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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坐在家中客厅,两天来的心急煎熬让江茱萸整个人显得虚弱且苍白。
略显凌乱的长发披散肩头,盈满血丝的双眼明显可以看出数夜未眠的痕迹,惨白的脸庞、唇色,形容憔悴得令人看了心疼。
“茱萸”许幸安慰的字句已说到辞穷,不知道再来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电话铃突然响起!
第一声铃尚未响完,江茱萸就已急迫地拿起话筒“喂?”
“茱萸,是我,爸爸啊!”吕父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敲碎了她新生的一点希望。
“爸!”她的声音沙哑。
听出媳妇所受的担心之苦,吕父压下迫切想探问可有儿子讯息的冲动,赶忙关心媳妇“茱萸,你有没有好好吃饭?千万别为了挂心方齐而忽视了自个儿身体,知不知道?”
“我知道!爸,阿嬷还好吧?”本来依众人的意思是想瞒住老奶奶阿齐失踪的事,但总之是巧合吧!一次贵哥和爸爸的通话竟给奶奶偷听到,阿齐离家出走的消息自然也瞒不住了。
“还好,只是昨晚担心得失眠了一夜。”吕父沉声道。昨晚合洲表弟亲自到老家来,怀着歉意向他们解释调动方齐职位的原因与考量,也为导致方齐失踪的事再三致歉。听完他的说法和抱歉后,虽然母亲没做什么表示,但他看得出来她似乎开始为强迫他们父子进鸿洲报恩的决定感到后悔。
吕家老奶奶从小看着萧合洲长大,对他的性情为人自是了若指掌,度量小而多疑心是他最大的缺点。想在他手下做事可以,但要得到他的全盘信任才会做得如鱼得水,反之,一旦他开始怀疑起你的忠诚度,便会处心积虑地挑你毛病,最后再趁你没有了可利用价值后,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开,完全没任何情分可言。这样的人薄情而寡恩,并不是个值得效忠的好老板。她虽心知肚明,但一方面为了报恩,一方面也是因为她相信他还不至于苛刻到连自家表哥、表侄都那么无情,所以当他来向她请求让她儿子进鸿洲帮忙时,她才会一口答应,怎知最后还是遭萧合洲轻易地撤换下来。
“茱萸,方齐打电话回家了没?”忍不住,吕父还是问了。
江茱萸胸口一闷“没有!”
“是吗?”浅浅的叹息逸出吕父口中“茱萸,你就别太烦恼,如果一有方齐的消息,我再打电话给你,好吗?”
“嗯!谢谢爸!”
等她一挂上电话,许幸便迫不及待地问道:“是吕伯伯打来的?有没有方齐的消息?”
方齐会在股东大会召开的前一个小时失踪,实在是他们始料未及的意外。
原以为方齐应该也是对取代萧合洲、拿下鸿洲名实相符的经营地位有相当打算的,可是显然他们忽略了方齐个性中吕家人固有的讲情重义因子,这样的性格让他即使是遭萧合洲不合理对待,却仍旧宁愿默默承受,而不愿狠下心来取而代之。
刚开始他们曾一度以为方齐很可能是被绑架了,后来经茱萸回家查看,却发现他护照、旅行行李全部不翼而飞,这才肯定他离家出走的事实。依她对方齐的了解,他并不是那种遇到挫折便逃避的人,因此这次他的异常举动不但让她想破头都想不透究竟是何原因,就连和他情比兄弟的大贵也是摸不着头绪。不过他们的反应倒是其次,茱萸的反应才是重点。
在明白了丈夫是刻意不告而别的离家出走后,茱萸虽是立即松了口气,但不一会儿,脸色却又刷白了下来,眼眶也开始泛红,不用说也猜得到她是为了方齐不顾她的感受而擅自出走伤心难过。“表嫂!表嫂!”萧晟晟的大嗓门穿过门板划破了室内凝重的气氛,高大的身形随即兴匆匆地闯了进来“我找到方齐了!”
