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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柔撇开头,心底难以平静。十八年前或许她正是某个好色之徒逞“一时之快”下的“产品”而今天她竟为了生活,不得不沦落至此来满足他人的观感!真是可悲之至!
“你在想什么?”璃萝问。
“没什么!”桑柔摇头,眼中有着世故的愁绪,她懂得不把自已的困扰带给他人,撇开话题,不经心的说:“璃萝姊,你顶了不起的,一个女人家独当一面的经营club。”
璃萝沉默了片刻,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燃上菸,优雅的抽了一口,微启红唇吐出淡淡烟雾“是吗?”
“虽然是个特殊行业。”
“怕是老板的背后还有个老板。”
桑柔奇异的回视她,不知是杯里枭枭的雾气使然还是她错看了,她竟见到璃萝眼中那抹多时不见的诡异又一闪而逝,她心底一怔,没有多加追问,却不明就里的感到些许的不安
星期三下午桑柔没课,回到club里还不到开张的时间,本该是寂静的,但阵阵铁钻凿墙的巨大声响却比夜晚开始营业时更喧闹。
“你回来了。”璃萝一个人坐在吧台前喝酒。
“楼上在做什么?”桑柔讷闷的问,难道璃萝不嫌吵,她一进来就快受不了了。
“把三楼打通成一个平面。”
“你要重新装潢吗?”桑柔放下背包,坐到璃萝身边,扯开嗓门和隆隆作响的巨凿竞争。
“对。”秋本璃萝没有多加解释,仍维持平时的低沉语气,也和平时一般沉得住气,桑柔却觉得自已快被吵疯了。
“我们到外面去好不好?”留在里头她会崩溃。
璃萝无所谓的一点头,桑柔拉着她急走出大门。
“能去哪里呢?”璃萝幽然问。
“去任何地方都好,为了咱们的耳朵着想。”桑柔拉着她到隔街的比萨屋去避难“我请你喝可乐。”
“你发财了?还是我请你吧。”璃萝有些微醺的醉意。
两人点好了餐点,才发现两人身上都没带钱。
“我回去拿。”璃萝道。
“我跟你回去。”桑柔急急地追上璃萝。
“搞什么嘛!”服务生在她们背后翻白眼嘀咕。
于是她们又回到了club。
“请让路,请让路”几名工人由箱型货车上卸下一面又一面超大的明镜,小心翼翼的搬上三楼。
“璃萝姊,你不会是想在三楼贴满镜子吧!”桑柔惊讶的问。
“不可以吗?”璃萝猫似的眼眸看来神秘。
“除了变态,要不就是自恋狂,平常人哪要那么大又那么多镜子来用!”
“是啊!那人一定是个变态!”璃萝轻嗤一声,桑柔瞥着她,弄不懂她所言为何,自已的打趣似乎不起作用,反正她已渐渐习惯她漫不经心、若即若离的态度。
“你在这里等着,我上楼去拿钱。”不等桑柔回答,璃萝迳自离去。
好一会儿不见璃萝下楼来,倒是不断的有工人进进出出,这回搬来横竖不等以白铁铸成的杆子。
桑柔坐在吧台前的圆椅上旋转,心想比萨屋的服务员肯定气炸,点了东西,一声没带钱,就拍拍**走人了。
“该不会是上三楼去监工了吧!”桑柔索性就跑上三楼。
“璃”她还末脱口而出的呼唤,立即被惊呼代替“好宽敞哦!”三楼的墙已全打通,工人们正清运一堆堆水泥碎块,秋本璃萝和设计师正讨论著,两人比划了半天。
“小姐借过。”
桑柔侧过身让出楼梯出口,三名扛着沉重纸箱的电器行人员走了出来,她看到大口箱子上印着一个名牌音响的名称,她知道那是所有环绕音效中最昂贵,也是最好的品牌,学校的舞台就是用这个牌子的音响。
璃萝回过头发现桑柔“桑柔,你来的正好。”她向她招手,桑柔越过泥堆走过去。
“你觉得靠窗的部分当卧房好不好?”
这是璃萝的房子,桑柔突然被这么问,很是奇怪。“我不知道。”
“快生决定,设计师好叫工人赶工。”璃萝道,设计师也以询问的神态等着。
“决定?”桑柔疑惑,这是她该决定的事吗?
