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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廷玫在经过两天的深思熟虑后,终于决定在隔天早上采取行动。她很小心不让别人看出她有任何的异状,连四儿她也隐瞒。
说实在的,她对四儿有些愧疚,因这些日子里,她对四儿隐藏了许多事,包括郇衍对她的态度,还有她对这些事情的反应等。刚开始是因为她觉得被丈夫冷落,而向丫头抱怨是件很丢脸的事,到最后,她终于发现那是嫌弃时,更是没脸跟任何人提起自己的愤怒和不满。
这次逃跑她不想带著四儿一起走,还有另一个原因,唉,无可否认的,柔弱的四儿对她而言,确实是个沉重的负担,所以她计画在前往寺庙上香的途中,找个藉口先支开四儿,然后一个人悄悄潜逃。
今天早上,周廷玫在等四儿整理好房间,走出去安排马车之时,赶紧换下衣服,穿上简单的男装。
她拿了几件值钱的首饰及银票,随手就往衣襟里塞,直到觉得再装下去,身材会露出马脚才停止。
然后她抓起刚刚脱下的轻便女性外套,就在她伸手要穿上它时,房门突然被推开,四儿赫然出现在她面前。
“小姐,你在做什么?”四儿困惑地问道。
完了!周廷玫在心里呻吟出声。
“你不是去吩咐准备马车吗?怎么又回来了?”她语气颇为懊恼地问道。
“我在路上碰到车夫,交代完后就回来了。”四儿喃喃解释,接著伸手指著她身上的衣服道:“小姐,你为什么要穿成这样?”
周廷玫听了不禁摇头叹息。这是天意,看来她这辈子是摆脱不了这个负担了。
“先把门关起来,我再说给你听吧。”她无奈地吩咐后,颓然坐下。
四儿心里满是狐疑,但还是乖乖地把门关上,然后她走到周廷玫的身边,两眼一直上下打量“小姐,你该不会是又要”
“逃跑是吗?”周廷玫接口道,抬起头看了四儿一眼,思忖著该怎么说才好。
算了,对身边最亲近的人还不说老实话,那以后日子要怎么过?所以她开始叙述自己的难堪,以及郇衍决定近日内要带她回洛阳的事。
“什么?”四儿惊讶道。听到这番话,她是真的很震惊,因为就在小姐成亲后的第三天,她看见姑爷走出寝房时脸上是笑咪咪的,还以为他们两人已取得共识了呢。
再说小姐自从那之后,下床气也收敛了不少,姑爷更是回复以前亲切随和的样子,每个人都认为他们的婚姻是再美满不过了,谁也没想到竟会是如此。
“四儿,现在你应该明白我不得不走了吧。”周廷玫看着她苦笑地说。“但请你千万怒要露出可怜,或是同情的眼光,那比杀了我还会令我难过。”
四儿明白她的骄傲和自尊,当然不会傻得再刺激她,不过她还是有点质疑主子对自己丈夫的指控。
“可是”
周廷玫注意到她脸上的怀疑“你不相信我的话?”她锐声问道,口气不禁严肃起来。
“不是。”她赶紧摇头否认。
其实四儿是有所怀疑的,她怎么看都不觉得郇衍是那种卑鄙下流的男人,倒是周廷玫这一年多来的性子,变得既多疑又暴躁,一点小事都会引发她极大的反弹情绪,所以她私心认为,今天的事可能又是周廷玫的过度反应。
四儿心知这个时候谁劝她都没有用,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紧跟著她,然后见机行事。
“小姐,那现在怎么办才好?我们能逃到哪里去,而不被找到呢?”
听她自动把自己包含进来,周廷玫知道这个负担跟定她了,她暗叹口气。
“我还在想,你的意外出现,扰乱了我整个计画。”
原来如此。不过这可以证明老天爷也不认同她的作法,否则怎会在千钧一发之际,刚好就让自己给撞见了呢,不是吗?四儿暗忖。
既然如此,那她更有理由帮郇衍了。
“哦,对不起。”她喃喃道歉,心里却想着该怎么做才好呢?