“你找到方齐了?”许幸兴奋地尖叫。
“他在哪儿?”有别于许幸的兴高采烈,本应是最高兴的江茱萸却出奇的冷静。
兴奋得过头的萧晟晟咧开了大嘴,忙道出他好不容易探得的第一手资料“方齐现在人在澳洲,听说是住在周嘉琳的牧场里!”
许幸一听,无法置信地脱口嚷道:“方齐跟周嘉琳在一起?”她一说出口,立刻惊觉到自己说了什么。“茱萸”她一回头,果然瞧见茱萸由白转青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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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洲墨尔本西南方安士牧场
“哈!有人在吗?哈!表哥?”周嘉琳一进牧场主屋便旁若无人地放声嚷嚷。反正这牧场的主人可是她本人,虽说现在暂借给她的亲亲表哥,但对她而言却没什么差别。
“小姐!”牧场老管事一听到她的声音立刻从偏厅走出来。
“彝伯!”周嘉琳一看到他,马上热情地上前用力抱了抱他“好久不见了!你近来好吗?”
冷不防被年轻漂亮的女孩抱个满怀,老管事登时羞得涨红了老脸。“小、小姐”他小心地推开周嘉琳,不好意思地咳了两声“我很好,小姐你呢?”
“我啊!好得不能再好呢!”她完全不掩心中得意地笑着。
“哦?”老管家见自个儿小姐满脸的春风得意,自然也感染了那份喜悦。“小姐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周嘉琳嘿嘿一笑,卖着关子地不肯透露半点讯息,灵活的眼珠子一转“对了,表哥人呢?”
“表少爷到马厩去了!”
“马厩?”周嘉琳兴趣缺缺地嘟了嘟嘴“他去马厩干嘛?算了!我先上去书房看看。彝伯,等表哥回来,你再告诉他上来找我吧!”说完她一溜烟地跑上二楼,让老管家想阻止都来不及。
唉!这小姐真是没一点女孩儿的端庄温婉!望着她飞奔而上的背影,老管家无奈却又难掩宠溺地叹了口气。
一跨进书房,满桌满地的卷轴、资料让周嘉琳不禁满意地笑咧了嘴,高兴自己的威胁总算有人把它当回事。
随手拾起一张卷轴,她不禁为上头密密麻麻的数据、程式感到头痛。
真难为表哥看得下这些东西,若换作是她,包准不到三天她就大呼受不了了。家里除了爸、老哥和那三个小侄子有所谓的商业细胞外,妈、大嫂和她都可说是商业白痴。
算了!她顺手将卷轴丢回地上,贼眼一溜,把焦点转向桌上的笔记型电脑。
不知道表哥有没有把他们即将开业的新公司资料灌在他的电脑里?她一边猜测,一边动手开机想偷看。
“嘿!别乱动!”低沉的嗓音阻止了她的动作。
被当场逮到的周嘉琳心虚地吐吐舌头,回眸一瞧,果然是电脑的主人来抢救差点被她玩坏的电脑。
“表哥!”她讨好地笑道:“你怎么那么快就上来了?不是去骑马吗?”
吕方齐咧开一抹毫无笑意的微笑“有你在,我能不快吗?”
“哎呀!你不要皮笑肉不笑的嘛!看了就让人毛骨悚然!”她抱怨道。“这儿又没外人,你装好人给谁看?”
说起她这表哥在人前做戏的功夫可高段了!若非她国中时代无意间发现他除了当个品学兼优的有为大学生外,还身兼黑道新兴的年轻大哥蓝天宝的幕后军师,恐怕到现在她还像其他人一样被他温和无害的外表耍得团团转,以为他真是个好脾气的儒雅书生呢!
无视她嘀嘀咕咕的抱怨,吕方齐仍是笑咪咪地轻推开她,俯身抢救电脑里被她搞得一团乱的资料。
“哼!你再笑啊!等你知道茱萸妹妹是怎么为你废寝忘食、相思成疾,我就不信你还笑得出来!”她嘟嘴嚷道。
“茱萸?”一提及他心头系着的宝贝,吕方齐笑得更灿烂了。“如果你有乖乖帮我把行踪透露给晟晟,她也应该到澳洲了吧!”
