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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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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0章

    ----百里缓缓睁开眼睛,墨海染泪波,悔恨和伤痛啃噬他的心房。

    三百年,他究竟欠了她多少?算不清,说不尽。他所得到的一切,都是以她血泪为代价换来的,身份是,地位是,就连爱情也是。

    当日天劫,他本可以不去度的,可年少自负的他,一定要拗那口气可结果呢?他如愿得道成仙,却被梵天珠夺去了有关她的所有记忆,将她孤身一人留在太行山,面对那些贪婪邪恶的妖 魔和数之不尽的危险。

    蜀山之巅,面对磕拜膝行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天梯与他见面的阿静,他竟然说出那样残忍的话,做出那样残忍的事那是深爱他的人啊,那是他们的孩子啊他怎能那样做呢?!佛祖 悲悯地看着坐下伏地不语的百里,他倾长的身体蜷成一团,因经受巨大的痛苦而剧烈颤抖,悲伤绝望的气息自他身上源源不绝地发出,顷刻间将清灵峰笼罩在一团阴暗的忧郁之中。

    佛祖仰天长叹,悲悯纯善的心因感受到百里的心绪而剧痛这便是,世间至痛吗?原来,竟是这般痛不欲生。

    轻灵长老看着自己爱徒,摇头叹息,是缘是孽早已注定。

    “百里,”佛祖道“你可知神魔大战当日,血魔倾城为何突然顿悟吗?”

    心,痛的窒息。为阿静,为倾城,为那个因他而辗转人间三世受过万千悲苦的痴情女人。

    佛祖垂下银白的眸“因为她爱你。”

    百里一震。

    “她爱你,比恨更爱。”

    百里蓦地抬起头,望向三界六道至高无上的佛祖“何意?”

    佛祖不打,缓缓闭上眸“你可知,倾城尊号为何是’佛魔‘二字?”

    百里不语,佛祖好似也为想得到他的答案,只继续道“佛,善;魔,恶。世间万恶,汇聚一处,为魔,至恶;吸纳至恶,为渡厄不惜魂飞魄散,为至善,佛。”

    百里的心,渐渐揪起,双眸带着排山倒海的恐惧瞪向金莲宝座上的佛祖“弟、弟子不知佛祖何意”

    清灵长老不忍地闭上眼。

    佛祖手中轻捻一串洁白捻珠,缓缓道:“去吧,时候,不多了。”说着,轻轻挥手。

    百里只觉一股温热清风将他卷起,然后蜀山清灵峰越来越远*****

    “你说,你是我夫君,可为何我对你没有印象?”

    男人看着眼前眨着水灵灵大眼,偏着小脑袋,一脸迷茫的人儿,忍不住伸手将她勾进怀里,爱娇的抱紧“第八遍了,阿静,一刻钟前你已经问过我了!”

    阿静,皱皱可爱的小鼻子,海蓝色的眼睛淘气地眯起来,用白嫩的脸颊蹭他厚实的胸膛“可是,人家还是觉得怀疑啊!为什么好端端的从马车上摔下来什么都记得,就是不记得你了呢? ”确切的是,有关他的姓名、身份、相貌、来历、性格。但对他这个人还有是模糊的印象的。而且,两人之间经历的甜蜜也记得清清楚楚总的来说,这记忆失的十分奇怪——男人翻个白眼, 详怒,将她推出怀去“好好好,你不相信是吧,那你走吧,去找你相信的人去。”

    “哎哎哎——”阿静耍赖地抱住人家狼腰“问问嘛,你干嘛生气!”说着,用两颗尖尖的小獠牙泄愤一样轻咬他胸口。

    男人轻笑,刮她小鼻子一下“别闹了,到前面市集,咱们找间客栈住下,然后给你煎药。”

    “哈——”阿静苦起小脸“还喝啊!”男人十分无奈地翻个白眼“阿静娘子,到目前为止,你只喝了一碗药,这个’还‘字用的是不是有点儿过了?”

    阿静抿起唇“有吗?”顿了顿,讨好地勾住他颈子“那,梵天相公,可不可以不喝啊?”

