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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楞子,开门了。”天蒙蒙未亮,风乔就敲拍着客栈小二的门。
“掌柜的啊?”睡意犹浓的二楞子,还抱着棉被。
“废话,不然会是财神哪。”风乔又拍了两下。
“喔。”开口会提到财神的,那准是他们家掌柜的。“来了。”二楞子从床上翻下,眼眸半睁,双脚拖到门口。
门开了个缝,风乔就自己进来了,瞄了二楞子一眼,她探手拍拍他的胸膛。“衣服穿好。”
“掌柜的,您乱摸人家——”二楞子一边穿衣服,一边委屈地望着风乔。
“人家不管啦!您要负责。”
“去。”风乔当头赏了他一记。“再作戏的话,小心我把你阉了,让你跟大小姐嫁过商家。”
“不要,人家心头只有掌柜的。”二楞子不怕死地挨贴着风乔。
“乱没正经的。”风乔侧身躲过他。“听好,有正事交代你。我要出门去跟老赵收租,你把大小姐顾好,别让她随便下楼教客人轻薄了。”
“知道了。不过——”二楞子眉头突然皱在一起。“您这么早出门,会不会在路上吓到哪个早起的?”
风乔皮笑肉不笑地牵起嘴角。“那好,他要吓昏后,我把他衣服扒了,钱袋掏了,要能多吓几个,说不定咱们明天就不用开店挣钱了。”
“那好,那好。”二楞子不知死活地应和。
“想得美。”伴随清脆的一声“叩,”果然二楞子没能躲过风乔一击。
“就算路上真的捡到钱了,还是得做生意。”每天的营收是她最关心的事。
“掌柜的好凶。”二楞子哀嚎,摸着被打到两次的脑勺。
“怎么了?”一名素衣白服、雪肤可弹的美人,翘翘款款地加入他们。
“姐姐,你醒来了啊?”风乔见了她,露出笑容。
“嗯。”风清舞揉揉惺忪的眼眸,不是矫揉作态,可意兴阑珊中,自是流露出另一面慵懒迷人的模样。“刚醒的。”声音娇甜婉转,如黄莺出谷。
二楞子虽然是惯看风清舞的美貌,可难得见她风情展露,当场两眼发直,愣大嘴巴。
“口水,口水。”风乔无奈地拍拍他的肩膀。
“二楞子怎么了吗?”风清舞不解,柔柔美目,水柔地睨他。
“没事。”风乔巧笑,挽着风清舞。“他就这德行,不然怎么叫二楞子。
姐姐,你来的正好,我要出门,顺便跟你说一声。客栈里,龙蛇混杂,你待在房里不要随意走动,否则教人给吓着就不好了。”
“不会的。”风清舞盈盈一笑,温言软语。“你要去哪,要不要让二楞子顾顶轿子或是”
“不用了。”风乔打断她。“路不远的。”
“那要不要打把伞?”风清舞娇言殷嘱。
“不用吧。”风乔扫了眼刚从云端跳出来的太阳。
别说日方破晓,时序入秋,就是日正当中也没多大杀伤力。
“哪”风清舞还怕有不周全的事。
“得了,我自个儿会照料自己的。”风乔反脚踢关门板。
说真的,风清舞实在是多虑了,她风乔哪时要人照料了?