他那与众不同的反应让周嘉琳忍不住为可怜的小表嫂抱不平“表哥,难道你一点都不为自己平白让茱萸难过担心感到愧疚吗?”
“愧疚?是你该愧疚吧!要不是为了帮你争取嘉懋表哥在‘梭罗资讯’的主控权,我也不会丢了工作,老远跑来澳洲舔伤口。”
他说得可怜,周嘉琳却听得火大。
“明明是你自己想离开鸿洲,却又不想让阿嬷生气,才会决定跟我合作的!什么都是为了帮我拿下‘梭罗资讯’,你怎不说半年前是谁利用我设计萧合洲的?”她都没跟他计较被他充当免费临时演员的费用了,他还敢向她讨这么一个小小人情?
由于父母亲完全不公开的婚姻,在台湾知道她晋东大小姐的母亲正是他吕方齐亲姑姑的人可说是屈指可数,同样的也就极少有人晓得他们两人的亲戚关系,除了是因为好玩、保持神秘感外,也真的是临时有要事,因此半年前在表哥的婚礼上,她只来去匆匆地私下见他一面,提醒他遵守承诺的事,连亲自向茱萸小表嫂道贺的机会都没有。而那一次的偷偷会面,好死不死地竟意外成为表哥策划已久的阴谋开端——引起萧合洲对他的怀疑,让他得以“被迫”离开鸿洲。
碍于外婆的报恩心切,方齐表哥自然不能向萧合洲主动开口求去,况且萧合洲也不见得肯放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唯有萧合洲不再执着于非要他助鸿洲开拓市场商机不可,他才有可能甩开鸿洲这个大包袱,而最好的办法不外是教萧晋洲对他的信赖不再,更进一步将他剔除在决策高层之外。
为了达到目的,半年前方齐表哥就开始布线,先是利用和她的对话让萧合洲误以为自己就是他们口中谈论的对象,引起萧合洲的警惕;再来是任由萧合洲安排在方齐表哥和简峤贵身边的黄淙佑、陈镇学净在公司里作威作福,传送些对方齐表哥不利的谣言给远在瑞士的萧合洲,让萧合洲整天提心吊胆,就只怕方齐表哥当真有并吞鸿洲的企图;最后再让她插上一脚,充当迷恋他的花痴女,不着痕迹地让萧合洲产生他极有可能和她父亲合作的揣测,逼得萧合洲不得不尽速摊牌,在鸿洲面临易主可能之前,撤换掉威胁性日益升高的他。
而在另一方面,他继续在众家亲友面前扮演为鸿洲鞠躬尽瘁的忠臣角色,举凡出差、加班只要是能彰显他对工作之认真负责的,他全当仁不让地接下来。只有天知道,他每次出差到国外哪次不是为了带他那小妻子去旅游散心,而那些加班又何尝不是被他假公济私地用来处理他私下投资的诸多产业。
就这样半年下来,萧合洲对方齐表哥是猜忌日深却又无法真正看穿他尽心工作的用意,而外婆、舅舅、萧合洲之妻、萧家三兄弟和简峤贵夫妇则是不得不被他对鸿洲的用心所感动。因此一等到萧合洲疑心膨胀到了最顶端,毅然开铡架空他时,众家亲友理所当然全站到了他这一边,纷纷责怪起萧合洲的过河拆桥,为他喊屈抱不平。至于怎么最后他们会搞出股东大会,要拥他担任鸿洲总裁,这可就在方齐表哥意料之外了。
离开鸿洲可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没道理再去跟他们瞎搅和什么股东大会,逼不得已,他也只有闹失踪,离家出走到她这儿来避难。
“你还敢说?”吕方齐笑容微抿,利眼眯向表妹“是谁怂恿姑丈签下股东同意书,让大贵他们持股超过百分之五十的?”她以为他真不晓得她的那些小动作?
被瞧得心虚不已,周嘉琳赶紧狡辩道:“我想帮你嘛!”帮他取得鸿洲这个跨国大企业,他应该感激她才是!