璃萝低垂眸子一笑“我忘了告诉你,这三楼要改装成舞蹈室和你的房间,专用的哦。”
“什么?”桑柔意会不出璃萝的话中有几分认真,而她没有丝毫高兴,只有无功不受禄的惊愕。
“让你方便练舞啊!”璃萝抬眼瞅着桑柔,笑盈盈的。
“什么?”只为了这样!是不是有点小题大作!疑惑并没有因此消失,只有不断的在扩大。
“你当红嘛!”
是吗?桑柔满心疑云中敏感的发现璃萝笑容里似乎有些戏谴,是自己的多心吗?
那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无缘无故为她大兴土木,没理由的,完全没有。
当真是因为她红吗?
不!太奇怪了!真的!太奇怪了!
周末的夜总是多了些兴奋调剂的彩色期待,照例也是舞娘club生意最颠峰的时刻。
“桑柔,你出来一下。”秋本璃萝难得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后台,原本嘻笑的舞娘们一个传染一个合上嘴,悄然的严阵以待。
“什么事?”桑柔正要上妆呢,她在舞娘club的特立独行,已成为全数舞娘们耳语的焦点,有意无意,她们似乎暗中与她划清界限,当然桑柔早已感到自己和她们的距离感,她知道她们此时正张大耳朵等着捕风捉影!“上楼来吧!”璃萝道,迳自掉头便走,桑柔觉得她似乎是不悦的,她感到无奈!她似乎愈来愈摸不清女老板真正的情绪了。
她的怪里怪气只会徒增桑柔的心慌,她套上外衣,挺直背脊走出后台,管不了背后那一双双酸涩的目光。
二楼客厅里,璃萝递给桑柔一个纸袋。
“红利外加奖金,开心吗?”
打开纸袋,这笔钱令她心绪微微激昂,可是璃萝爱笑不笑的表情,却令她心一沉。“原先应征时,你并没有提到会有红利加奖金!”
“怎么,嫌多!那给我呀。”
她说的是“给我”而不是“还我”桑柔疑窦丛生的瞥着她,她神情像的嘲讽和无由为她装潢三楼时,一模一样!
教她不知是该感激,还是该心惊肉跳!
二话不说,她将厚实的钞票放回袋中全数放回璃萝手中,虽然她和弟弟妹妹们正急着需要钱。
见桑柔执拗又严肃的样子,秋本璃萝突然睁亮眼眸一愣,不久真真切切的笑意才漾出唇边。
“开玩笑的,还当真呀!”秋本璃萝亲自把钱袋折起,塞到桑柔外衣口袋里。
“我不明白。”桑柔并没有因璃萝态度转缓,而收起满腹疑云。
“不明白什么?”璃萝挑眉一笑,笑她如临大敌似的模样。
“我们非亲非故,你让我寄住在这里就已经很好了,为什么又要为我弄了间舞蹈室,和那么大的房间。老实说,你造么做我受之有愧,而且没有那个必要,现在你又莫名其妙塞给我那么多钱,我自认是急需要钱,但我可不要不该是我该得的钱!”
桑柔激动的说着,璃萝沉静的倾听,好一会儿眼中嘲戏的光芒渐渐被温和的暖暖波流取代,但她并没有多做解释,只说了句:“不该得的,我绝不会给你。”
桑柔呆愣了下,难道这就是唯一的答案。
她该得的!
真的是这样吗?
在她还没有从这个怔然中走出时,她又再度怔然!
“你以后周末假日都可以休息,不必上台,今天正好是周末,从现在到明天,你都放假,回伊豆去看看那群和你相依为命的小孩子们吧。”
“这”周末和假日是club人潮最多的时候,在这时候没有要她加场反而要她休假,这是很不合理的,像秋本璃萝这样精明的女老板怎可能不会盘算。
“不放假不行吗?少了我,其他人得连跳三场,那不公平!”