她福至心灵,突然一个念头闪进脑海。“小姐,不如到我的家乡去吧,哪里绝对没有人会想得到的。”说实在的,与其和小姐像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跑,她宁可在自己家里静待他们找上门。
周廷玫登时两眼发亮“这倒是不错的主意,四儿,我们就这么办。”她笑吟吟的说。
她见计画没有因意外而停摆,反而更趋近完善,不禁满心的狂喜。想到郇衍在发现她失踪后,即将面临的灾难,她简直无法抑制地大笑。
哈!他今天就会得到教训,他不怀好意娶来的妻子,可不像别的软弱女人,吃了闷亏还不吭声,只能咬牙苦忍任由丈夫欺陵。
他也会马上了解到,想要在没有徵询她的意见前,就暗地里安排她的命运,那是件门都没有的事。她既然已经知道他要的是什么,就不会让他称心如意的获得,就像她无法获得她想要的一般。
“四儿,谢谢你。”周廷玫高兴的抱著她。
四儿勉强露出笑脸“不用客气,只要小姐高兴就好。”虽然事情照她想的发展,不过她还是有一个疑问。“但是小姐,你要怎么打发车夫,不让他发现呢?”
“简单,我早就准备好了。”周廷玫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哪,这是你上回用剩的迷药,我们再如法炮制一番,包管他睡到黄昏才会醒来。”她一脸得意地说。“只是那时我们早就逃之夭夭,不见踪影了。”
确实是可行的计画。四儿只能点头“那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当然是越早越好,四儿,你现在就回房收拾要带走的东西,但不能太多,有什么需要的路上再买,知道吗?”
四儿点点头。她正准备转身离开时,周廷玫突然伸手制止她。
“四儿,你不会在这个时候扯我后腿,偷偷去通风报信吧?”她语气有点怀疑地问道。
“小姐,我不会选在你最需要时间好好理清自己的思绪时背叛你的。”四儿以模棱两可的话答道。
周廷玫有点不好意思地放开她“嗯,我相信你。”真是丢脸,居然连身边最亲近的人也怀疑。“对不起,我只是谨慎而已。去吧,时间不多了。”
四儿勉强报以一笑“没关系,这是合理的怀疑。”她说完便匆匆告退。
在开门离去时,四儿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她没有做错。
如果她明知自己服侍的主人,因为对丈夫的误解,或只是认知上的差异,就任性地断送幸福而不理会,那才是不忠,才是真正的背叛。
所以,不管事发后小姐会如何生气,她的决定也不会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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郇衍从不知道,可以回家的感觉会是那么好。他坐在大厅,一边听著周家总管的报告,一面想着自己是如何想念洛阳及他的朋友。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的家人——杨屹和他的妻儿,甚王是老跟他抬杠的父亲,他也很想念。
暮色从窗户透进来,他看看外面的天色,注意到太阳已经快要落下了。
廷玫不知道回来了没有?他今天打算早点回房,告诉她后天他们就要动身返回洛阳的事。唉!他低低地叹了口气,想到自己就要面临的灾难,他不禁机伶伶的打个寒颤。
这时,周福的报告刚好告一段落。“姑爷,你还有没有其他要补充的?”他忍住笑客气地问道,识趣的对郇衍刚才的叹息声和看到的颤抖,没有大夫同情和任何不当的反应。
郇衍看了他一眼“您老人家想笑就笑吧,我不会为了这么点小事生气的。”反正能让他们看笑话的时间也只剩两天了,他又何必吝啬给子欢乐呢。
周子训笑了起来“放心吧,她只会和你大吵一架,然后把你关在门外,不准你进房睡觉。”他安慰道。但他的下一句话,可就充满了戏谑“所以我建议你,今天晚上还是睡书房吧。说真的,小妹发起怒来的拳脚功夫,还是少招惹为妙。”
郇衍瞪著他,狠狠地皱起眉头“你还敢取笑我?还不都是你不好,什么不教,尽教她骂人打架的本事,害我这辈子受灾受难的。”
见周子训脸上的笑容不但没因他的话而收敛,反而越来越明显,郇衍挑了挑眉,正想再回击时,一个急冲进来的男人,立时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那人对著周子训紧张的大呼道:“少爷,小姐又不见了!”
