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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似是远离肉身,可是,短裤钮扣被快速解开的声音却清晰无比,感觉到大腿被强硬地分开,即将迎来的屈辱混杂着惧意快要让她濒临疯狂的境地,贝齿死咬着下唇,浓烈的腥味渗进口腔。
历的眸中映出狂乱的快感,她的惶乱和恐惧,只加速他无情的侵略,既然无法藉由她来杀死狄,那就让他瞧瞧她害怕扭曲的死状吧!他很期待,期待狄冷静自持的脸孔碎裂的刹那“砰!”破门的轰动声响后,脆弱的门板摇摇欲坠,夹杂着子弹的射击。
“shit!”历本欲抬头,掌心却在前一刻中枪,剧痛让他自床上翻倒下地,另一手立时自腰间取出袖珍手枪,扣扳机的动作比不上巨人的步速,黑影罩下,哈达已提起历的身体,抢过他的手枪,指向历的太阳穴。
“狄,你看到了没?”受制的历露出微笑“是你说,随便我玩的”话毕,哈达将枪管推得更前。
瘫卧在床被上的童以纯不晓得发生什么事,压着她的男性身躯不知往哪去了,她被人拉起,犹有馀温的西服外套裹着她,也掩盖那破碎凌乱的痕迹,大手解开困住四肢的绳索,松绑后她下意识地往后瑟缩,逃避他的碰触。
狄羿却不让她如愿,抓紧她的手,抬眸,就见苍白的小脸馀悸仍存,樱唇上咬出了怵目的血印,粗糙的拇指小心翼翼地抚向那受伤的唇瓣,这轻巧的举动却已引出她极大的反应。
“啊──”不、不要碰她!她骇怕的退后,很用力地想挣开他的箝握,他眸色一黯,倏地将她抱进怀里,紧得她不能妄动,紧得几乎要将她嵌入骨血之中。
“是我。”他在她耳畔低喃:“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不──不要!”她被迫埋在他胸前,只能惊慌地哭喊着,不要碰她,不要不要不要──“她在怕你啊!狄,我把你小时候的事情告诉她了,谁不怕你这个恶魔”他张狂的笑说,可话还未及说完,哈达已将枪管塞进他的嘴巴里,墨镜上的浓眉微挑,表明他不介意马上扣扳机。
“走啊──不要不要不要!”为什么?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子对她?
“童以纯!”他嘶声低咆,捧着她的小脸,深湛的蓝眸直视着她,坚定不移。“是我。”
不知是否他的咆啸产生作用,她不再歇斯底里地叫喊,半晌,迷蒙的眼睛眨开水雾,渐渐看清眼前的脸容,泛痛的唇瓣轻启“狄羿。”
“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问,语调是浓浓的哭音“既然不要我为什么还要来?为什么我这么不幸遇见你?”说到最后,她无力地伏在他胸前饮泣,没留意拥着她的男人身体在那一刻僵住了。
“小纯!”董悦之在房门外唤道,惊讶于这房间受摧残的程度,后头追来的麦罕赶忙护着她。
“我们回去。”狄羿低声对她说,准备抱起虚软的她,却遭到她的反抗。
“我不要!”她激烈地叫出声,小手捶打着他,即使浑身无力,还是挣扎乱动,他松了手劲,免得她反过来伤到自己。
“你到底想要怎样?”他气恼地问,只有她回去,他可以达成她所有的愿望。
你到底想要怎样?又是条件交换,从一开始,他们就只有交易,那么,是时候结束了吧?
