎从来没有这么干净过。
她觉得自己比身下那雪白的床单还要干净。
她做错什么了?
凭什么她要被这样对待?
凭什么?
顾宁川凭什么掌控她?凭什么把她玩弄于鼓掌之间,凭什么让她生便生,让她死便死?凭什么?他凭什么?他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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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宁川试着想要抱起琴伤,对他而言,琴伤终于干净了,她终于有资格站到他身边了。现在她是可以得到他的宠溺和疼爱的人,而不再是那个叫做樊心爱的罪人。
因为麻药的关系,琴伤也没有拒绝他的拥抱,但是当他把她抱起来走向门口的时候,她却始终盯着那张凌乱的手术台。以及成团的鲜血与肉块。、床单上满是鲜红,但琴伤却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干净。
干净的不是肉体,而是灵魂。
此刻拥抱她的这个男人,才是真正的脏。哪怕他洁癖严重,哪怕他富可敌国,但事实上,他才是那个真正肮脏的人。
她什么都没有,过去不曾拥有,现在也不曾,未来可能更不可能。真是叫人觉得可笑,顾宁川好像是她人生中最大也最凶残的坎坷,她生来为他,死也为他,重生还是要和他一起纠缠,简直叫人不敢相信,但老天就是这么无情。
琴伤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疯了。她居然不觉得失去那个自己无比期待的孩子有多么痛苦。是啊,有什么好痛苦的呢,他出生到这个世上也不会幸福,就像是顾宁川所说的,女的为娼,男的做脔,她这个不称职的母亲又何苦将孩子带到世上受苦。只是不能见到他,真是十分遗憾。
她有什么错?她错在是孤儿?错在被顾奇领养?错在被顾奇威胁?还是错在顾宁川一次又一次的指控中?
顾宁川把她放到柔软的大床上,然后周围一堆人来来去去,擦身的,喂药的,打点滴的,查看情况的但这些对琴伤而言都没有了意义。她睁着一双无比迷惘的眼睛看着模糊的天花板,眼睛里好像有着倒影,又好像没有。
很奇怪的,她一点也不伤心,也不痛苦,就好像整个人都飘飘欲仙了起来,从自己身体里流出的好像不只是孩子,还有她那些可笑的愧疚和罪恶。
她觉得亏欠了他,便任由人欺凌糟践,可这样做的结果呢?是什么?是被更加残忍的对待,是被无情的剥夺走一切!
顾宁川凭什么这么对她?这并不全是她的错!他好大的本事,不敢去找顾奇摊牌,却在这里对她颐指气使,他不敢反抗和揭开他的家族,却用她小小一个女人来当替罪羊!顾宁川不是恨她,他应该恨他自己,恨他自己的懦弱的和迁怒!
琴伤瞪着天花板,像是要从眼睛里流出血来。她剧烈的喘息着,有人过来把她手脚摁住,给她注射了什么东西──她再也无力挣扎和反抗了,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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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伤没有想过自己会再睁开眼。
她看着眼前陌生的摆设,心知这是顾宁川的地盘,长歌喜欢家里是暖色系的,而狐狸眼总会搜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送给她,他们俩都不会像顾宁川一样把家里弄成样品房的样子。但琴伤并没有朝左右看去,她只是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
蓦地,小手被一只大掌握住,温柔地托在掌心。
这是她曾经拼了命想要得到的温柔,可现在她却觉得那么恐怖和冰冷。
她真的曾经爱过这个叫顾宁川的男人吗?
她为什么会爱上他?
他不曾对她好过,他甚至不曾给过她一个善意的微笑和拥抱,他只知道伤害她,只知道把一切的责任都推给她,只知道一次又一次地将她踩在脚下狠狠地伤害,从来不给她一丝温暖。如果说顾奇是将她带进深渊的领路人,那么顾宁川毫无疑问,就是那个杀害她所有思想和希望的刽子手。她为什么要把自己放到那么卑微的地步去爱他,去补偿他?顾宁川甚至连她死了都不肯放过她!他甚至在骨灰盒上刻了锁魂咒!要她永世不得超生,入土难安!而真正的罪魁祸首顾奇,却得到了安享天年的待遇!
这样的一个男人她当初居然会爱的死去活来,甚至在遭到那样的对待后都觉得自己是罪有应得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可笑、可笑!
