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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死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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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指慢慢蜷起,指甲猛地嵌入掌心,皮肤被尖利的指甲刺得发疼,偏偏娇俏的脸蛋上,笑容未减分毫。

    Nancy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懂这些暧-昧的痕迹背后代表的含义?

    怪不得他去了这么久。

    明知道她还等在楼下,他们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发生点什么?

    男人的面色平静到淡漠,好像这是什么再正常不过的事,唯独那双眼眸,幽深无底,还淬了些寒芒。

    他盯着她受伤的右手看了片刻,淡淡问:“手还疼吗?”

    Nancy眼角眉梢虚浮的笑意总算落得真实了些,为他突如其来的关心。

    “打了麻药,现在不是很疼。”她低头回答完,又仰起头来问他,“你呢?今天是不是太累了?有没有不舒服?要不要我叫医生来给你好好检查一下?”

    “不用了。”江临打断了她的话,面不改色道,“先过去吧。”

    *

    段子矜从沙发上醒来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她捏紧了毛毯的一角,望着空荡荡的房间。

    男人不在,茶几上却多了些吃的……看来,他应该是回来过。

    段子矜合衣起身,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将屋里的所有房间都找了一遍,也没看到江临的身影。

    他回来过,又为什么要出去第二次?

    她走到巨大的玻璃窗旁,伸手按掉了房间里的灯,整间屋子随之陷入一片黑暗,因此也能清楚的看到外面那一片篝火明彻的世界。

    这时,房门忽然被人敲响……

    段子矜的右眼皮突然跳动得厉害。

    她伸手揉了揉眼睛,以为是最近缺少睡眠导致的。

    像那些什么跳灾、跳财的说法,她是不怎么信的。

    可是后来想想,不信还真的不行……

    *

    门外的男人身材高大,五官是西方人特有的深邃,鹰钩般的鼻子,浅金色的头发,只是那一双眼睛里,神色很冷,冷得阴沉。

    段子矜认识他,却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她怔了怔,还是礼貌地告诉他:“威廉少爷,Lenn不在这里,如果你要找他……”

    眼前的人,正是下午一个劲儿对Nancy献殷勤的那个威廉。

    男人的表情很阴鸷,听她提到江临的时候,浅灰色的眸子瞬间被晦暗的阴影填满了。

    他一手撑住她的房门,将门开到最大,一边迈开腿就走了进来。

    段子矜有些不太舒服的感觉,或者说是,被冒犯的感觉。

    这里是她和江临的房间,她和他都是领地意识很强的人,就算江临认识威廉,也不会同意他随随便便进入自己的卧室,更何况是段子矜一个女人,现在房间里还只有她一个人。

    她没有开口邀请威廉,他却自己进来了。段子矜皱了下眉头,维持着最后的礼貌,“威廉少爷,你要找Lenn的话……”

    “我不找他。”男人用流利的英语打断了她,语气似笑非笑的,嘴角的弧度更是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甚至是饶有兴趣的,好像是手握利刃的厨师在打量一块砧板上即将被开刀的肉,那一股子审视的意味,亦像是在思考,先从哪里下手比较合适,“我找你。”

    他明明是笑的,段子矜却从这个笑容里捕捉到了异常冷枭的怒意和恨意。

    找她?她和他根本不熟,连话都没说过一句,属于在路上偶遇都不会点头示意的关系,他找她有什么事?

    “威廉少爷,麻烦您在门外等等。”段子矜镇定下来,黛眉间染着一片冷色调。除了礼貌之外,明眸皓齿间深镌着不加掩饰的疏离和冷漠,“有什么事,容我换一件衣服,我们去大厅谈。”

    威廉冷笑了一声,顺手带上房门,将门从里面锁住。

    段子矜心里顿时警铃大作。

    孤男寡女,在封闭的环境里,这不是什么好的征兆和信号。

    他无礼的举动给她带来了非常大的压迫力,压得她几乎窒息了片刻。

    “威廉少爷,你深夜不请自来,闯进别人的房间里,是不是有些对不起身上这件衣服?”

    段子矜的目光如箭,穿过冰冷的空气,落在男人穿的外套上。

    他的衣服面料精贵,胸前用群青色的细线绣着一枚精致古老的家徽。衣冠楚楚的男人却做出这么没有教养的事情,实在给胸前这枚家徽丢人。

    威廉垂眸瞥了眼自己胸前的家徽,竟阴恻恻地笑了,他伸手解开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随手扔在地上,马靴往前一踏,正巧踩住了那高贵无比的徽记,“这样可以了吧?”

    段子矜的神经瞬间紧绷了,她后退两步,问道:“你要干什么?”

    连敬语都干脆剩了。

    男人的外套脱掉以后,里面只穿了件很薄的衬衫。与江临精瘦却匀称的身材不同,威廉身上的肌肉很发达,将衬衫撑得涨开,隐约透着一种野性和侵略的气息。

    他一步步朝段子矜走来,她退一步,他就进一步。

    “你说我想干什么?”

