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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长乐公主被劫掳,李二陛下已经霍然站起,目眦欲裂,指着李君羡大骂道:“混账!你就是这么保护长乐的?若是长乐有个三长两短,朕就叫你一家给长乐陪葬!”
李君羡郁闷得想要吐血。
我本来是保护长乐公主的啊,是您非得急吼吼的将我叫回来训斥一顿……
李二陛下死死压制着怒气,也压制着心惊胆跳,沉声道:“既然尔等认为证据不足以使得房俊定罪,那么便暂且将其释放,命其组织救火,并且营救长乐公主,待到尔等详细审理之后再做定论,诸位可有异议?”
“臣等无异议,恭听陛下圣裁!”
没人敢反对!
若是救火还能搪塞一二,但是救人……况且救的还是长乐公主,谁敢反对?
城外道观乃是京兆府治下,必须由京兆府牵头追缉劫掠公主的凶徒。别说没人能够领导内部乱七八糟各立山头的京兆府,就算有,谁脑子被驴子踢了会这个时候跳出来?
那不是替房俊背黑锅么……
无论关陇集团还是那个政治势力的人马,迅速达成一致:这事儿必须得房俊去!
李孝恭撇撇嘴,心里暗暗咒骂,真特么一群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混蛋!刚刚老子给作保你们还不干,结果东市一场大火,再加上长乐公主被劫掳,现在就一个两个乖兔子一般怂了?
所以说,如果长乐公主被劫掳是一场意外,那么这场大火来的就有些诡异了……
李孝恭瞅着站在程务挺身边面无表情的房俊,心说这个棒槌该不会胆大包天到在东市放一把火来逼迫家中在东市有产业的官员吧?
若是如此,那么劫掳长乐公主的凶徒算是间接的给房俊加了一层保险……
李二陛下当即拍板:“既然如此,房俊暂且释放,官复原职,立即回归京兆府组织救火,并且率领京兆府巡捕、统领京师驻军侦缉劫掳长乐公主的凶徒!”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房俊,一字一句道:“尔最好将长乐公主毫发无损给的朕带回来,否则,朕就跟你算一算账,看看能否扒了你的皮!”
李孝恭能看得出这场大火来的蹊跷,李二陛下又怎会觉察不到?
若是不出所料,劫掳长乐公主者必是长孙冲无疑,而导致长孙冲铤而走险的原因,大抵也是与长乐公主为房俊作证脱不开干系……你能将长乐公主给我救出来,咱们万事皆休,一切好商量;若是长乐公主有何不测,咱们就新账老账一起算!
房俊当即恭声领命:“微臣,遵旨!”
李二陛下沉声喝道:“还不速速赶往京兆府主持大局,磨磨蹭蹭的作甚?李君羡,你也赶紧率领‘百骑司’协助房俊,务必将长乐公主救回来,不管期间牵扯到谁,只要使得长乐公主有一丝半点的威胁,那就当机立断,朕给予尔等先斩后奏之权!若是长乐公主有任何意外……哼哼,你就跟着房俊一起为公主陪葬吧!”
李君羡吓得一脑门儿冷汗,赶紧施了一个军礼,大声应道:“诺!”
回身退到房俊身边,催促道:“房府尹,咱们赶紧吧?”
房俊说道:“请稍等。”对着一侧的两名刑部衙役抱拳道:“吾这位兄弟,还请二位帮助送回府中及时救治。”
两名衙役看了看刘德威,又看了看韦义节,见到两者前后点头,赶紧应承下来:“房府尹但请放心便是。”
房俊这才对程务挺点点头,而后抬眼看了堂中诸位官员一眼,施了一个罗圈揖,朗声说道:“诸位,后会有期!”
一转身,同李君羡大步离去。
堂中诸人都被房俊最后这一句“后会有期”搞得有些牙疼……颇有一点“山不转水转,今天的账咱们慢慢算”的绿林味道,这特么是赤果果的威胁么?
