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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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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呈龙发愣着,昨天那番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之后,经眼眸凝视、心中牵系、一夜梦回之后,他更加深信会一语成忏。

    秋月拿来一张请柬。“少爷,早上宫里送来的。”

    呈龙打开来一看,脸色沉郁不开。

    “少爷,怎么了?是不是宫里来了不好的消息?”秋月看着呈龙一脸忧郁,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殿下今天在养心院设宴,要我马上进宫。”呈龙闷闷的说。

    “少爷要进宫,那我得快快的准备衣服”

    呈龙将请柬重重的放到桌上“不用准备了,我不想去。”

    “不去?!”秋月惊讶的说:“殿下要设宴若是少爷缺席的话,老爷知道了一定会大发雷霆,责怪少爷的。”

    “我已经答应离珠了,我不愿意失信于她。”呈龙一脸固执。

    “这样吧,等会我去向离珠姑娘说明原因,我想她一定会谅解少爷。”秋月规劝着呈龙。

    “不必多事,我已经决定要去徐家。秋月,我要你准备的礼物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秋月心中着实惶恐不安,可是这个拗少爷一旦决定了,纵使八匹马来也拉不动他。

    这时呈凤一身男装,大摇大摆的走进来,拱手作揖,压低声音说:“离珠姑娘,在下皇甫呈龙,诸多多指教。”说着,呈凤觉得有趣的笑出声来。“呈龙,我:学得像不像?”

    “呈凤,你干么要打扮成我的样子?”呈龙皱一下眉头,不苟同的说:“万一你惹祸了,那我岂不是要照单全收。”

    “你才不是怕我嫁祸于你,而是怕你的离珠姑娘分不出谁是龙公子,怕我在她面前出丑破坏你的形象而不喜欢你,我说的对不对?”呈凤扬着眉说道。

    “我才没有这么想。”呈龙的脸颊不自觉的泛红起来“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

    “等一下。”秋月急忙的叫住他们,然后走到呈龙身边,附耳的说了几句,只见他一脸惊喜,斜眼瞄看呈凤一眼,不住的点头。

    “你们主仆说话干么不让我听到?”呈凤一脸疑惑。

    呈龙笑嘻嘻的对呈凤说:“徐家我自个儿去就可以了,另外有一个地方等着你。”

    呈凤觉得他笑中有诈。“什么地方?”

    “龙公子,麻烦你了。”呈龙拿起桌上的请柬放到她手中。“记住,看到人就点头微笑,不要逞强多说话,这样就更像了。”

    “这是”呈凤打开一看,大叫“什么?!要我替你赴殿下的约?我不要”

    而呈龙早就一溜烟的跑开了。

    “龙公子,多吃一点。”徐东烈礼貌性的说。

    “是。”呈龙随意的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心里直纳闷着怎么不见离珠姑娘?“徐大哥,那”

    “龙公子,我徐某只是一个粗人,不想和权贵之人交往,承当不起你一句徐大哥,所你还是直接叫我徐东烈吧。”徐东烈直接就拒绝呈龙的示好,高举起酒杯说:“来,喝酒。”

    早就感觉到徐东烈对自己没有好感,呈龙也不介意,反倒欣赏他豪迈爽直的个性,于是便干了这杯充满敌意的酒。

    菜也劝吃了,酒也敬了,徐东烈觉得已经尽到做主人的义务,便埋头径自的大快朵颐起来,也不搭理呈龙。

    王巧云端来一盘缀饰巧妙的拼盘菜。“龙公子,多吃一点,风小姐没来真是可惜,这盘‘龙凤呈祥’是特地为两位准备的。”

    “谢谢。”呈龙见盘里用鱼肉和鸡肉排饰出龙与圆的图腾,惟妙惟肖,令人望而生津。“巧云姑娘真是好手艺。”

    王巧云嫣然一笑。

    “对了,怎么不见离珠姑娘?”呈龙终究是开口问了。

    “怎么?离珠还没有回来?”王巧云诧异的说“刚才我和她在厨房忙了一会的活,她突然说后院的树结了果子,要去摘几个回来。你们继续吃,我去找她回来。”.

    “不,巧云姑娘忙了一个上午,还是我去吧。”呈龙说。

    “还是我”徐东烈正要说话时,却被王巧云给阻止。“龙公子,那就麻烦你了,厨房后面有一扇门,你从那里出去就看得到了。”

    呈龙一走出屋子,便迫不及待的纵身一跃,直接飞越屋顶,便看到离珠坐在树下。

    昨天龙公子那一番前世今生的话,羞得离珠没有勇气见他。她痴痴的望着手掌心上的朱砂痣发呆,脑海里一直响起他所说的话。

    真的有这样的传说吗?她和龙公子前世真的是夫妻吗?前世有缘,今生真的可以再续吗?如果是真的,那他们

    离珠根本就不敢再奢想下去。

    呈龙悄然的走到她身后,轻拍一下她的肩膀“想什么?”

