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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婉清落水,叶小白受冤的事情,夜君贤已经了然于胸,这才对帝后深恶痛绝,可是再没想到她这已不是第一回对着婉清动手了,背地里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事情,歹毒得让人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此刻他再看她躺在床上的模样,已经不觉得可怜了,而是觉得愈发可恶。
“真是自作自受!”他憋出一句话,甩袖就要走:“这事朕不管了,太后看着处置吧!”
他连她咽气前的最后一刻都不想守,也不知要怎样去处置婉清,因为婉清做这些事是活生生被她逼出来的!
叶小白暗自叹气,还在犹豫要不要跟着出去,忽然殿外有一名太监慌张的闯了进来,回禀道:“太后,陛下,含章院……”
含章院此刻是婉清的住处。
夜君贤不觉立住了脚。
太后神色一凛:“含章院怎么了?”
太监喘着气回:“走……走水了……”
宫里忌讳说失火,若失火,就用走水两字来替代。
太后一听神色就变了:“那喊人去救没有?”
“救了!已经在救了,只是那火势太大,一时还压不熄。”
夜君贤忙问:“李婕妤如何?”
那太监神色揣揣:“李婕妤似乎在院里没逃出来,她那两名婢子在外头哭来着,喊着让人进去救,只是火太大,外头的人压根就冲不进去。”
叶小白紧紧的捏了拳,那就是凶多吉少!
生无可恋,死不足惜!只怕婉清下毒之前就已经决定这么做了!
还没来得及再有反应,云雀忽然惊呼了一声:“娘娘——”
众人再看,帝后的脸色已经完全变了,再没有一点生气。
太后一急,趔趄了一下:“医官!医官!”
外头有守着的医官连忙赶进来,看见这架势唬得一跳,壮着胆子探手往帝后的腕脉上一搭,脸色蓦变,再探帝后鼻息,吓得跪了下来,低头道:“回太后,帝后娘娘她……薨逝了……”
此言一出,太后头眼一昏,坐到了床沿上,满屋里的其他人都忽啦一下跟着跪了下来,只剩夜君贤还蹙眉立在那里。
紧接着宫婢们都开始失声痛哭,哭得最厉害的是云雀,两次三番想将自己的头往床柱桌沿上碰,不过都被人拦了下来。
叶小白跪在那里漠然旁观,这满屋里这么多人,真正伤心的能有几个?即便是那些如丧考妣的宫婢,在哭的大概也只是自己未知的命运,尤其是云雀,她帮帝后做了这么多事,帝后若在,若有心护着她,她兴许还能有望无事,可是帝后这一去,太后不论是出于维护帝后名声,还是其他原因来考虑,都不会将帝后对付婉清时做下的事张扬出去,这个黑锅,只能由云雀背着,死罪活罪恐怕都逃不了。
真是生生的一场闹剧!
算计来去,谁又占得好了?只落得红消香断,含恨九泉的下场!不知道两人在地府中再次相见时,会不会有后悔的感觉。
果然,太后从痛苦中回过神来,立刻就喊人将云雀关押起来,而且言明了,看紧了她,不许她自寻短见,其后就有太监来回,含章院那边的火势已然压了下去,但是李婕妤已然不幸身故。
接二连三的噩耗!
太后咬了两回牙,哑着声道:“来啊!将李婕妤全家满门都……”
话没说完,被夜君贤拦道:“太后!”
太后微眯起眼来瞧他:“怎么,你念着旧情不容如此处置?”
夜君贤摇摇头道:“您这么一处置,李婕妤谋害如瑜的罪名是逃不掉了,但外头有人若议论起她为何要谋害如瑜,岂不是又多了风言风语?”
太后缓了气道:“那你的意思?”
“念在她也是情有可原的份上,就当含章院失火,她不幸亡故吧,什么都不用追究了。”
“那如瑜呢?”
“过些天发讣天下,旧病复发,染疾而薨。”夜君贤说着沉着道:“方家那里,照实相告吧,横竖还有云雀这个人证,想必他们也清楚如瑜如此作为,实是天道报应,也不好再强作追究。”
太后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帝后薨逝不是小事,碍着各国使臣还在城内,暂时压下没有传扬出去,然而叶小白已经奉命操办起其大葬的事宜来,免得临时忙乱,太后那头暗中传了方家之人入宫密谈,夜君贤照旧操持国事,然而背地里加强了对方家的戒备,生怕他们借口起了什么事端。
这一年初始,就在一场忙乱压抑的气氛中开始了,宫里妃嫔们仿佛也嗅到了几丝不详的气息,许多人都闭门不出,偶尔出门遇见,相互交谈起来也都压低了声音,议论着什么没有人知道,可是所有人都明白一件事,帝后已然薨逝这样大的事能瞒得住外臣,却瞒不了宫里的人,而且含章院跟着失火,这里头多少带着点蹊跷。
这不,对事态有些了然的人都明哲保身,假装对这些事一无所知,然而却有些明明一无所知的人,却以为自己窥知了什么了不得的秘辛,没遮没拦的肆意传扬着谣言。
说的就是婉清身旁的宫婢如意呢!
亏她在婉清身旁待了这么久,却对帝后暗害婉清,婉清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作为一无所知,她只觉得叶小白初登妃位含章院就莫名失火,婉清无辜身亡,偏偏这两人素有过节,她也深恨叶小白,因此那蠢笨而不带转弯的脑袋再想不到其他,逢着遇见什么宫婢太监,都要将人拖住,悄悄的告诉人说李婕妤死得冤枉!而且还含沙射影的暗示人家,害了李婕妤的不是旁人,正是叶贵妃!她手里一握大权就趁着帝后病重开始大肆清洗妃嫔,要将对她不利的人都统统除去,可惜帝君对此一无所知,还宠幸着如此狐媚。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谁听了都心里暗自揣揣,生怕被如意这个疯子带累得丢了性命,因此一见她就绕道而走,她却得了意,以为自己猜中了事实,只是其他人都敢怒而不敢言,生怕得罪叶贵妃,却不知道已经接二连三,有无数人跑去无澜殿里告过密了,说李婕妤一走,她那名唤如意的宫婢就得了失心疯,满口胡言乱语败坏娘娘的名声。
叶小白听了这样的话真是好气又好笑,但凡如意是有点机灵的人,帮着婉清暗中留神,兴许婉清也不会被害到这种地步。
她忙得没空,也懒得跟这种蠢人计较,起初没有理会,然而跑来告密的人愈来愈多,令她到了已经烦不胜烦的地步了,再沉默下去,那如意愈来愈张扬无忌!这天她就抽空传人将如意唤到了无澜殿来。
如意是那种有胆说没胆认的人,听见叶贵妃唤她,心里顿时慌怕起来,可是不敢不去也不能不去,只能揣着她那点忐忑依令前来,路上还在暗自揣测,不知道叶贵妃传她究竟是不是为了传言的事,若是,又是谁将她出卖了?
她这才后悔起来,然而不是后悔自己四处传谣,而是后悔自己拉人说话时忘了要分辨那些人里到底有没有叶贵妃处的奸细!在她想来,叶贵妃一定是做了亏心事心里有鬼,派了无数人在暗中监视她,可恨的是她事先竟没有想到这一点,忘了要去提防!
然而事实呢?
事实是她算是哪根葱啊!叶小白吃饱了撑着都不可能想到她,更不可能找人去监视她!
给读者的话:
晕死,居然没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