“帮我?是扯我后腿吧!”他冷讽道。
“喂!表哥,如果我真要扯你后腿,我早在当初你找我合作时就扯了,哪有可能等到现在?”她不满地抗议。
七月初他带茱萸来这儿除了度假滑雪外,最主要的用意还是找她合作,要她帮他做戏唬弄萧合洲。原本她因没利可图而一口拒绝,哪知他竟恶质地威胁要把她设计她大哥以取得“梭罗资讯”经营权的事告诉大哥,让她不得不乖乖就范,成了他的共犯。这几个月来她可辛苦了,非但要扮花痴去纠缠他,还得小心不能让父亲知晓,免得被太过了解她的父亲拆穿她的小把戏。
淡淡地瞥她一眼,吕方齐对她激烈的反应视而不见,注意力又回到了眼前的电脑。“算算时间茱萸也快到澳洲了,你记得让彝叔派人去机场接茱萸!”
周嘉琳闻言重哼两声“你心里就只有茱萸,哪有我这个可怜的表妹!”
“哦?”他回眸勾起了抹迷人浅笑“听你的意思,好像是很遗憾因为血缘的关系没能嫁给我?”
“才没有呢!”她忙不迭地否认。
她又不是傻瓜,嫁给他就跟嫁给恶魔没两样,她又不像茱萸眼睛被鸟大便团住了,怎么可能想过要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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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不对劲!
江茱萸狐疑地盯着前方驾驶座的司机后脑勺,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司机大哥似曾相识。
她和贵哥一下飞机,这个有着可爱笑容的司机大哥便迎了上来,笑咪咪地自我介绍是特地来接机的,要他们放心跟他走。虽然她和贵哥都心存疑虑,但为了早日找到阿齐,他们还是乖乖上了司机大哥的车。
随着车窗外闪过的风景变化,江茱萸的秀眉是越皱越紧。
这一路上的风景教她熟悉得可疑
心头电光石火地一闪,迟来的顿悟让她整个人猛地震了下,连日来的心力交瘁霎时成了熊熊怒火!
那个可恶至极的混蛋!
“茱萸?”简峤贵担心地看着她脸上青白交替后乍然涨红的颜色“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没什么,贵哥。”她极勉强地对关心她的简峤贵咧嘴一笑。天知道她现在心口燃得可是足以烧尽一切的超烈大火。
“你看起来可不像没事。”他又不是瞎子,怎会对她形诸于外的怒火视而未见?
他认识茱萸小妹妹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若说这世上能有什么人事物能激得她如此“咬牙切齿”的,恐怕也只有她的丈夫、他的好友吕方齐了!
不像他妻子许幸,过度自负于自己的识人之明让她始终不愿正视自己错看了方齐性格的事实,宁愿相信她印象中温文尔雅的吕学弟,而漠视经理智分析判断后摆明了是城府极深、阴沉狡猾的吕方齐。
一个心地善良的人不会在并购他人公司时毫不手软的裁撤掉对方百分之八十的员工而面不改色;一个温和谦恭的人也绝对不会在董事会上放任年轻董事挞伐老董事,而他却视而不见,更重要的是,一个温柔多情的丈夫是绝不会在私下把逗弄自己的妻子当游戏而乐在其中。
想到这儿,简峤贵就不禁再次为可怜的江茱萸致上十二万分的哀悼之意。想她不但能够忍受得了吕方齐那种双面人,更进一步地还愿意委身下嫁,在同情之余,他也不免有几分的佩服。
认识方齐多年,两人由最初的势如水火到后来的惺惺相惜,若说他对方齐没有一定程度的了解,怎可能会卸下心防同他交心成知己?他不是不知道方齐在人前人后各一张脸,甚至就算在他面前,也仍是端着人前的温和笑脸。起初他或许有些在意,以为方齐还是不能像他一样对彼此推心置腹,后来随着相处日久,他才逐渐领悟到方齐不是对他仍有隔阂,而是太久的双面人生活让他连自己还有另外一张脸的事实都忘了!