    梵天相公,酷酷地勾唇一笑,干脆利落的拒绝“不可。”

    “啊哟!一顿不喝又不会死”蓦地捂住嘴,海蓝色的大眼睛眨啊眨地瞪着梵天相公,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不会什么?”梵天相公突然勒住马车“温柔”的笑,同时轻轻挑起阿静下巴。

    阿静死命摇头,她、她绝对没有说那个字。

    梵天相公听力极好“阿静娘子,本相公说过的,不许你随随便便说那个字的,记得吗?”说着,温存又强硬地按下她捂在小嘴儿上的小手,瞪着她紧抿的唇瓣,好气又好笑“说一次, 就要受一次惩罚的。”

    阿静欲哭无泪,她只是开个玩笑嘛。干嘛对这个字这么敏感?!梵天相公才不管她有多冤,将她小胳膊往背后一剪,欺身上前,然后低头,长舌带着诱惑的划过她紧抿的唇线“现在,张 开你的小嘴儿,接受惩罚吧”

    阿静,脸红的像只熟透的苹果,身子骨软成一坨,很没骨气的缓缓启唇。

    长舌毫无阻碍地刺进来,带着曼陀罗的香气,挑起她的唇,却不纠缠,旋即放开,然后快速扫过她的上颚,撩拨那敏感之处,惹起她的嘤咛,又恶劣的不再安抚,而是逗弄她小小的獠牙。

    她听见他喉间发出闷闷的笑,带着得意和怜惜。

    像是喝了陈年桂花酿,晕陶陶的,又香又甜

    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太一样是哪里呢?

    “唔——”腰上的柔柔被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阿静不满的睁眼,却看到梵天相公微带不悦的黑眸,里面分明写着“你敢走神”四个大字。

    她马上十分狗腿儿,抬手揪住他的前襟,扭着小身板儿撒娇。

    梵天相公发出满意的闷笑,纤腰被他一把勾住,然后抱起她放到他腿上,两人专心致志地接起吻来。

    突然,马车颠簸一下,抱着她的梵天相公借势一倒,两人滚进车厢。

    微凉的大手伸进儒裙里,抚摸娇软私密处。

    “嗯——”她娇吟着,闭紧腿,海蓝色的眸子蒙了一层梦幻的水雾。

    梵天相公浅吻着她的脸颊、耳后安抚,翻身将她压住,修长有力的大腿挤进她双腿之间,手指同时从亵裤缝隙里伸进去,揉弄那温热湿滑的金沟玉贝。

    他粗重的喘息喷洒在她赤裸的肌肤上,让她情动地战斗,无助的嘤咛却,隐隐的失落。

    为什么会失落呢?

    这个人是她的相公呀,是与她在师父面前许了誓言的梵天相公梵天相公吗?

    “啊——”一根手指进了去,熟练地直刺那一点,一股酥麻的电流顺着尾椎激流全身,让她一下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失落在他给的欢愉中载沈载浮。

    当他硕大的粗硬闯进花穴时,汹涌的快感呼啸着将她吞没,窒息一样的欢愉和痛苦,完全两极的体验让她无力招架,尖叫着沈沦。

    云雨方歇,阿静躺在他怀中,娇喘着等待余韵退去。

    梵天拥着她,嘴角的微笑经久不褪,心中无限满足。

    “梵天相公,咱们明日回桃花庵吧?”阿静突然说,翻身压上他,笑得温婉。

    梵天心中微怔,面色却如常“怎么?想你师父了?”

    阿静点头“师父像是我的娘亲,这许多日子不见,心中挂念,不知她老人家如何了?还有咱们初见那片桃林,常开不败,我想了咱们回去吧——”说着,嘟起嘴儿撒娇。

    梵天宠溺的笑着,佛魔她丝滑的长发,缓缓闭上眼,不去看那双澄澈的海眸,心中酸涩一波接一波的袭来阿静,你可知,你我初见并非在那常开不败的桃花林,而是在檀香缭绕的佛殿。

    那日,你被慧能从寺外抱回,小小的身子裹在一床破旧的小棉被中,露出一张粉嫩嫩的小脸,那双黑亮水灵的大眼似是两弯月牙儿,完成可爱的形状。无论谁来逗你,你都笑得开怀。

    慧能用带着梵天珠的手轻点你额头,道“这娃儿爱笑不爱闹,是个讨喜的娃儿,不如,就叫阿静吧。”

    你“呵呵”笑着握住慧能点你的那根指头,然后伸长了肉呼呼的小胳膊去抓慧能手腕上的梵天珠。

    那时,我感到你手心水样的肌肤摩挲我的身体,我忍不住惊叹,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柔软的触感,那时,无心的我便因你而有了留恋。

    阿静,你看,我们的缘分早已注定。我又怎能任命放手?

