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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霜霜埋头算着帐目,然而心里却仍在为今早的“意外”而着慌不已,算着算着,竟发起呆来。
家人果然都很怀疑她的肿唇所为何来,她在极力解释后,虽然大家还是不太相信,但是看到她的唇沿真的有着一道小伤口时,也就不再有异议了。
只是,过了家人这一关的左霜霜,仍然无法真正地松口气,因为她虽然希望狄烈醒来后不要记起那一切,可今早的事情虽然疯狂,但终究是独属于他们两个人的,那过程就像烙进她的肌肤里,令她的记忆分外清晰,假若他只当那是一场虚无的春梦,醒了就过了,那岂不是很伤人?更伤她的自尊!
“在想什么?”突地,醇厚却带着几分醉后的沙哑嗓音在左霜霜耳畔响起。
正拿起茶杯想要喝水的左霜霜浑身一颤,手一抖,茶杯掉落地上,应声而碎,而她的手也被滚烫的热茶给烫着了。
“呀!痛啊!”左霜霜猛抽着气呼叫,还用力地甩着烫到的那只手。
“怎么这么不小心?”狄烈的心猛然一揪,连忙捉住她的素手,撕下两段自己衣服的干净内里,用一段轻轻擦去她手上的茶渍,再取出随身携带的金创药涂上,然后以另一段布巾扎上,厚厚地缠了一层。
“暂时不要碰水。”包扎完后,他不忘叮嘱道。
左霜霜心里五味杂陈,乱纷纷的厘不出个头绪,更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他,最后,也只能愣愣地点个头,算是回应了他。
“在发什么呆?”狄烈凝视着她点头之后就没再抬起的小头颅,轻声问道。
“没什么。”她直觉狄烈正凝视着自己,一张脸热烫不已,好像快要烧着了。
“对了,”狄烈转了转眼眸“昨晚,我是不是喝醉了?”
左霜霜的心猛烈地狂跳起来。“是、是的。”他记起些什么了吗?
“那,我有没有说了什么?又或者做了什么?”狄烈又问,伸出手抚揉着发疼的头。只是女儿红罢了,竟也会醉成这样。
左霜霜用手轻压住怦动的心口,抬起明眸,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那你记得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呢?”
狄烈望进她的眸子,心底不禁疑惑──她是不是有话要告诉他,或者暗示他?
“我好像作了一个梦。”他不甚确定地说,因为自己醒来时是在床上,而不在屋顶。
但那真是梦吗?
如果是的话,为何他的双手似乎还留有对方温软的触感?他的唇还隐约记得吻过后那疯狂而甜蜜的滋味?而且他的鼻间也充斥着迷人的淡淡清香
“你梦见了什么?”左霜霜有些急切地问。她突然希望他能记起更多、更多。
无人知晓的一夜,她不想孤寂得只剩自己能回忆。
“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很像她的女人,但,不可能的。狄烈自嘲地笑了笑,左霜霜怎么会让他触碰,甚至亲吻呢?
这个梦实在太过疯狂,也太诡异了!假使真说出来,不把左霜霜给气死才怪。
“怎么样的女人?你还记得她是谁吗?”他也记得的,对不对?属于两个人的记忆,并不是只有她记得,对不对?
狄烈却摇摇头“忘了。”不能说!那样一个绝美又奇妙的梦境,只能藏在他心底,夜夜梦回无所谓,但绝对不能让她知道。
忘了?他居然忘了!
他轻易地吐出这两个字,知不知道它有多伤人!左霜霜难过得想大哭一场,整颗心像被狠狠地撞偏了原有的位置,而她却无力让它回复,只能任它继续偏离而去。
“-的脸色很苍白,没事吧?”狄烈一脸担心。“还有,-的嘴唇是怎么回事?”看来受伤了,而她还这么用力的啃着唇瓣,是存心跟自己过不去吗?
