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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我怎么睡着了?坏事了!”温琰一睁眼,发现自己睡在墙角,揉了揉脑袋,像是记不起自己为何昏睡在这里。
他瞧了一眼挂在墙面的【恶鬼缝皮图】,惊讶道:“这幅画当真诡异,让人有种神魂出窍的感觉……”
摇了摇头,这便离开。
他寻着一阵清新的草药味,来到一处侧室,门前摆放着不少药罐,看来丹房便在此地。
看了一眼,屋门紧闭,还挂着一把大铜锁,观察了片刻,这把铜锁未有锁口,是一把机关锁。
温琰暗忖师伯他老人家疑心太重,不就是出个远门嘛!瞻前顾后,太多顾虑。
都是自家弟子,还怕人偷了不成?
温琰发着牢骚,看到锁侧有个机栝,轻轻扳动,铜锁光滑的表面显化出几行小字,仔细一看,竟然是三首诗。
其一:梁上君子入窗门,寒舍金银无半文。
其二:草屋一间瓢盆碗,打酒三壶卷席睡。
其三:五湖四海宾客至,南来北往友人临。
他思量片刻,从这三首诗字眼来看,第一首诗指的是小偷小摸之人,第二首诗指屋主人,第三首诗则是远道而来的客人。
既然要进屋,当然是以屋主人的身份,真是一道送分题。
温琰笑了笑,正要扳动机栝时,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
“师父啊师父!你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温琰想到师父临别之余告诫自己那一句奇怪的话。
“徒儿,可小心看护好山门,近些日子窃贼猖狂!可莫要让小偷小摸之人溜上了山,知道吗?”
这不是提点自己答案?
他倒吸了口冷气,若是选错了答案,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立即扣动一下机栝,铜锁上“梁上君子入窗门,寒舍金银无半文”几个字亮起光芒,吞吐不定。
大铜锁直接掉在地上。
温琰轻轻推开门,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草药的气味,清香馥郁。
丹房不算太大,错落有致,摆满了许多东西。
舂桶,熬药砂锅,戥秤等物整整齐齐的摆满药柜。
中间放着普普通通的药鼎,非铜非铁,不知是何材料制成。通体青绿色,左右各有一孔,上面刻着许多复杂的纹理,纹理间闪动着七彩光芒。
“也不知七宝益气丹被师伯藏在何处?”温琰走在一排药柜前,上下左右七排斗(又称七星斗橱),雅致古朴,层次分明。
每一个屉前贴满了各种草头药名,大青叶……杜仲……地龙……紫皮大蜈蚣……
“错了,错了,这是药引子…”
温琰摸了摸头,走在另一处药柜前,看着封条,念道:“转魂丹……益神丹……大还丹……玉华丹……金丹、木丹、水丹、火丹、土丹,就是没有七宝益气丹!”
“师伯啊师伯!你可将“七宝益气丹”藏在哪里?”温琰抓耳挠腮,上蹿下跳,无意间看到药柜顶端放在一个尘封的松木箱子。
赶忙将重重木箱取下来,打开一看,里面共有四个小格子,其中一个格中是一张桑皮纸包裹的东西,上贴一张白纸条,红字写着“七宝益气丹”。
“原来藏在这里,看来这“七宝益气丹”也不是常用之物,要不然也不会被师伯尘封起来……”
温琰眉开眼笑,轻轻剥开纸张,一阵浓浓的药香气扑鼻,纸张里包着十多粒黑红相间的丹丸,指甲盖大小,心中暗喜“七宝益气丹”数量很多,拿走一粒应该不会被师伯发觉吧?
他如黄鼠狼偷鸡蛋,偷偷摸摸拿了一粒七宝益气丹后,将纸张重新包裹好,放回格中。
又看到左侧格子里放着一个牛皮袋,直接打开牛皮袋,里面装着一根似骨头的东西,食指长短,外形来看像是一个锁钥。
一根骨头,也没当回事,直接装回牛皮袋中,封锁好箱子,放回了原处。
温琰急忙溜出云水斋后,一路上惴惴不安,左盼右顾,总感觉有人躲在暗处盯着他,来到自家房前,这才一身轻松,呢喃自语:“师父啊师父,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帮你偷到了“七宝益气丹”,到时候看你老人家如何感谢我,嘿嘿嘿……”
推门而入时,听得身后有人笑道:“师兄,你可算是回来了!”
温琰心头一震,回首一看,原来是子牛这小子,松了口气,道:“原来是子牛啊!吓我一跳!你不是独自在房中修炼吗?找我何事?”
子牛笑道:“小师姐这几日像是有心事,一直向我打问你的消息。”
“心事?”温琰笑了笑,暗道:“不就是借了她太平元妖铃,小师姐不至于吧!”