“我想回家。”
那我跟你走。
骂也骂过,哭也哭过,打也打过,一股脑儿的将心里的恐惧愤怒不甘苦痛全都倾泄出来,直至哽咽不再成声,眼泪尽已流乾,双手乏力地垂下,蒲扇般的掌心却托在她耳后,传递着暖热的体息,朦胧的眼中却清晰睇见他认真坚定的神采,她忘了他曾说过什么,唯有最后这句,深刻地烙印在脑海中。
她本以为,这是他一时冲动下的气言。离开历囚禁她们的大红别墅,她坚持跟着悦之和麦罕回台,可是他并没有阻止,背着他们往另一方走去,她抿着唇,同样毫不留情地转身步往登机闸口。可是,当飞机抵达目的地,瞥见守在机场大堂的巨人身影,她的心跳乱了序,果不其然发现坐在哈达身旁假寐的他。
或许,她真的低估了他的耐性。
“啊!他真的跟来了?”惊讶张嘴的是董悦之,她扯着小纯的手臂,道。
童以纯站在原地,不发一言,看见哈达弯身跟主子说话,她便马上别开眼眸。
“狄羿要的,从没有失手过。”麦罕难得的沉声发言。
因为得不到她,所以他才这么锲而不舍的远道追来?提着行李袋的双手倏紧,不想再知道关于他的事,迈步往出口走去。
“闭嘴啦!”董悦之见状,弯起手肘撞进麦罕坚实的小腹,瞋怪地回瞪他,急忙追上小纯。
不远处的哈达跨出大步,不出半分钟就赶上她的步伐,宽大壮硕的身型如铜墙铁壁般横阻着,迫得她和跟在后头的董悦之停下来。
“狄先生请童小姐上车。”
她抬起头仰视哈达“我自己会坐公车。”绕过高大的人墙,她木无表情地向前走。
董悦之没空细想,挺着大肚子跟随,麦罕亦步亦趋,三人搭乘通往市中心的公车,选了右侧靠窗的位置坐下,童以纯额头抵在冰冷的玻璃窗,没多久就听见好友的哇哇大叫。
“小纯、小纯,狄羿和他的巨人保镖也搭公车耶!”董悦之瞠眼“还还过来了。”俨如帝王般的他会纡尊降贵搭公车?童以纯循好友的方向看去,对上他专注凝视的蓝眸,莫名的轻颤掠过体内,她别过头,装作没看见他这个人,将心思都放到窗外的景物去。
她不理他,认定他会自讨没趣,他的一时兴起不会维持太久,兴致没了,自然会头也不回地消失。
不过,要完全漠视他的存在却异常的困难,下了公车后转乘捷运,他跟哈达照样跟来,不管他们出众的外貌与身型有多引人注目,当麦罕跟悦之到站后,他还变本加厉地硬要坐在她身旁。
“你就住在这里?”狄羿伫立地她租住的公寓前,打量明显日久失修的建筑还有狭隘破旧的必经之路,不禁拢起眉苇。
她没兴趣听他对她居住环境的批评,正要踏上廊梯时,胖胖的女房东则咧着笑走来“童小姐啊!你可回来了!”欧巴桑的好事天性在看到她身后的男人时统统冒出来,好奇的眼睛一瞬也不瞬地打量着狄羿“嘿!这是你的男朋友?”帅得没天良啊!
“是。”
“不是。”两道嗓音同时响起。
呃?看着童以纯脸上陌生的倔强,眼珠子接着瞟向那俊帅的异国男子,他正盯视着她娇小的背影,房东太太被弄糊涂了,再问一遍:“那,是还不是啊?”
“不是。”童以纯连思考都不必,抢先否认。
“是。”肯定的话几乎是从他牙关迸出来的,凝看她后脑的目光隐燃怒涛。
是什么是?她抑下心悸,撇开眼,彷佛藉此能摆脱那声承认对她的影响。
“哎呀!小俩口在吵嘴对不对?”房东太太这下可瞧出端倪来了,呵呵呵,她掩着嘴巴,没看过童小姐带男性回来,谁料到她会交到这么优的男人,啧啧!那媲美明星的脸蛋,还有精壮的伟岸身躯,连她这早过青春少艾年纪的欧巴桑都忍不住心动啊!“床头架床尾和年轻人就多忍让”还想再念下去,却被童以纯打断了。
“白太太,我不认识他。”她正色道,携着行李踏上第一阶。不知他是脑筋秀逗还是在耍什么把戏,随他爱说她是他的谁,她是不会再轻易上当了。
伤口,需要时间愈合,但他在她身上划下那道伤太重太深,每每看见他的脸,忆起他绝情的话语,那道伤就被剜开一寸,撕扯的痛楚一刻未停。
“童以纯!”他唤住她,被她那急欲撇清两人关系的态度感到十分不悦。
“还说不认识,呵呵呵!”房东太太又笑了,似乎很享受可以亲眼看到偶像剧情节的现实版。
童以纯对他的叫唤置若罔闻,再度拾级而上。
“哎唷!”房东太太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道:“童小姐你这两个月的房租还未付清”虽然积欠年多的租金快还清了,可这两个月她行纵不定,房东太太才特地来找她的。
“还欠多少,我来付。”狄羿说。
“让我想想,就”还是个多金的帅哥,童小姐还真走运!房东太太边说边想,怎料一阵咚咚咚的足音又打断了她的话。
童以纯回身飞快地来到房东太太面前“我的房租我来付。”她掏出钱包,一只大手横来挡去她数钞票的动作。
“我说由我来付。”他加重语气,不懂她在坚持些什么。
她终于偏过头正眼看他“这是我的房租,不干你的事。”还不忘特别强调“我的”二字。
“你是我的女人。”
“已经不是了。”她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酸涩涌上鼻腔“记得吗?我是你不要的东西!”哗哗哗──好精彩!房东太太看戏看得目不转睛。
“那是”他不习惯解释,仅逐字字正腔圆的重申“你是我的女人。”不是东西,更不是该死的不要的东西!
