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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了地的雪,很少能一直保持白色。
就好似生在人间的人,总会有七情六欲。
即将进入江湖和官场的刘懿,变得稍稍有那么一点滑头。小的时候,为了节省开支用度,刘懿总会将父亲的酒钱东藏一点、西放一块,狡兔三窟的伎俩,他从小便运用的十分纯熟。
安顿好了王大力和二十名郡兵,刘懿站在北街十字路口,伸手迎雪、抬头望天,心中盘算:斥虎、望南楼,王大力、乔妙卿,自己的队伍里,已经有两方势力加入,现在,他这只兔子,应该还缺了一窟,只有在自己的阵营中短暂形成三足鼎立的格局,自己才能从中制衡。军权贵专,号令贵一,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在这支队伍中保持充分的话语权。
想着想着,望南楼中,有一袭玄袍,忽然涌楼而出,掀翻漫天银海,留下一地散乱珠箔,无边潇洒。
“山丘低壑,皓虎当头,真是个出来做事的好天气啊!懿儿,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你起了个大早,应该收获满满了吧?”
刘权生坐在楼顶,正微笑看着刘懿,搞得刘懿有些无奈,父亲洞若观火,自己自愧不如。
刘懿挠了挠头,对刘权生道,“父亲,一切都顺!顺上加顺。”
刘权生温和一笑,“我儿心中可有阙疑?”
“有,父亲,所谓狡兔三窟,儿还差一窟。哎,即便三窟凑齐,儿也不能保证全身而退,况且这三窟都是借来的。江湖险恶哦!”刘懿有些失落,随后煞有其事地说,“由父亲为儿出谋划策,定无忧。”
刘权生朗声笑到,“五郡平田令是懿儿,又不是为父,为父为什么要给你出谋划策呢?”
刘懿犟嘴道,“是父亲一手将我推入庙堂,怎么?这就想撒手不管了?”
刘权生诡辩道,“你见过哪只雄鹰要一辈子呆在父母的翅膀下?”
刘懿哑口无言,只能耍赖道,“我不管,父亲若不给我出个主意,我便辞官啦!”
刘权生哈哈大笑,“曹操借天子、孔明借荆州的道理,你可明白?有些东西,借着借着,就不必还了,当然,这还得看我儿的手段喽。嗯,午时过后,去一趟凌源镖局吧!杨柳这孩子,其实不错,但他们家啊,是女人当家,如果你能说服他姐姐杨观,凌源镖局会是你的最后一窟呢。”
刘懿是个人精,被刘权生一点即通,他欢欣雀跃,对刘权生拱手,“谢谢父亲提点,孩儿这就出发。”
刘权生嘿嘿一笑,“杨柳的姐姐杨观,可是个七窍玲珑的女子,我儿和她说话,可要万分当心哦。”
“孩儿谨记!”刘懿说罢,便要前往城南,可还没等他走出几步,便忽然停身,转身问道,“父亲,当日您为何要举荐儿子?”
刘权生冲着刘懿嘿嘿一笑,隐含深意,“开成了望南楼,心情如何?”
刘懿有些沮丧,道,“初时欣喜,后来空空落落,怅然若失。”
“哈哈哈!”刘权生纵身一跃,飘到了刘懿身旁,为其拂去身上轻雪,“我的懿儿本就不是山人,何必去过那暮从碧山、月随人归的寡淡日子?一生很短,不妨再大胆一点,外面的世界,很精彩的!”
刘懿有些困倦,打了个哈欠,不过还是提起精神,道,“那您呢,父亲?凌源一事,天家的赏赐定是不少的吧!孩儿听说,您是天子宠臣,为何不借此机会,重回庙堂施展抱负?”
刘权生眼中无比温和,“因为,父亲要为今日的决定和你今后的大胆,买单!”