“什么!?”周子训和郇衍一起喊出声,跳将起来。
郇衍紧跟著提出询问,直击重点。“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应该是到庙里后不久。”车夫怯怯地答道,然后急切地为自己的疏失提出解释。
“马车在庙门口停好,四儿扶著小姐进庙前,给了我一个包子当点心。”他惭愧地苍白著脸,两眼望着地上嗫嚅地继续说:“之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等醒过来时,发现天色昏暗,小姐和四儿不见人影,我才知道自己被下药了。”
又一次!老天,这些人怎么老是学不乖。
“你几时到达庙里的?”周子训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问道。
“辰时后不久。”车夫小声的回道。
辰时?周子训不禁大叫:“那离现在不就有四个多时辰了!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哦,他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郇衍,她发现了是吧?”
“嗯,看来是如此。”郇衍面色凝重的点头。“大哥,动用所有的人,到城门问问,看她们是从哪个方向出城的。”
说得也是,这才是当务之急。“福叔——”
周福不待周子训吩咐完毕,便已经定出去安排一切。
“我回房查看一下,说不定她们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郇衍忧心忡忡地边说边走。
那名车夫突然唤住他“姑爷”
郇衍停下来,转头看着他“你还有什么事没说吗?”他的语气并不严厉,说到底这并不是车夫的错,而且他一副自责的模样,他实在不忍心再苛责。
车夫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这是我醒来时,在手上发现的东西。”他不认识字,所以不知道纸条上写了什么。
郇衍立时伸手抢了过来“姑苏?”他不解周廷玫留下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难道她逃走,还告诉他目的地不成?
不!比较可能的是她声东击西的障眼法。他体内的血开始燃烧,这个应该再打一次**的女人,居然敢跟他完这种愚蠢的游戏?
廷玫,你等著吧,看这次我怎么收拾你。
“你是说姑苏吗?”周子训走上前来,伸手拿过他手中的纸条确认一下。“我记得四儿的家乡,好像也在那里。”
“这是四儿的故乡?”难道这是“莫非,这是四儿留下的讯息?”
“有可能不,绝对是。”周子训起先还有些怀疑,最后是肯定地点头。他记得上回救了四儿一条小命后,她便坚决地向他发誓,她再也不会做傻事了。
帮助任性的小姐逃跑,就是一件天大的傻事,她不会做的。
事情终于有了眉目,周子训不禁吁了一口气,不过他还是很生气地脱口道:“这个野丫头,等把她抓回来,看我不把她——”
不对,这已经不是他该做的事了。他尴尬地看着郇衍。
见他一睑的沉稳,老实说,这种表情周子训已经相当了解它的意思——他越是表现得平静,代表他越生气。
“郇衍,你”郇衍伸手制止,他这时没有心情听任何人为她求情的话。“大哥,我带十名护卫追上去,其余的,等回来后再说吧。”
唉,现在也只能如此了,还是先把人找到最重要。周子训点点头“嗯,你去吧。”然后目送郇衍急匆匆地离开。
她这次玩得太过火了。当郇衍领著一群护卫驰过城门,往姑苏一路疾奔而去时,他铁青著一张脸发誓:这回他绝对要让她彻底明白,他不会再容忍她这种没有理智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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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
“嘘。”周廷玫迅速制止她,还紧张地看看酒楼四周。“你怎么老是改不了,我现在的身分是你的相公耶。”
四儿看见她眼里的指责“叫习惯了嘛。”她脸一红,低头小声地回答。不是她改不了,是她真的很难开口。一个云英未嫁的女孩,叫一个女人相公,实在是既奇怪又别扭的事。
“真是的,既是习惯就可以改呀。”周廷玫不以为然的低声反驳。
唉,她说得倒是简单,这些年也不见她的坏脾气有任何的改变,不过也不能这样说,她的下床气确实改了不少。
“好嘛,我尽量改就是。”四儿认命地说。“相相公,我们还要这样一直赶路吗?”
