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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颖初万万没有想到,阮慕光竟会将她带进客栈,而且还向掌柜的要了一间房——只要了一间!
在带路的店小二暧昧的目光下,她被阮慕光抱进了房里,并且扔上床去!若不是她的穴道仍被点住,她肯定会当场惊跳起来!
他为什么要带她到客栈来?他到底打算做什么?
如果他想侵犯她,又何必大老远的将她带到这儿?而且,在将她扔上床后,他又出去不知跟店小二吩咐了什么,才又踅了回来。
看他关上了房门,江颖初的心中惊恐万分,深怕他会突然扑了过来,但他只是绷着一张脸坐在桌边,不但一句话也不说,甚至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江颖初实在猜不出他究竟有何打算,却又不敢开口询问。只能忐忑不安地盯着他沉默的侧脸,时间仿佛凝住一般的漫长难捱。
过了不知多久,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
门一开,店小二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些全新的衣裳,其中甚至连女子的私密亵衣都有!
“客倌,这是您吩咐我去买的衣裳。”店小二一脸的尴尬,毕竟要一个男人捧着女人的贴身衣物,是多么难为情的一件事!
“放着就好,你可以出去了。”阮慕光递了几锭银子给店小二。
“谢谢客倌!”一看见白花花的银两,店小二的眼睛一亮,立刻忘了先前的尴尬,喜滋滋地收下银两离开,并顺手将房门关了起来。
阮慕光拿起店小二买来的衣裳,取走其中一套白色的男装,将其他属于女子的衣物全扔到床上,并解开了她的穴道。
“快点换上!”他冷硬地命令。
直到现在,江颖初才总算明白了他带她到这儿来的用意,原来是要换下他们这一身湿透的衣裳。
“谢谢你。”她由衷地道谢,毕竟穿着湿冷的衣裳真的十分难受。
阮慕光嘲讽地挑起浓眉。谢他?有没有搞错?他们可是敌对的仇人呢!
再说,若不是他自己也因跃入水中逮她而浑身湿透,他才不会特地下山来张罗这一切,早就直接揪着她上暗风堡去找那个魔头了!
“废话少说,快点把衣服换好。”
“可是你”江颖初捧着衣物,却迟迟没有动作,她迟疑地轻咬下唇,为难地说道:“你在这里,我我要怎么换?”总不能要她毫不避讳地在他面前宽衣解带吧?
“怎么不能换?当你胆敢跳入水中企图潜逃的时候。难道没想过此刻的下场?”要不是她不顾一切地想逃脱,此刻他们两人也不会浑身湿透、狼狈不已!阮慕光愈想愈生气,口气也不由得火爆了起来。
“动作快!我可没时间跟你耗在这里!你要是不快点换,等会儿我就亲自动手帮你!”
“你——你怎么可以你不是君子!”江颖初气恼地指控,绯红的双颊热得几乎快冒烟了。
“对付你这个狡猾诡诈的魔头之女,我又何必当个君子?如果你不想要我替你‘服务’,那就快点自己动手!”
冷冷地撂下恫吓之语后,阮慕光便转过身去,接着竟当她不存在似的大刺刺地脱掉了自己的上衣!
他的举动令江颖初惊吓过度,一时之间完全无法有任何的反应,只能呆若木鸡地看着他褪去了上衣,露出精壮结实的luo背。
惊人的高温在她脸上炸开!江颖初脸红心跳地别开眼,小手颤巍巍地与自己衣服上的盘扣奋战,打算趁他背对着自己更衣的时候,赶紧也换上干净的衣裳。
然而,正当她颤抖的小手好不容易解开第一颗盘扣的时候,目光不经意地瞥见了床边的窗子,她心念一动,下一瞬间已将手中那些衣裳朝阮慕光的后脑勺扔了过去,自己则逮住了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纵身跃了出去。
眼看她轻巧的身子即将跃出窗外,她的纤腰却突然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紧紧环住,一股强大的力道将她硬是扯了回去。
“啊——”她的身子被重重地摔在地上,先前她已被他的飞石所伤,现在又承受了这一下撞击,全身的骨头登时像散了似的疼痛不堪,几乎使不出半点力气来了。
阮慕光怒极地抓下那些被她扔到他身上的衣裳.瞪着她疼皱的小脸,他的心中只容得下满腔怒火,半点怜惜之情也没有。
“看来,你是希望我亲自动手帮你换衣服。”阴鸷的话语从他的齿缝间进出,眯起的黑瞳中更是蓄满丁狂怒的风暴。
她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妄想逃走,他若是不给她一点难忘的教训,恐怕在上暗风堡的途中她还会为了逃脱而无所不用其极,为他增添无数的麻烦!
