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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在一般情况下她这么无礼的举动肯定会被看成没教养,但在“非常状况”下她管不了那么多,如果自认是救火队就不该怕火。
宫泽桑柔还弄不清那个叫神田文森的家伙长什么德行!
是右排第一个位置上的那个胖子吗?还是他对座那个戴金边眼镜看来势利精明的中年男子?还是以偏盖全发式的那位?
一时间四下鸦雀无声,只有放映机转动的机械式声响。
“有什么事吗?”声音起于最末端靠近萤幕的第一个位置。
“神田先生这位小姐硬闯进来说是要找你我拦不住她”秘书小姐仓卒的解释,深怕怪罪的垂首,自责的表情让宫泽桑柔心里很是抱歉,但是燃眉在际,她只有不顾一切的看向说话的男子,心想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总算让她找到了,一不做二不休,她大胆的封在场人士说:“请你们出去,我有话和神田文森谈。”
此话一出,即招来一阵哗然,全场的人大表愕然的瞥着来历不明,敢擅自发号施令的女孩。
神田文森瞥着宫泽桑柔,目光虽显得有些莫可奈何却是炯然星亮。
“你们先出去,等会儿继续讨论。”他居然顺了女孩的意,部属们面露意外神色却无人作声,那一双双盯着桑柔的不谅解眼色霎时收回,没三分钟全退出门外了,包括松了口气的秘书小姐。
豪门企业的办公殿堂只剩下神田文森和宫泽桑柔。
“请坐,谈什么呢?”神田文森似乎没有离开座位的打算,甚至更深的倚进座椅中神情自若。
宫泽桑柔深吸了口气,抑制浑身因情绪剧烈起伏产生的颤抖,朝他走去。
然而愈接近神田文森,她愈发觉他似乎看来眼熟,但她没空去理会他那酷似某位明星的长相,也无法在模糊的潜意识裹找出正确的印象,她只有把心思集中在如何说动他。
她在他对座坐定。“我先自我介绍,我叫宫泽桑柔,是慈辛育幼院的代理院长。”
神田文森直视她,英俊的脸上一反平常严肃的线条而趋向和缓,他心中泛着笑意,他“认识”她是绰绰有余,她显然不知道,只是他从未料到她会这么出现他面前,而且算是出乎意料的鲁莽。
“想必你已知道我的来意。”
“什么来意?”他问。
“你知道一个人存在这世上的真义是什么吗?”
神田文森沉静的神情有些波动,这得由她一个十八岁的小女生来提醒他吗?有趣,他倒无妨听听她有何新意。
“是什么?”
“是仁义道德,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不顾别人的生死,也该顾及道义。”
很不幸,他的字典里确实没有这些字眼存在。
“就这样吗?”他低声问。
桑柔在他不以为意的眼神下心凉了半截,他的反应显然和她原先预期的有差距。
“这样不够吗?你难道不知道一个人没有了仁义道德,什么卑劣的事都会为所欲为吗?想必阁下就是那种人。”
神田文森没有回答,甚至连眼也没眨,只是低头看了下表。
宫泽桑柔眼眸瞪得又圆又大,他的不耐虽没有用言语来传达,却清楚的流露在举止间,她涨红了脸,义愤填膺,正气的眼有火焰在燃烧,豁出去的她直指事情核心。“你可知道你不顾道义所衍生的后续问题吗?你知道你拆掉育幼院后将会有十个小孩名副其实的无家可归吗?你乐得大饱私囊却让他们流离失所,他们没有父母就已经很可怜了,你忍心见他们在这种天寒地冻的大冷天里流落街头吗?”
