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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所有人的心思,都想北郡应该由谁来管理,而且前提是西楚的领土,不容东宛和南魏染指。但即便是南宫擎一时也想不到好办法,想不出朝中众臣该派谁去打理这一片庞大的土地。
北郡乃北越前身,除了主城灵溪外,还有大小城县三十六座,本就是一国之貌,即便暂时属于了西楚也不会变小半分。但西楚若是管理不善,很有可能被临近的东宛觊觎,因此不得不小心。
南宫擎最意属的人选,自然是纳兰夜,但纳兰夜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众人的眼红之位,他怎么也想不到应该另外选谁了。
“陛下想想,北郡之所以难以委派官员,究其原因是什么?”洛青鸾问道,眸子中闪过一抹笑意。
南宫擎早就想过考虑过这点,道:“北郡虽然现在臣属西楚,但究其根本并不是一个城,一块地那么简单,根本就是一个国,管理起来谈何容易?况且和西楚相隔甚远,若真有人犯事,非但难查,而且难守,所以才让朕头疼。”
“既然难守,为何陛下非要守?”洛青鸾眨眨眼睛。
“不守?”南宫擎纳闷了。
已经打下来的北郡,难道还不要了,拱手让与他人?
那么大一片领地,整整一个国家,要他放弃岂能甘愿?这还是在他在位之际将西楚的领土扩大,是能够载入史书的功绩,若是得到了又放弃,他就算是死了,也无颜见南宫皇室的列祖列宗。
“我说的不守,自然不是将北郡拱手让人,而是要想法子,将北郡变成东宛和南魏不会去谋夺,也无法谋夺的地方,这样才能根本上解决问题。”洛青鸾又道。
这一下,连纳兰夜也惊奇了,他也想不到如何才能达到洛青鸾说的程度。
放任不守的北郡,竟然无人觊觎?
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青鸾,你是不是又有什么主意了?”纳兰夜笑看着她。
这个小女人,脑子里总是有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或许她真能想到什么。
看着二人期盼好奇的目光,洛青鸾缓缓道:“如果能够将北郡变成一个任何势力或者个人,都舍不得破坏,不愿意轻易破坏的地方,那就算不用重兵镇守,那就可以了。”
“舍不得破坏?”纳兰夜一听,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又太模糊,无法捉摸。
“我打个比方,比如有一只母鸡,这只母鸡每天都能够下一个金蛋,你们说,如果是聪明的人,究竟是将这只母鸡杀掉吃肉,还是精心养着,让母鸡一直下金蛋?”
洛青鸾这个比喻很清晰,南宫擎立即道:“自然是养着母鸡,一辈子下金蛋的好。可纵然如此,也难保不会有人来偷这只母鸡啊?”
微微一笑,洛青鸾道:“如果养这只母鸡的人会将金蛋买得的钱一部分用于救助贫困之人,修桥铺路,广结善缘,让众人都得到实惠,再来偷母鸡的人,是不是会少多了?”
看着南宫擎若有所思的眼神,洛青鸾又道:“再如果,拥有这只母鸡的是个德高望重之人,他家中还有一群护院看守这只鸡,如此情况,还会有人来偷鸡,甚至伤害这只鸡吗?”
一片沉默,南宫擎和纳兰夜都陷入了深思。
这样的假设,他们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而洛青鸾的话给了他们一个全新的提示。如果能够将北郡变成假设中的这只母鸡,如此情况,那就皆大欢喜了。
但北郡是北郡,不可能是一只鸡这么简单,究竟具体要用什么方法,才能做到这点。
“青鸾,你说的都很有道理,但要成为事实却……”南宫擎眉头紧皱,“却好像不太可能。究竟要怎样才行,你如果有主意,就直接说了吧?”
“我的想法,如果能将北郡变成一个互通有无,高度贸易的商业之城,不论身份不论地位不论国家,只要有能力有本事有货物,都可以在北郡经商。通过北郡,再中转到东宛,南魏,西楚,甚至其他一些边缘的藩国部落等,长此以往下去,只要每个国家都能够在北郡得到好处,就算再觊觎,也不会轻易破坏北郡的一切。”
洛青鸾说的很慢,这只是她临时的一个想法,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制定,需要完善,现在她只将这个想法说出来,究竟是否可行,还需要南宫擎召集众臣好好探讨。
南宫擎想了片刻就道:“可若真是这样,北郡只会被东宛南魏更加觊觎,如此繁华的北郡,他们怎么不会想要得到?”