顾宁川听到琴伤的笑声,只想到她醒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笑声中蕴含了多少自嘲和讽刺。活了这么久两辈子,可她觉得漫长的像是几万个光年。每一天都是折磨,回头看看,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那种还没有流浪狗幸福的日子她居然活到了今天。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嗯?”她昏睡了好几天,终于醒了。
琴伤淡淡地看了顾宁川一眼,却并不理他。顾宁川也不在意,他知道琴伤刚失去孩子,难免对他有点不谅解,不过没关系,他暂时可以容忍她的这种态度──只要她别做的太过火。“乖,别闹脾气了,告诉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或者饿不饿?”
琴伤依然没有理会,她只是拿那双黑眼珠特别大的眼睛看着顾宁川,说不上眼神在诉说着什么,但顾宁川却隐隐地觉得不安起来,好像眼前的女人,再也不祈求自己的原谅了。
为了掩饰这种情绪,他俯身亲吻琴伤冰凉的唇瓣,借以隐藏,可琴伤没有任何反应,好像根本看不到他这个人。顾宁川心底有气──他什么时候被这样待遇过,谁敢这样对他?他肯原谅她,她就应该乖乖地给他抱,然后说些好话来讨好他才是!
顾宁川的吻,带给琴伤的,从来都只有恐惧和更大的伤害。
他把她抱起来,然后轻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琴伤的头发又黑又长,欢爱的时候曾经无数次地因为汗水黏湿在脸颊及肩头,那样的勾魂摄魄。这个女人,在他生命里来了又去,去了又来,让他的感情和人生从此一片混乱,他在恨与爱中慢慢迷失了自己,再也找不回来。
顾宁川爱樊心爱吗?
这说不准,樊心爱不信,顾宁川不承认,只有狐狸眼看得最清楚,他对顾宁川爱不爱琴伤兴趣不大,不爱最好,不爱就少了个竞争者。
但十多年过去了,顾宁川对樊心爱到底存了什么感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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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宁川对琴伤愈发温柔起来,虽然她对他的示好并无多大反应,但他认为那只是短暂的,这点小脾气,他勉强可以容忍,女人嘛,何况是曾经爱他那么深的女人,他总有办法将她收的服服帖帖的。
他太自信了,所以忽略了一个女人如果心死会是怎样的决绝。琴伤对他的温柔不接受也不拒绝,似乎对她来说,顾宁川对她的态度已经完全不重要了。只有经历过死亡,才知道活着有多么痛苦,可顾宁川看她看的很紧,想必是对之前她自焚的事情心有余悸,不过他想多了,琴伤根本不会去寻死,就算死,她也不会选择死在顾宁川的身边。
倒是顾宁川这几天愈发忙起来了,以前几乎二十四小时跟她一起锁在房里,现在一天都几乎看不到他的影子,对琴伤来说这实在是件好事,她可一点都不想跟他在一起。但是顾宁川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忙呢?
想来是狐狸眼跟长歌找麻烦来了,他们俩分开虽然都不足以和顾家抗衡,但若是联手,还真说不出谁输谁赢。而且在他们来带她走之前,琴伤还不想离开这儿,她要给妹妹报仇,给自己报仇,给那素未谋面的孩子报仇!而当这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她也就不再挣扎了。她是罪人,她不否认,但罪魁祸首却另有其人,毁了她两辈子的那个毒蛇一般的男人,顾奇!凭什么她在这里痛苦挣扎绝望,他却可以大摇大摆的在顾宁川为他准备的别墅里安享天年?他就不曾心虚,不曾因为双手沾满那么多人的鲜血而感到愧疚!
琴伤把牙齿咬的咯咯响,她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露出倾倒众生的微笑,她知道自己有多美,也知道顾奇那个老不死的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顾宁川如此宠爱一个妓女的事情早已传进了他的耳朵,早晚,他都会来的那个看似四肢无力失去行走能力的老头子!
顾宁川会越来越忙,因为他不仅要应付狐狸眼跟黎长歌这两个难缠的对手,还要清除集团里有着二心不停地在给他捣乱的间谍及顾奇的余孽他怎么可能不忙呢?所以对比起来,可以整天陪着她玩和说废话的狐狸眼是多么的不用心工作啊!
突然发现自己动不动就想到狐狸眼,琴伤皱了皱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想到他,可越不去想,心底有关他的影响却越清晰,那嘴角一勾时的坏笑,眼睛流转时闪烁的光芒,以及,充满温柔的双手。
眼前好像就浮现出他大张的双臂,坏笑着要她扑进他怀里。可是她怎么有资格呢?身为姐姐,她保护不了妹妹;身为母亲,她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她生前被人欺凌,死后依然被人欺凌,重生一如。
柔软的粉唇忍不住漾出一抹笑容,想到某个人,心头就软成了一滩水。琴伤坐在床上,安静地看着窗外,双手交叠放在被子上,房门被打开的啪嗒一声并没有找回她的注意力。
“琴伤小姐,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琴伤慢慢地看向出声的人,没有意外的发现很是眼熟,正是跟了顾奇一辈子的左右手,李叔。她一点都不奇怪,顾奇那个人,自然有办法让人誓死追随,至于是靠人格魅力还是靠威胁,那就不知道了。“李叔,多年不见,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为人鹰犬爪牙。”
李叔皱起眉头,他隐隐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有丝眼熟,但看脸,却完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如果自己曾经见过这样美丽的女人,是不可能没有印象的!