神田文森瞥着她风暴似的雪亮眼眸,想起第一次在影片中见到的她的模样,而现在她正活生生的出现在他面前,毫不保留的对他抗议。
他居然无端的有些想笑。
“我是个商人,不是社会工作者。”
“商人总是人吧!是人就该有人性啊!”他摇摇头,心想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中断重要会议,浪费宝贵的时间,放任她这么胡闹。
他轻咳一声,眼光里有着深意,语气却淡然“决策既定,地主也欣然出售,旁人无权干涉。”“是的,我们是无权干涉,倘若尚有退路,我宁死也不会来找你谈判的!”桑柔一时情急,竟说出了原先并不列入预设立场范围里的东西。
“谈判。”
“对,是谈判。”她只好勇往直前、将错就错。
“筹码呢?”他揶揄的问。
“没有。”
“既没有筹码那就没有理由谈判,倒是你不妨直说你的来意。”
“把土地还给我们使用。”
“不可能。”
他说得直接、果断,加上刀枪不入的刚冷表情,令她全数的希望毁灭,一时刻她彷-掉到无底深渊,心底一片死寂的黯淡,冷凝的心思霜冻冰封。
茫然的她看着他起身背着她,步上两层式阶梯,走向l型的广大落地窗。
窗外的天际灰茫茫的诉说着寒冷的讯息,云层渐浓的天际似乎一移动便会崩洒下簌飒的两滴。
她交叠着冰冷的双手,脸色苍白到了极点。没想到自己竟失策的溃不成军。
但她无法踌躇,拖着颤抖沮丧的身影,困难的走至他动也不动的身后,许久许久他没有回头,她也没有开口,心灰意冷罚站般的伫立。
就这样,两个人在缄默中无言的对峙着。
最后桑柔在无技可施下,迫不得已的、尴尬的、狼狈的,好不容易逼出一句:“算我求你”神田文森终于肯面对她了,而宫泽桑柔却只是昂着下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因为他的目光里有一道隐形的电波强烈的将她笼罩住,让她拙于言语,让她拙于行动,让她动弹不得。
为什么刚才她居然敢在这种眼神注视下振振有词,而现在却嗫嚅得像个白痴!
神田文森盯着她,看着她不服输的眼眸,发现她的勇气可佳,不要说女孩,就是可以平起平坐的大男人也不敢这么毫不畏惧的回视他。
而她竟胆敢肆无忌惮的出现在他面前,这么“直言不讳”他还真佩服她初生之犊不畏虎的冒险精神。
这或许就是她惹他注意的原因吧!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除了“注意”是否还有别的成分存在?
他意味深远的盯着她没有一点请求卑屈的眼,捉弄的想挫挫她的傲气。“你认为求我有用吗?”
“如果没有用,算我白跑一趟;如果有用,证明你这个神田的负责人没白当。”
神田文森眯起眼研究她话中的哲理,发现她还颇为能言善道,但他可没称了她的意。
“如果你自认白跑一趟那也未尝不可,我只是神田的负责人,超出范围的事一概无责可负。”
宫泽桑柔咬住下唇,发现他的世故狡猾,也恨自己的自取其辱,但无论如何她绝不能像只战败的公鸡,尤其在他这种超级冷血的日本男人面前,她不能让他自认优越以为他征服得了任何人,她不能表现出自己的失望与无助。
“很好,说的好,但对一个毫无慈悲心的雄辩者而言,说什么都只是想到自身利益而已。”
“可不是吗?”他耸肩。
“你无耻。”她气得声音抖颤。
“过奖了。”他又看表。
她知道他在提醒她什么,也深知自己没有再浪费唇舌的必要,但她相当气愤他那种全然不以为意,置身事外的态度,她不甘心自己就这么一无所获的回去,更不甘心他占尽优势的欺人太甚。
这种人教训教训他又何妨!算是为孩子们出一口气,更算是替天行道。
“哼!”她嗤之以鼻,转身离去之际飘然的长发不客气的扬起,发丝刷地由他的俊脸上刮过。
“你回来。”背后传来他冷峻的低吼。她可不理他,他是谁?想命令她,门都没有!
“宫泽桑柔。”
他厉声厉气就可以令她臣服吗?可笑!挺直背脊,她毫无惧色的走下阶梯,随即她听到他大步走来的脚步声。
“你胆子不小。”他追上她握住她细致的手腕,强硬的力道逼着她不得不止步转身面向他。
“过奖了。”她辛辣的回嘴,瞪视他铁青的脸,想必是光火她的举动,其是十足的大男人心理作祟,她不过是甩了他一个耳光,瞧他倒像颜面受损,身心俱创般的小题大作!
“道歉。”他逼视她。
“我做了什么?”桑柔刻意露出毫不隐晦的轻蔑笑容。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神田文森冷酷的英俊五官紧绷,眼神居然显露失望的颜色。桑柔学他不以为然的模样回视他,在这么近的距离下,蓦地,她几乎怀疑自己是否曾在某处见过他,他眼中那份冷凝、深遽、不见底的深沉。
他居然有些像上个月在电车里遇到的**!