“没事。”左霜霜必须用尽全力,才能勉强忍住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泪水,然后再次重复唇伤的借口。
哈!真是可笑,明明是他吻肿的,而她却得跟这个“罪魁祸首”说谎。
“要不要看看大夫?”狄烈感到有些奇怪,不知为何,自己在看见她不高兴时,心竟会郁苦起来。
“不用了。”左霜霜赌气道。
狄烈还想说些什么,但孙成带笑的嗓音却在此时插了进来。
“霜霜。”自从他求过亲后,便自动改了亲密的称呼。“你好,孙公子。”左霜霜仍礼貌地维持着客套,勉强挤出一抹浅笑。
孙成才一走近她,立即惊呼“-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嘴唇还肿了起来!”视线一落,瞄到她被包扎的手,又叫道:“怎么?手还伤了?严不严重?要不要看大夫?”他一连迭地问个不停。
左霜霜只是摇摇头“没事的。”她无力地笑着,抚摸了下自己的脸。“大概是没睡好吧!”
“要不要出去透透气?”孙成提议道。
左霜霜沉默下来,故作考虑,然而眼角却是瞅住狄烈。快阻止她呀!说她是这里的“掌柜”不能说走就走,快说呀!她在心底频频叫道。
可狄烈却看着她,不发一语。因为他深信这么紧张茶居生意的她,是不可能随便丢下茶居不管的,所以他预料左霜霜必定会拒绝,岂料──
“好啊!我们走!”左霜霜气他久久不响应一句,于是脱口而出这话,接着便率先往门外走去。
死狄烈!笨狄烈!她不要再见到他了,简直要被他气死了!
狄烈望着左霜霜离去的背影,惊愕得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
是自己看错了吗?她居然真的撇下茶居跑去逛大街?难道经过一夜,她突然想嫁给孙成了,所以现在要开始培养感情?
不知为何,这个想法让他非常的不悦,甚至想杀人!
向来,用兵遣将、战略兵法、各门刀剑与暗器,乃至于施毒和解毒,自恃聪明的狄烈可是样样精通。唯独情爱,不曾在儿女私情上用过心的他,却是一窍也不通,所以女人那九拐十八弯的心肠,他又如何能懂。
幸好,理智无法为他解释的事,还有个“心”能补救,于是他只是呆愣了一会儿,心便自作主张地命令他奔出茶居,追左霜霜去了。
“霜霜,-怎么了?”孙成见她像对待仇人般一步一步用力践踏土地的走路方式,感到相当有趣。
“没事!”左霜霜恶狠狠地道,又泄愤似的重重踩了一脚。
鬼才相信她没事。孙成暗自笑着。“我们到郊外走走,好吗?”他建议道。
“好。”去哪都无所谓,只要不看见狄烈那张脸──唉唉唉!又想起他干嘛?自讨苦吃吗?她无奈地垮下脸来。
于是,喜不自胜的孙成便领着一路沉默的左霜霜,坐上早备好的马车,往郊外驶去。
不久,一片竹林映入眼帘,还分岔着两条小路,一条是通往观音庙和“乐善堂”人潮很多。而另一条可以通往竹林中央的湖泊,现在太阳正猛烈,所以前去那里的人不太多。
由于竹林的路很窄,马车过不去,他们便下车慢慢地走上石子路。
夏风轻轻拂过竹林,清新的竹香让人倍觉心旷神怡。左霜霜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孙公子,我想自己静一静。”左霜霜望着远方说道。
“-一个人可以吗?让我陪着-吧!”孙成的目光蕴含着万分柔情。
左霜霜不禁在心里轻叹,如果狄烈能有孙成一半的殷勤积极,或是温柔体贴,她就不用这么生气了。
“真的不用你费心,我想自己走一走。”左霜霜微笑的婉拒他。
“那好,晚一点我再来接。”孙成点头,没再坚持下去。
左霜霜朝他感谢地一笑,然后转身就往另一头走去。
沿着小路来到竹林中央,她坐在湖边,看着在阳光照射下波光粼粼的湖面,怔怔的出神。
而此刻,在后头追上她的狄烈正一步步走向她,却不知该不该出声叫唤。
“唉!”愁思烦事一串串,让左霜霜长长地叹着气,却犹不能舒怀。
突然间,她站起来想坐到树荫的地方,一转身却不意见到近在咫尺的狄烈,受到惊吓的她直觉往后退去,眼见就要跌落湖中,她慌得尖叫的同时,狄烈已疾然用长臂一捞,救回她的小命。
“-太不小心了。”狄烈心疼地轻斥。她刚才的叹息,像是叹进了他心里似的,让他也跟着忧愁起来。
“不用你管。”左霜霜气势微弱地回嘴。再一次回到他怀里,她竟只有满怀怦然心动的感觉。
狄烈有些震然,怎么抱着她所产生的熟稔感,好像他们早就如此紧紧的拥抱过了呢?但是,不可能啊!他困惑不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是不想管,但-怎么能不管茶居就跑了出来呢?”狄烈轻缓地说道,发现自己居然已经无法再对她恶言相向。
这番话要是早早说出来,她就不用气极地跑出来了。“回去吧!茶居没人看着不行的。”左霜霜懒懒地说。
然而想到那白花花的银两又不知飞走多少,这时她却再也不心痛了真是奇怪啊!
