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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观摩
李胜利跟肖凤到了同仁堂,与他想的董师给这边打招呼不同。
一身藏青中山装的董师,已经等在了同仁堂的门外。
“董师,您怎么来了?”
董师前来,有些超出了李胜利的预估,这茬,是要来摸底啊……
“明知故问,你那几张方子,老师回去想了一夜,做成药改无可改。
做方剂还能随机增减加味,你又提了护肝保肾一说。
祝师兄说了,这是新的思路,中西医结合的新思路。
你本身有大才,还要挑起中西医之争,据柳师兄所言,伱正骨手法不错。
此次欲用通梁针与透甲针,老师预估你要针对偏瘫的患者,所以让我来观摩一下。
你若成事,史家一脉唯你驱使,不成,肺痨用药之后,你也要消停一点。”
八十余的史老,虽说已经不管事了,但依旧在坚持问诊。
他一生阅历之丰富,即便是上面的璀璨将星们,也不一定敢说远超。
岁数大了思维缓慢一些,但史老并不是老糊涂了,回去思量药方的同时,也觉察到了李胜利这个隐患。
并西医入中医,是要掀起滔天大浪的,算是逆势而为的行险之招。
成了,就等于是为中医拓路了;不成,更加沉重的打压,也会从支持西医的那边涌来。
李胜利这可不是团结西医或是中西医结合,而是要生生的纳西医为己用,这在医界就是夺人传承。
这种行为跟刨祖坟没区别的,史老觉着李胜利的心术够用,只是医术难说。
没有医术,就不算是真正的柳家传承人,让董师来验他的骨伤手法,已经是最低的要求了,毕竟柳家是温病支脉,属于中医内科的。
想要为中医扛旗,一家一脉的传承人是最低要求了,好在柳家是温病支脉,还有吴中的温病吴门做靠山。
不然一家支脉的传承人,来扛起中医这面大旗,完全是不够格的。
只要李胜利的骨伤手法可圈可点,史老这边决定支持李胜利的行险一搏,这次是观摩,可能下次还要验骨伤手法,这些老辈名家们,对于传承的谨慎,无法想象。
毕竟史老也是主张中医变法的,他的女婿老祝,也是留日医学生的根底,并不是传统中医的死忠。
“董师,要是这么说的话,我整理的正骨八法就够格了。”
差不多摸清了史老的思路,李胜利这边也没遮掩什么,直接就拿正骨八法说事。
“理论是理论,实践是实践,嘴上医家多的是,我是坐馆出身,只看手艺,不看师承与理论。”
李胜利跟董师玩权谋手段,作为老江湖,老董并不接招,一句话就打消了他的推脱之辞。
看着心术超群的李胜利,董师心里多少有些苦涩,在陆军总院的时候,试探的轻了。
早知道这小子如此过人,就该养着他了,平白让柳师兄捡了一个大便宜。
几人一起进了同仁堂,有董师在侧,李胜利也趁机认识了这边的经理,同时也购置了一点压箱底的药材。
数着身上一百多块钱,购置完银针、药棉之后,他又购置了犀角、羚羊角粉、安宫牛黄丸、大定风珠,这类保命的药剂。
这也算是王芷娘俩给他的提示,如今没有特效的退烧药,大白片的退烧效果一般。
简单的感冒发烧,大人扛扛就过去了,加上大白,一般是没问题的。
但幼儿跟小孩不同,一旦发热至惊厥、抽搐,以现在的医疗水平,就很危险了。
虽说不一定致命,但神经系统损伤、心脏损伤、颅脑损伤,也是伴生的后遗症。
高烧导致脑损伤致使智力低下,算是农村常见的现象。
针对高热惊厥的犀角粉或许难得,但羚羊角粉,就能大致解决这种问题。
置办好了这些,但凡用到了就是功德一件,至于百八十块钱,寥寥而已。
“小李同志,你这是打算扎根农村了?”