莫怪她觉得眼熟,下意识的她低头看他的鞋!随之马上又推翻掉自已愚不可及的联想,像他这“崇高”的人怎可能搭廉价的电车,那可不有失了身分。
她冷哼了声,睨着他“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倒是你该立刻放开我,否则等我喊非礼的时候,门外那些高尚的人可不会以为这有什么高尚的事发生,我想你这么高贵的人不喜欢难堪吧!”
“你”他握住她的手指节泛白,见她一点也没有道歉的意思,眼色由失望转为沉重。
她清楚的感到他握在她手上力道十足的手劲,那力量像随时可以将地掐碎,心中暗自笃诧,她却依然面不改色,倔强倔傲的迎视他严肃的眼,见他两道浓眉锁得死紧,她的唇边扯抹恶意的微笑“聪明的话就马上放开我。”
神田文森霎时松开她的手,什么也没说,别开眼,背过身,像是一刻也不想再看见她。
她乐见他挫败,如果她可以和他一样不道德,不仁慈,她还真想大笑一番,但她可不想与他同入无耻之流。
她昂首阔然迈步离去,她一刻地无法在这裹停留,更不想再见到他,而老天知道此时她的心中并非真像表面上那么坚毅,而是四面楚歌的萧索。
神田文森立在原地望向窗外,心寒如外头低糜的天气。
原来这就是他所得到的报偿!他该给她一些教训的,更该收回对她所做的一切。
今天他可以让她穿最保守的舞衣跳她喜欢跳的舞,他可以给她假期全休及加倍的金钱,他可以为她买下一流的音响打造专属舞蹈室,甚至出高价买下整个舞娘club,他何尝不可以再把一切重整为零!
让她和其他舞娘一样连比基尼也脱光示人,让台下那些贪婪的眼亵渎她,甚至直接通知学校把她退学,让她永远无法在正统舞坛上立足。
他要毁了她简直是轻而易举,只要一通电话,她目前的所有以及未来的前途就会化为灰烬。
然而他知道自己不会那么做的!
愈关怀她,他就愈无法轻言收手。
天知道,他对她所做的一切是否早已超越了关注的范畴!
或许他错了,何苦多事想尽办法维护她,当初置之不理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可是他能吗?他能放下她,任她继续苦恼坐视不管吗?他能让慈辛那群天真可爱的小孩真的餐风露宿不去理会吗?
不,不能!他无法克制自己已被他们打动的心,更无法不去敬佩宫泽桑柔甘冒被退学的风险,为那些孩子们的所做所为。
他尚且不想去解析这之间是否有别的情愫存在,他只确知自己尘封三十多年的爱心,居然会是被一个对他充满敌意的女孩在无心中敲开。
他只能说自己对她的激赏已远远的胜于一切,他肯为她挺身而出甚至不惜成本。
可是在她眼底,他竟不折不扣是个赶尽杀绝的恶魔!
事实上他不仅为她,更为了她所关怀的那群孩子成立了基金会,并已经委托律师,预备以基金会的名义收养那群孩子,居住地点也已详细规画完工,下星期马上可以迁移,就连保母都备妥,就只差尚未发函通知她,他尚可原谅她不知情的莽撞,但她不惜的倒戈相向,无意中竟把他的责无旁贷贬成了多此一举。
也许一开始他真是他们的敌人,但很不幸的,他就将成为他们的监护人。
就在下个周末,下个周末他要她收回今天所说的话并且向他道歉。
桑柔终日浑噩,寤寐难安,食不下咽,眼看公演在即她却精神不济,就连她第三幕中擅长的黑天鹅三十二转也无法完成,几乎转不到四圈就连连失误,气得魔女扬言要换女主角,不知有多少人觊觎这个角色!她知道自已再这么下去,魔女真的会翻脸无情。
“真要换人,那我也不跳了”伊藤风谷当着众人的面说,所有的同学全暗吃一惊,就连魔女都因这句话而有所收敛。
然而这句话被同学们当成了某种情愫的认定,就如同宣告:“她是我的人”似地令人震惊,只有桑柔不明白,还以为风谷这人讲义气。
很快的,如鹅毛般的耳语在学校里漫天纷飞。
这惹毛了一群风谷的迷恋者,桑柔却仍心无旁鹜的封闭在她自己焦虑的处境里,天鹅湖仍是照练“舞娘”仍是照跳,在过度的消耗精神和体力之下,她原本苗条的身子更是清瘦。
她焦心不知该如何去向孩子们交代。
更痛恨神田文森的冷血漠视,无动于衷,那家伙血管里流窜的恐怕不是血液,而是绿色的泥浆,没有人性的恶魔她这么骂过他千万次,可是所有的问题还是没法子解决。
周末终于到来,她心神俱疲的回到伊豆,预备和孩子们联合起来对付神田营造,做最后的抗争,她相信孩子们会谅解她,和她站在同一阵线上的。
可是“这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眼望所及是一片瓦砾残壁,她从小长大的育幼院已被怪手完全的毁坏,昔日她所熟悉的一切全凋残如昨日的梦。
她的心急速紧缩!“孩子们呢沙晨、天野、囡囡、琦琦”她惊恐地叫唤,发疯似的往里头找去,可是喊到声嘶力竭,急得她泪水奔流,仍得不到一丁点回音!