“不!”江颖初心慌地瞪大了眼,他的话和眼中燃烧的愤怒与决心,令她惊恐万分,而他那片赤luo而壮硕的胸膛,更令她惶乱不安。
他他该不会真的要亲手帮她换衣服吧?这怎么可以?
“不?可是你把衣裳扔给我,不就是要我动手帮你吗?”他沉着脸,一步步地逼近江颖初,那鸷猛的神态像极了正欲扑杀猎物的豹子!
“不!我可以自己换!真的!我自己换就行了!”
江颖初使尽全身的力气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心慌地扑上前去,想将他手中的衣裳抢回来。
阮慕光的身形一偏,轻松地避开了她抢夺的手,而收不住势的她便像是主动投怀送抱似的跌进他的胸膛。
一贴触到他赤luo的肌肤,江颖初简直快羞窘而亡!血液霎时全逆冲上了她的脸,令她粉嫩的双颊登时红似晚霞。她想推开他,可又没有勇气将手抵上他光luo的胸膛。
“你自己可以换?”阮慕光低头盯着她。
“对!”江颖初忙不迭地点头,深怕他真的执意要帮她换衣裳。
“来不及了,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在阮慕光冷硬的宣告中,江颖初身上的湿衣裳也同时被他粗鲁地撕裂。
“不!啊——”江颖初惊叫地连连闪躲,她忙碌的双手一边要遮掩身子,一边又要阻挡他的侵略,可早巳气虚体弱的她,根本抵挡不了狂怒中的他。没多久,她全身上下就只剩下聊胜于尤的单薄亵衣裤可堪蔽体了!
眼看他粗蛮的手又探向她仅剩的私密衣物,江颖初又慌又惧地将身子蜷成一团,像个受凌虐的小可怜般缩在房间一角。
但阮慕光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他将她拉了起来,略嫌粗暴地啃吻上她肩颈处的细嫩肌肤,大掌更是毫不客气地在她的身躯上游移,隔着菲薄湿透的衣料探寻她柔软浑圆的曲线。
“你别碰我”江颖初抗议的声音破碎而颤抖,她忍不住伸出手想推开他,但是当她的手掌一贴上他赤luo的肌肤,就仿佛被烫伤似的想要缩回去,可却被阮慕光一把抓住,强硬地贴回他的胸膛。
她柔嫩的掌心就贴在他的心口,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而他的另一只手也恰巧覆上了她的左胸,恣意地抚握揉捏。迷乱混沌中,江颖初恍恍惚惚地发觉他们的心跳竟是同样的猛烈紊乱
在他张狂的肆虐下,江颖初觉得自己仿佛被卷入一道强大的漩涡中,她既抵抗不了他的力气,也抵挡不住他在她体内所掀起的惊涛骇浪,明知不该,她却也只能无助地瘫倒在他怀里,任他随意摆布、为所欲为
就在江颖初以为自己快在他所掀起的猛烈情潮中灭顶的时候,阮慕光的身子突然一僵,下一瞬间她的身子已被猛然推开。
“啊——”她重心不稳地跌了开,所幸恰巧跌坐在柔软的床榻上,才没有再在身上增添几道伤口。
阮慕光气息不稳地粗喘着气,当他瞥见她凝脂般的肌肤上有他刚才所留下的瘀红印记时,狂暴的怒气再度在他胸中引爆!
这女人,竟再度让他失了控!原本他只想狠狠地惩罚她以杜绝她再度逃走的蠢念,没想到最后竟走了样,若不是理智及时回流,他恐怕真要在此时此刻要了她!阮慕光握紧了拳头,真不知是该一把掐死她还是掐死自己!