微微一偏头,洛青鸾看着他:“既然陛下掌控北郡如此辛苦,那为何非要强得北郡?如果将北郡变成一个完完全全的中立之地,既不是西楚的,也不是东宛南魏的,三方形成相互制衡,相互约束,自然就没有谁会想去破坏北郡了。”
“可是……”
洛青鸾打断南宫擎的话:“我知道陛下的意思,陛下是舍不得纳兰夜打下的这块领土,可越是舍不得,就越会失去。如果再有管侯之流生事,陛下难道年年防,日日防吗?北郡的特殊地理环境造成了现在的局面,不适合真正归于西楚的版图,可只要西楚能够得到好处,而且是实实在在的好处,纳兰夜打下北郡的意义就足够了。”
“有时候,失去一些,必定会得到一些,甚至更多……”
当洛青鸾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南宫擎沉默了。
失去一些,必定会得到一些,他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可真的探到现实,有谁会舍得先失去?即便是他,坐拥万里江山,想着得到了北郡又要放弃,让其成为中立之地,也万分不舍。
看着南宫擎如此纠结的样子,洛青鸾也没有说太多。
她知道她的这个建议太超前,超出了这个时代统治者的理解范围。但她依旧说了,只因为她抱着一点希望,南宫擎对她和纳兰夜而言,并不只是个帝王那么纯粹,而且还是他们的朋友。
作为朋友,她提出一些建议供其参考,是真心希望能帮他解决问题的。
她只需要将情况说清楚,至于最后的选择是什么,那还是要看南宫擎自己了。
“西楚作为北郡现有的主人,虽然要放弃北郡的掌控权,这的确看似不划算。但陛下要想想,究竟是得到北郡,引来一堆麻烦更好,还是名义上将北郡变成中立之力,而后享受北郡带来的各种便利财富更划算。”
说白了,这就是让南宫擎选择面子还是里子的问题。
拥有北郡,的确是风光荣耀,可要派出大量的兵力掌控,防止再有管侯这样的人造反。而且不止,还要放着东宛和南魏对北郡的觊觎,日方夜防,何其辛苦。
失去北郡,让其成为中立之地,广开商贸,一开始西楚只作为北郡的管理者,制定北郡贸易的相关法规,制度,派遣人员管理和防卫。因为北郡本来就是西楚的领地,东宛和南魏自然不会有意见,反而会觉得本国的商人也能得到实惠,是他们占了便宜。
但是北郡不设立官员,而是用……比如商贸行会这个组织来统一管理。用实际的利益,吸引东宛和南魏的商人一同加入其中,互通有无,西楚真正得到的税收等好处,这才是实际的利益。
侃侃而谈中,洛青鸾说了很多想法,有些是她灵光一动想到的,有些是前世的经验之谈,顺便借鉴过来,包括一些注意要点等等。南宫擎听得犹如天方夜谭,眼神却逐渐清明,连连点头。
“而我说的派去北郡,担任商贸行会会长一职的人,就是二王爷南宫煜。”
终于说到了最重要的人选上,洛青鸾微微一笑:“如果这个人选是二王爷,想来陛下应该也赞同吧?二王爷最善长生意之道,如果有了他来管理,当北郡的独立商业模式完善后,无论是南魏的特产,还是东宛的货物,还有我们西楚的东西,都可以通过北郡来中转。”
“只要能够保证北郡的安全和秩序,再牢牢掌控规则和制度,那么北郡产生的庞大税金,以及相关的衍生产业,不但可以养活北郡的人民,而且还有富余充斥国库。”
洛青鸾将自己的初步想法逐一说了出来,这一说就两个多时辰没有停止,一直到了天黑,洛青鸾说的口干舌燥,南宫擎听得越发兴奋,双眼放光,三人已经腹中空空,这才依依不舍的放了洛青鸾和纳兰夜出宫。
南宫擎趁着兴头,匆匆用了点饭食,又急召二王爷南宫煜进宫,秉烛夜谈,彻夜探讨。
西楚的未来,因为北郡的缘故,就在洛青鸾的一席话下产生了悠远的影响……
对于洛青鸾来说,这不过是她的一点想法,想要解决南宫擎和纳兰夜的问题,提出的一点小小建议。而她更放心思的,其实是今天随着纳兰夜一同回府的那些人——纳兰夜的几个同门。
回到王府,洛青鸾正想好好问问纳兰夜,却还没开口,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一个窈窕的声影如旋风一样冲了进来,带出一阵香风,清理悦耳的声音充满了兴奋:“大师兄,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好久,有事问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