“有左老爷和左夫人看着,不要紧的。”
“靠他们看,跟没人看根本就没分别。”只会败光她好不容易赚回来的辛苦钱而已。
狄烈睇她一眼“那孙成呢?”那家伙是他心中的疙瘩。
“只能下次再约了。”左霜霜的眸中流露出一丝歉意。
狄烈的心猛地一震。她还要跟孙成约下一次!难道她真的开始培养感情,打算要嫁给孙成了吗?他苦恼万分地想着,沮丧极了。
“对了,你怎么会来找我?”左霜霜凝睇着他,内心很希望他会说是因为担心她,所以才找来之类的话。
“我说啦!茶居不能没有-嘛!不把-找回来怎么行?”他口是心非地说道。因为她已经有孙成这么好的对象了,自己算什么呢?所以他无法明白说出是担忧她才追来的。
左霜霜一听,心苦成一团。“那也是,靠你这呆头呆脑的笨瓜,是不可能把茶居打理好的,要是又砸坏了我的桌椅,你连一条命都不够赔。”她垂下脸,附和说着。掌柜、掌柜!他就只当她是掌柜而已吗?真气死她了,气得胃都痉挛起来了。
看吧!她还是这么的讨厌自己,假若他真的坦言心中的想法的话,不是会被她笑死吗?狄烈不禁在心底怨道。
“走吧!”狄烈放开她,走在前头。
左霜霜手抚着肚子,叫道:“我说狄小二,你是不是还认不清自己的身分啊?你该走在掌柜的后面啦!”看来还是用这种方式面对他最好,既可掩饰自己的尴尬,又可以不露破绽地看他。
狄烈被叫住,立即停下步伐,等她走上前之后,便恭敬地将手一摆。“是,掌柜,请。”
左霜霜勉强笑了笑。“这样就对了。”话一说完,她觉得胃更痛了。奇怪,只是没吃顿饭而已,这胃有必要痛成这样吗?
狄烈还想说笑,却惊见她微弯着腰走路,且额上冒汗,身子还不停地颤抖,他急忙上前扶稳她。“-哪里不舒服吗?”
“不关你的事。”都是被他气的,还好意思问!她赌气地想着。
“别再闹脾气了,快告诉我-怎么了?”狄烈问,满是忧心之色。她怎么奚落他都无所谓,但可千万不能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哪!
“我,被你气到胃痛啦!”左霜霜大吼,为他的不解风情而恼怒。
“胃痛?那我们赶快去看大夫。”狄烈捉住她的手,想抱起她施展轻功。
“不要碰我。”她甩开手。就是气他!气他忘了昨夜的事,也气他只当她是外人一个。
狄烈焦虑万分,但又拿她没办法。“不要在这个时候任性,胃痛可不是小事!”他因为心疼她不爱惜自己,口气差了几分。
此时,觉得满腹委屈的左霜霜眼泪已夺眶而出,而她也分不清那是因为气他,还是胃痛所致了
“你走开,你根本什么也不懂!”这个时候,那似悲还苦、患得患失的心情,终于让她明白,原来自己早已经喜欢上这个呆头呆脑的二愣子了!
但是,他什么也不知道呀!她甚至也不清楚他是不是在意她。还有,他昨夜的热情,是不是随便跟任何一个女人也会发生,并不是只因为那个人是她左霜霜呢?