盯着李胜利手里的布袋,董师自然知道这些药是干什么用的,一下置备这么多,显然是为了压箱底救命用的。
“董师,冬末春初流感高发,多少备些救命的药剂,免得到时候乡村路远,耽误了患者。”
老董跟史老、老祝不同,在打磨厂坐馆经年,身上的江湖气很重,这些年在中医研究院劳于案牍。
算是勉强遮住了身上的江湖气,坐馆中医,三教九流、五行八作,就没有接触不到的。
他此次前来,观摩手法是其次,看李胜利的人性,才是最重要的考验。
如果李胜利跟他的柳师兄是一路货,别说扛旗了,就是给中医端尿盆,他都没资格。
人性次还想着挑拨中西医之战,那就是自找不痛快了,中医虽说没有大权在握的,但撵一个人出四九城地界,还是很容易的。
李胜利手里一小布袋的救命良药,算是让董师看到了他的医者仁心。
如今的农村可没大户,指着犀角粉、安宫牛黄丸这类药讹钱,只怕下面的社员能抽你大嘴巴子。
犀角粉还好说,毕竟用量极少,但安宫牛黄丸、大定风珠这类药,舍出去就是赔本的买卖。
这点,老董很清楚,坐馆名医也不是白叫的,什么人用什么药,早前儿,安宫牛黄丸这类药,就不是给老百姓吃的。
但凡用上安宫牛黄丸了,多半都是急重症,可能询问用药与否的时间都没有。
<div class="contentadv"> 你不能指望着跟大山楂丸一样的物件,向村里的病患要至少一块多的药本,同仁堂正版安宫牛黄丸,一丸三块多的。
肖凤的大舅张松住在后海的一处独院里,那边算是张家祖传的宅子。
路上李胜利也问了一下张松那边的情况,跟肖家这边子女俱全不同,肖家大舅那边只有两个女儿。
自打张松瘫了,分局那边照顾,他的老婆跟大女儿都进了公安口,二女儿当时还小,毕业以后也过去做了临时工。
现在子承父业的接班制度,还只是个雏形,单位照顾,才是张松家三个人进公安口的机遇。
张松家在后海的宅子,说是独院,实际比二进的四合院还大,比三进的院子小点有限。
进了院门,对着的是影壁,整个院子都是青色的方砖铺就,院里两侧的厢房也格外的长。
肖凤这边也不拍门喊门,直接就推门而入,带着李胜利跟董师,就进了正房的东屋。
“大舅,我小叔来给你看看腰伤。”
张家的东屋有些清冷,一样没生炉子,按说张家三人在公安口上班,应该是不缺钱的,不生炉子的原因,李胜利就不清楚了。
屋里有张竹制的躺椅,棉被包裹的正主张松只露了一个脑袋在外面,对进门外甥女肖凤,全不搭理。
只是偶尔开合的双眼,证明他是个活人。
“肖凤,掀了被子,我先看一下。”
哀莫大于心死,一个武行人瘫了,心死也在情理之中,张松的脸色虽说没有灰败之色,但双眼无神,心都死了不爱搭理人,也算是正常。
张松被照顾的不错,屋里没有便溺的味道,就是很好的说明。
李胜利这边吩咐完了,肖凤并没有第一时间动手,而是继续说道:
“大舅,我娘让我小叔来的,您待会儿可别胡乱出手,我给您掀被子了。”
对于自家手艺,肖凤清楚的很,别看大舅不言不动,可出手伤人的本事还在。
离着近了,被他打死,也就是一下的事儿。
老娘说过,即便她卧床不起的时候,也有本事杀人的。
说完之后,肖凤才轻错脚步,给大舅张松掀去了盖在身上的两层棉被。
看着跟自己差不多装束的张松,李胜利正要上前,却被肖凤拦了一下。
“大舅,我小叔救了我娘的命,您听到了吗?
他给你看下伤势,您千万注意。”
嘱咐完了大舅,肖凤也没敢离开近前,挥手示意李胜利可以上前检查了。
看了看张松露在外面的双手,多少有些干瘦,但也不是枯瘦。
这位肖家大舅脚上穿的毡鞋,跟肖虎弄来的一样,也是内联升定制款的。
蹲下身摸了一下张松的双腿,李胜利的眉头轻皱,瘫痪的时间有些长,双腿有些萎缩,但家里照看的不错,应该是经常推拿的。
“董师,诊脉我才刚入门,您受累?”
治伤,脉象也是参照,董师来了,李胜利自然不会搁置他,直接开口就支使上了。
董师闻言也没什么犹豫,上前抓起张松的脉门就开始了诊脉,之后又看了看他的舌象,才说道:
“舌有淤点、脉沉细、气血不足、脉道瘀阻,其他并无大碍。
愈后可服补中益气汤恢复,三月至半年吧,三月之后,复看脉象也可。”
张松被照顾的比较好,血气不足也主要表现于下肢的血脉不通。
内科诊脉,无法辨别张松瘫痪的原因,仅是一个脉道不通,还不足以辨症施治。
董师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李胜利,以通梁针、透甲针刺激经络,他电话里也问过几个同行,都是针对病症施针的。
张松的脉象可不支持用通梁针跟透甲针,李胜利这边张口就要两种奇型针,显然是有的放矢的。
董师的江湖经验可以肯定,这两人是头次见面,这样的病情,只听人口述病症,来确定治疗之法,显然是有些孟浪了。
“肖凤,来,帮我将你大舅抬到床上,面朝下。”
“大舅,您听到了吧?别出手啊!”
李胜利吩咐完,肖凤还是嘱咐一番之后,才托住了大舅的上身,跟小叔合力将大舅张松抬到了床上。
将人放好之后,李胜利先是用骨伤的手法,上下摸了几遍,并对张松的腰部,做了一下简单的手法复位。
常年卧床,张松的腰椎多少有点移位,但这跟瘫痪的关系不大。
有了统哥的背书,李胜利大致认定他这是神经方面的官能障碍,或是中医说的经络淤塞。
如果真是断了神经,再神奇的针灸技法也没用,李胜利对于中医经络不怎么熟悉,具体从中医方面说病因,他也是无从说起的。
“肖凤,找截蜡烛或是油灯,待会儿可能有用。”
安排肖凤去找加热的物件,李胜利这边也没急着给张松宽衣,而是整理起了自己的针灸针。
因为张松是枪伤,李胜利怕施用通梁针的时候遇上碎骨,特意多备了几套异型针。
想了一下统哥一贯的尿性,他也没忘拿出常用的针灸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