秋本璃萝和缓的眼光中,盈溢出赞许的另眼相看神韵。
“她们的奖金可不下于你。”
这样的回答,桑柔稍稍可以接受,用假日来抵奖金,这是很平常的事,看来她是该安心放假回伊豆去的,一想起沙晨他们,她的心就已不在东京了,老早飞系在伊豆老家上头了,她可不想白白浪费这出乎意料之外的假日。
“那么,再见了,璃萝姊。”
“再见,如果伊豆那边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尽管告诉我。”璃萝突来的关怀令桑柔动容,心底暗存的疑惑一下子全化为乌有。
“嗯。”匆匆的握别璃萝,桑柔立刻上楼去整装出发。璃萝悠然的靠在窗台上,燃起一支菸,唇边有朵失落的笑意,多幸运的女孩呀!真是令人又羡又妒!
哎!为何叹气呢?同情自己没那种幸运吗?别傻了吧!
哔哔电话响了!
一定又是他,那个英俊盎有,像是与生俱来便有令人臣服力量的奇特男人,她绽放出笑脸,迫不及待的朝电话奔去“你们到底准备什么时候搬走,下礼拜就是最后期限了,你们再赖着不走,我可要叫警察来赶人了!”地主渡边哲三恐吓的在铁门外放话。
慈辛育幼院凋朽的铁门在他不客气的摇撼下显得岌岌可危。
“我们不搬,绝不搬!”沙晨、天野等较大的孩子护着吓坏了的弟妹们,对突发的状况战战兢兢,毕竟他们都只是小孩,对大人的威吓难免瑟缩,但没有人不争气的哭泣。
宫泽桑柔打老远就听见地主对孩子们恫吓,她一路没命的奔来,煞住喘息,正义凛然的站定在渡边哲三的面前。“有何贵干,渡边先生!”
“桑柔妈妈,是桑柔妈妈回来了!”十个小孩发现是她全喜极而泣,毫不迟疑的打开铁门奔人她的怀中,她蹲下身紧紧的拥住他们。
“你回来的正好,代理院长,月底就要到了,你们最好尽快收拾收拾搬离,否则到时候怪手一来,就休怪我没事先通知了。”渡边哲三悻悻然下了最后通牒才离去。
宫泽桑柔苦涩的闭上双眼,没有争辩,也没有开口,只有深紧的拥住依偎着她的孩子们。
“怎么办呢!桑柔妈妈怪手就要来吃掉我们的房子了!”
“我们要继续留在这里吗?”
“我们要不要联合起来和怪手做战?”
“我们用十字弓打垮它好不好?”
孩子们童稚的言语令桑柔心疼与惶然交织,她苦楚的揉揉他们的小脑袋。“事情不是这样解决的。”
“那该怎么解决?”
“那该怎么解决?”一声声的追问,如滴水穿石般透入桑柔无助的心,她没有解决之道,真的,她想不出该怎么解决!
“总会有办法的!”她深吸口气,为了安抚他们,她不得不说了个谎言。
她勉强的露出笑容“至少养活你们已不是问题。”想到刚领到的钱,这是可以令她暂时安心的。
“大家吃晚饭了吗?”她问。
“正在吃呢!”
“今天鸡又下蛋了,晚餐有蛋哦!”孩子们开怀的比划,方才的惊吓似乎已不复见。
“桑柔妈妈吃过了吗?”沙晨懂事的问。
桑柔摇摇头“大伙吃饭去吧!”她打起精神立起身。
“走吧,走吧”孩子们前前后后簇拥着她,她的心盛着疼惜、感怀和深不见底的苦恼,但她只能独自应付这份尚为无解的难题,笑颜底下盘旋的仍是渐渐超重音符敲击的“怎么办怎么办”
晚饭后,桑柔和孩子们搁着毛巾、浴盆等盥洗用具,穿着浴衣到附近的公用温泉浴池去沐浴。
这个温泉浴池是居民共有的,只要是附近居民都可以来,而且是免费的。
桑柔盘起长发围上浴巾,一一的帮孩子们刷洗,孩子们列成一排自动在头发及身上抹上肥皂。