这样的发现使得他有段时间很为方齐担心,以为他这辈子恐怕就要这么过下去了,直到茱萸出现。
果然有个随身的玩具是可以抒发个人的潜在压抑的。
有了茱萸在身边,方齐很显然地快乐许多。这点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身为他十四年好友的他要是看不出来,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几次教他不小心偷看到方齐和茱萸私底下的相处情形,老实说,他还真是羡慕方齐能把茱萸压得牢牢的,只要脸孔一板,她便乖乖不敢吭声;哪像他,还得被小幸管得死死的,一点丈夫的威严也没有,想来就觉窝囊,还是方齐御妻有术。
“是不是方齐怎么了?”拉回了天马行空的思绪,简峤贵问道。
江茱萸深吸了口气,缓和下激动的情绪,摇摇头不答话。现在她心里满满都是咒骂那个王八蛋的字句,以及待会儿见到他后要施行的报复手段,哪还有时间去理会身旁的简峤贵。
王八蛋!大骗子!大混球!待会见她若不咬死他,她就不姓江!
接送他们的车子在一栋维多利亚式的白色建筑前方停了下来,透过车窗玻璃,江茱萸是一点也不为在这儿看到熟人而感到一丝惊讶。
“表少夫人!”牧场老管事笑容可掬地上前为她打开了车门。
“彝伯!”即使再怎么气那家伙,她还是很有礼貌地回了老管事一个善意的微笑。
“表少夫人?”简峤贵好奇地扬高了眉,隐约已猜到事情不单纯。
“这位是简先生吧!你好,我是这儿的管事秦彝。”老管事自我介绍道。
“你好!别叫我简先生,叫我峤贵就好。”尽管亟欲探知真相,简峤贵还是不忘施展他长袖善舞的功夫。“彝伯,我可以跟着茱萸叫你彝伯吗?”
“当然可以!”
“彝伯,阿齐他人呢?”一等他们打完招呼,江茱萸立刻开口问老管事。
“表少爷和小姐刚刚相约到柏斯湖边骑马去了。”
“骑马?”在她为他担心受怕时,他竟然躲在这儿逍遥自在的骑马?
“是啊!表少夫人你们刚下飞机又坐了一个小时的车,要不要先进屋里休息一下?”老管事见她丝毫没有打算要进主屋的样子,忙提议道。
“不了!我现在就去湖边找他。”说完,无视他们不解的目光,她转头就往位于主屋东南方的柏斯湖走去。
简峤贵见状,忙不迭地跟了上去。“茱萸,等等我!”
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老管事搔了搔头。虽说对他们的行为有些摸不着头绪,但他还是尽责地吩咐手下将他们放在车子后行李厢的行李拿进屋里安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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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茱萸,你可以为我解说一下,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吗?”简峤贵笑得温柔,但语气却是不容她回避的坚定。
直直地往柏斯湖方向跨步走去,面无表情的江茱萸藉由肢体语言显示出她的愤怒“今年七月时,阿齐曾带我来澳洲度假——”
“度假?”简峤贵皱眉地打断她的说明“我记得他应该是来澳洲出公差的吧!怎么你说是度假?”
“不可能是出差,那几天里我没看过他处理什么公事。”她也皱起了眉“他是不是又瞒了什么事?”
简峤贵摇头。这事待会儿再追究,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方齐和周嘉琳的关系。“这个”他回想了下刚进牧场时看到的牧场招牌上的名称。“安士牧场是周嘉琳的?”
“嗯!”江茱萸点头承认。“那时我们就是住这儿,而招待我们的是方齐的表妹katharie。”“katharie就是周嘉琳。”简峤贵替她接下去“你只知道她的英文名字,而不知道她的中文名字?”
“方齐和katharie都没提过,我也就认为katharie可能因abc的关系所以没中文名字。”她抿紧了下唇。
自从萧三哥说出阿齐很可能是跟周嘉琳私奔到澳洲后,漫天的妒火、怒火便熊熊烧得她体无完肤,而躲在火焰背后的无助、绝望心碎、伤痛更是不时窜出来打击她所剩无几的意志。若非是凭着心底那抹深刻的不甘,她不会跟着贵哥来澳洲找他对质。
“既然周嘉琳和方齐是表兄妹,那他们之前的那些暧昧就是刻意要让人误会的假象?”简峤贵低吟“方齐为什么要这么做?”
毫无预警地,她停下了脚步,一双着火的美目直瞪着眼前不远处的两人双马。“现在你可以去问他了!”