周廷玫注意到她脸上的疲惫,看来柔弱的四儿,确实让她给累坏了,她有点为自己的自私而心怀愧疚。
“好吧,我们今天就慢慢走。”
“谢谢。”四儿感激道,及时掩住一抹诡计得逞的笑容。她们已经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对她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来说,的确是够累人了,不过真正让她开口的原因,还是为了缩短和追兵的距离。
周廷玫回以一笑,然后她看看外面“我们走吧,趁太阳还不是很大,到前头的村子再休息好了。”
四儿也转头看了看“好吧。”
两人随后起身到楼下结帐,这个时候,她们还没发觉已经被人给盯上了。毕竟涉世未深,周廷玫出手阔气的举止,要想让人不注意到她们也难。
她骑马载著四儿,一直骑到村庄外的树林时,才发现到不对劲,因为从树林中冲出一群男人拦住她们的走路。
周廷玫的背脊不禁冒起一阵寒意,坐在她前头的四儿,更是害怕的全身发抖。她忙吸口气,力持镇定,这个时候她可不能显示出女人的软弱。
“你们干什么挡住我们的去路?”她粗著声音喝问。这是她当男人时,学会的变音戏法,不认识她的人,都会以为她是男人。
果然,那看似首领的男人并没有怀疑她的身分,淡声道:“留下买路财,就放你们夫妇安然的离去。”
她猜得没错,他们果然是土匪。“我留下钱,你真的会放我们安全离开吗?”她陵疑地问道。
那男人的目光掠过四儿,眼角余光瞥见周廷玫握紧缰绳时,笑了一笑“你的娘子虽然是个女人,但还不够美丽到让我们感兴趣。倒是你,长得清清秀秀的,十足诱惑人呢,我们还在做最后的考虑。”说著他对手下们挤挤眼,一干人吃吃的笑起来。
周廷玫闻言,猛吸一口气。她知道强盗除了劫财还劫色,但从没听过连男人也不放过的。直到这时,她才有点后悔没听郇衍的话,外面的世界真的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可以轻易对付。
老天!她和四儿会落到被轮暴的下场吗?思及此,她难掩恐惧地看着他,浑身战栗得像是随时就要摔下马。
看见她上当,一群土匪登时笑不可抑,那首头的男人笑着说:“吓你的啦,我们对男人可是一点都不感兴趣。”
他这句话可把周廷玫彻底的惹火了,她最痛恨的,就是别人以戏弄她为乐,气愤之余,她开始不知天高地厚地咒骂起来。
“你们这些不要脸的男人,明明身强体壮的,也没缺手断脚,却不事生产,尽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简直就是王八蛋、畜生、禽兽——”
“小姐,别再说了。”四儿简直不敢相信,她居然挑这个时候发脾气,挑衅不该得罪的人,于是不假思索地开口想制止她。
但这句话,反而暴露了她真实的身分。
“小姐?”那男人一脸惊讶地看着周廷玫“你是女的?”