他沉着脸将她那套衣裳扔了过去,低吼道:“快点将衣服换好!”他的怒喝声拉回了江颖初迷乱的心神,这才猛然省悟他刚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惩罚她的逃脱,一股屈辱的情绪在她心底划下伤口,她紧闭着双眼,强忍着委屈的泪水。
“你若是再敢逃跑,被我逮到,我就把你剥光了扔到街上去!”恶狠狠地撂下威胁后,阮慕光转过身去,再度背对着她继续褪换自己的衣裳。
一直到他已完全换上了干爽的新衣,身后却始终没有传来任何的动静。
“还不快点!难道真要我动手帮你换?”他不耐地低叱。
江颖初一惊,连忙睁开双眼,慌喊道:“不!我我自己换””
她慌张地褪下仅余的亵衣裤,手忙脚乱地穿起干净的衣裳。即使他此刻正背对着自己,压根儿瞧不见她的luo身,但她仍感到强烈的羞耻与惊慌,颤抖的小手努力了许久才终于将衣裳全都穿整妥当。
“我已经好了”
“好了就走吧!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可以耽搁!”阮慕光回头警告似地瞥了她一眼,便径自迈开步伐走出房间。他要尽快上暗风堡取得那半本秘笈,然后从此和这擅长魅惑人心的魔头之女再无瓜葛!
由于他刚才的恫吓,使得江颖初不敢再企图逃脱,认命地跟了上去,安分地跟在他身边,免得真被他剥光了衣服扔上街左。
由于刚才耽搁了太多的时间,当阮慕光和江颖初抵达暗风堡的大门口时,日已西斜。在昏黄的夕阳和艳红的晚霞衬托下,偌大高耸的暗风堡更添了分诡谲的妖异色彩。
看着近在眼前的家门,江颖初几乎抑不住心中那股想逃的冲动。
怎么办?她真的不能成为阮慕光手中的人质呀!没为爹取得半本秘笈就已经够对不起爹了,现在又受到阮慕光的挟持,爹一定不会原谅她的!
她该逃吗?她还有机会逃吗?阮慕光可怕的威胁言犹在耳,如果这次又逃脱失败被他逮住,她毫不怀疑阮慕光真的会实现他的恫吓——将她剥光了衣裳扔上街去!
不!她宁可被杀也无法忍受这种屈辱呀!她到底该怎么做?到底该不该逃?
江颖初的内心陷入激烈的天人交战,只可惜她还没来得及做出逃或不逃的决定,就冷不防地被阮慕光点了麻穴,整个人又再度软软地跌入他的怀中。
“你为什么”她才刚开口,就被他不耐地打断。
“闭嘴!否则我直接把你敲晕!”阮慕光轻松地将她轻盈的身子拦腰抱起。
点她的穴道是为了不希望等会儿在面对江坤风那魔头的时候,还得分神钳制她,不过他不认为自己有向她解释的必要。
他抱着她,昂首阔步地走向暗风堡.
“站住!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暗风堡?”门口的守卫们大声叱喝,却在看清阮慕光怀中的人时,惊愕地瞪大了眼。“小小姐?”
“滚开!我要见江坤风。”阮慕光根本不将区区几名守卫看在眼里,迈开大步走了进去。
由于江颖初在他的手中,守卫们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进去,可一想到他们没有尽到看守的职责,几名守卫的心中皆恐惧不已,深知若是江坤风怪罪下来,他们就死定了!
守卫们冷汗涔涔、胆战心惊,几乎没有犹豫多久。
就都不约而同地拨腿飞奔而去,像是慢了一步就会身首异处似的。
被阮慕光横抱在怀的江颖初。恰巧瞥见了他们仓皇逃命似的背影,心里不禁一阵戚然,要不是爹练功走火人魔,变得凶残嗜杀,守卫们也不会这样为求保命而匆忙逃走了。
她黯然叹了口气,视线自守卫们飞奔离去的背影拉回,才发现自己已被带进了暗风堡的大厅。
一踏进大厅,j元慕光便放开了江颖初,但由于穴
道未解,全身无力的江颖初只能软软地偎靠在他颀长
精壮的身躯上,若不是他那双有力的手臂紧紧环住她
的纤腰,她早已狼狈地跌倒在地。
阮慕光一边小心地钳制住江颖初,一边毫不畏惧
地望向远远坐在主位上的一名中年男子。
“你就是江坤风?”虽然那男人正坐着,看不出他
的腿有没有跛、但是由那对闪着凶光的狂乱双眼,阮
慕光可以断定那男人就是那个嗜血魔头没错!
“爹”江颖初怯怯地唤了声,她低垂着眼眸,
没有勇气望向她爹。心中惴惴不安地猜想,爹一定对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她感到很失望、很生气吧!