“天野,为什么手肘和膝盖全是污垢?”桑柔拉起天野的手帮他刷干净。
“天野最脏了,他洗澡都不抹肥皂。”沙晨指着天野笑。
“不抹肥皂哪洗得干净。”桑柔又洗他的另一只手。
“你还不是。”天野恶作剧的拿自己身上黑黑的泡沫涂在沙晨脸上。
“我哪有。”沙晨不甘心也回敬天野。
“别闹,别闹洗好的人先下去泡水。”桑柔忙着帮他们一个个冲洗,白晰的脸颊在蒸气中泛成粉红,她以手臂拭去额上的汗,脸上露出微笑。
“囡囡都有用肥皂,杏子和琦琦也有。”囡囡乖巧的对桑柔说。
“嗯,洗香香我闻到了。”桑柔耐心的帮女孩们把头发梳开再清洗干净。
将孩子们全洗得像瓮娃娃般洁白,桑柔自己才开始梳洗,最后偌大的浴池全给他们十一个人占得满满的,水位都涨到颈项上了,以囡囡的高度只有坐在桑柔膝上才显得安全。
冷冷的天候全身泡在热腾腾的“汤汁”里实在是件幸福又温暖的事,微褐色的天然温泉冒着蒸腾的热气,每一颗露在水面上的小脸都红得像熟透的柿子。
“桑柔妈妈,不久前有位你东京的朋友来找你哩!”琦琦向桑柔说。
“我们有留他下来一同吃晚饭呢。”沙晨说明了他们尽责的招待。
“朋友?!”她有什么朋友在东京?桑柔想着。
“他长得好高,好好看,像梦中的爸爸。”囡囡记忆犹新。
“可是他有个怪司机,不吃饭饿坏了!”天野嘻笑的想着。
“他有没有留下姓名?”桑柔想不起自己曾几何时交上这一号朋友,想可能是孩子们弄错了。
“没有。”孩子们齐声回答,整座温泉浴室回宕回音。
“会不会是社工?”桑柔问。
“不是。”孩子们答得肯定。
桑柔在心中打了个特大的问号,会是谁?会是谁那么莫名其妙自称是她的朋友,又有司机相随,那么阔绰?
“今后不许再让陌生人进院里来。”桑柔提醒道,孩子们见她严肃的口吻,心中难免有了警惕。
“是的,桑柔妈妈,可是他是个好人呢!像爸爸一样哄囡囡睡。”囡囡懵懂闲强烈的将他定位在好人的天秤上。
“总是陌生人,而且万一是坏人怎么办?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还是不能随意让人进来。”
孩子们点着小脑袋说:“好。”
桑柔无心再去追究,毕竟孩子们个个安然无恙,倒是她得快点想办法,下周神田营造就要来拆房子了。她发现这附近的住户几乎全搬光了,房子外贴了神田营造的动工日期,独剩他们这群无家可归的孩子们死守着唯一能遮风避雨的落魄家园。
或许她该去一趟神田营造总部,找他们理论!
既然都到了山穷水尽无计可施的地步了,她或许该试着放手去搏一搏。
x艺术学院排练了一上午校际公演的舞码天鹅湖,桑柔午餐饿得连吃两个便当,她计画下午一上完“古典芭蕾”就立刻动身到位于丸内的神田营造,她查过了负责人叫神田文森,擒贼要先擒王,理论没有理由找那些跑龙套的小喽-,直捣龙潭找个能管事的,能一语定江山的人才能见效!
然而找到神田文森后又该怎么办?
低声下气的求他吗?不,那是万不得已的做法。
像他那种为了私利赶尽杀绝的职业浑球,她得先导正他的思想,她必须先灌输他基本仁义道德观念,让他有自知之明,再把他笃得狗血淋头,让他悔悟个半死,要他反过来哀求她别把他贬得一文不值。
趁他求饶之际,她再当然尔的对他开出条件,并且要他黑纸白字为凭,日后百口莫辩不得反悔的将育幼院土地无条件归院童使用。
用道德压力来制衡他,这就是她的权宜之计!