周廷玫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朝天翻翻白眼。她就知道,四儿到最后一定会露出马脚来。
“是又怎么样?”她的声音充满傲气。
在愤怒掩盖过恐惧之后,她忽然什么都不怕了。哼,大不了是一死,有什么了不得的。
这女人挺带劲的嘛。“不怎么样,我说过,美丽的女人才会勾起我们的兴趣。虽然你看起来很像个男人,不过本质上还是女人,所以你说我们会怎样呢?”他目光露出邪恶的异采,还冲著他的同伴意有所指的说。
周廷玫惊骇地睁大一双眼睛“你敢!”她大喝道,声音发抖,再也无法掩饰心里的害怕。
那男人眼神泛著邪气的挥挥手,一下子他的手下就把她们给围住了。
“现在你说我们敢不敢呢?”他话里的含意已是不言而喻。
但周廷玫可不会就这样束手就擒,她拔出随身带著的长剑“就算是死,我们也不会让你们碰一根寒毛,不信的话,试试看就知道。”她定定的看着那首领,语气坚决地说。
那男人看了她一眼,然后耸耸肩“我相信,但问题是,你有没有本事做到?即使你成功的使我们失去了享乐的机会,不过这次的收获,还是比我预料中的丰富多了,所以无所谓。”瞧她们身上的衣服质料不错,加上那匹骏马,想必是某户有钱人家的人,身上的银两一定不少。
他话一说完,围著她们的圈子随即慢慢地缩小,其中一人举起剑准备欺上前,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低沉中带著愤怒的声音,从树林后传出。
“你敢动她一根寒毛试试看,我跺了你喂鸡喂狗,连一根骨头都不剩。”骑在马上的郇衍带著十名护卫,从树林后出来,也把这些人给团团围住。
周廷玫几乎不敢置信,会在这个时候看到他的人,她沙哑地叫了一声:“郇衍?”
但他拒绝看她,视线直射向那男人,且全神贯注,接著他下了一道命令“躲到一边去,现在。”
他的语气毫无商量的余地,周廷玫也没想要反抗他,她立刻跳下马,牵著马和四儿走到旁边。
那男人被突如其来的状况震惊住,他怎么没听到有人马接近的声音呢?只从这一点,他就了解来人对缉捕很有办法。他正纳闷对方的身分时,听到这两个字身子不由得颤了一下。
“郇衍?”他喃喃道,随即脸上露出惊骇之色“你该不会是洛阳的郇衍吧?”
“没错。”想不到他的名气这么响亮,连江南的土匪也知道他。
老天!看看他招惹到谁了。那男人立时换上另一副嘴脸,拱手致歉“这是误会,我不知道她是你的妹妹,冒犯之处请多多包涵。”
郇衍挑起一眉“妹妹?谁说她是我妹妹了?”
那男人对他的话颇为讶异“不是吗?”那他干嘛为了一个男人婆强出头?“那她是你的什么人?”他不禁好奇地问道,心想总不可能是他的女人吧?
“我的妻子。”
郇衍看似平静的回答,却引起那群匪徒的哗然,个个神色震惊。
“什么?她是你的妻子!?”他们异口同声地喊道。
那男人更是猛摇头,直呼不可能“堂堂一个大少爷,怎么可能娶个男人婆,还是一个凶巴巴且没教养的女人,你别骗我们了。”
“我干嘛要欺骗你?”郇衍反驳道。他颇为气恼这人如此批评他的妻子,口气不禁转为严厉“你最好别再说我妻子的坏话,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那人还来不及回答,周廷玫的娇嗔,比打雷还要大声的响起。
只见她一手擦腰,一手戟指怒骂道:“对!揍扁他,撕烂他的嘴,再把他绑起来,让野狗啃他的肉、喝他的血,最好是教他尸骨不存——”
郇衍忍不住翻个白眼,把她正兴致高昂的空口夸言给打断。“廷玫,你别插嘴行不行?一他不耐烦地喊道。真不知道是谁教她这些吓唬人的把戏,怎么也不顺便告诉她,这些方法用在丧尽天良的土匪身上是没有用的。
周廷玫正说得兴起,突然被打断不禁满心不悦,脾气一来就忘了自己的一条命,是他及时赶到救回来的,最起码这时也该忍忍再说,但她却忿忿的反抗他。
“你那么大声干什么?自己的妻子让人给欺负了,还不想办法惩凶,把气出在我身上,你这是哪门子的丈夫啊?”
“住口!”郇衍懊恼地喝道。“丈夫”这两个字又回到他身上啦,真是超级现实的女人。他目光严厉地看着她,语出警告“你再敢说一句话,公然忤逆我的命令,我就丢下你不管信不信?”
