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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相试探,光明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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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了诸神浩淼的房间后,夙琰珀强压下心底的惊动,转身朝烟茸的房间走去。

    夙琰珀和千陌的婚宴烟茸没有参加,昨天夙琰珀又一直呆在房间里,因此,这还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听到敲门声,烟茸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灰发灰眼的夙琰珀。虽然他从来没有见过夙琰珀,但他从千陌的口中也得知了一些夙琰珀的外貌特征的,因此,他霎时便猜到了夙琰珀的身份,朝他微微一福身,恭谨地说道:“烟茸见过小少夫人。”

    听到“小少夫人”这个称呼,夙琰珀的嘴角一抽,却很快恢复了平常,曼声说道:“烟茸公子不必多礼,若不嫌弃,唤我一声阿珀即可。”

    烟茸连声道不敢,侧身让夙琰珀进来,又端了椅子让他坐下,之后便规规矩矩地站在夙琰珀面前。他不知道夙琰珀的来意,也不清楚夙琰珀的性格——虽然千陌说他如何“温润如玉”,但烟茸不敢大意,谨言谨行,生怕被他挑出什么毛病来。

    夙琰珀是知道烟茸以前的身份的,一开始他也存了要立威的念头,可烟茸虽一个人(?)侍候了千陌多年,却并没有恃宠而骄,反而主动向夙琰珀示弱,倒是个聪明人,很明显,夙琰珀喜欢聪明人。于是,他微微一笑,道:“你也别拘谨了,我们都是千陌的房中人,‘正室’不过是个虚名,你比我先跟着千陌,按理说,我还应该叫你一声哥哥呢。”

    烟茸眸光微闪,一时有些捉摸不透夙琰珀的心思,秉着多说多错的原则,烟茸选择了沉默。

    “你跟了千陌这么多年,而我和他认识还不到两个月,有很多不懂的地方,还请你多多指教。”夙琰珀见他不答话,也不恼,继续说道,“如果以后我有什么做错了的地方,还请你提点提点我。”

    烟茸又是道不敢。

    夙琰珀见他像一团面粉似的怎么揉搓都没什么反应,暂时停止了试探,把他的主要来意说明了:“千陌今天一大早被爷爷叫去闭关修炼,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他走得匆忙,来不及和你打招呼,便差我来告诉你,在千陌不在的这段时间,飞天阁暂时归我管,中途若有做得不当的地方,还劳你给我说一声,阿珀感激不尽。”说完,他站起身来,对着烟茸就是一拜。

    烟茸被吓了一跳,连忙扶起他,道:“夫人说的是哪里话,烟茸本来就应当服从夫人的管教,哪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倒是烟茸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夫人多多包涵。”顿了顿,他忍不住问道,“千陌他……闭关了?”

    夙琰珀点了点头,一眼望进了烟茸满载着情意的眸子里,霎时不由得一怔。夙琰珀从来也没有经历过情爱,在修真界里也很少见过这样的眼神,如今看到了,心里不知为何一动,像是被风吹起了层层的涟漪。或许,这个人是真的爱着千陌的吧。夙琰珀心里想着,浅灰色的眼睛里不由得褪去了一丝遮掩神思的雾气,变得真实起来,他安慰似地说道:“以千陌的惊才绝艳,他应该……不会花太长的时间的。”当然,这个“不会花太长的时间”,是相对于他们这些拥有无尽生命的修真者而言。而他自己,不知千陌出关之日,他还在否?这样想着,他心中莫名一堵,继而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你怎么了?”烟茸大惊,连忙给他顺气,待他咳得不似刚才那么厉害了,他给他倒了一杯水,让他喝下。夙琰珀这才缓了一口气,感激似地冲烟茸一笑,道:“谢谢。”

    烟茸摇了摇头:“这是我应该做的。”看来这夙琰珀的三少爷果然病得不轻,他也在修真界呆了这么长的时间了,自然知道这一闭关,少则几年多则上百年不会出来,不知他还能否撑到千陌的出关之日?想到这里,他心下黯然,对夙琰珀的防备也稍微减轻了一点。

    夙琰珀和烟茸第一次对上,两人打成平局,不分胜负。之后烟茸送夙琰珀回房休息,然后去找墨绹,把千陌闭关修炼的事情告诉了他。这些暂且按下不提。

    且说诸神浩淼。千陌闭关之后,他时常出入于诸神山庄的藏书阁间。藏书阁是供诸神山庄的近亲血脉查阅书籍的地方,里面贮存了大量的珍贵书籍,诸神浩淼虽然名义上是诸神山庄的二少爷,但在在十八年前,没有人把他看在眼里,他自然也没有资格进入藏书阁。可自从他搬进飞天阁以后,便没有人——至少在表面上敢对他有一丝不敬,而那些守在藏书阁前的侍卫也不敢拦着他,看到他来只作不见,这样一来,大大方便了他默记诸神山庄的术法奥妙,也为他之后的行动奠定了基础。诸神浩淼做事谨密,即使烟茸和墨绹从他频频出入藏书阁中嗅出些不同寻常的味道来,却也抓不到他的把柄。