“老赵。”风乔走到要收租的房舍,径自推开院前及腰的栏杆,朗声高喊。
“你是”她抬头瞅见一个陌生的男子。
男子身形颀长,上身赤luo,伟岸的胸前,像是让刀削砍过,没有一丝赘肉,却非纠结得让人反感,几近完美的体格,在那一瞬,吸引住风乔本能的目光。
“请问姑娘是”男子教她看得有些赧然。
“喔。”风乔目光上移。“我是风乔,来收租的。”
接触到男子眼眸时,风乔那对飞扬的凤眼,霎时让他勾摄住。
俊容上两泓深潭,干净舒服地让人一眼便生了好感;瞳眸清亮,跳脱出一抹稚子般的纯净,可深邃处却蕴藉年岁的智能。
风乔一时失魂,不信五浊恶世里,还有这样冽清却暖人的两潭深池。
只一望,风乔的呼吸,便不自觉地混乱。
“你几岁了?”她忍不住脱口,因度量不出那双眼眸该有的年纪。
“三十二了。”男子开口,噪音醇厚,似和煦冬阳。温笑中略带腼腆,可不减光芒。
“二小姐您来了?”一声健朗的呼唤,喊回风乔出游的神思。
“喔。”风乔回神,扯了个笑容,方-的失态已不复见。“老赵,你回来了。我来收租的。”
“我知道。”老赵堆着满脸的笑。“先进来喝口茶吧。”推开屋里的门,迎她入内。
风乔双腿一跨,就要进入,却听老赵唤男子“大个头的,进来一起喝口
茶吧,柴甭劈了。”
风乔柳眉微蹙,偷觑了男子一眼。
男子背过她,放下手头的斧头。风乔暗惊,刚刚她真的没发现男子手上有柄斧头。还好这人不存歹意,否则她刚才怎么教人劈死的都不知道。
一思及此,她脊柱冒凉。进了屋她倒了杯温茶,灌上一口。“老赵,现在好过了,还请人来帮你砍柴的。”
老赵是她奶娘的丈夫,她打小常来这里,直到前几年奶娘去世,才疏远了些。不过,她对这儿还是顶熟的,顺手给老赵添了杯茶。
“谢谢二小姐。”老赵接过茶。“我哪有这福分请人,大个头是我前几天在路上捡的。”
风乔嗤笑,剥开桌上的花生。“只听过捡猫捡狗的,还没听过捡人的。”
花生弹到嘴巴嚼着。
“是真的。”男子进了屋,俊容隐红。“我是饿昏在路上,蒙赵老搭救的。”
“不会吧?!”风乔差点噎到。“咳!咳!”她喝了口茶,拍拍胸口。
“这年岁有这么不好吗?今年歉收是吗?”
“歉收是没歉收啦!不过年岁真的不好。”老赵望着风乔,不好意思地笑笑。“二小姐,这趟怕是又要教您白跑了。”
“赵老头。”柳眉斜飞,风乔佯掐着老赵的脖子。“我这一趟来回,也要个把个时辰,你以为我是来散步强身,还是来喝茶叙旧?!”
老赵一指指地拨开风乔,挤出笑容。“二小姐,年岁真的不好啦!”
风乔松手,两手插腰。“你哪一年年岁好了?”凤眼狠瞪。“欠了几年租了你?你别想说我顾念奶娘的情分,就不会把这块地卖了;哪天山穷水尽,我就把这块地卖给无奸不他们家,你就惨了。”
所谓“无奸不成商”这“无奸不”指得就是商家。平常风乔不好明骂他们,所以便这么称他们。在她身旁的人,才知道她这说法。
老赵装副害怕的样子。“二小姐,我没几年好活了,您可别吓我。”
别人不晓得风乔,他可是清楚得很。风乔只是嘴上耍狠,心肠极软,由着她耍过就没事了。
风乔没好气地瞅他。“吓得了你吗?”
“嘿!嘿!”老赵扯动嘴角,为风乔满上茶。“说真的。二小姐无奸不他们家,可真是天杀的,欺着老爷良善,明里暗里,不知吞了你们多少哪;最可恶的是,他们要钱要人,现在还想把大小姐娶进门。”
“他们想得美。”风乔喝口茶,不满地噘嘴。“这都怪爹啦。俗话说:宁可不识字,不可不识人。偏他识字不识人,竟然将姐姐许给他们,反正我打死都不会让他们家称心的。想想,他们姓商,我们姓风,这两家联姻,帖上写了商(伤)风两个字,不嫌难听嘛!”