两人闲聊之际,始终在楼内悄悄注视父子二人的乔妙卿走了出来,见她轻步摇移,婀娜多姿,小雪花儿一点一点地盖在她的身上,更显冰玉风姿。
“世间颜色难相似,唯有美人常相同。”刘权生面露坏笑,小声地对刘懿说,“今日,且看为父帮你夯一夯巢穴,省得你以后被人家骑在头上拉屎。”
随后,刘权生向乔妙卿走去,两人相距二十步之际,刘权生动心起念,一梭轻雪卷出两袖,飘飘然如湍濑流水般,向乔妙卿倾泻而去,乔妙卿没有想到刘权生会突然发难,应对不及,赶忙一个滚地龙向侧面闪躲而出,却仍被紧追而来的雪龙绊倒,卡了个狗吃屎,狼狈不堪。
乔妙卿坐起身来,桃腮顿鼓、杏眼润泪,幽怨地看着刘权生,一声不吭。
“为父走了,要给孩子们上早课了!”刘权生转头对刘懿温和一笑后,同乔妙卿擦肩而过,声音骤冷,“乔妙卿,我不管你是谁的女儿,记着,你活着,我儿便活着,你死了我儿依然要活着。如果你弄反了,我保证,十个塞北黎都留不住你的命!”
没入境的文人像狗,入了境的文人像龙。
在致物境的刘权生面前,乔妙卿好似蝼蚁,任她有万千傲气,也只能忍在心里。
一枚精致的小手串,落在了乔妙卿袄边,那位子归学堂大先生渐行渐远。
刘懿赶忙上前,准备扶起乔妙卿,却被乔妙卿狠狠挣脱,从小到大,这位大小姐哪里受过这份儿委屈,嘴里正鼓鼓囊囊,眼中泪圈打转,欲哭却不哭,连一句话也不说。
刘懿心思一动,捡起父亲留下的那枚小串,在乔妙卿面前晃来晃去,乔妙卿的头歪向哪里,刘懿就跟到哪里,一时间憨态百出。
乔妙卿视线终于被刘懿手中的手串吸引了过来,但见小串上,一位神情恬淡、梳着齐刘海的小男孩,正双手执羊角骑于跪卧的羊背上,目视前方,身着花瓣与菱形纹饰的坎肩,双腿微微向后轮囷,背部有竖向穿孔,以锦绳穿过。
“哎呦我的大小姐,这可是琥珀小儿骑羊串,《三国志》等史书记载,此乃魏明帝曹叡赠其女平原公主曹淑之爱物。野史也曾讲,身佩此物可身怀梅香百日而不褪呢。”见乔妙卿心思有些活络,刘懿大眼睛滴溜溜一转,对乔妙卿打趣说道,“这东西,世间少有,我都不知道爹有此等宝物,乔大小姐若是不要,小生便代劳了哈!”
乔妙卿顿时如一头小猛虎般扑了过来,一把夺过那枚小串收入怀中,打了刘懿一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你爹这甜枣,来得可真快啊!呜呜呜!”
刘懿轻轻摸了摸乔妙卿柔顺的三千青丝,微笑道,“爹要是打我一顿就给我一件小宝物,我恨不得一天让他打我八百遍。”
小娇娘鼻子一抽,破涕为笑。
......
午后雪停,凌源城到处晶莹剔透,银装素裹,百门百户开始自扫门前雪,到处充满了宁静与祥和。
望南楼雪停开张,夏晴立即倒拎着扫把将乔妙卿和刘懿赶了出去,按他的话说,两人一个是甩手掌柜、一个是混吃混喝,连楼前的雪都不知道扫,倒不如滚出去玩耍,自己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刘懿和乔妙卿出门以后,不约而同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刘懿率先说道,“我要去办件事儿,你要不要一起?”
乔妙卿妙目圆瞪,“好玩么?”