突然眼前有人递来一罐运动饮料。
“宫泽桑柔,笑什么!”伊藤风谷,天鹅湖的男主角,也是桑柔的学长,他右手端着便当,左手端着饮料,与她并坐在弧形舞台的边缘。
“伊藤学长!”桑柔心情豁然开朗的接过他送来的饮料,收好空饭盒。
“你真能吃。”
“主食是热量的来源,思考的能源嘛。”她打开易开罐插上吸管起劲的喝着。
“怎么一上午都心不在焉的,现在却精神抖擞。”伊藤风谷盘起长腿,用他万人迷的笑容对她说话。
“嘘,小声点,别让“魔女”听到了,谢谢你在第一幕的第一节多一个节拍帮我掩饰错误。”桑柔瞄了一眼个子矮小的教练“魔女”是大伙给她的封号,她的严苛被戏称为“作法”一个月排练下来,在她的“法术”下每个人都进步神速,却也都累惨了。
“你以为“她”没有看出来吗!她是最近吃错药心情好放你一马,否则够她作法把大家折腾到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
“我保证今后到公演都会专心一意的跳好,学长。”
“是该专心,否则就太对不起柴可夫斯基了。”风谷的话令桑柔噗哧一笑“柴可夫斯基”是“魔女”作法时的咒语,只要她认为他们跳得差强人意,便端出一句:“你们跳得这么差是想气死柴可夫斯基吗?”
孰知,乐曲是柴可夫斯基作的,但天地良心,他死的时候,他们可还没出世呢!这一连串的排练居然也练出了大伙的默契和感情。
桑柔下意识的望向教练老师,发现她和同学们一起吃饭盒,还有说有笑,心里直感奇怪,她平常不是这样的。
“听说魔女恋爱了。”风谷打开饭盒,优雅的扒了口饭。
“真的!”桑柔一向没有捕风捉影的兴趣,一下课连杜团都没有空参加就直接去了“舞娘”对于这些小道消息自然是闭塞不通的。
“女人一恋爱性格就会和原本有差异。”他耸肩道。
“谈恋爱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听你这么说恋爱像是一种病了,它会让人的人格分裂-!”她语气中的认真和探讨意味差点让风谷喷了一地的饭。
“大概吧,可能是大脑的运作突然受到某种特殊激素的刺激,影响了行为吧。”风谷怀疑桑柔这样的女孩没谈过恋爱,他知道她是个孤儿,育幼院长大的孩子。那种女孩行为不是一向他曾试着在她身上找寻粗鄙的气质,但一次又一次的,他发现她比他身边任何一个女孩还庄重自恃,并不是能够让人一追即到手的,甚至让人感到股自然散发的骄傲。
“是哪位幸运的男士哩?”
“我又不是包打听,倒是你身边有没有护花使者?”风谷有意无意的问道,吃完最后一口饭。
“护花!我不需要。”她轻松的回答,风谷脸上有浓浓的笑意。
“难怪你没有人格分裂的倾向!”
“你在嘲笑我没有谈过恋爱”
“是啊!”他直视她,桑柔有些不服气他挑衅的目光。
“晚上请你看电影。”风谷喝着矿泉水,帅气的脸上是坦诚的邀请。
“我没空。”她知道他可是舞蹈学院裹的风云人物,多少学姊妹期望受他的青睐,频频倒追他。和他合作公演以来就莫名的成为众女子的公敌,和他看电影?她不被乱剑斩成肉酱才怪,而且事实上她是真的没有空闲,也没有那种闲情逸致。
“明天?”
“没空。”
“后天呢?”以他习以为常的众星拱月,他现在可算是低声下气了,但他丝毫没有放弃的打算。
“也没空,除了假日,但假日我不在东京。”
“那么是天天都没空了!”他尴尬的笑着,她是存心刁难还是真不知他的用心何在。
“几乎了。”桑柔抱歉的瞥了他一眼,看了看表。“我下午有课先告辞了。”
她还有十五分钟时间沐浴,她可不想错过,匆忙的她提起背包,轻快的跳下舞台告别风谷离去。
伊藤风谷盯着她纤柔的背影,没想到自己竟会被拒绝,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他伊藤风谷可是有皇室血统的旁系亲属,当今天皇是他母亲的表兄,以他优良的背景和自身的优秀条件,初尝失败令他着实有些不是滋味!