“方齐?”简峤贵眯眼望前,果然看到骑在马背上,正对着他们笑得灿烂的吕方齐和周嘉琳。显然祸首还没有一丝的自我反省。他摇头看着方齐颇具技巧地掉转马头,往他们的方向轻骑而来,似乎完全不担心等一下可能面临的家庭纠纷。
他还敢笑?江茱萸气得浑身发颤,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等罪魁祸首自动送上门来。
突然间,意外发生了!
吕方齐胯下那匹马不知怎地在跑动间紧急煞住了脚步,随着痛苦的嘶鸣整个人立了起来,然后马背上的骑士就这样被它甩飞了出去,重重地跌到草地上!
事情发生得太迅速、太突然,一旁的三人全傻了眼,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吕方齐像布娃娃一样被马儿用力甩到地上去。
“阿齐!”江茱萸的沙哑嘶吼划破了天际,赶紧拔足飞奔向丈夫。
急慌的步伐在接近丈夫的时候不能控制地慢了下来,一动也不动地看着躺在草地上的人,她几乎跨不出脚步了
“阿齐?”她的声音已经哽咽,身子更是颤抖得宛如风中落叶。
好不容易来到了他身边,她缓缓地蹲了下来,因恐惧而冰冷的小手慢慢覆上他的脸颊“阿齐?”
“让我看看!”简峤贵也赶到,他轻推开江茱萸,跪到吕方齐身边,俯下身来想探探他的心跳和呼吸。
“我没事!”倏地一句极细微的招呼在简峤贵贴近时,由吕方齐的口中逸出。
乍然被吓一跳的简峤贵怔愣了下,好半晌暂时停顿住的脑子才又开始运做。
想用苦肉计骗茱萸是吧?他暗暗皱眉。虽然不太赞成方齐这么吓人,但也无法否认这个主意的确用得好。
暗吁了口气,心想既然他没事,那利用自己挡住茱萸视线的死角,简峤贵狠狠地往吕方齐肚子送上一拳,以示他的不满。
吕方齐痛得闷哼一声,自知理亏的他也只有咬牙忍下了这一拳。
意思、意思地致上了自己的小小报复,简峤贵这才肯配合地回头演戏骗人“茱萸,你在这儿看着他,我去找人过来帮忙。”
“阿齐他没事吧?”她眼眶微微泛红。
“应该没什么大碍。”即使是帮好友作戏,他还是挺有良心的顾及到茱萸的心情,没把他的情况说得太严重。“周小姐,”他转向随后到达的周嘉琳“你可以载我回屋子求救吗?”
“当然可以!”由于背对着江茱萸,因此熟知内情的周嘉琳自然是毫无顾忌地咧开了嘴,大剌剌地笑着。
“katharie!”
江茱萸忽然仰头望向她,吓得周嘉琳立刻脸一缩,笑脸顿时成了哭脸。
“你和贵哥要快去快回!”没发觉她脸部表情的变化,江茱萸眼中只剩下昏迷不醒的丈夫。
“我会的!”周嘉琳认真地点点头。“上来吧!简大哥!”
简峤贵合作地利落上马。
“坐稳了!”等他在她身后一坐好,她随即策马飞奔回主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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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齐”江茱萸跪坐在丈夫身畔,微颤的声音里满是心急如焚的难受。
贵哥和katharie怎么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两手覆在丈夫搁放腹部的大手,频频转头回望着,企盼救护人员快点来到。
天!她喉头一紧。丈夫落马的那一幕几乎要杀死她了!
他怎么能够?她眼眶发热,却怎么也不敢让泪淌落。
他怎么能够让自己置身在那样危险的情况下?她又气又怨地抓着他的手,在一句句的责怪下是一阵阵的椎心不舍。
“哦”一声轻微的呻吟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阿齐?”她又惊又喜地看着幽幽转醒的丈夫。
“萸?”吕方齐一点也不讶异一睁开眼就看见妻子忧心忡忡的苍白脸色,虽然无可避免地心疼了一下下,但为求成功脱罪,他还是狠心地视而不见。
她心急地问道:“你有没有怎样?有没有哪里痛?”