刘懿憨厚笑道,“玩好了,好玩;玩不好就不好玩了。”
小娇娘乔妙卿嘟嘴拒绝,“那我不去,我要去老头山,去凌源山脉,来凌源城这么久,都没有机会去那里走走呢。”
刘懿浓眉一挑,坏笑道,“凌源山脉去年刚刚经历水患,地冻霜天,百兽寂寥,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跟我走,去见见天下第一聪明人。”
‘天下第一聪明人’这几个字,吊足了乔妙卿的胃口,这消胶囊犹犹豫豫了好一会儿,方才对刘懿犹疑说道,“你没骗我?陪你去,当真能见到天下第一聪明人?”
刘懿谈笑自若,似乎漫不经心,却又开始吊乔妙卿的胃口,见他衣袖轻挥,笑道,“墨家钜子寒李,听说过么?”
“废话!”乔妙卿凤眼一瞪,努嘴道,“诸子百家,三教九流,儒家、道家、释家是为上三教,墨家则为诸子九流。但是,墨家虽然没有儒家、道家、释家那般饱受世人尊崇,但在九流里占据榜首,那是没有任何疑问的。”
“饱受世人尊崇?”刘懿不禁冷哼一声,“诸子百家,应时而生,因势而兴。北方大秦笃信道教,所以道门日兴;我大汉尊崇儒学,所以儒道鼎盛;汉朝天子礼拜佛道神僧为国师,所以释家起庙。天下间哪有什么诸子百家,说到底,不过是帝王手中的一把道德利剑罢了。”
乔妙卿嗔怒,一把揪住刘懿的耳朵,道,“你把江湖儿女看的也太没有志气了!江湖人之所以叫江湖人,就是宁愿在江河湖海里漂泊游荡,也不愿做鹰犬走狗,明白么?”
随着小娇娘的手逐渐用劲儿,刘懿急忙吃痛告饶,“哎呦!明白明白。姑奶奶,松手!”
乔妙卿狠狠地剜了刘懿一眼,手上又加力拧了一下,方才松开玉手。
刘懿揉了揉耳朵,蔫头耷脑地道,“我在去年曾与寒李大侠有过一面之缘,只听说他很厉害,乔姑娘,御术境的高手,很少么?”
小娇娘把头一扬,开始显露学识,“何止是少,御术境界的高手简直是人间珍品。钜子寒李,人家可是实实在在的御术境神人,距离通玄神境,也仅仅只差一线而已。武道一途,三品十二境,能入上境长生、天动、御术、通玄的,个个都是天纵英才。纵看天下江湖,长生、天动两境之人或有一定数量,但御术境的高手,却是凤毛菱角。你刚才问我听没听说过寒李,这回,你说我听没听过寒李?”
刘懿对武道一途知之甚少,遂扬眉问道,“什么样的人才能入御术境界呀?”
“习武悟道,并无善恶之分,父亲曾说过,能入御术境界者,要么便是有百年难遇之根骨,要么就是有泼天的机缘,我觉得,寒李大侠,应该是两样都占了。”说着说着,乔妙卿的脸上浮出满满的向往之色,“要知道,御术境更上一层楼,便是世人追寻的通玄神境,凡人一到此境,过不了多些时日,必会羽化登仙,位列仙班,那正是我辈习武之人毕生追求的无上荣耀,寒李大侠在四十出头就能够一线通玄,想必,此生定能飞身成仙呐。要知道,就连三教也已经百余年没出过登仙之人了,如果寒李大侠能够跻身仙境,墨家必会成为当世显学!”
刘懿若有所思地道,“一门学说能否作为当世显学,在其施政之要。在这大争之世,墨家的核心思想‘兼爱非攻’,任哪一位国君都不会接受。所以,哪怕墨家出了十个神仙,也不会被天家看好,反而会受到朝廷忌惮,最后被疯狂打压!”
凉风吹过,刘懿忽然回神,见乔妙卿正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知道是自己言多有失了,便故意打了个喷嚏,憨声笑道,“说远了说远了,咱们言归正传哈!”
乔妙卿在同辈中虽然武功高强,但性格却属于傻白甜类型,刚刚听到刘懿在那里分析时政,一时间迷糊了头脑,竟无言以对起来,又听刘懿换了个话题,小娇娘赶忙小鸟啄食般应和,“对对对,说远了。你为什么刚刚要提起寒李大侠呢?”
