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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是那身穿戴,就华贵的让裴廖瞠目结舌。裴廖虽然是个大老粗,不懂女人那些首饰脂粉的,但这女人外面裹着的一身白狐裘大氅,还是用最好的云锦制成,柔软的滑不留手,上面精绣的花纹图案更是证明了这女人绝对来头不小。
如果是奸细,绝对不可能这般打扮,而且还长这么漂亮,摆明了引人注目。
“大人,我们去前面查过了,只有两串脚印,附近没有其他人了。”一个小兵过来道。
“大人,怎么办?”
“先不要声张,查清楚再说。”
面对这个突如其来、漂亮的不像话的女人,裴廖总觉得有事要发生了,他让手下在往前搜寻五里范围,看会不会有其他发现,而后亲自将这女人抱入了营帐,准备等她醒过来再好好询问。
营帐中点燃了火盆,片刻就温暖起来,只是裴廖看着这昏迷不醒的女人,却觉得有些像做梦。
他从来没有近距离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皮肤雪白,一身华贵,一看就出自豪门之家。可是他却越发想不通,这个女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如果是从西楚,那么仅凭这个女人加一个护卫就越过了近千里的戈壁沙漠,简直是不可能!
正想着,营帐外传来了手下的声音:“大人,那护卫醒了。”
裴廖腾身站起来,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依旧闭眼沉睡的女人,然后才掀起帐门出去了。等他来到另一个营帐中,就见之前那护卫模样的男人一脸警惕的看着他,神情中充满了忐忑。
“你是……”
“王妃呢?王妃是不是在你们手上?”就在裴廖开口的时候,那护卫模样的男人同时出声了,只是他说出来的话,让裴廖和在场所有的人都心头一跳。
王妃?那个漂亮的女人是王妃?
走到男人面前,裴廖一脸肃然,盯着他道:“你说什么王妃?”
浑身一震,男人仿佛要暴起的架势,之前的虚弱小时的无影无踪,仿佛身体里蕴含了无尽的爆发力,口中发出一声怒吼:“你们将她怎么了?那是王妃,楚王妃,是你们楚王的王妃,你们竟然敢动她?她在哪里,你们若是敢对她不利,我拼死也要将你们全部……”
余下两个‘杀了’还没说完,整个营帐的人已经惊呆了。
“楚王妃?那女人是楚王妃,不可能吧?”
“什么,居然是元帅的女人!”
“楚王妃?元帅的女人怎么可能跑到这里来了?”
凡是纳兰夜的手下,没有不知道楚王妃洛青鸾的,上一次楚王对阵南魏,楚王妃就偷偷到了前线,还救了很多受伤的将士,甚至还治疗了无数中了疫病的百姓。
这事是很多人都知道,但亲眼看过楚王妃的人却没几个,就连裴廖也如此。虽然他一直跟在楚王作战,却不是随身亲卫,不可能跟纳兰夜朝夕相处,更不可能看到元帅的女人。上一批跟随在元帅身边的,诸如袁兴、永安等,如今也依旧跟着元帅,否则这女人是真是假,一眼就能够认得出来。
但纵然这样,裴廖也不敢大意,如果说这漂亮女人当真就是楚王妃,他可不敢有丝毫冒犯。
而且,楚王妃明明在京城之中,为什么好端端的千里迢迢带着一个护卫来到前线?看他们的样子,非但长途奔波了几天几夜,而且只怕沿途还遇到了什么问题。甚至是,裴廖想到了更严重的问题,仅仅只剩一个护卫的楚王妃,而且是从西楚方向来的,她为什么不多带一些手下?难道京城出了什么事,才逼得楚王妃不得不离开京城,到前线来找元帅求救?
“马上派人前往沭阳城,告知元帅此事!十万火急,不得耽误!”