“师弟,你先回去,明日一早我自会去找小师姐说清楚。”
子牛吞吞吐吐道:“我……那个……是小师姐,她让我过来向你讨要太平元妖铃。”
“小师姐找了你几次,都不见你的踪迹,只怕师兄你故意躲着她不见,只好让我前来讨要东西。”
温琰冷笑一声,道:“小师姐何来学得跟大师兄一样了,她昨日借我太平元妖铃一用,今日便向我讨要。真小气……”
话语有几分感情色彩,“真小气”三个字压低了声音。
“昨日?小师姐都说你借走三日咯!当时师兄可是亲口承诺只借一日……”
“什么?明明就是昨日借我……”温琰一脸纳闷,随口问了一句:“那你说说今日是哪一日?”
子牛回道:“四月初九。”
“四月初九?”温琰惊愕不已,今日可不是四月初八吗?
越想越怕,难道自己在师伯的云水斋昏睡了三日?
可自己为何会突然晕睡过去?
一时许多不解泛上心头,但又想不清楚究竟何因。
“子牛,小师姐何在?”
“她,应该在屋内。”
“走,随我去小师姐那里。”
二人来到院前,恰巧顾小雨在院落浇花,看着子牛笑道:“原来是小师弟啊?快快屋里坐。”
她像是生着闷气,不理会温琰。
温琰没羞没臊的跟着子牛一同走进屋,将太平元妖铃放在桌上,笑道:“小师姐,这太平元妖铃还给你。”
停顿了一下,悄悄说道:“师弟并非大师兄那种脾性!”
“小师姐,实不相瞒,那日下山后,不知为什么睡过头,一觉醒来才知耽误了时辰!这不,回山之后便想着将太平元妖铃及时还给小师姐。嘿嘿嘿……”
顾小雨将太平元妖铃收起,一言不发。
温琰只是傻笑,突然看向窗外,惊呼道:“咦!那是什么?屋外的光华好刺眼!小师姐,快快收了神通。”
顾小雨脸上带着一丝茫然,道:“你什么意思?我何来施放神通?”
温琰起身将窗推开,一缕阳光散落一地,自言自语道:“原来是小师姐光彩耀目的容光!”
顾小雨捂嘴笑道:“弄嘴弄舌,整日游手好闲,不知跟谁学得耍嘴皮子的本事。”
温琰摸头傻笑:“小师姐不生我气了?”
顾小雨拍了拍桌子,示意他坐下,笑道:“我又不是小家子气,生你气干嘛!”
“小师姐,问你一件事。之前我下山遇到了个怪事,在路上我撞见了一个野道士,他说卖我一幅画。”
“仔细看了一眼,竟是一张百妖图,越看越奇怪,看得久了,不知为何突然昏睡过去。”
温琰故意这么一问,想从小师姐嘴里知道师伯那幅“恶鬼缝皮图”究竟是个什么怪东西。
顾小雨沉默片刻,道:“听师弟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家师也有这么一幅类似的画。”
“哦?”温琰故作吃惊,问道:“不知是一幅什么画?”
顾小雨道:“我年幼时,曾在家师的云水斋玩耍,见过一幅奇怪的画。”
“听师父他老家人说此画叫“恶鬼缝皮图”,当时我也不觉害怕,细细观摩画意,却被家师大声喝退。”
温琰继续问道:“可不师伯那副“恶鬼缝皮图”有何神奇之处?”
“那幅画其实也没有什么神奇之处……”顾小雨似乎回想着当日的情景,坐起身来,给他二人沏了杯茶,道:“当时家师告诫我不要靠近这幅画,更不要长时间观望。”
“后来听大师兄说起“恶鬼缝皮图”乃是以百张人的脸皮缝制出来的一幅画,怨气极盛,愤怒,懦弱,各种人性都隐藏在画中。”
“只要盯着这幅画看得久了,便会看破自己虚假的一面,看到隐藏在心底的另一个自己。每个人心中都藏着一只鬼,只是你想压迫着他,束缚着他,不被人所知,更不被自己得知……”
“人性?”温琰耳畔隐隐约约听得一声声孩提嬉笑,女妇啼哭,恶汉叫骂,心中有几分闷燥,赔笑一声,道:“小师姐,今日多有叨唠,小弟我身体有些不适,暂先告退了……”
顾小雨眉头一皱,看着离开的温琰,若有所思。
子牛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只是一味地傻笑。
顾小雨对他笑了笑,道:“小师弟,你有何事?”
子牛摸了摸后脑勺,道:“小师姐,我做了一顶风筝,咱们去后山放风筝可好。”
顾小雨面带笑容,道:“子牛,你年岁也不小了,整日里就知道吃喝玩乐,可不叫李师叔心里生气?去吧!”
子牛颇为失落,挤出一丝笑容,三步一回头退出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