她还想再说下去,但他目光如炬的瞪视,显得威吓力十足,她只好硬按下心头的不爽,气呼呼的转过身。
现场除了自家人看了不觉奇怪之外,其余的人都目瞪口呆,一脸的不敢置信。
那男人摇头叹息,朝郇衍投去同情的眼光“真不晓得你当初是怎么选的?”他还不怕死的说出心声。
“你也给我闭嘴!”郇衍恶狠狠地怒道,声音之大,只怕连旁边已人土为安的死人,都要跳起来抗议。
他不需要别人对自己的选择施以怜悯,尤其是在一个没有资格的人身上看到。“现在你们是束手就缚呢,还是要动手分个高下?”
“你不会这么做的。”那男人很有把握的回道。“看你这个样子,准是来捉拿逃妻的,再说,如果真的动手,死伤就免不了,你忍心为了一个逃走的妻子,而选择牺牲手下的性命吗?”
郇衍的视线定定地迎上他,语气坚定的回答“不,我从来不会做让手下白白牺牲的事,他们比你的命值钱多了。”想拿这种恫喝的伎俩,来离间他的手下吗?哼,他还差得远呢。“所以我只打算留下你,放你的手下自由离去。”这回换郇衍不怀好意地笑道,接著他撇头,视线扫过那些乌合之众“怎么样?你们是选择留下一条命,好好享受剩余的人生,还是为了他而血溅当场呢?”
他的话让众人面面相腼,那男人更是露出惊慌的神色“你少在那里扬风点火了,他们才不会丢下我不管,自私地离开,我们可是发誓生死不离不弃的兄弟。”他兀自镇定地反驳,但心里却七上八下的,一点把握都没有。
“我可不敢那么肯定。”郇衍又笑了笑,声音愉快而又刺耳。不过他下一句话,可就严肃而冷峻了“我再问一次,你们要留还是要定?”
这个决定下得很快,那些人不笨,也都听过郇衍的名气,现在幸运得到这个活命机会,当然要好好把握。他们立时做鸟兽散,头也不回的离开。
郇衍转向那男人,咧开得意的笑容“看来你的弟兄们还满自私的。”
他回以愤怒的一吼,作势就要冲上前来。
“弃剑投降吧,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郇衍举起剑提醒他。
“你会放了我?”他怀疑的问道。
郇衍摇摇头“不是我,是由官府来决定。”至于官府会怎么决定,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那男人静静思考了一下,然后抛下剑。“哼,算我今天倒楣。”郇衍说得不错,只要进了官府,他活命的机会确实大增,因为官吏十之八九都是见钱眼开。
郇衍挥手叫来一名手下“周烽,带两个人把他送到官府那里,交由他们发落吧。”他吩咐后,接著对那人再道:“希望你好之为之。”
那男人深思地看了他一眼“你为什么这么做?”他不解地问道。按理说,郇衍应该不可能放过他才对。
“因为你先前放过四儿一马。”说完,郇衍不愿再看到他,以免反悔把他杀了,毕竟他对周廷玫是充满邪恶的心思。
他示意周烽将人带走,并嘱咐他到下一个城镇与他们会合,等当马蹄声渐去渐远,他才看向害他们累得人仰马翻的罪魁祸首。
“廷玫,接下来就换你了。”
这句森冷而愤怒的宣示,终于让周廷玫意识到,危险已经转了个大方向,现在狠狠对准她了。
察觉到自己的处境有多糟糕后,周廷玫骇然转身,拔腿就跑,顾不得这番情景落在周家人眼中,是件多么有失尊严的事。
郇衍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的背影,并不急于赶上去捉拿她。此时的他就像只被激怒的猎豹,正等著他的猎物因恐慌而四处逃逸,等她精疲力尽时,他才会扑上前去。
这次他会确定自己在咬住她美丽而优雅的喉咙时,会狠下心肠紧咬不放,直到她完全屈服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