江坤风瞪着眼前这名挟持着女儿的陌生男子,愤
怒地厉声咆哮。“你是什么人?快放开我女儿!”
“要我放开她,除非先把原就该属于我爹的那半本
秘笈拿来!”阮慕光毫不畏惧地迎视江坤风阴鸷的瞪
视。
“你爹?你是阮仲寰的儿子——阮慕光?”江坤风
狭长的眼倏然闪现嗜杀的光芒,他霍然起身,微跛地
朝阮慕光走去。
阮慕光见状,挟持着江颖初谨慎地退了几步,虽
然他对自己的武艺和轻功颇有自信,但是小心驶得万
年船,尤其眼前的对象是诡诈多端、心机深沉的魔头,
他必须处处提防才行。
“站住!”阮慕光斥止了江坤风的步伐。“除非你将那半本秘笈交出来,否则我向你保证,你女儿绝对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惜拿一个弱女子的性命来作为要胁,这就是自诩为仁义典范的蟠龙山庄的作风7”江坤风愤怒地反诘。
对于江坤风的挑衅,阮慕光丝毫不动怒。“要对付你这个诡计多端的魔头,就必得用非常手段不可!”
“如果我不给呢?你真的下得了手?”江坤风阴狠地眯起了眼,摆明不信阮慕光真的会对女人痛下毒手。
“为什么不?”为了证明他的话,阮慕光蓦然出手,大掌钳住江颖初纤细的颈子,使力一握。
“啊”江颖初忍不住痛呼出声,颈子传来的剧痛令她痛苦地蹙紧了眉,气息随着他逐渐加大的力道而变得微弱。
她的痛呼声和脸上痛楚的神色,像一柄利刃猛然划过阮慕光的心头,掀起阵阵异样的抽痛,阮慕光表面上装作无动于衷,心底却是惊诧不已。
他是怎么了?难不成他在为她的痛楚感到心疼?别傻了!她可是魔头江坤风的女儿!阮慕光暗暗警惕自己,硬生生地甩开不该有的怜惜与心疼,脸上努力维持着冷硬的表情。
“住手!”江呻风咬牙切齿地低吼,显然没想到他竟真的下得了手。“你要秘笈?好,我给你!”
阮慕光闻言立即松开了手,而江颖初则虚弱地瘫
在他怀里,剧烈地喘着气。
“我可以给你秘笈,但你必须先放了她。”江坤风
愤恨地妥协了。
“爹?”江颖初虚弱地惊嚷,不敢相信爹竟会为了
她而愿意交出那半本秘笈。这怎么可能呢?这是不是
她因为刚才的缺氧而产生的幻觉?
“不行,你先给我秘笈,我才放人。”这魔头心机
之深沉无人能比,他若是轻易就相信这魔头的话,那
他就是天字第一号傻瓜!
“要是我给了秘笈,你却不放人呢?”
“现在手中握有筹码的人是我,你没有选择的余
地。”
“你——”江坤风一怒之下动了杀机,他手握成拳
逼上前去,想要一举杀了阮慕光,但当他看见阮慕光
又挟持着女儿退后几步时,他的步伐顿住,勉强隐忍
住满腔怒气和杀机。
“好。我先把秘笈给你,但是如果你拿了秘笈却不
放人,我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狠狠地撂下威胁后,
江坤风一跛一跛地走回他刚才所坐的位置后方,自紫
檀木柜的暗格里取出半本秘笈,将之高举在手中。“你
要的秘笈在这里,你可以放人了吧!”
“爹!不行呀!不——唔”江颖初才刚出声想阻止,却突然被阮慕光捂住了嘴,任她再怎么努力也只能徒劳地发出含糊不清的微弱声响。
阮慕光眯起眼睛,仔细打量江坤风手中的那半本秘芨,由特殊的纸张和墨色、字迹,他可以确定那的确是他要的那半本秘笈没错。
江坤风见他已确认了秘芨的真伪,便说道:“我数到三,我把秘笈扔给你,你同时把人给放了。”
“行。”
“好,那我开始数了。”江坤风目不转睛地瞪着阮慕光,而阮慕光则全神戒备地盯着江坤风,整个大厅的气氛陷入极度紧绷之中,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沉默了片刻后,江坤风开始缓缓地数着——
“一二三!”最后的三一喊出口,江坤风便依约抛出了手中的秘笈,但同时他的另一手却突然拍向身旁一尊毫不起眼的木雕,下一瞬间,阮慕光脚下的地板竟猝不及防地迅速滑开!