下了这个命令之后,裴廖还做了另一个决定,等到第二天天一亮,等他问清楚清楚,如果楚王妃真的有急事,那他就准备亲自护送楚王妃,前往沭阳城见元帅。
不管她的身份真假,还是真有紧急要事,等见了元帅,他才能彻底安心。
不然耽误了任何事,裴廖都负不起责。
……
沭阳城中,纳兰夜刚刚带兵回来。
那批濮宁郡来的十万大军,已经被他几次强攻的死伤无数,仅剩三万左右,退居百里之外苟延残喘。只怕用不了多久,不是他再次带兵出击,彻底将他们剿灭俘虏,就是在他动手之前直接溃败逃走。
心情不好不坏,纳兰夜坐在城主府中,随便吃了点东西,继续研究下一步计划。
军需之事很破坏了他的计划,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就不能纠结于一点,立即想出了其他替代。办法。只不过终究不是他的第一选择,到几天为止,和北越大军已经又打了三次,他带领的十七万大军已经只剩十六万多,终究还是死伤了八千有余。
打仗从来就没有不死人的,只是纳兰夜希望尽量减少。毕竟每一个跟着他的都是生死同袍,无谓身份职位,都经历了生死之战,没有他们的付出和英勇杀敌,就无法造就他如今的威名。
不过好在,沭阳城的迁徙工作进行的还算顺利。
在城主管东平的威逼利诱恐吓下,原本不太愿意离乡背井的北越人也逐渐开始举家搬迁,目前已经有五成的百姓登记报备了,第一批出发时间就盯在五天之后,希望到时候管东平能够带走七成的人,余下的也就好办了。
纳兰夜并不在乎管东平用什么手段,只要能达成目的就行。如此手段,虽然有些不光彩,但也能够有效减少百姓的伤亡。而且给了他们一个活下来的希望,他们就不会想着反抗,对于顺利占领沭阳城非常有利。
“元帅,裴将军来了,说是有要事求见元帅!”正在这时,亲卫进来报告。
“裴廖?这个时候,他来沭阳做什么?”纳兰夜有些疑惑,他安排裴廖留守夙阑是负责军需的,虽然最近的冬衣出了问题,但他知道责任并不在裴廖,所以并没有怪他。
但裴廖却很是自责,为此还亲自负荆请罪,从夙阑来到沭阳,就为了严惩自己的疏忽。纳兰夜本来是要责罚于他,毕竟军需出错总要有人负责,裴廖检查不利,算次要责任,因此给了他十军棍,罚俸三月,也就作罢。
已经罚过了,裴廖还来见他干什么?纳兰夜刚要问,想想又算了,不如直接去看看。
哪知,纳兰夜还没有来得及出营帐,外面就传来了裴廖着急的声音:“元帅呢,怎么还没好……急事啊,我真的有急事要见元帅,十万火急……”
“裴将军,你稍等,元帅还没有发话,你不能进去。”值守的亲卫不放他进来。
纳兰夜终于眉头一皱,喝道:“裴廖,进来!”
帐门立即被掀开了,裴廖风尘仆仆,浑身狼狈头上还沾满了雪沫就冲了进来,当即就跪倒在地:“元帅,属下有要事禀告,还请元帅屏退左右……”
“有什么话直说!”纳兰夜语气沉沉道:“裴廖,本帅命你值守夙阑,你却擅离职守,如果说不出个原因来,本帅绝不轻饶你!”
一路上紧赶慢赶,但裴廖带着疑似楚王妃的女人,还是花了一天半的功夫才从夙阑赶到沭阳。似乎是因为沿途奔波,那女人越发虚弱,甚至今天早上还发起高烧了。裴廖生怕出了事,越发加快速度,谁知道到了半路上却又遇到雪崩,好在躲得快,不然真的被雪埋了。
只可惜两匹马都没逃过,裴廖只能背着那女人步行,好在经过最后二十多路,他终于赶到了沭阳,已经累的快要趴下了。
但裴廖根本不敢休息,直接就要见纳兰夜,急的连通报都等不及了。
“元帅,属下……”看了一眼纳兰夜身后站着的袁兴和永安,裴廖终于道:“属下将楚王妃带来了!”
“你说什么?”纳兰夜浑身一震,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属下说,楚王妃就在外面,而且……王妃好像出了事,才千里迢迢来到边关。如今王妃高烧不退,属下这才急着……”
只觉得身边风声一动,纳兰夜已经冲了出去,裴廖刚一停顿,就见袁兴也冲了过来:“你说楚王妃来了,就在外面?王妃怎么会来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袁兴也没等到裴廖回答,刚说完就掀开帐门跟着冲了出去,紧接着是永安。眨眼之间,营帐里只剩裴廖一个人。
外间,纳兰夜一眼看到了半蹲在雪地里,一个被狐裘大氅遮掩住脸庞的女人。那么严寒的雪地之中,因为在军营,她又是裴廖带来的女人,在不明身份之前,一众士兵远远的围着,既没有上前询问,也不敢让她离开。
她低垂着头,隐约露出白皙小巧的下巴,那呼出的热气从大氅里传来,越发显得她脆弱无助。
“青鸾!”纳兰夜一看那身形,小小的,纤瘦的,整颗心一下子就缩起,瞬间冲了过去,将她抱在怀里:“青鸾,青鸾,你怎么在这里?”
小小的身躯入怀,那张脸抬起头,双眸却似闭非闭,脸色潮红,有气无力的看着他:“纳、纳兰夜……我……”话没说完,她却仿佛在没有支撑,软软的倒在了他怀里。
……
营帐中,纳兰夜已经坐了两个时辰,洛青鸾终于幽幽醒来。
“青鸾,你终于醒了……”纳兰夜担心不已,立即握紧了她的手。
军医已经来过了,说楚王妃是受了风寒,加上沿途劳累所致,这才昏迷。不过让纳兰夜很是震惊的还有另一点,他不明白为何洛青鸾会这个时候出现在军营里,而且看她的样子,并不是像是偷偷跟着他来帮忙的。
毕竟已经有了身孕,算时间,这会已经是三月有余了,洛青鸾不会不在乎自己的身子。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才让她不惜长途奔波,如此狼狈的来找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