    三百一十六年,已经够久了,我等不下去了。

    “梵天相公,好不好?”阿静不依不饶地去扒拉他的眼皮。

    清甜娇软的嗓音让他自记忆中醒过来,好气又好笑,拍开她作乱的小手“我若陪你回去,你做什么奖赏我?”

    闻言,阿静鼓起一边腮帮子,偏头想了想“给你做顿好吃的?”

    梵天不满意的摇摇头。

    阿静又道“要不,给你做身新衣裳?”说着看了一眼被丢在一旁的粗布麻衣“话说回来,梵天相公啊,我记得你只喜欢穿白袍来着”

    梵天淡笑“咱们常年奔波在外,白袍易脏。”说着,抱着阿静坐起身“我倒想起一个报答我的好法子。”

    阿静轻易被他转移注意力,眨巴着大眼“什么好法子?”

    “给我生个孩子吧。”

    倾城,给我生个孩子吧

    谁?

    倾城是谁?

    阿静一愣“什么?”

    梵天以为她没听清自己的话,笑着重复“给我生个孩子,咱们的孩子。”

    不知为何,阿静觉得心一钝一钝的疼,脑中那转瞬即逝的声音,像是一阵劲风抚乱一池静水。

    “怎了?”梵天见她脸色突然苍白,捂着胸口,表情痛苦,忙担忧的问“莫不是伤又疼了?”

    阿静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伤的缘故,她疼得四肢无力,虚软地倒在梵天怀中,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疼,疼,梵天相公疼”

    梵天急出一身汗,忙运法力于掌心替她纾解疼痛,嘴里安慰“不疼,不疼,梵天相公在这儿,一会儿就不疼了阿静阿静”

    涓涓暖流透过背心,抚慰胸腔内剧烈的疼痛。渐渐的,疼痛减轻,随即,困乏接踵而来。

    梵天收手,望着在他怀中睡去的阿静,皱起眉,呢喃“阿静,我的阿静”

    第111章

    ----他是佛祖留在人间吸纳万恶的容器,佛珠的外表下是肮脏的污秽。

    没有人问过他是否愿意承担这一切不属于他的罪过,因为他在历届主人眼中不过是个死物,有着强大法力的死物。没有智能,没有情感,甚至没有形体。

    日复一日地吸纳,吞噬那些痛苦的罪恶,他唯一的欢乐便是冷眼旁观世人悲欢。

    其实,算不得欢乐的。因为,他没有心,如上所说,他不过是个死物罢了。

    人人都这么以为,连他自己都是这么想的。

    可是,她却不。

    从很小很小的时候起,她就会巴着慧能,吵着闹着要他。

    慧能无法,只能将他给她。

    她会用肉呼呼的小手学着慧能的模样一颗一颗捻过他圆润的珠子,嘴里会杂七杂八的念着“阿静饿啊呜咪吐佛”或是“私服无咪吐佛”吐字不清的小人儿,念得最清楚的就是 自己的名字,还时常炫耀自己捻着佛珠念“经”的模样。

    常常逗得慧能和众弟子笑不可抑。

    而他,则静静的伏在梵天珠里,看她一本正经的小脸和缺了两颗门牙的小嘴儿,心想这娃心里在想什么?为什么他看不透呢?

    对啊,他看不透。

    他可以看透任何一个触摸他的人,却无法看透这个茩燥烦人的小女娃。

    他好奇,开始琢磨原因。

    她“念经”的内容越来越复杂,比如“我今天好像比昨个儿高了一点阿弥陀佛——”

    “山下的阿牛竟敢掀我裙子阿弥陀佛!”

    “我绣的绣品原来这般值钱阿弥陀佛!”

    “师姐晚上干嘛总抱着枕头猛亲阿弥陀佛?”

    “为何山下的窑姐儿都喜欢跟恩客困觉阿弥陀佛?”

    “女子为何要有葵水阿弥陀佛——”

    “难道师父不准备给她剃度了吗阿弥陀佛?!”