潜意识里一股不服输的乍起,激起他强烈的追求欲望,他一定要把这女孩给追到手,他发誓。
熬过了有史以来最漫长的一节课,宫泽桑柔抢在下课后第一时间直奔车站,由涉谷坐电车出发驶过惠比寿、目黑、五反目、大崎、品川有乐町、银座,每过一站,她的心就跟着紧缩一次,如坐针毡似的一分一秒她都坐立难安好不容易终于挨到了东京车站。
她看看表,时间已过四点一刻,依着自绘的地图,徒步走在水泥丛林间。
整个市内集中了许多银行的总行,大企业的总部、报棺,堪称是全日本的经济命脉,更是商业中心的代表。
桑柔的脚步急倏地前进,眼看着下班时间就将逼近,她的心急如焚,恨不得有腾云驾雾的特异功能马上飞至目的地。
但时间和空间一直以来就是人类所无法突破的障碍,任她的步调再快,时间又过了半个钟头。
还好皇天不负苦心人,神田营造就在眼前了,但是要命,怎么会有三栋同样庞然的建筑呢?难不成真是狡兔有三窟!
神田文森该是在哪一栋?
她急得直冒汗!大冷天的,她居然流汗!都是设计拘谨的校服所害!但这套蓝灰色短裙式西装是她唯一称头的衣服,前来理论无论如何也要顾及形象。
依常理,由正门进去总有个询问处什么的,问一间不就知道了,但她没那么笨,直接问肯定得不到答案,还有可能被警卫给扫出门。
毕竟这个神田文森掌理的可是日本三大财团之一的“伟大人物”而她不过是他一弹指就可以挥之即去的沙尘,谁理她呀!
还是用先前的方法,她既然有办法问出神田文森是负责人,没有理由间不出他藏身何处。
她隐没到电话亭里。“嗅,你好,我是花店外送员,神田文森先生订了些花要我送过去,请告诉我送到第几栋第几楼!”
很快的她得逞了,a栋的快速电梯有效率的将她带往四十三楼。
突破气压屏障,她猛咽口水才能制止耳鸣,盯着电脑板的数字显示十秒之内已由一转换为四十三。
“待得那么高难道是想离上帝近一点!”她迳自嘀咕,这时电梯门打开了,她以为立即就可以见到神田文森,怎知安静光洁的前庭又是一个询问处,她开始抱怨,这个机构干嘛设那么多询问处,怕人迷路不成。
位置上正在讲电话的秘书小姐发现了她,便以手梧着话筒抬脸问:“小妹妹,你有什么事吗?”
“是小姐。”宫泽桑柔纠正她。
“小姐,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找神田文森。”桑柔有趣的发现她直呼神田名讳时,秘书小姐脸上严重的惊讶,好像她这样对她的顶头上司是大不敬似的。
“喂,我们待会儿再连络。”秘书小姐急急对听筒说道,挂断电话,正色看她。“神田先生有个重要会议正在进行,你恐怕见不到他,何况你有预约吗?”“为什么要预约,我现在就要他来见我。”说着,宫泽桑柔就大剌剌的朝里头走去,她走在雪亮的黑色花冈岩地板上,发现整座四十三楼就只有尽头那一道黑色雕皮镶檀木框,看来气势十足的双并式大门。
她不确定神田文森是否就在里头,但以秘书小姐张惶的神色看来八成就是了。
“不,小姐你不能你”秘书小姐卡卡卡的踩着高跟鞋追上来阻止,但高跟鞋没有布鞋那么稳健的抓地力。
“小姐!”她不但来不及还险些滑跤。
宫泽桑柔啪哒一声,双手抵在厚重的门上奋力一堆她完全没想过门内是什么样的世界,瞬间被里头庄严万千的景象给震慑住,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豪华壮观的办公室,办公室以阶梯区隔前后两段,后段全然以深咖啡色系为底,l形的落地窗提供了东京的全景及充足的阳光,侧面的书柜,档案柜像图书馆一样井然,面对正门的是一张超大黑桃木办公桌,右面以玻璃门间隔为接待室或休闲室,里头陈设着吧台,吧台前闲置着一只黑色的高尔夫球袋。
前段则是议事厅,正面有个偌大的萤幕,萤幕前方架设着放映机及投影机,此时萤幕里正放映着一座建筑物的全景。
离萤幕不远是张足以容纳三十人以上的会议长桌,清一色深色西装的白领阶级正排排坐,他们的高谈阔论因她的闯入而戛然中断。
此时在场的二、三十双眼睛全转向她来,并且由讶意转为斥责,桑柔愣愣的屏息,那种感觉和被二、三十只蜜蜂蛰在身上的滋味差不多,但她并没有因此衍生退缩之心,她仰起下巴,单枪匹马的冲锋陷阵,预备做殊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