男子原是丈二金刚,这才听懂风乔刚刚的话,忍不住让她的话逗惹出笑意。
风乔也不收敛。“大个头,我跟你说,无奸不他们家,两个男的。老的奸,小的笨,看了都招人厌。那个小的,肥头呆脑就算了,我也想不嫌他了。可他-起眼,那色馋的样子,我看了就反胃、上火、烦心。”她扳着指头数落他的不是。“看久了,还怕伤身、短命、折寿呢。你想,我能把姐姐嫁给他吗?我姐姐可是一朵鲜花,他们家的则是一坨嗯”她吐舌,拧皱柳眉,眼睛白翻,做了个恶心的动作。
这也就是为什么,她处心积虑要阻挡两人婚事的原因了。
她爹后来虽也曾忧虑过风清舞的婚事,可一来,他素重信义,不愿毁婚弃约;二来风家这几年,势单力孤,不少家产落在商家手中,纵想反悔,也是难事了。风乔才会半哄半骗,让他爹写下那纸“遗书”
否则依风清舞的性子,只能等着被人撕吞,到时候,人家吐不吐出骨头渣子,她都管不上了。所以,她拿自己半生的幸福下去赌,赌商家一时片刻是不敢娶她们两人。
为了这事,她最近是憋了一肚子恶气。这趟来,其实是有几分散心的意思。只是她没想到,自己在个陌生人面前,会倾吐这么多。
“不说了。”她仰首,饮尽杯里的茶,刷地起身。“老赵,你没钱,我也不待在这里逼债了。下回你想见我,就把银子准备好,记得扎个草人,上头写上我的名字,拿银子狠狠地往草人心窝砸去。”
“啊!”风乔揪住胸口,柳眉折蹙。“我的心头痛,就知道有银子找我了。还有喔——”凤眼亮睁。“这个草人你也别丢掉,上头写了我风乔的名字,可是好用得很,我风乔是恶心得出名,草人放在田间,可以驱鼠赶鸟,杵在门旁,可以避邪伏魔。”柳眉飞挑,朱唇傲扬,她洒脱一笑。“往后,我若再更恶些,就可以兼份抓鬼降妖的差事了。”
男子沾意上她的笑意。“风姑娘真是有趣的人。”男子眼眸朗阔地一似穹空,不沾半丝云絮,其中透出的只是单纯的欣赏。
风乔看着他不像她曾见过的男子,初听她惊人的言语,总是躲避不及,她不自觉弯唇嫣笑。“你要喜欢听我疯言疯语的,下次来客栈叫我说书,我算你便宜些。倘若你还找了别人来听,我免费送你们一壶茶。”她拍胸保证,说得极有义气。
“不用等下次了。”听风乔这么说,老赵眉开眼笑。“二小姐既然和大个头投缘,是再好不过了,您要是喜欢的话,现在就可以把他带走。”
“不会吧!”风乔瞪大眼。“老赵,你这么担心我嫁不出去,看到男人叫要塞给我啊!”“不是的——”老赵转头望向有些错愕的男子。“大个头啊!你要感谢我救了你的话,就跟着二小姐回去,在她那里做工抵了我该给的租,一来帮了我,二来你自己也有个栖身的地方。”
“老赵哪——”风乔交臂环胸,凤眼斜飞,打量着老赵。“真看不出来,你算盘打得比我还精,买卖做得比我还大,拿人来抵租啊!”“话不是这么说啦。”老赵咧嘴笑着“你们两个投缘我就牵线嘛!”