“我怎么了?”他故作茫然地看着她。
“你摔——”她说到一半,突然的哽咽堵住了接下来的字句。难忍激动地捂住了嘴,她隐忍许久的泪随着心头霎时的放松而汹涌滚落,不一会儿,整个人哇啦啦地哭了起来。
唉!吕方齐在心底暗叹一声,明白自己这次是真的吓坏小妻子了。
“怎么说着、说着就哭了?”他缓缓坐起身来,温柔的将她揽进怀抱里。“别哭了,我没事的。”
“阿齐,我以为我以为你怎么、怎么可以”她语无伦次地哭诉。一等被他拥进怀里,两只小手便紧揪住他衣领,仰起哭得涕泗纵横的小脸望着他。
他无奈地执起衣袖擦拭她的泪水、鼻水,有点后悔用这三流的伎俩惹哭了她。怎会忘了这小女人是爱着他的?他难掩偷悦地叹息。
“萸,你要哭等一下再哭。”他打断了她已转为啜泣的哭声。
“为、为什么?”她打了个小小的嗝。
“你忘了来澳洲找我的目的了吗?”他难得好心提醒。与其看她哭得柔肠寸断,倒不如看她怒气冲冲的模样。
“目的?”她哭得人都迷糊了,只能边小声抽着气,边瞅着他问道:“什么目的?”
“你知道katharie就是周嘉琳了吧?”他不答反问。
她点点头,泛红的大眼睛里仍是困惑。
该不会是他刚刚那一吓,把她吓傻了吧?他委实担心。“萸,我是谁你知道吗?”
她皱眉点头,显然对他问的问题下意识地感到不满。“你问这做什么?”
“既然你还记得我是谁,”他自嘲地扬高了嘴角“那总该记得我骗了你,让你平白无故担心的事?”
江茱萸闻言,硬是呆愕了好半晌,然后一张本是惨白的小脸越见涨红,泪水迷蒙的大眼里逐渐蓄满怒火
“吕方齐!”随着她愤恨的一吼,他硬是被撞倒回草地上躺平,而脖子上也一如预期的多了一道深刻牙痕。
良久——
“好了吗?”他低头温存地吻着小吸血鬼的发顶,一双大手轻轻抚柔她紧绷的背部肌肉。“我担心你咬太久嘴会酸。”
她打从鼻孔重重地哼了声,骞地,嘴中渗进了淡淡的血腥味,她心中一惊,赶忙松开牙齿。“啊!”她惊呼一声,为自己真的咬伤了他而懊悔。
“怎么了?”
她忙掏出口袋里的手帕捂住伤口,即使心疼不已,嘴上仍不忘骂着“你会痛怎不说?当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吗?”
“破皮了?”他挑眉。
“嗯”她迟疑了下,慢慢伸手环住他的颈子,偎靠进他胸膛。“对不起。”
他轻笑着搂抱住她“我才要说对不起,原谅我好吗?”
她摇头,却把小脸整个埋进他颈窝。
午后的柏斯湖畔温暖而宜人,丝丝微风吹拂过,静谧的氛围笼罩分享着甜蜜爱恋的爱人们。
首先打破这美丽沉静的是吕方齐。“茱萸,陪我到世界各地旅行吧!”他霸道地要求。
“旅行?你真的不管鸿洲了?”她呢喃问着。
他垂眼看她在他怀里昏昏欲睡的模样,想是这些天来为了他而睡得不好的缘故。“不管了!”
“这样可以吗?”她的情绪一放松,思绪便变得昏沉,连口齿也不清了。
他为她在他怀中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为什么不可以?”
“可是可是”渴望休息的大脑越来越混沌,眼皮也越来越重,虽然觉得丈夫的决定不妥,但逐渐陷入睡眠状态的她却无法再深入思考。
“就当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咱们去环游世界吧!”他边说边啄吻她红滟滟的唇瓣。
生日礼物?江茱萸原本罢工的脑袋突然闪过一幕景象!
“阿齐!”她整个人登时振作起来“你是不是曾说过你爱我?”
“有吗?”他开始装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