“你们到哪儿去了?”她脑子慌乱无头绪,一颗心落入无底深渊,突然不远处她发现一双小手,在残碎的泥块之间她心底猛烈的抽搐,脸色灰白到了极点,双脚颤抖走向前她的脚步颠迹,像随时可能倒地不起在她就要走近的时候,突然双脚一瘫,昏了过去。
神田文森在他黑色的轿车里,沉静的瞥着她的反应,心头交集着一股恶作剧的讥诮及惩罚的趣味,突然见她消失在残瓦当中。
他打开车门,循着她方才的行径走去,想行个好,告诉她这一切,不料发现昏倒在地面无血色的她。
“宫泽桑柔宫泽桑柔。”他蹲下身,摇撼全无知觉的她,唇边泛起一抹苦笑。
“没想到你是这么脆弱的人。”突来的心折,令他不加思索的倾身抱起她,瞥绝俗的雪白脸蛋,心头却一震慑,脑海裹浮现起她诱人的,令人抨然心动的舞姿及窈窕曲线。
他终于真切的正视自已,面对自已的心,承认自己喜欢上她,他不是个滥情的男人,然而这竟是他甘心唯一为她付出的理由。
是佩服她。也全是为了她。
“桑柔妈妈桑柔妈妈”
桑柔睁开茫然的双眼,孩子们的影像在眼前飘渺,忽远忽近,似幻似化,泪水使那些影像更迷离,而脸上轻抚着她的一只只小手却是那么温暖而真实,他们的叫唤声由远而近,唤醒了她的昏沉。
“你们跑哪儿去了,跑哪儿去了?”桑柔坐起身,激动的抱住他们又搓又揉。
“我们都搬来这里了呀。”孩子们全挤上她的床和她腻在一起。
“这里是哪里?”桑柔朦胧的眼眸,顾盼着四周陌生的景象,一个粉红色调,柔和如梦的大房间,一眼望去,全是生疏却崭新的家具,可是她的书,她的奖杯却陈列在其中。
“这里是我们在东京的新家哩。”
“东京的新家!”桑柔更迷惑了。
“是你的朋友带我们来这里的,他收养了我们!”
“你瞧,这是他买给我们的新衣新鞋哦,还有好多新奇好玩的玩具哩。”
桑柔这才细看了,女孩们全都穿着蓝丝绒的公主装,脚上是白色的皮鞋,男孩们穿着小西装、打领带,每个人都打扮隆重而且整洁干净。
“什么朋友?”她问。
“就是梦中的爸爸哩!”囡囡手中抱着一个旧娃娃,依偎在桑柔怀里“桑柔妈妈我走的时候忘了带妮妮,还好你把它带来了!”桑柔瞥了一眼那个娃娃,感到胃中翻搅的不适。
“什么梦中爸爸?”
“我们叫他神田先生,就是前些日子去伊豆的那个先生啊!”沙晨说道。
“什么先生?”桑柔不信的问。
“神田先生。”孩子们居然露出甜真的笑容,同声的说。
天底下姓神田的,也有安好心眼的吗?桑柔清楚孩子们指的是何人,也不清楚那人因何故愿意接收整个育幼院!