脚底一空,阮慕光惊觉中计也已经来不及了!在双脚完全无法着力的情况下,他和仍被钳在他身侧的江颖初只能别无选择地直直往下坠!
就在他们的身子坠入陷阱时,一阵箭雨突然自四面八方疾射而来!
阮慕光连咒骂的时间也没有,他一手紧揽着江颖
初,另一手则以剑身惊险万分地挡掉这阵歹毒的箭雨,
若是他的反应再差一点,只怕此刻身上已插满了箭矢,
当场气绝身亡了!
避过了这阵箭雨后,两人也跌落了陷阱底,在坠
地的刹那,阮慕光没有发觉自己竟反射性地以自己的
身子护住江颖初,免去她直接坠地的痛楚。
一跌至陷阱底,阮慕光立即松开了怀中的人儿,
猛一抬头,正想施展轻功脱困时,江坤风却像算准了
时间似的在此时启动机关,让滑开的地板归于原位,
陷阱里顿时一暗,只有几道微弱的光线自缝隙透下,
提供聊胜于无的照明。
“哈哈哈——”江坤风狂乱得意的笑声从上面传
来。“阮慕光,你想不到吧!我已经等你等好久了!”
刚才的那阵箭雨没能杀死阮慕光,江坤风一点也
不惊讶,他早就料到阮仲寰的儿子武功一定不凡,他
之所以会在陷阱中装置那阵箭雨,目的只是想让阮慕
光受点伤,以减低逃走的可能性,但没想到阮慕光根
本没伤到分毫,看来这小子的武功远比他猜想得还要
高。
不过,就算阮慕光的武功再高也没有用,此刻都
成了他的阶下囚!江坤风愈想愈得意,猖狂的大笑声
不绝于耳。
听了江坤风的话后,阮慕光终于恍然大悟——
“你早就料到我会带着她到这里来!”原来阿忠的确传达了他的口信,原来江坤风并非无动于衷、毫无动静,而是在这里布下了歹毒的陷阱,就等着他自动送上门来!
“没错!只可惜你现在明白也已经太迟了!哈哈——”江坤风得意地大笑。“你以为我真的会将好不容易抢到手的秘笈交出来?呵!你这个年轻小辈想跟我斗?还嫌太生嫩了!”
阮慕光被他这一番轻鄙的调侃气得怒发冲冠。“混帐!既然我落人你这魔头的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杀你?不,我怎么舍得杀你?我还要用你来要胁阮仲寰,相信你爹一定很乐意用他手中的半本秘笈来换你一命的!”
“你——”阮慕光愤怒得想一剑剜出那魔头的狼心狗肺,他眼角不经意地瞥见了仍软软跌趴在一旁的江颖初,狂怒的黑瞳杀气腾腾地一眯。“不顾你独生女儿的性命了?你不怕我一剑杀了她?”
“杀她?你舍得吗?哈哈——”江坤风又是一阵猖狂大笑。“我的宝贝女儿,你这次做得太好了!你现在帮我好好的看住他,别让他逃了,更不准背叛爹,听到了没有?”
江颖初的小嘴开了又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她的视线仿佛被定在阮慕光那对燃着狂怒火焰的黑瞳
上,完全无法移开。
虽然微弱的光线令她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但她
仍能强烈地感受到他充满愤怒与杀气的视线,她的身
子无法克制地窜过阵阵轻颤与寒气。
没有得到她的回答,江坤风似乎也不以为意,还
一径自言自语似的继续说着。“哈哈哈——我就快要得
到那半本秘笈了!等我得到之后,我就能练成天下第
一的武功了!哈哈——我是天下第一!天下人都要臣
服在我的脚下!哈哈哈——”江坤风狂妄的笑声愈来
愈远、愈来愈弱,最后终至听不见,显然他已经离开了大厅。
少了那阵刺耳的笑声,沉默的陷阱立刻笼罩在一
股凝窒而危险的气氛之下,那异常强大的压迫感快令
江颖初窒息了!