    话音落定的刹那,他已经将她逼入了死角,粗壮的胳膊猛地抵在她身后巨大的落地窗上,语气阴鹜得能冻伤人。

    段子矜瞪大了眼睛,刚要呼救,男人便已经不由分说地解开衬衫外的蓝色丝巾,揉成一团堵住了她的嘴。

    他用一只手钳住了她,另一只手从衣柜里扯了条毛巾,咬上一角,用手狠狠一撕,便将它撕成了两个细长的条。

    一条绑住了她的嘴,一条绑住了她的手,绑在单人座椅上。

    这个威廉到底在发什么疯?段子矜心底生出了深深的愤怒,她抬脚要去踹他,他却用手接住了她的脚,拿掉了她的拖鞋。

    看着女人那双已经能冒出火的眼睛和挣扎不已的样子,威廉轻蔑地笑了笑,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不紧不慢地倒进了醒酒器。

    “少费点功夫折腾,这整座酒店的服务员都去了草场的晚会,你就算真的喊出声音来,也没人能听见。”他用舌尖舔了下瓶口残留的酒液,段子矜看到他的动作恶心得想吐。

    “说实话,你挺漂亮的。”威廉依旧在笑,“虽然比起Nancy来,还是差远了,我不喜欢你们这些东方女人,平日里装什么矜持高洁,在床上还不都是一个样子?”

    段子矜的眸光一寸寸沉了下去,巨大的恐惧袭上心头,顷刻间攻占了她所有的愤怒。

    “是不是Willebrand家的继承人都对东方女人情有独钟?”威廉若有所思地瞧着她,眼神很温柔,不过温柔的深处,一抹显而易见的嘲讽和不屑正缓缓浮上来,最后化为淫靡下作的笑意,“小美人儿,告诉你,我也有过几个东方女人,那还真是个美妙的体验,你不知道你们有多紧……”

    他说着,浑身的肌肉都不由自主地一僵,好像回忆起了那蚀骨又销-魂的感觉。

    饮下一口酒,那股烈焰般的火热更是一路从食道烧向了小腹。

    段子矜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只怪物。

    威廉顿了顿,走到单人座椅旁边,勾起她的下巴,“别这么看着我,你知道……越是冷艳的女人越容易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段子矜抬脚猝不及防地踢向他的小腿,威廉吃痛地弯了下膝盖,攥着她下巴的手更加用力了。

    段子矜觉得自己的下颌骨快要被男人捏碎了。

    她不甘示弱地抬头,正对上他鹰眸间也冷厉的色泽,心头一颤。

    威廉却突然放开手,整理着衣衫退后了两步,“哦,对了,差点忘了自我介绍。”

    段子矜被他的阴晴不定搞得有些紧张,这个男人的做派实在让她太摸不着头脑。

    他现在的样子,似乎是想要侵犯她,却又不急着侵犯她,总还要在最后关头保留些贵族的风度和绅士的优雅一般。

    做作又虚伪。

    他像初次相识那样,做了很简单明了的自我介绍,段子矜没怎么认真听,只是在他撤开手的这短短两分钟里,冷静下来思考这个威廉究竟想做什么。

    谁都知道威廉对Nancy小姐存有思慕之心,谁都知道她段子矜是江家大少爷的女人,他们各有所爱,本无交集,他为什么突然冒着得罪江临的风险,闯进她的房间来对她施暴?

    除了他精神失常之外,段子矜几乎想不到其他理由。

    看她那一脸疑惑的样子,威廉佞笑了一声,“看来你还没进入状态……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吧?”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段子矜怔了下。

    他挑了下眉,目光透过漆黑的落地窗远眺着草场上篝火冉冉的地方,唇梢笑意阴冷,“可怜的女人,你以为Lennard把你带回家,就会娶你了吗?男人在床上说的话都不能信,记住了,傻女人。他早就和Nancy订婚了,你还被蒙在鼓里吧?”

    段子矜的心猛烈一跳,却不是为了这个消息,而是——

    江临说过,他和Nancy有婚约的事,一直是个秘密。

    威廉是如何得知的?

    男人凑近了她一些,将她的椅子转了个方向,冲着落地窗外那片灯火通明的草场,头从她的肩膀上伸过来,嗓音低沉邪魅,又带着几分疼痛的沙哑,“你看那边,知道那边在做什么吗?Willebrand家的老头子手段可真是高,把篝火晚会活活变成了他孙子的订婚宴。”

    订婚宴!

    段子矜瞳孔一缩,心脏亦是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紧了。

    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

    怪不得他不在,怪不得放下吃的就离开。

    明明来的路上还答应她,回去就和Nancy解除婚约。

    怎么却在今天,在这时候公之于众了?

    “他们两个老东西早就商量好了!”威廉的话音愈发咬牙切齿,爆发出了浓烈的怒意,“他们居然瞒了这么多年!”

    Leopold公爵这些年来每次见到他,还会对他说些听上去很容易误会的话。

    那态度真是亲近得好像把他当成自己女婿一样。

    威廉面上的怒意渐渐变成讥讽的笑意,他抬手在她的脸上拍了拍,“傻女人,你也被Lennard耍了……呵,真可怜。不过你也不用太伤心,外面那些世家子弟哪个不是他们被耍了?你可没看见他们脸上的表情有多精彩,恨不得上去撕了那两个老东西,还得笑着祝福他们两家喜结秦晋之好。”

    他直起腰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现在,你明白我来找你干什么了吗?”