    她絮絮叨叨地从一岁到十五岁,然后遇见百里,他被借了出去。

    那日,桃花林中,她翩然起舞,被欲念大发的百里压与身下。

    他远远的看见:她杏眸圆睁、双颊绯红的俏模样胸口,有什么开始鼓噪着,像是要冲破而出。

    那一瞬间,他口中尝到了从未有过的滋味,酸、甜、咸、涩还有苦。

    灵识,他竟然有了灵识!那一刻,狂喜盈满胸膛,他想要大叫想要大笑,想要找个人分享他此刻丰富多彩的心情。

    他下意识地向她的方向看去,得到的只是她拂袖而去的背影人类有一种情感叫“喜欢”还有一种情感叫“嫉妒”

    当他开始了解这两种情感的甜与酸时,她早已随百里离开桃花庵,流浪江湖。

    日复一日的,他喜欢看她娇媚的笑颜;他喜欢听她呢哝的嗓甜;他喜欢嗅她清雅的发香;他喜欢有她的每时每刻。

    日复一日的,他嫉妒百里对她的亲昵;他嫉妒百里对她肆无忌惮的触摸;他嫉妒百里对她光明正大的拥有;他嫉妒百里有她在身边的每时每刻。

    世间万恶“嫉”为其一。

    而他集万恶于一身“嫉”更是无人能敌。

    那一日,太行山下,百里因降妖受伤而升起放弃历劫成仙的念头。是他释放出百里的贪念,让他执着于得道,不顾她的劝阻。

    只是,他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深爱他,爱到不惜以肉身为其阻挡天雷。

    千钧一发之际,他释放法力,将她救下,百里同时转身将她护于怀中。

    那一刻,他的嫉妒达到极致。

    他愤怒的夺去百里有关她的一切记忆,让百里再不能与他抢夺有她的快乐。

    他想着,是不是没了百里,她便能看到他;是不是只要陪在她身边的只有他,她就能像爱百里一样的爱他?

    不,她没有。

    原来,她眼中的他与在旁人眼中的他,无异,不过是,一个死物。

    甚至是,给她带了无情无尽麻烦和危险的死物。

    她留下他,仅仅是因为,他是百里留给她的唯一纪念。

    他的嫉妒和愤怒,一天比一天沈重,他入了魔。

    他开始憎恨百里和她腹中的孩子。是他们夺走了她所有的注意力,那,本该是他的!于是,他改变胎儿命格,以天煞魔星引来神界的惩罚。

    并步步为营,设下精巧的陷阱,让百里面对神界对他亲子的惩罚,甚至,亲自动手!后来,她上蜀山,登清灵峰。

    九亿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天梯,她一路膝行叩拜,虔诚而执着。

    他看到她染了血的膝盖和苍白的小脸,即便他一遍遍的用法术替她医治,但依旧差点让她废了那双腿。

    百里果然如他所愿,失了记忆。残酷的将她推至绝望的深渊。

    可,看到她痛苦的双眸,为何,他会如此后悔?

    最后时刻,上智出手之时,她的恨唤起了他本恶地共鸣,他没想到她竟然可以驱动梵天珠之力,并奏响梵天魔音!再后来,诛仙放魔,大闹蜀山。

    他已分不清是他的恶感染了她,还是她的执念操控了他。

    滔天大祸已犯下,他晓得神界定不会放过她。

    于是,他用一丝灵识护住她,将她带回桃花庵。

    也许,他真的是个麻烦。

    蜀山众妖释放后,循着他的气息接踵而来。

    桃花庵灭门,她生下一具魂魄具残的死胎。

    绝望的她,再次控制不住心魔,彻底堕入魔道。

    忘川河畔,她为救弥生,将他挂于弥生手上,一同埋进荼蘼花下,想借地府至阴之气和他的法力补足弥生魂魄。

    而她自己,则被佛祖生擒,甘愿接受轮回生生世世、尝尽万千苦楚的惩罚*******

    抚着她安详的睡颜,梵天酸涩的笑。

    她对百里的情感太深,深到他无法剥夺她有关百里的记忆。

    他只能勉强修改她三百年前的记忆,用自己替代百里的位置,并封印她这三百年来所有记忆。

    梵天相公。

    多么甜美四个字,让他等了足足三百年。

    可是,即便现在,这样的幸福,也是他偷窃而来的。

    在神界之时,他就感知到,她在吸纳他身上的恶,她想要替代他,然后将他释放。

    自由,他想了许久许久,却从未想过以她为代价。

    如果真的没有两全的办法,那么,一起毁灭,又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