不过人家为他们解决了所有的问题,说什么都是值得感谢的。
“他要为我们开舞会呢!”天野睁大眼睛说。
“有别的小朋友要来玩哦。”
“我们要和他们交换礼物呢。”
外头有人在轻叩房门。
“请进。”桑柔说。
三个中年妇女走了进来“小姐你醒了。”
“你们是”
“她们是我们的保母。”
桑柔发现孩子们脸上那藏不住的兴奋,那感觉像是得到某种程度的关爱所发出的喜悦。
“各位小朋友,请下楼来晚餐,小小舞会就要开始了。”保母笑着说。
“哇!”孩子们禁不住喜悦的吱吱喳喳。
“小姐,您好多了吗?要不要一起下来,还是要佣人送晚餐上来!”
桑柔摇头,她生来不是娇贵的小姐,那样做会令她感到受宠若惊“你们饿了吧,先下楼去,我马上来。”她轻声对孩子们说。
“桑柔妈妈,你要马上来哦!”“嗯。”她点头,看着孩子们一个个随着保母走出门去。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把脸埋在冰冷的水里,满耳填塞孩子们天真的笑语,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受那么好的待遇,见他们穿得体面,过得开心,她心里竟怜惜不已,她愿他们永远如此下去,毕竟这比跟着她要幸福千万倍。
她下床走向紧临书桌的窗户,看着星空与灯海交错的繁华光亮,她此时才确定自己置身在一栋大楼之内,而且很可能是楼中楼的大厦,因为他们刚才说要下楼去,东京的楼中楼大厦,都是极昂贵的单位,这位善心人很可能是富有的人。
如今孩子们有了依归,那她可算是卸下肩头重担,不管那人是谁,无论如何她都得当面感激他。
她已有足够能力养活自已,离开育幼院是迟早的事,如今育幼院没了,孩子们也有了新家,她也该有自己的方向。思虑清楚后,她开始搬下置于柜上的奖杯,收齐了桌上的书本、衣柜里的衣服,但离开之前,她必须和孩子们道别,也去谢谢那位“神田先生”
“桑柔妈妈,桑柔妈妈。”孩子热烈的欢迎她的到来,她分别的抚着他们,吻着他们,心中有丝丝不舍。
孩子在玩乐中吃着自助式的丰盛晚餐,保母在其中忙着带动游戏,到处都听得到欢笑声。
桑柔的心也跟着开朗,她找寻著“神田先生”的踪影,但在场的除了方才那一位保母和别的育幼院的保母,她没见着任何男士。
“请问神田先生呢?”她问了其中一位保母。
“他回楼上去了!他住三十楼,他要我们你一醒来就通知他,可是我们此时真的走不开。”保母指着一大群孩子苦笑。
“你忙,我自已去找他。”
走出大门,电梯就在眼前。
电梯口标示着这里是二十二楼,桑柔等电梯时好奇的瞧瞧宽敞的走道,建筑物她是外行,但再怎么不在行,仍看得出以花冈岩砌成的墙及地板,都是一流的建材,灯饰及右边那个水由上头泄下的瀑布小水池,都是精心设计过的。
她特地检视了下防火设备及宽广的楼梯,满意的点头,安全问题仍是第一重要的。
电梯门开了,她走了进去,按了三十楼后,在镜子前检视自己,看着自己难得的平静表情,此刻她有说不出的轻松感,如同由深海底窜出海面的鱼,首次接受了阳光的洗礼。
三十楼只有一个独立的单位,她抱着敬仰的心按了门铃,不一会儿便有人前来应门。
“你好,我找神田先生。”
“请进。”老管家领她进门,她好奇的看着这座充满阳刚味的豪华住宅,欧化的挑高客厅,往上望去可直透三楼,没有一点女性色彩的催化下,整座蓝灰色调的装潢,看来有些冷,偏厅是黑檀木打造的传统和室,严肃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尤其是壁上那把切腹自杀用的鞘长的武士刀。
桑柔别开目光,一不小心差点撞倒平台上装饰用的艺品,那是一把小提琴造形的瓷器精品“对不起,对不起”她连忙把它摆正,没注意到温室设计的阳台外,正有一双鹰般撼人的眼盯着她肴。
“小心点!这可是老板心爱的艺术品呢。”管家倒抽一口气惊叫。
“对不起!”
老管家瞥了她一眼,像是提醒她别再这么冒失,桑柔涨红了脸赔不是,老管家迳自走向阳台。“老板,这位小姐找您。”
桑柔看向阳台,阳台并没有开灯,以致她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只看到他轻轻一点头,管家便退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