如果他敢回答“是”的话,她一定会二话不说的冲去宰掉他的!但话说回来,她也不敢把这个羞死人的问题说出口,除非她想丢脸丢到黄河去,然后再跳进去自尽!
“-到底要我怎么办?”狄烈懊恼地低吼,心里因为她越渐发白的脸色,还有她滴落的泪珠而揪痛得几乎要窒息。
左霜霜摇着头,沮丧加上胃痛让她说不出话来,只是无声地流着泪。
忽而,一道声音在此刻介入,缓和了沉闷的氛围──
“怎么回事?”孙成快步走近他们。
“送我去找大夫,我的胃好痛。”左霜霜仿如见到救星般,马上抓紧他的手,就是不肯让狄烈再靠近她。
不喜欢她就不要碰她,这是她仅能维持的最后尊严了。
孙成当然二话不说直接抱她往马车的方向奔去。“我立刻送-去,我有认识一个很好的大夫”
孙成的注意力全在怀里的左霜霜身上,头也不回地往前疾跑而去,所以并没看见狄烈瞧见他抱起佳人时,眼瞳中所迸出的杀人凶意。
左霜霜与孙成的感情,在外人看来是一日千里。
因为左霜霜伤了手又犯上胃痛,所以自从那天送她看完大夫之后,孙成便每天都亲自过来替她换药,并仔细地看顾她的饮食,真可谓无微不至了。
左家人都替左霜霜感到相当开心,但后者却是尴尬极了。明明没应允当孙成的娘子,他们两人的关系也顶多是朋友而已,可她居然每天都吃他带来的燕窝、人参汤等等补品,其实她的脸皮没这么厚啊!
“我只是伤了手而已,不需要吃这么多上等食品的。”当时左霜霜就这么跟孙成说过,可偏偏他就是置之不理。
“反正我家多得是,-就尽量吃。”孙成说完,甚至要喂她吃。
“不,我可以自己来。”左霜霜只好无奈地接过燕窝,小小地吃了一口。
她也曾经拒绝进食,但孙成却说要是她不肯吃,就要全部倒掉。真是太暴殄天物了,这么折福的事她做不出来,于是最后也只好勉为其难地吃下了。
“喏,这是刚刚客人付的帐。”一锭银子被重重地放在柜-上,狄烈的表情绷得死紧,恨不得将他们俩隔得远远的。尤其是那个孙成,就算把他丢到大理去也不为过!
左霜霜收好钱,淡淡的说道:“不要这么用力,这张桌子才做好没多久呢!”她可不想再花钱做一张。
“有什么关系?反正茶居也做不久了。”狄烈说着,没注意到自己的话有多酸。
“什么?你是在诅咒我的茶居吗?”左霜霜杏眼一瞪,尖声问道。
“-跟某人都要成亲了,嫁入侯门之后,还管这茶居干嘛?”每次一想到这里,狄烈就快要气死了!他怎么都做不到乐见其成,只不过,他又能如何呢?她讨厌他啊!
“谁说的?”左霜霜轻颦眉头。这个笨狄烈,他就这么巴不得她赶快嫁掉吗?她愤愤地想道。
“空穴不来风,是或不是,-自己知道。”话虽这么说,可狄烈宁愿她讨厌自己,也不希望她嫁给孙成,因为一旦她真嫁了,他就连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是啊!我自己知道就好了嘛!”左霜霜的雪颊因为生气而浮上薄薄的红晕,璀璨的晶瞳也因为恼怒而几乎要喷出火焰,让她宛如一朵浴火的红玫瑰般,惊艳得令人无法忘怀。
如斯女子,早已令狄烈心动不已。
一旁的孙成兴味盎然地抚着下巴,隐约察觉到两人眼底的暗潮汹涌。“霜霜,那就趁这个时候跟大家说个清楚吧!-要不要嫁给我呢?”
左霜霜登时将喷火的焰目移转到孙成身上。在这时提起这件惹人心烦的事?他是不是不耐烦当人,希望她助一臂之力,好让他烧成灰烬呀!
“人家在问。”狄烈冷冷的提醒她,可心中却是百般哀求着:千万不要答应呀!