“你!”终于察觉有丝不对劲的她愕然反问:“你会中文?”
“我会说。”
相处接近六百个日子,她却一直不知枕边男人的底蕴,甚至连他会说中文都不晓得,现下他还面不红气不喘地承应。一种被愚弄,被欺骗的气愤充盈胸臆,分不清来自于他的话,还是他长久以来的欺瞒,她瞪着他,戏弄她很好玩吗?
“你该死!”她红着眼眶,做出平生绝不敢做的事情──提起沉甸甸的行李袋奋力往他身上扔去。
与生俱来的敏捷让狄羿在行李袋掷过来时侧身一避,探出健臂,牢牢地接住,她拿得颇为吃力的袋子在他手上宛如没重量的鹅毛,旁观的房东太太惊讶地张嘴,真是帅呆了!
不过,行李袋没扔中他,却教童以纯气坏了。
“你在气什么?”蓝眸瞅向她,没放过小脸上任何的表情。
“欸欸。”房东太太不好意思的插话,本来还想继续看好戏,可是接她家兔崽子下课的时候快到了,还真是惋惜!“这位先生,请问你是不是替童小姐付房租啊?总数是四万块。”
“对。”狄羿单手掏出皮夹,拿着一小叠钞票,蹙眉问:“你收美金吗?”
“我不需要你的好心。”童以纯转向房东太太“白太太,我现在给你。”毫不意外的,纤幼的手腕被扣住,她静凝那按着自己的淡麦色手背,听着他自顶上传来的问话,语调间似是在隐忍什么。“你就非得要拒绝我吗?”
“童小姐,就别跟你男朋友赌气了,白太太瞧他很不错。”房东太太只差没竖起大拇指称赞,取过狄羿手中的钞票“这我就收下了,小俩口别再吵架,当男朋友的要多多迁就。”房东太太对上狄羿,说罢,便抚着羞得发红的双颊离去,近距离看帅哥真的很危险啊!
目送房东太太圆滚滚的身躯消失在街角,童以纯迅速挣开他的手,在钱包里数出四万块的钞票,递向他“还给你。”他没接过,目光灼灼,似是要在娇巧的身躯上烧出两个窟窿,良久,他才开腔。“为什么?”
“我不要欠你。”她摊直手心的钞票“我们之间已没任何关系,我不想欠你什么。”
“谁说我们已没有关系?”他的眼神几乎是要喷出火来。
“你说的。”她望入他满是愠色的双眸,吸了口气,吞咽难以入喉的苦楚,续道:“你要的,没有得不到的,但你有否想过?我不是没有生命的物件,我是人,有思想有感情,或者你习惯用钱买到一切,可是,那并不包括我。钱我已还你,随你爱要不要。”她抛下钞票,也不打算与他比力气抢回行李袋,踅身上楼。
狄羿依然一动也不动,任由那数张钞票散落,飘在水泥地上。
“狄先生?”哈达见主子不动,不由得作声询问。
“你留下。”吩咐的话刚落,他便追至那栋公寓大楼里,在三楼处看到她正以钥匙开启家门。
她走进自个儿的小窝,正想反手关门时,却意识到有人按着木门,硬要拉出一道空隙。
狄羿将她的错愕收进眼底,放下行李袋,他迫近至她身前“把话说清楚。”
“没什么好说的。”她歛去所有情绪“这是我的家,你出去。”
“不可能。”伟傲的身躯横亘在门框前,一手压着门板,阻挡所有出路。“把你刚才的话说清楚。”
“你想说什么?”