她知道阮慕光这次绝不会轻饶过她,但他打
算怎么对付她?一剑杀了她吗?还是
唰——
短促的金属摩擦声响骤然划破凝重的沉默,江颖
初还没意会到那是什么声音的时候,就见一道银光闪
现眼前,接着她的颈子突然传来了冰冷的触感,才发现原来是阮慕光将长剑架在她的颈子上。
“说!要怎么离开这个鬼陷阱?这里是不是有什么密道可以出去?”阮慕光厉声斥问,冷冽的嗓音不带半丝温度。
他不再试图冲破顶上的地板,因为那心机深沉的魔头既会将他困在这里,想必是笃定他绝对冲不破那道地板,那他也不必白白浪费时间和力气,还是保留体力另寻脱困的方法,而他相信江颖初一定知道如何自这陷阱中脱团。
“我不知道。”江颖初黯然地低垂着螓首。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阮慕光瞠目怒瞪着她,却意外发现她的脸色异常苍白,额际似乎还渗出了薄汗,像是在忍受什么痛苦一般。
她又想玩什么把戏了?故意在他面前假扮柔弱无辜?哼!他不会再上当了!这对父女的心机一样深沉,根本不值得他付出半点信任与怜悯!
“快说!到底要怎么离廾这里?别说你不知道,我不会相信的!”
“是真的,我根本就不知道暗风堡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个陷阱,更别说是这陷阱里有什么密道机关了。”
“你当真以为我这么愚昧无知?会蠢得相信你的谎话?”阮慕光怒嗤道。“那魔头再怎么心狠手辣,也不可能不在乎你的安危,你是他唯一的女儿,他怎么可能放心让你跟我关在一起?”所以她一定是想趁他不注意的时候自某个机关密道中溜掉,哼!他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
听他口口声声说她爹不可能不顾虑她的安危,江颖初的神色更加黯然了。
“我没有骗你,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阮慕光阴鸷地眯起了眼,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冷喝道:“你以为我真下不了手杀你?”
江颖初仰起头望着阮慕光,美丽的眸中有着掩不去的脆弱与伤痛,却没有面对死亡的畏惧恐慌。
“那就杀吧!我相信你一定很想杀了我,那就动手吧!”她的语调不带有半丝挑衅的意味,轻柔得近乎呢喃,又像倦极时的疲惫低语。
“你——”阮慕光被她那副毫不在意的模样给惹得怒火更炽,他愤然扬起手中长剑,打算一剑杀了她,然而锋利的长剑顿在半空中许久,却怎么也挥砍不下来!别说是要划破她的颈子,他根本就连她的一根头发也下不了手!
该死!他是中了什么邪?对这可恨的魔头之女有什么好心软的?
阮慕光对自己的手慈心软感到愠怒不已,他愤然地将长剑收回鞘中,硬声道:“在你招供出该怎么离开这里之前,我是不会杀你的。”
若是一剑杀了她,就没有人可以带他离开这个鬼陷阱了。对!他一定是因为这样才无法对她痛下杀手的!阮慕光为自己的心软找了个借口。
“我说过,对于这陷阱的一切,我完全不知情,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呢?”
“因为你说的是谎话,要我如何相信?别以为你不说,我就拿你没办法了,我有的是办法逼你说!”阮慕光没什么耐性再和她耗下去了,他必须赶紧离开这里,免得真的成了那魔头用来要胁他爹的人质。
他伸手解开了她的穴道,粗鲁地将她拉了起来,原本打算以武力逼她招供,没想到她却站不稳地软软地跌向他。
阮慕光的浓目一挑,心生防备地将她推开。
她身上的穴道已解,没道理还全身无力地对他投怀送抱,说不定她又想耍什么阴谋诡计丁!
江颖初被他这么一推,立刻踉跄地摔跌在地,由小腿处传来的刺骨剧痛令她忍不住地痛呼出声。
“啊——”她的脸色又更惨白了些,额际的冷汗也渗出更多,她深吸口气,逼回差点进出眼角的泪水,颤抖的手缓缓抚向疼痛的右腿。
阮慕光愕然地看着似乎快痛晕过去的她,若说这是她的演技,也未免太逼真了些,可他刚刚推她的力道,并不足以伤她至此呀!
阮慕光疑惑的视线顺着她颤抖的手瞥向她的腿,这才赫然发现了她右小腿处的的血!