左霜霜回头瞪他一眼。“要你多事啊!”笨蛋!她已经有难在前了,他还不懂得英雄救美,赶快叫她不要嫁呀!真是要被他气得快抓狂了!
“如何,霜霜?”孙成一脸期待地追问着。
“让我考虑一下。”左霜霜眼见不得英雄来救,她只好自救。
其实她可以直接拒绝孙成的,可因为他帮了自己不少忙,而且她又吃人手软,总不能在众目睽睽下不给人家一个好台阶吧!
然而尽管她是这样一再地告诉自己,可真正所想的,却是为了想知晓狄烈的心意,才迟迟不拒绝孙成。仔细一想,那是太没道德了,可她没法子呀!
孙成失望地叹了口气“那么,我再给-三天时间考虑好了,因为半个月后有一个良辰吉日,成亲是最好的了。”
左霜霜一愕,差点咬到舌头。“三天?半个月?呃,这这这这太快了吧!”这么短的时间,还不够知道狄烈的心意呀!
“已经很慢了,我家都已经开始在筹备了呢!”孙成笑咪咪的,一如冬天里温暖的煦阳。
左霜霜却听得牙齿打颤。“筹备?筹备什么?”
“婚事啊!”孙成答得理所当然。
“可是我还没有答应啊!”左霜霜睁大杏眼,对他的话感到哭笑不得。
“所以我又给了-三天的时间考虑啊!”孙成认为三天很够了。
哦!鸡跟鸭果然是无法沟通的!左霜霜放弃了。“好吧好吧!我考虑。”到时候可别怪她无情。
孙成点头如捣蒜。“那我就等-的好消息。”他说完便站起身,准备离开。
“对了,”在孙成一脚踏出大门时,左霜霜及时叫住他“你还爱你的未过门娘子吗?你能忘记她吗?”她想再确认一次。
孙成顿了一下,然后转过头来,清亮的眼瞳温柔如风。“爱,她是我今生唯一爱的人,我怎么会忘呢?”笑了笑,他便缓缓离去。
他曾说过,他有家族方面的压力,所以不得不娶她。可是,理智是一回事,情感又是另一回事呀!他真的能漠视心底的需求,勉强自己吗?
左霜霜觉得很难受,因为她自认做不到。
她转头望向那个让自己牵念非常的男子,不意,狄烈也正专注地看着她。
“他是不是很傻?”左霜霜问。
“是他自己的选择。”狄烈只能这么回答。
“你知道什么是爱吗?”左霜霜直接问道。
“不清楚。”狄烈直言。虽然他爱剑甚痴,然而那似乎又跟男女之间的情爱有所不同,会不会就是自己对左霜霜的心情呢?他还是不明了。
“我就知道!”左霜霜没好气地嘀咕了一句。
“--喜欢孙成吗?”狄烈佯装随口问,其实心底紧张得要命,连耳朵都竖直了。
“他很好啊!”左霜霜不作正面回答。
“那嫁给他是不是更好?”他冷声又问。好好好,好个屁!
“能嫁给他当然是好-!”左霜霜故意这么说。气死了,他就这么希望她嫁给孙成?
“那就嫁啊!”狄烈故作催促道,可紧缩的心简直快没力了。
“好不好嫁他,跟你没有关系吧!”左霜霜别开脸。幸好勉强拗得回来,不然她的一生就要毁在赌气上了。
“是跟我没有关系。”狄烈闷闷地说着,漆黑的眼眸无奈又忧心地睇着美人的娇靥一会儿,随即转了开来。
他那疏离的口气,让左霜霜心中一痛。
他们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呢?明明自己对他没有半分好感的呀!何时却让月老在她的小指上绑了红线?害她现在患得患失,想抓紧他却又说不出喜欢他的话。
之前家人要撮合他们俩,她还嗤之以鼻的。可现在呢?所有人都认定他们是不可能的了,再加上孙成插上这么一脚,她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可是──左霜霜偷偷瞄了一眼那个粗犷的男人。爱又如何?人家不爱她,还很希望她嫁掉呢!
左霜霜和狄烈都各有心思,只不过,当他们兀自愁苦不已,偷瞄对方时,却又阴差阳错地对不上眼,否则就会看到对方眼中的情感与依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