“我不曾说过我们之间已没关系。”在他的印象中,只有不断地以各种方式向她强调两人之间仍然“关系匪浅”
“若你厌倦我,我们的交易就结束。”她强迫自己遗忘心痛的感觉“在阿拉伯,历跟你在电话中的对话我都听清楚了。”他不语,盯着神色平静的她看,门板上的五指渐渐收拢。
“是你说,你不需要一再拒绝你的女人;是你说,留在你身边比较久,并不代表我有多特别;是你说,我是你不要的东西。这些,都是你说的,没错吧?既然你不需要我,交易也就结束了。”那些椎心刺骨的话,她竟还记得一清二楚,或许,她真的该佩服自己。
“那都是权宜之计!”他不知道,她全听到了,该杀千刀的历──“我没有不要你!”
“可是,你没预料我会听到,你没估计历对你的恨深至此,你就没想过他压根儿不相信你的话,所以才会对我”她咬着唇,瞳心仅馀空茫“他认为这是对你的报复,但我呢?你有考虑过我吗?为什么我非要成为你们斗争的磨心?为什么我总是要为你牺牲?”她微微仰颈,看着浑身线条紧绷立着的他,两潭深泓般的眸子神色复杂,如同初见的一刹,她看不清他,他是个谜,但太好奇只会招来毁灭。
“你说得没错,狄羿,我爱上你了。”轻喃般的告白,几乎尽用她全身的力气,而他确切地听见了,腹间像是被狠狠揍了一拳,闷痛着。
“我早就知道,你对感情嗤之以鼻,但我还是傻,以为会得到回应,直到你提醒我,这仅只是一桩交易,谈什么爱呢?爱情是什么,其实我都不懂得,但至少我知道,一个不介意以我的性命作诱饵的男人,永远永远都不会爱我。”她勉力让泪水倒流回去“我本来就很平凡,做不来伟人,既然你不会回应,为什么我还要为你牺牲?”
“我没有要你牺牲!”他霍地抓住她双肩,彷佛想捉紧什么以证明她并不会忽然离开似的。“不管你说的是哪一次,我都没打算要牺牲你!”
“是吗?”她牵唇,逸出苦笑,并不相信他的说词。“但我累了,狄羿。”一种不祥的预感霎升,他半弯身,与她平视,焦急地说:“我不会”
“你放过我好吗?”没待他有机会说完,她已开口要求。
“我不会放你离开的──”他倾前,紧紧地吻住她。
灼热的气息,几近于粗暴的吻,她的反抗没用,不堪的回忆如潮般翻涌,将她灭顶,那种可怕的无法挣脱的感觉,没人救她,那男人只用绝情回应眼前的男人与那张狂乱疯癫的脸容重叠“唔!唔──”放开她放开她!
嚐到咸热的泪水,他蓦地止住所有动作,这才发现她的不对劲。
“不要碰我!不要不要不要──啊──”她紧闭双眼,感受着痛苦的窒息感。“不要!”
“是我!”他迫她抬头。
“不要、不要碰我!”她挣扎着要退开,他犹豫半晌,才愿意松手。
“你走!我不要再见到你!”她叫喊着,将高壮的他推出门外,不管有没有用,只管推着“你给我走!”狄羿双手紧抡成拳,任她将自己推出门外,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他沉默地站在外头,盯着那堵冰冷坚硬的木门,压抑的哭泣声自门缝幽幽传来。
“咚!”抡实的拳头直直捶上门旁的墙壁,血丝缓缓自拳下滑落,他的额抵在门板,聆听那细碎的饮泣,让再也无从窜躲的痛,逐寸逐寸侵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