不过谁都得承认,房俊这一出去那就相当于纵虎归山,刑部这次将房俊算是得罪得狠了,只要逮到机会,必然会展开凌厉的报复。而且以房俊一贯的棒槌性子,就算没有机会,也会主动去创造机会……
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面色惨白的韦义节。
这位刑部侍郎算是将房俊得罪的最狠了那一个,铁了心的想要将房俊扳倒,更何况还对程务挺施加了诸般大刑,折磨得不成样子。
被房俊两首诗搞得声名狼藉不说,还要承受紧随而来的报复,这可真是倒霉催的……
房俊与李君羡齐齐走出刑部大堂,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顿时精神一震,浑身舒畅。
抬头看去,夜幕低垂微风轻拂,月隐星遁昏暗无光,当真是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房俊长长的吁出口气。
李君羡站在后面看着房俊的背影,苦涩道:“末将本是应当恭贺二郎得脱囹圄的,可是二郎啊,现在还不到松一口气的时候,万一长乐公主有个三长两短,咱哥俩大抵是要给公主殿下陪葬的。陛下金口一开,这话可就咽不回去了……”
他是最郁闷的那一个!
虽然不知长孙冲已然偷偷潜回長安,但是“百骑”的探子却回报昨日长乐公主私会神秘男子,这令李君羡隐隐觉得不安,故此才会在今日长乐公主自刑部大堂离开前往城南道观的时候尾随在后,暗中保护。
却不成想李二陛下将他调回来斥责一顿,偏生又是这个时候长乐公主发生了意外……
他敢怪皇帝多事么?
只能打落门牙和血吞,满腹幽怨一个人尝……
房俊揶揄道:“长乐公主秀外慧中、国色天姿,若是吾等能够常伴公主陵寝追随于地下,做一回绝世红粉身旁的护花使者,不也是一桩美谈?”
李君羡气得差点想骂人!
长乐公主固然清丽绝伦秀美端庄,若是活着的时候一亲芳泽倒是不错,可是去给长乐公主陪葬……岂有半分美妙可言?
房俊瞅了一眼脸色涨红的李君羡,赶紧正色笃定的说道:“李将军勿忧,若是本官所料不差,那凶徒之所以劫掳长乐公主即非是求财更非是寻仇,大抵脱不了一个‘情’字……”
李君羡皱眉道:“二郎是说……凶徒便是长孙冲?”
房俊点头道:“若是不出所料,必是长孙冲无疑。此间非是说话的地方,咱们速速赶往京兆府,从长计议方可。”
李君羡这才想起房俊还背负着一个救火的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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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府灯火通明,人影幢幢。
整座衙门已然乱作一团……
少尹韦大武站在府尹值房的堂内,大呼小叫道:“杜楚客,尔不过是魏王府的长史,受到陛下抬举这才代理京兆府之事。现在东市大火,尔何以阻挠本官前去救灾?”
京兆府的一众书吏都围拢在门口,看着少尹韦大武怒怼代理京兆尹杜楚客……
京兆府内本就是一团乱麻,各股势力参杂,房俊一直未曾空出手整合各股势力,亦或根本就没有这个心思。每一股势力的背后都代表着不同的利益,大家述求相悖、意见相左,如何整合得过来?
现在东市大火,牵连到了诸多世家门阀的利益,房俊又身在刑部遭受审讯,杜楚客虽然威望名声皆不逊色,但到底只是一个代理京兆府事,难免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这些人都坐不住了……
杜楚客坐在书案之后,面无表情的看着韦大武,淡然说道:“本官自有主张,毋须少尹操心。”
韦大武气得要死!
正要反唇相讥,便听得身后有人大喝道:“杜楚客,谁给你胆子居然敢坐视东市大火而袖手旁观?信不信老夫在笔下面前参你一本,让你丢官罢职成为一介庶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