    离珠惊慌的颤了一下,急忙的把手藏到背后。

    呈龙在她身边坐下来,拿出她的手,凝视在阳光下更见红艳的朱砂痣,他似开玩笑又像认真的问:“刚才你在想我们的前世,还是今生?”

    “龙公子,你别再开玩笑了,离珠只是一个笨丫头,哪有什么本事想虚无缥缈的前世,至于今生”

    “今生又怎么了?”

    “今生今生还有大半的日子要过,谁能知道呢?”

    “我知道。”

    “你知道?莫非你能预知”

    呈龙突然将脸凑过去,将嘴唇印在离珠的嘴唇上面。

    “离珠,离珠”他心热如火,吻得浑然忘我。“我们今生就像此刻一样密不可分。”

    离珠心头乱跳,几乎透不过气来,想要推开呈龙,却又舍不得推开,还是这样痴迷片刻吧。

    忽然间“吱轧”一声,好像有人打开灶房那一扇木门,两人倏然分开,离珠羞怯的避开呈龙的注视,定定神,颤道:“大概是来找我们的。”

    见竹篮里空空如也,才想起她一个果子也没有摘,于是拿起一根长竹竿要去拨动果树。

    “我来。”呈龙一跳便跃上树干上,轻松的摘下果子,朝树下喊道:“离珠,接好哦。”

    “龙公子,你丢哪里啊?丢准一点嘛”笑声在叶间回荡,好不惬意。

    不远处,徐东烈僵着一张愤怒的脸,一双火烧的眼光望向他们。

    离珠看到徐东烈,连忙解释的说:“哥,龙公子正在帮我摘果子。”她望着手里的竹篮也满了八分,于是招手要呈龙下来。“龙公子,够了,下来吧。”

    呈龙纵身一跃,安稳着地。

    徐东烈板着脸瞅了呈龙一眼,冷冷的撂一句“菜都凉了。”便转身走人。

    哥哥怎么用这种语气和龙公子说话呢?离珠咬着下唇,疑惑的想着。

    “我们回去吧。离珠,篮子给我。”

    离珠把篮子交给呈龙时,瞧见他的唇上印有她的胭脂,不禁涨红了脸,她暗惊一声:哥哥一定是看到了?!

    “你怎么了?”

    离珠从怀里拿出一方罗巾轻拭他唇上沾染了她的脂痕。

    他低声笑道:“这叫私语口脂香,不过这罗巾上的口脂香,更值得珍惜。”说着,便从她手中拿走罗巾,捅进怀里。

    离珠不好意思的扭身就走,呈龙立即追上去。

    “龙公子,你的身手真好,轻盈灵敏的像一只天空中的飞雁。”离珠欣赏又羡慕。

    “也不是多了不起的功夫,不过就是‘懒得打’罢了。”

    离珠一愣,诧异的问:“什么是‘懒得打’?”

    “说了也不怕你笑,皇甫家的武功我是一窍不通,只会我娘教我的轻功,我称之为‘懒得打’。也就是说,当敌人攻过来时,我就闪他、躲他、不理他,最后累了,懒得再和对方纠缠下去,我便纵身一飞,一招雁渡寒潭就从对方头顶飞过去,逃命去也。”他不为以意的自嘲“身为将军之子,说这样的话很丢脸是不是?”

    “不。”离珠用力的摇着头。“要说丢脸,我才是呢,江湖卖艺的人哪个不是练就一身好本领,可是从小我跟着爹和哥哥练武功,结果一招半式也学不会,每一次上场舞枪的时候,总有一半的机会可能落掉手中的长枪。龙公子,若是我有你一半的灵敏身手,那么我上场的时候就不至于出丑了。”

    “我可以教你这套‘懒得打’,我不敢保证对你的武功会有帮助,不过可以助你轻而易举的避开别人的欺负。”

    “你真的愿意教我?”

    “我骗过你吗?”

