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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二日,张昭在西苑广寒殿中被弘治皇帝召见。他所想推行的国子监改革,乃至后续的教育改革就此停止,偃旗息鼓。
面对弘治皇帝的“敲打”,实际上一个暗流汹涌的陷阱,张昭涉险过关。
在失去某些东西时,他同时测试出一些底线:第一,他仍旧受到弘治皇帝的信任。为此,弘治皇帝赏赐一万盐引给他,避免被外界误读他的态度。
第二,弘治皇帝对他的定位是武将,不允许他涉足朝政。
那么,就当前的局势而言:农户闹事、报纸怒骂、御史弹劾,张昭进宫找弘治皇帝解决问题,这不是常规操作吗?
给弘治皇帝敲打,道理上讲的通,滋味不好受。但事情该怎么办还得怎么办。
五月初九上午,在乾清宫外一大片朝堂大臣们羡慕的目光中,张昭插队,被弘治皇帝召见。
等候在门厅中等着面圣的朝臣们忍不住议论起来。按照常理来说,面圣之前,众官员的心理压力都很大,没谁在乾清宫的门厅里闲扯。但是…
想想看,武英殿里搞“杀人不见血”的政斗,那气氛多紧张啊?一帮子老油条都敢当吃瓜群众,何况此时!实在是最近张昭被骂成京中舆论的头条。
“按照真理报上的说法,新秦伯所在的地方就是新闻点。哈哈。圣眷之浓国朝罕见啊!”
这话是扯谈。不过没人往皇帝身上扯。有人继续接腔。
“新秦伯鱼肉百姓,才占人家不到半亩的院子,这水平实在不怎么高?”
“嗨,袁大人,这背后有人推动的。以在下估计,此刻新秦伯面圣的消息传出去,定国公府里有人要吐血。千算万算,没算到新秦伯这一招啊!”
“哈哈。”
一帮子文官议论武勋,不说怪话怎么可能?
“定国公府最近有些活跃。科道里有些人想跟着搞个大新闻。”
“吕纪先和金陵魏国公府走的近。新秦伯要废除天下卫所,惹人不痛快。”
“你们说说,张子尚要多久?”
这话说的一帮二品、三品、四品的官员们都是一阵哀叹,目光巴巴的看向乾清宫的庭院。张昭这小子属于插队啊!他们都是排队的。
不知道里面谈的怎么样?天子究竟会以何种方式来帮他解决这个问题。
…
…
“臣张昭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昭给一名小太监带着进西暖阁中,大礼参拜。
弘治皇帝本来就住在西暖阁中,用叶子门隔开,里面是卧室,这外间相当于是客厅。
弘治皇帝正在书案前处理政务,穿着红色的龙袍,盛夏之时,纵然有冰块降暑,额头上还是有汗。
“平身。”弘治皇帝拿着朱笔,在一本奏章上御批,写完最后几个字,将奏章合上轻轻的搁在书案上,拿起消暑的绿豆汤喝着,问道:“张爱卿,今日进宫来见朕有什么事?”
司礼监太监陈宽和另一位司礼监秉笔王岳侍立在一旁。他们在这里协助弘治皇帝处理政务。
张昭来见天子为什么事,他们是心知肚明。对张昭直接用这“无赖”的招式解决问题,也只能夸他一句机灵。
外头看着声势浩大,只要天子不处罚张昭,谁能动得了他?无非是再被人骂几句罢了。
而也只有张昭敢这么玩!为这点小事就敢来求天子帮忙。圣眷这么不值钱吗?其他人谁不是在关键时候才动用私谊来求天子?
张昭站起身,道:“臣名下有一家银号,原来是给新军营的将士发饷银用。叫做大明新军发展银行。最近想要在北地发展业务,臣恳请陛下赐名,以增其信誉。”
“哦?”弘治皇帝饶有兴趣的放下碗,一名小太监捧着银盘接住白瓷碗,他转过身来,笑眯眯的道:“银行?就是去年你让人送到宫中发行银票的那家银号?”
张昭为什么而来,他大致也猜的到。真理报、论道报他每日都是要看的。可以了解到各种市井信息。倒不想张昭竟然是提出这么个要求来!
“是的,陛下。”张昭没废话银号和银行的区别。
弘治皇帝点点头,沉吟半响,哑然失笑道:“朕处理半天的政务,脑子都僵住,一时半会竟想不出好词。这样吧,朕先想想,明日派人去你府中告诉你。”
张昭“大喜”的躬身行礼道:“谢陛下隆恩。”他这幅“大喜”的模样自然是装出来的。这是属于不得不表演的时刻。他不至于为弘治皇帝答应赐名而狂喜。
银行的发展,有皇帝赐名的加持当然要增几分名气和保障。没有,一样也能往前走。
张昭之所以提这个事,是为接下来要说的话做铺垫。
弘治皇帝微微一笑,张昭作为他的心腹爱将,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道:“起来吧。不必拘礼。”
张昭“感激”的道:“臣遵旨。近日京中纷扰,有百姓状告臣在建造美食街时侵占其屋舍。御史弹劾臣不法,鱼肉百姓。臣愿请大兴县衙审查此案。令真理报、论道报全程报道此案首末。”
弘治一愣。
他其实做好安抚张昭的准备。张昭这不过是小错。不法的勋贵比他着严重的多了去。还不是呵斥两句就算了?但不想张昭竟然主动提出让有司介入,而且让报纸跟着报道。
这…
弘治皇帝有点模糊的感觉,似乎要抓住张昭这么做的用意。
张昭直接解释道:“陛下,目前京中舆论沸腾,即便是朝廷作出决断,外面未必肯信。那就让舆论去监督,形势自然就会慢慢反转过来。日后,朝廷遇到这类事,都可以如此操作。”
之前,丁国公府算随便欺负他,靠的不就是舆论先天同情弱者吗?他一直隐忍着,没有反击。
直到昨晚拿到陈夕凤给报告,对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了解。这个时候自然要做舆论公关。
而在此之前,他“试探”了弘治皇帝一次。就是“赐名”的事。还是那句话,不鱼肉百姓的勋贵不是一个好勋贵。他只有知道弘治皇帝的态度,才好继续操作。
弘治皇帝可以说待他亲厚,还有点待子侄的意思。且弘治皇帝为人是很不错的。但他要真将弘治当长辈,那估计得悲剧。
自从上次被敲打之后,他现在心中非常谨慎。这是真实的生活,而不是看历史书。他不希望再出错!
弘治皇帝听完,心中放松。本以为要为张昭担一些科道言官指责的。现在张昭自己就能处理,笑道:“准爱卿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