不管他在想什么,琴伤只是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望着她,她怎么会忘记呢?这个看起来道貌岸然的男人曾经对她做过什么事。顾奇的每次指令都是由他来转达,而当她被顾宁川送进黑猫之后,这个老家伙可不止一次照顾过她的生意。不过现在自己换了张脸,他不认得也是应该的。琴伤突然觉得这具新身体不如以前的那具,虽然质量不敌,但至少能让眼前这个老家伙神色一变。“别想了,你又没见过我,不过我对你的印象还是挺深的,如果我没记错,你下面那话儿上有颗黑痣吧?”红唇扬高,愈发显得娇媚动人,极致妖娆的模样让门口站着的几个男人为之呼吸一窒,忍不住痴迷地盯着她看,而李叔在酒色中浸淫多年,稍稍有些抵抗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以换回属下们的魂,也顺便清清自己的杂念。但琴伤的话太有冲击性了,让他一下子就傻了眼,他的这个特征她是怎么知道的?
全场大概愣了一分钟,琴伤掀开被子下床,她的身体在顾宁川无微不至的照顾下已经好了很多,说是无微不至,其实也没做什么,只是他提供了无尽的金钱以换取顶级的服侍而已。小产的女人坐月子十分重要,不过琴伤一点也不在乎,反正她这辈子是不可能再有孩子了,在她下地狱之前,她要把顾奇一起拖下去。“我可不想走路,你们要带着我走的话,是不是应该过来抱我呀?”她赤着两只柔嫩的小脚在床沿处晃呀晃,看起来诱人极了。
在李叔的示意下,一个高大强壮的黑西装男人走了过来把琴伤打横抱起,她自然而然地伸手揽住男人的脖子,把娇躯往他胸膛里靠,眼睛却若有似无地看着李叔,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心底却是波涛汹涌。
谁能懂得她此刻的心情?一想到即将要看到那个毁了她所有的老人,她便压抑不住满腔的仇恨与愤怒,还有强烈的,即将亲手毁掉仇人的那种亢奋。
妹妹,孩子,我马上就可以为你们报仇了。等到这一切都结束了我会去找你们,不会让你们孤单的,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楼下的佣人被捆成了粽子堆在角落里,保全也是同样的遭遇,他们始终直勾勾地瞪着李叔他们看,但李叔完全没有反应,也没有要采取什么行动的意思,看起来是完全不在乎顾宁川会知道是顾奇命人把琴伤带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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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奇跟她记忆中的模样没什么不同。依然是一副冷酷无情的模样,那瞪着她的眼睛充满了审视的意味,好像在看一只低等的蝼蛄。琴伤并不怕他,她毫不在乎的笑了,直接推开挡住自己路的男人,风情万种地坐到顾奇身边,柔软的身体水蛇一般妖娆,这具身体本来就有着极品的美貌,再加上在黑猫所受到的调教,琴伤一颦一笑都能勾人魂魄。她看着眼前这个头发雪白眼神凌厉的老人,心底充满恨意,可脸上却仍然是诱人笑意。
哪怕是活了大半辈子的顾奇,也无法阻挡这样的笑容,他这辈子没有什么太大的嗜好,除了权力金钱就是女人,尤其喜欢长相娇媚床上技巧高超会伺候男人的,而琴伤,无疑是个中翘楚。他上年纪了,已难有当年雄风,但这并不表示他对女人就没了兴趣。不管什么年代什么时候,男人对女人的占有欲是不会有任何改变的。他们的血液里天生就充满了专制与霸道。尤其琴伤的眼睛里又充满了诱惑,顾奇便忍不住伸出手抚摸那雪白的鹅蛋脸,触手的肌肤滑腻无比,柔嫩的像是吹弹可破。
琴伤依然笑意盈盈,她直勾勾地凝视着顾奇,这个毁了她一生,让她连死都不得安宁的男人。他是那么轻易地就让她溃不成军,让她按照他的方式成长,成为一颗毒瘤。他准确地掐紧她的七寸,让她只能听从他的命令办事。
如果他知道此刻坐在他身边的不是妓女琴伤,而是那个他自小收养利用的小孤女,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想到这里琴伤便觉得好笑,她也真的笑出了声,这使得顾奇眼底流露出一丝茫然,似乎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笑。琴伤当然不会告诉他,她只是柔软地依偎在老人肩头,让他可以把自己胸前饱满的沟壑尽收眼底,然后用无比沙哑的声音问:“顾先生,您把我带来,可不是为了要跟我大眼瞪小眼的吧?”她想顾奇也没有那个胆子对她做什么,琴伤不比樊心爱,是个低贱且默默无闻的妓女,她是黑猫的头牌,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为了黑猫的脸子,主人也会踏平顾家。顾奇活了大半辈子了,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果然,虽然她的语气轻佻没有半丝尊重,顾奇却也没有翻脸,而只是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然后伸出满是皱纹的手指抬起琴伤的下巴,仔细审视她绝美的脸,嘲讽道:“你就是用这张脸让宁川为你魂不守舍的?”