    说完,他将绑住她嘴的半条毛巾扯开,与此同时段子矜便将带了男人身上香水味道的丝巾从嘴里吐出来,还跟着啐了一口唾沫,冷笑道:“你不是说他们订婚是早就商量好的事吗?就算你找我,我也改变不了什么。”

    “你不恨那个男人骗了你吗?”威廉眯着眼睛问,“看得出来,他还是很在意你的。没有哪个男人会花时间和心思去骗自己不在意的女人。”

    段子矜在椅子上挣扎了两下,眉目生寒地望着他,“你先放开我!”

    “放开你再把你抓回来,很麻烦的。”威廉冷冷撇了下嘴,没有采纳她的话。

    “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说呢?”威廉又笑了笑,浑身的气场却是彻骨的冷漠,他的话慢条斯理,带着某种磨人神经的尖锐,“Lennard此刻在外面,搂着我爱的女人,难道我就不能也和他爱的女人发生点什么?他这么在意你,你说……看他到时候有多痛苦多愤怒,是不是一件很享受的事?”

    饶是段子矜再冷静镇定,表情也不由得微微一变,“你疯了!”

    “我是疯了!”威廉的眼眸陡然一冷,他勾住段子矜的下巴,风暴从他深邃的眼底刮了起来,逐渐遮天蔽日,“我爱了Nancy多少年!今天晚上却要看着另一个八年都没露个面的男人把她从我身边夺走,你说,我怎么能不疯,嗯?”

    他手里的力道越来越重,“你听到这个消息倒是比我平静,我不得不怀疑你爱不爱那个男人。”

    段子矜眸光凛冽地盯着他,心里却被那只无形的手拧得渗出了血。

    一抹苦涩从胃里直冲上嗓子,最后包裹了她整个舌尖。

    怎么可能平静。

    六年前她第一次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大约是比威廉还要震惊的。

    “不管你爱不爱他。”威廉道,“如果你爱他,那么他骗了你,你就该恨他;如果你不爱他,那么你跟了我,我一样可以给你他给你的东西,金钱,权利,还有欲仙-欲死的巅峰……我会做得比他好,你信不信?”

    段子矜真恨不能抬手抽他一巴掌,“威廉,你无耻!”

    威廉愣了下,旋即又轻轻地笑开,“装什么三贞九烈,你的男人现在可在外面和别的女人一起接受神父的祝福,你还不死心?”

    他的话像利剑穿透了她的胸膛。

    段子矜闭了闭眼,她开口,每个字都重逾千斤,“他不会……我相信他。”

    相信他在此之前并不知情,相信他也是临时被江家人赶上了台面,相信他会处理好这些事。

    相信他会很快回来。

    威廉不屑一顾地嗤笑,“傻女人,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事到如今你还是愿意醉死在一场没有尽头的梦里,不愿意面对现实?”

    “我和你不同。”段子矜的表情很平静,平静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让人很容易便信服,“我知道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我爱的男人也爱我,这就是现实。而你,你才是在一个完全没有希望的女人身上耗费了十几年的心血的可怜虫!”

    被绑在座椅上狼狈不堪的原本是她,可女人那张精致瓷白的脸上傲慢又冰冷的神色,竟然让威廉心里蓦地生出了些许她才是主导者的错觉。

    但她的话深深激怒了他,怒得俊脸都扭曲变形了,“你……”

    他的话没说完,余光忽然瞥见窗外灯光幽暗的小径上,仿佛有两道影子在慢慢移动。

    威廉蹙了下眉,伸手关掉了房间的灯,屋里的光线沉下来的刹那,窗外的一切便清晰起来。

    段子矜亦是看得一清二楚。

    是江临和Nancy。

    他们在无人的甬道上散步,两个人走得很慢,像是在谈什么事情。

    江临不在草场的篝火晚会那边?他……

    他既然不在那边,为什么不回来?

    威廉沉沉地盯着那两道影子看了很久,见到女人略带惊愕的表情,冷笑着说道:“你看,他们刚公布婚讯,这就开始肆无忌惮地培养起感情来了。我若是不来告诉你,你还要自己骗自己到什么时候?”

    段子矜的脑海里乱作一团,她强压下各种各样的思绪,面不改色道:“你不用再挑拨了,他不会背叛……”

    说到一半,她忽然看到小径上,Nancy扑进了男人的怀里。

    而男人的手垂在身侧,没有回抱住她,却也,没有推开。

    段子矜的脸色顿时苍白了几分,像是被谁用木棍狠狠打了后脑一下,整个身体都麻木得忘了反应。

    威廉看到这一幕,心里的怒意更是压抑不住,他打开了房间里的灯,一步步走到段子矜的身边,鹰眸里绕着一丝丝极深的危险气息。

    女人怔怔地望着窗外,灯光亮起的瞬间,外面的一切已经看不清了。下一秒,男人却整个压了上来,“看见了吗?外面那是你爱的男人,和我爱的女人!死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