“你受伤了!是刚才的那阵箭雨?”他诧异地瞪大了眼。
原来刚才她那一脸痛苦的神情并不是装出来的,原来她是因为受了伤才站不稳,而他却粗鲁地将她推倒在地,加重了她的伤势。望着她疼痛难当的神情,阮慕光的心口蓦然泛起了阵阵抽痛。
他这时才突然想到,如果刚才在那阵箭雨中他的反应不够快,或是自顾不暇地只挡掉射向自己的箭,甚至更恶劣一点用她的身子来当盾牌,那她岂不已香消玉殒了吗?
“难道你爹真的不顾你的生死安危?”否则,那魔头怎么会在明知她有可能会死于箭雨的情况下,还毫不犹豫地开启陷阱,看着她和他一起掉落陷阱之中?
江颖初心一恸,哀伤地闭上了眼。她腿上的箭伤固然疼痛,却远比不上心底的伤来得剧烈难当。
没错,她爹的举动无疑说明了他完全不在意她的生死,对她爹来说,她的命竟比不上那半本秘笈还重要,这教她情何以堪?她是那么努力地想要博取她爹的欢心与喜爱呀!可是却
看着她哀痛心伤的神色,阮慕光终于相信江坤风那魔头是真的不在乎她的安危,也终于相信她是真的不知道这个陷阱的存在。
虎虽毒却不食子,但没想到那江坤风竟泯灭天良至此,就连自己独生女儿的性命也不顾,难怪当初他将她软禁在蟠龙山庄当人质的时候,江坤风半点反应或动静也没有,原来在那魔头的眼中只有那半本秘笈的存在!
阮慕光的心一紧,似能感受到她绝望与哀恸的心情,冷硬的心在瞬间变得柔软,原先的愤怒也已消逝无踪。他发现自己不但已无法像之前那般的敌视她,甚至还无法克制心中那股油然而生的怜惜之情。
他朝她走了过去,小心轻柔地将她扶坐好后,大掌便朝她的右腿探去。
“你你要做什么?”江颖初虚弱地低呼,却没有力气挣扎反抗,只能眼睁睁地看他将她右腿处的衣料完全撕开,露出了一截匀称却染了血的小腿肚。
阮慕光没回答她的问题,径自低头审视她腿上的箭伤。
照伤口的情形看来,箭矢并没有伤到她的骨骼筋脉,早要妥善的照料,应该不出五日就可以痊愈。但此刻别说是没有伤药,就连能洗净伤口的清水也没有,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先将伤口包扎住,以免血流不止。
阮慕光撕下身上的一块干净衣料,小心翼翼地包扎她的伤口。
“啊——”布条触碰到伤口所引起的剧痛,令江颖初痛得泪眼汪汪,但她却紧咬着下唇,强忍着不掉泪。
看着她故作坚强的模样,阮慕光不禁感到一丝心疼。突然有股冲动想将她搂进怀中恣意爱怜,但他的理智却一再地提醒自己——即使江坤风那魔头毫不在意她的生死,也无法改变她是魔头的女儿、是害得他爹废去一臂的仇人之女的事实,他绝不能对她动心动情,因为他们生来就是敌对的!
阮慕光努力漠视心中源源涌出的柔情,手中的动作却仍泄漏了满腔的怜惜之情,他尽可能轻柔地包扎她的伤口,细心专注的神态仿佛在对待稀世的珍宝。
江颖初忍着疼,静静地看着他的动作,一股温热的暖流缓缓在她心底荡漾开来,令她那颗因她爹的无情而寒透的心一点一滴地恢复了温度。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刚才还气得想杀了她不是吗?为什么此刻却对她这么好?
“好了。”阮慕光包扎完后,一抬头便恰巧对上她的眼眸。两人四目相望,不该产生的情愫却无法遏止地在彼此的眼波流转间不断孳生蔓延
他们就这么凝望了不知多久,直到阮慕光的理智再度跳出,他才愠恼地发现自己竟又轻易地忘了他们敌对的身份、忘了他们不该有任何的感情牵绊纠葛,他绷着脸霍然起身,中断了彼此的视线交缠。
“你坐在这里别乱动,免得又流血了。”草草扔下这两句话后,阮慕光便撤下丁她,独自在这足足有数尺见方的陷阱中寻找机关或密道。
赶紧从这个鬼地方脱困才是当务之急,他不该浪费时间和心思在其他不该有的情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