    但夙琰珀不一样。那天从诸神浩淼那里告辞后,他就对他上了心,越看他越觉得不对劲儿,逐渐开始着手调查起他来。可他虽然聪明,又比诸神浩淼大了八十几岁,心智却比不过从小在生死边缘挣扎的诸神浩淼,他的调查才起了个头,就被诸神浩淼察觉了。虽然两人很少碰面,诸神浩淼却对他十分留意——从他们第一次见面来看,他也是个城府极深的主儿,让他再这样盯下去,难保不会被他发现些什么。如果是别人,诸神浩淼绝对会毫不留情地诛杀,但夙琰珀身份特殊,事情闹大了不好处理,因此诸神浩淼决定将计就计,把这个对他避讳莫深的“小少夫人”变成一枚可用的棋子。

    于是,在夙琰珀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已经成了诸神浩淼这个危险猎手的网中鱼,他更不会想到,自己到最后,竟会成为诸神浩淼最有利的帮凶……

    一天傍晚,在向长辈做了例行的请安问好后,夙琰珀如往常一样早早地将自己关进了屋子里。他寻了一本《道德经》来临摹,每日写三页,然后便应该上床睡觉了——日日如此,生活规律得单调。

    抄好了今天的第三页《道德经》,夙琰珀将未干的纸张捧起来吹了吹,然后将它搁在桌案上,准备沐浴休息。他揉了揉额,四下望了一眼——不知为何,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细想时却又捉不到那种奇怪的感觉,这对直觉极准的夙琰珀来说,不是个好现象。他强压下心底莫名的怪异,站起身来,正在这个时候,一只黑色的狸猫却突然从大开的窗门跳了进来,在夙琰珀才写好的纸上踩下了几个梅花印,一双琉璃色的眼珠骨碌碌地望着他,那眼神既阴沉又无辜,看得夙琰珀心里也不禁起了一丝寒意。

    不知为何,夙琰珀竟把这猫的眼神同诸神浩淼望向他的眼神重叠在了一起,说不出的诡异,他突然伸手捂住胸口,撕心裂肺一般咳了起来。

    那黑猫蓦地跳下了桌案,似被他吓着了,站在地上防备地看了他一眼,绕过床,飞快地朝温泉那边窜去,在路途中,还撞到了床边的花瓶。那花瓶摇摇晃晃地摔落在地上,噼啪一声,碎了。

    夙琰珀仍是不停地咳着,仿佛他的生命就这样被他咳了出去。好半晌他才止住,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望向那花瓶,准备叫下人来收拾,却在不经意间,看见在那碎片之中,似乎有一张折叠得方方正正的信笺。

    夙琰珀心下疑惑,上前去掏出了那张信笺,犹豫了一瞬,还是将它展开,只见那上面写满了飞扬跋扈的小篆——是千陌的字迹,夙琰珀认得,卧室的书案上存有很多这样的字迹。只是千陌为何会把这信笺藏在花瓶里?夙琰珀好奇地看了那信笺上的内容,越读下去,他的脸便越红了一分,待他看完,一张俊颜却瞬间苍白,他整个身体不停地颤抖,奋力将那信笺撕成了碎片,只觉得一口气提不上来,竟又弯下身,痛苦地咳嗽起来。

    诸神千陌……诸神千陌!夙琰珀浅灰色的眸子霎时染上了铺弥的黑,如果不是被他凑巧看到这张信笺,他不知还会被他瞒多久!他竟敢如此折辱他……他竟敢!亏他还想着要和他好好过日子,而他竟然……把他视作玩物都不如!好,很好!既然如此,那也别怪他翻脸无情……不对,他对他本来就没有情分可言!

    刺耳的咳嗽声戛然而止,夙琰珀将他淡粉色的唇咬成了浓郁的红,身体剧烈颤抖的,却再也没有发出一声咳嗽。虽然忍得辛苦,他的唇角却漾起了一抹扭曲的笑意,他不知道,这个时候的他,像极了诸神浩淼……

    听到里面的响动渐渐趋于平静,站在门外的诸神浩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突然,他似有些烦躁地转了转右手大拇指上的血玉扳指,眼中戾气尽显,如果这个时候有人看到他的表情一定会被吓到——只见那清冷如月的人目光复杂难懂,而嘴角却带着一个残忍的弧度,诚然,这个笑容,和屋里的夙琰珀如出一辙。

    可惜,没有人看到。命运飞快旋转着齿轮,一切尘埃早已落定,而被命运拴住的人如同烛光下的皮影人,被无形的手牵引着喜怒哀乐,最终各就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