风乔睨了他一眼“少来,你这分明就是先前算计好的。”美目扫转到男子身上。“你都要让人卖了,倒是说句话啊。”
男子目光在两人身上游移片刻,淡然一笑,不疾不徐道:“到哪里都是报恩,在下随遇而安。”
“随遇而安?”风乔眼睛暴凸,不能置信地望着他。“这么自在哪!你是庄子养大的啊?”男子那样的从容自在,怎么瞧,都不似红尘俗人。要理了光头,她一定说他高僧,要着了道服,她也信他是游仙。
“太好了,二小姐,他都不介意了,您就带回去吧。”老赵是一径地笑着。
“不行。”风乔安坐好。“做生意第一条,不收来路不明的货。”
“您这么小心啊。”老赵也坐下来,与她谈起生意。“二小姐,所谓富贵险中求。”
“你没听过小心不蚀本哪。”风乔是欣赏这男子,可要把他带回家抵租,又是另一回事了,她到底是做生意的,性子虽直,可不冲动的。
“这大个头做事俐落,手脚勤快,机会难得,您带回去,不会后悔的。”
老赵替风乔又倒了杯水。
“说是机会难得,我怎么知道不会祸端横生。”风乔再推,连茶都没喝。
“哟!”老赵脸上烧上了一把火。“二小姐。您这么说,意思不就是我老赵会会害您了。那好,您既然信不过我,就当我没提过这事。”
“哎呀——”风乔马上倒过来为他添茶。“老赵,我怎么会信不过您。”
风乔甜甜地唤他。“不过,您一家一人,多了个男人,也不会怎么样;可我家里还有个如花似玉的姐姐,收了个路上捡的男人,万一,我说的是万一,出了事情,我怎么对得起爹娘。”这就是为什么,即使她对男子确有好感,也不敢贸然带走的原因。“这么着好了,您先告诉我这男人的来历。”
“什么来历?”老赵眉头不再倒坚。心情平和不少。
风乔斜睨他。“你总得告诉我,他姓啥名啥,哪里人士,如何流浪,因何沦落,是否逃案,有无欠债?”她一连说着,说累了,还啜口茶。
“啊?”老赵摸头,他真的没想这么多,男人看来可亲,他不曾疑心,自然地把他留在身边。“大个头你叫什么名字?”他是问过一次,可这大个头似有隐衷,不愿回答,他也不再追问。
“老赵——”风乔的茶险些呛出。“你真连这也不知道?!”
“风姑娘。”男子展颜。“你担心的,不过是在下的品行,知道名字,也不能知道好坏,你随便给在下一个称呼就是了。”
“话是这么说啦——”风乔拨开花生,拾了一颗丢给男子。“不过,知道名字,对一个人的品性总也能有些粗浅的认识。像是书香门第的,总不会给子孙取名大牛;同理的,不识字的,也不容易取出风乔两个字吧。”风乔巧笑。
“像无奸不他们家那坨,名字就俗得可以,叫商添财。”
男子失笑,思忖半晌。“在下单名一个昊字,姓氏实有难言之处。”
“耗?!”柳眉勾锁。“耗费、耗损、耗竭——没有一个好意思的,看来就是会赔钱的样子。”
剑眉无奈地拢蹙。“上头日,下头天的昊字。”
“喔。”粉颊轻红,风乔略显尴尬地笑扯嘴角。“这字好,这字好。不过,叫单字挺奇怪的,要是像二楞子一样,加了个子字,那不就是耗子。
不成,不成,那叫那叫日天好了。”
“日天好听哪。”老赵随即点头。“那二小姐的意思,要把日天带回去了?”
“还没呢——”风乔环胸对望上日天。“我想你不说姓氏应该是有难言之隐了,我再追问你何方人士、如何流浪等等,怕你也未必愿意说,既然如此,这些问题,我也不逼你答了。”
“风姑娘真是明理的人。”
他清澈的眼眸,凝视着风乔,他向来不是狂蜂浪蝶,从不追花逐香,可风乔从开始进来,便教他难以转瞬,他思索着其中缘由,当与猛地,他脱口而出,蓦然一笑。“像是枪——”这风乔鲜活灵动的对话、明快知理的性情,在兵器谱上像是枪。
“什么啊?”风乔瞅着他,完全不解。
“什么啊?”老赵张大嘴,更是茫然。
日天含笑。“兵器谱有云:刀是猛虎,剑如飞凤,枪似游龙,棍是疯魔。风姑娘”
“退货!退货!”风乔从摔跌的椅子上挣扎地立起,死命地拍着桌子大吼。“老赵,我要退货。”怎么说,她也是个姑娘家,他竟然用兵器来形容她!