    “没有。”

    两人手牵手回到灶房时,离珠抽回手,并伸手接过篮子-

    “龙公子,你快回到前面和哥哥说说话,我把这些果子洗一洗就过去。”两人再不有一个人出现,恐怕哥哥又要误会、不高兴了。

    呈龙舍不得离开,离珠便推他一把,让他走出灶房。

    呈龙的心情愉快极了,这一个午后,真是有太多甜密的回忆。

    晚上呈凤从宫里回来,一肚子不满的对着呈龙嚷道:“扮你一点都不好玩,看到讨厌的人还要对他傻笑,逢人就被问最近有没有做诗,切磋武功时却不能大展身手,所有的镜头全都让那位叫飞将军的人抢光了。”呈凤不屑的哼声“什么飞将军嘛!看他头大四肢短,眼凸齿暴,挺着一个大肚脯,脸黑得像木炭,叫黑将军还差不多,今天我若是凤小姐的身份,哪里还轮到他逞威风”

    呈凤滔滔不绝的数落那位飞将军,而呈龙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他心里萦绕的全是离珠那妍美娇憨的样子,耳里回荡的全是她那玉珠落盘的清脆清音。

    呈龙推窗望去,天空繁星点点闪烁,蓦地,他眼睛一亮,心喜的往外走去。

    “呈龙,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是不是有好玩的事情!我也要去。”呈龙突然的举动引起呈凤的好奇。

    “你乖乖的待在房里,娘若是来查房,你既是龙也是凤,一切拜托了。”说着,呈龙飞身出去,跃上屋檐,轻悄悄的沿着高耸屋瓦走着,很快地就消失在黑夜中。

    夜里,四周俱静且暗,只有天上的星光,以及离珠的房里是亮着的。

    离珠在房里认真的演练下午呈龙教她的那一套“懒得打”的基本功夫,遇敌时,只要踏对方位,即可顺利摆脱对方,一走了之。

    “巽为风,坎为水,风行水上在涣卦;”离珠口中喃喃念着口诀,顿时迟疑一下,咬着手指竭力苦思半晌“澳卦,涣卦走北方”

    右脚往北方一踏,脚一滑“哎唷!”她叫了一声跌一跤。

    “离珠,发生什么事?”徐东烈着急的声音从隔壁房间喊来。

    “哥,没事。”离珠爬起来。

    “很晚了,早点睡吧。”

    “好”离珠处应一声,便又重新演练一遍。“巽为风,坎为”

    “离珠,离珠”这时突然有人敲窗。

    “是谁?”她疑惧的问。

    “离珠,是我。”呈龙压低声音的说。

    “龙公子?!”离珠急忙的把房门打开,惊问:“龙公子,这么晚了,你来这里”

    “嘘——”呈龙把食指放在离珠嘴上,示意要她噤声。“出来,我想给你看一样东西。”

    离珠蹑手蹑脚的跨出房门,小心的朝旁一看,徐东烈的房里灯是熄的,便安心了许多。’

    “龙公子,你要给我看什么东西?”

    “跟我来。”呈龙抓着她的手臂,双脚向上一跃,轻松的带着她飞上屋檐。

    他仰看夜空,寻着闪烁的星星。

    “龙公子,你这是”

    “找到了。”呈龙高兴的指着天上的一颗星星。“离珠,你看。”

    离珠的目光顾着他的手看去,满天星斗,不知道他要她看哪一颗?

    “龙公子,你半夜来找我,就是要让我看星星吗?”人说读书人有时候会有点痴傻,不过离珠却觉得他可爱得令人不能不爱人心窝里。

    “不只是看星星,也是看你的守护星。”

    “我的守护星?”她仔细的找着,还是不明白,她着急的问:“龙公子,究竟是哪一颗?”

    “在那里,有五颗星星聚结在一块。”他抓住她的手帮她正确的指着。“看到了没有?”

    “有,龙公子,我看到了。”离珠高兴的说。“那是什么星啊?”

    “离珠五星。”他扶她坐下来。“我曾在书里看过,离珠五星在须女北,须女之藏府,女子之星。”

    “好美,好亮哦!我真幸运,竟然能拥有这么美的星星。”

    “今晚我找到它的时候,便迫不及待想让你看到,我想它一定会保佑你一生平安幸福。”

    离珠微偏过脸瞧他,嫣然浅笑,轻声的说:“希望如此。”’

    呈龙的手臂搂住她的腰,两人相依相偎的坐望星空。他从腰上拿起随身携带的玉箫,吹了起来。

    这时,底下有一对愤恨的眼睛离不开他们俩。

    徐东烈用极度悲愤,又充满野兽般的目光射向这两人,连在梦中他都害怕发生的事情,如今却发生在他的眼前。

    他一定要阻止!这道声音如狂马奔腾般的在徐东烈心底激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