刘懿不再兜圈子,直来直去道,“今天要带你见的这个人,姓杨名观,是凌源镖局杨奇的女儿,也是已故凌源刘家大公子的遗孀,此女在寒李大侠的风评中,得到了‘心有七窍,滴水玲珑’的称号,你说,他是不是天下第一聪明人?”
乔妙卿听完,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能得到寒李大侠如此高的评价,这女子,不简单呐。”
看着乔妙卿被自己忽悠的一愣一愣,刘懿心中嘿嘿坏笑,旋即心中感叹:怪不得东汉末年汝南郡许劭兄弟主持的月旦评会闻名遐迩,盛极一时。能得世间高人点评者,蠢才亦天才也!
旋即,刘懿问向乔妙卿,“怎么样?要不要见上一面?”
乔妙卿立刻点头,认真地道,“这等奇人,得见一见。”
刘懿听罢,心中大喜;免费的打手,这不就来了嘛!
只见刘懿轻轻咳嗽一声,道,“不过,我这次去,是和人家谈生意的,如果到时一言不合刀兵相向,乔姑娘可要出手相助啊!不过,凌源镖局高手如云,此一行于我而言,无异于独闯龙潭虎穴,乔姑娘如果胆怯,尽可以作壁上观。”
直到现在,乔妙卿还没有反应过来刘懿的意图,听到刘懿言语中看扁了自己,怒火中烧,凤眼顿时瞪成了圆月,三千青丝随风飘摇,怒道,“开路!”
这对少男少女轻声移步,走在宽敞的街道上,少男炯眸伴木簪、鹅面辅浓眉,少女淡眉如秋水、玉容伴轻风。向城南走去,沿途吸引羡慕眼光无数,直赞两人是金童玉女,搞得乔妙卿一路上脸上始终泛起两片红晕。
“哎?刘懿,这东西真可留百日梅香?”乔妙卿轻罗小笛、深衣素颜,从怀中取出琥珀小儿骑羊串,左看右看,满心欢喜。
看着肤白貌美的乔妙卿,刘懿一时竟有些出神,乔妙卿外冷内热的性子与内冷外热的东方羽截然不同,几天相处,这小娇娘儿带给刘懿最多的,总是一种似曾相识或是自然亲昵的感觉,却又无从寻起。
他就这样直愣愣盯着乔妙卿,直到乔妙卿示威般向刘懿挥了挥拳头,刘懿才重回现实,展颜抱歉一笑,“琥珀小儿骑羊串的功能是书上说的,可不是我说的,书上说的有假,可大多数都是真的。”
乔妙卿心觉自己受骗,那只小拳拳,一下便砸到了刘懿的小圆肌,怼得他向前一个踉跄,差点没背过气来。刘懿转头,一脸幽怨的看着乔妙卿。
“别整那副可怜样,大爷我不吃这一套!”乔妙卿杏眼一瞪,“我可告诉你,若你敢骗我,本大爷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过几日随你离开凌源城后,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可是少不了的。”
“不敢,不敢!肯定是真的。”刘懿搓手赔笑,而后,刘懿轻声试探着问道,“乔姑娘,此行你我二人,你武我文,可怎地不见你的兵器啊?”
乔妙卿心情好得很,将眼睛转向腰间,一杆小竹笛吸引了刘懿的视线。
刘懿惊讶地道,“不会是它吧?”
小娇娘嘿嘿笑道,“为何不能是它?”
刘懿立即夸赞道,“能,能,太能了,以姑娘的手段和境界,一个倒马境的杨柳怎是对手,即便赤手空拳,问题应该也不大!”
“呸!”刘懿脑袋上又挨了一下,乔妙卿娇嗔道,“啥叫问题不大?应该是没问题,你记着,终有一日,大爷我会用一杆竹笛,挑了天下的江湖脊。”
刘懿赶忙应和,“别说江湖脊,就是天下脊,对于乔姑娘来说,也是轻而易举啊!”