什么超脱尘俗?这男人根本就是不识人情。
“哈!炳!炳!”老赵已经笑到不行,趴在桌上流泪。
“老赵。”凤眼瞪扫,柳眉勾坚。“你若再笑的话,我就跟你翻帐本了。”
“咳!咳!”老赵咳了两声,才止住笑意“我我不笑了。”他擦擦刚才滚出的泪珠,嘴角滑稽地卡在笑与不笑之间。
“我说日天啊——”风乔隐下火气,勉强地扯起嘴角道。“形容姑娘家呢,有很多种说法;通常,我们会说姑娘家像是花一样,春天的桃花呢,表示这姑娘娇甜清艳;夏天的荷花,形容这个姑娘不染纤尘;再不呢,你可以说她是秋天的桂花,幽香迎人;我知道,我是不大像这些花啦,没关系,但你可以说我是梅花,至少还存一身傲骨。”
“对不起”日天尴尬地-道:“我没有恶意”他这么说其实是欣赏。
风乔挥手道:“算了,我知道你没有恶意。”但就是这样才伤人哪——她挤出笑容。“况且,你说我是游龙枪,也好过说我是疯魔棍啦。”因看日天俊容薄泛红潮,她倒觉得有趣。“我说日天哪,你已经三十二,该不会没娶妻吧?”
“不敢欺瞒,确无妻小。”日天益发窘困。
拿眼觑他,风乔笑靥似浮莲。
她真没看过这样的人,谈吐修为,合该是个得道高人;可偏生大男人一个,有时又会像大男孩似地害羞。
这种人她不收留,恐怕真无法长存于世。“看你老实,我也不问你多的问题了,你只要告诉我,有无逃案、是否欠债。”
老赵倒是开口。“二小姐,您看日天,做得了恶、逃得了案吗?”
风乔美目流盼。“这是两码子的事,有人为非作歹,但逍遥法外;有人清白无辜,可冤枉入狱。日天这么憨厚,说不定招了骗、犯了案,那也是可能的。我得问清楚哪,要不,哪天官府找我要人,我怎么办?”
日天恢复惯常的温笑。“风姑娘放心,在下无案在身。”
“这就好。”风乔绽笑。“那你可有欠债?”
日天踌躇了会儿,风乔急道:“有还没有啊?”若无意外,她心头是极愿意收留日天的。
“尚有父母之恩未报。”对他来说,这也是债务。
“真是的。”风乔松口气。“这不打紧的,没债主上门跟我要人,就可以了。”
日天但笑不语,当年他是留书出走的,他不确定若是他爹找来,是否比债主上门更惨。
风乔招手。“嗯,日天,你起来吧。”自己整整裙,也站了起来。
“二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老赵在旁看了纳闷。
风乔瞥扫地。“验货啊。”话才落下,手便朝日天胸上横去。
日天反射性地躲开,反手扣住风乔手腕。
“啊!”风乔杀猪似地鬼吼,疼得五官全挤在一块了。
“对不起”日天连忙放手。
“呼!”风乔痛呼出口,卷下衣袖,露出一节皓腕,上面五道红印,宛似火烧烙烫。
“哎呀!日天,你是发什么蛮劲,下手这么狠。二小姐,您没事吧?”老赵惊道。
风乔翻眼瞅着老赵“没事”风乔本来要说没事才怪,可转眸看日天是满脸歉疚,她硬挤出笑容,吹吹手上的烙痕。“正在降温中。”
“风姑娘”日天懊恼自己下手没有轻重。
“不怪你。”风乔挥挥手。“你别挂心上,你大男人一个,我把你当猪似的,掂两秤斤,是我失礼在前,怪不了你的。你甭同我计较,我没恶意,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绣花枕头。”
横睇过五条手痕,她朗豁一笑。“现在我确定你不是了。”
“我也有不是,下手恁重,伤了风姑娘了。”日天凝睇风乔,忽地展笑,轻柔地执起风乔素手皓腕。
风乔怔愣,向来睇盼灵转的凤眼,睁睁地随着日天的动作移牵,最后落驻在日天伟岸的胸口。
他竟让她的手,抚上他精赤的胸前?!
俊容赧红,日天低沉-道。“是真的。”他没有旁的心思,只是单纯地想顺遂她的心愿。
那肌理的触感,奇异地滑腻,不过不似女子般的软柔,充满一股阳刚气息。
胸前不定的起伏,隐隐躁动的心跳,透过指尖暖暖地流递,和风乔指尖微弱的脉动共振。
朱唇绽落成嫣红的三月,桃腮飞春。“是真的呢。”风乔灿笑,朗声对老赵宣告:“老赵,货真价实,成交了。”
成交了,这可是第一笔叫她心动的生意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