魂不守舍?他在开什么玩笑,世界上哪有人能让顾宁川为之魂不守舍,他的天使没死还有可能,现在天使已经死了,怎么还有人能够拨动顾宁川那早已冰冷绝望的心弦?于是她轻笑出声,银铃般的笑声令人忍不住想要和她一起笑:“顾先生真是抬举我了,我哪儿来的那么大本事呀,琴伤不过是黑猫里一个普通的妓女而已,哪里有资格让顾家的继承人为我神魂颠倒魂不守舍呀,我要是真有那本事,早脱离黑猫了,还会在这里被人欺凌吗?”
“牙尖嘴利。”顾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十足威严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可琴伤不怕他,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还会怕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吗?
“顾老爷子,琴伤实话跟您说了吧,琴伤原本没有要跟顾宁川先生在一起,是顾先生强迫琴伤,才会出现今天这个局面,琴伤也很为难呢。”说着,她轻叹一声,无限愁意。“要是顾老爷子能帮琴伤解决掉,琴伤什么都愿意做。”说着,还暗示性十足的用丰满的酥胸在顾奇手臂上磨蹭。
令人作呕的感觉,但琴伤却甘之如饴,每每想到成功后的甜美果实,她便觉得现在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她要把顾奇一起拉进地狱,这是他欠她的,他必须还。
说不心动那是假的,是男人都喜欢美女,顾奇虽然老了,但也不例外,更何况这么多年他虽然没了性能力,但手段还在,并且喜欢年轻小女孩儿,处女最佳,琴伤当然不可能是处女,但这种尤物比得上一百个处女,他有什么好犹豫的,俗话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她的命此刻在他手上,这种贱女人为了钱和命什么做不出来,他又何须客气。她能伺候他,也是她的福气,因为她因此捡回了一条命。和生命比起来,还有什么会更重要吗?“什么都愿意做?”他问的沙哑,雪白的头发,浑浊的眼里露出与之年龄不相符的性欲。
琴伤掩嘴娇笑“那是当然。”
“那么,证明给我看,让我相信你对宁川是真的没有意思,这样的话我也可以考虑放你一马,给你留条命。”长满老茧和皱纹的手握住一只浑圆的乳房不住地揉捏,同时示意李叔带着手下退出去。李叔当然不放心,可顾奇厉眼一瞪,他也只能把话噎在嗓子里讷讷的退出去了。
看着李叔带了人出去,琴伤耸耸肩,揽住顾奇的脖子撒娇道:“老爷子何必让他们出去呢,琴伤又不在乎有没有人看。”说着,纤手已经没入顾奇纯黑色的长睡袍里。顾奇年轻时必定是倾倒众生,这从顾宁川的父亲和顾宁川的长相就能看出来,只不过再俊美的男人也有老去的一天,像是顾奇这样心肠歹毒毫无人性的人倒是少见。“呀,老爷子,你居然也有反应,硬了哩。”沙哑的声音如同磨砂一般难听,但却因此有一种男人无法抗拒的性感。顾奇被深深地迷惑了,他痴迷地盯着琴伤的眼睛,好像她眼里那汪深邃的湖水会将他溺毙在里头。那双抚慰自己的小手又白又嫩,隔着睡袍覆在他的鼠蹊部,早已没了反应的那话儿竟然隐隐有抬头的迹象!
他伪装很多年了,顾宁川从来都不知道他的身体根本无恙,事实上,比起年轻小伙儿,他也差不到哪里去,只是下面已经很久没反应了,这对男人来说是个耻辱,因此他才更热衷于玩弄年轻少女,现在,在琴伤的抚慰下,他居然勃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