乔妙卿面露喜色,一把揽过正在揉搓脑袋的刘懿,老气横秋地道,“放心,看在小串子的份儿上,这趟江湖行,我不会让你生死一线!不过,你倒是带了啥保命的家伙?”
男女授受不亲,第一次被女孩搂住的刘懿,心思野马奔腾,他费力挣脱小娇娘的舒服,舒缓了一番心情,背手卷袖,浓眉微挑,灰衫飘飘,看向近在眼前的凌源镖局,豪情万丈,“你有青丝三万,我有锦囊三千。”
那一刻,乔妙卿竟如方才的刘懿,也有些看痴了!
.......
秋季镖行生意寡淡,冬季却火热异常,年终岁尾,托人的、托信的、托财的、托宝的,应有尽有,所有人都想赶在年关之前,将人和物平平安安的送到家,陪至亲之人好好过个太平丰收年。
所以,凌源镖局的镖师们,都散去各处走镖去了,镖局内近乎无人状态。
刘乔两人来到凌源镖局正门,镖局两角的小望楼根本无人值守,门前积雪还未被清扫,门口亦没人迎送,院内听不到一丝声响,给人一种冷冷清清、凄凄凉凉的感觉。
两人对视一眼,就这么‘肆无忌惮’的走入了凌源镖局,直插中厅。
会客厅中,两个大火盆儿支在左右两角,热气升腾,地上一张大红毯,喜气洋洋,杨观正歪坐在摇椅上睡的正欢,隐隐约约还有淡淡的呼噜声传入刘懿和乔妙卿的耳朵里。
看着杨观有些发福的身材和微微隆起的小腹,刘懿不胜感叹:杨观同自己是亲不是亲,非亲却是亲。上次一别后,再未见过,再见时,却已物是人非。都说自古人生情最重,老树新苗挂同声,父亲仁义念情,并没有赶尽杀绝,可若换成自己,要么不做,若是做,定是会斩草除根的。
刘懿不知道的是,杨观为了凌源百姓的太平安生,做了刘权生的棋子,牺牲了自己一生的幸福。如果这件事儿被刘懿知道,此刻的他,又会发出怎样的感慨呢?
脑子里一点墨水都没有的乔妙卿,见到杨观仍在酣睡,正要上前喝起杨观,却急忙被刘懿以环臂之姿捂住了小嘴。乔妙卿愤愤然地斜瞪着刘懿,对着刘懿的胳膊,张嘴便是一口,疼的刘懿倒吸了一口凉气,硬是没有出声。
刘懿撤走了胳膊,指了指杨观,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乔妙卿看出了些门道儿,娇里娇气地对刘懿吐了吐舌头,算是认了错。
刘懿揉了揉胳膊,定了定神,心想:乔妙卿这小姑奶奶好不懂礼数,若这一声大喊让杨观的身孕有了些闪失,自己可算得上出师未捷身先死喽!
杨观没醒,但趴在杨观身旁的那条大黄狗,注视到了来人,它起来抖了抖棕毛,竖了竖耳朵,怭怭舔上了杨观半露在外的右手。两三息之间,也就两三息的功夫,摇椅怭怭地荡了荡,杨观慵懒地动了动,闭眼轻嗔,“大黄,别闹!”
大黄狗又轻轻地叫了一声,杨观将身子翻到了面向大黄狗的一侧,伸手怭怭拍了拍它的脑袋,宠溺地道,“再叫晚上就不要吃饭啦!”
见此情景,刘懿凑到乔妙卿耳边,低声说道,“狗都比你懂事儿!”
乔妙卿冷声一笑,两只手如螃蟹爪子一般,迅速狠狠掐上了刘懿的腰眼,见刘懿表情僵化,疼的龇牙咧嘴缺不敢出声,小娇娘十分得意,凑到刘懿耳边,道,“刘懿啊刘懿,你可千万别出声,不然,你连狗都不如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