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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人不见礼照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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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宫院换到宫殿,居住的地方顿时大了数倍。

    尽管早就有人将无澜殿打扫清理干净了,然而叶小白搬进去住的时候仍然费了点工夫和心思。

    说她小家气也好,没见过世面也罢,总之她就是不喜欢太大的宫殿,住起来有种冷清清的感觉,尤其是殿堂上,一览空旷,连说话都有些余音袅袅不尽,因此她就着人用花槅纱幔将殿堂分隔了开来,再坐在殿上的时候,才不会有那种高处不胜寒的清寂。

    好在晋为贵妃后,一应动用的物事都置换了,她身边使唤的太监和宫婢也添了许多,加起来足有二十来人,忙碌起这些事来倒也不缺人手,而且看他们在那里搬东西说话,不是这个不小心踩了那个的裙角,就是那个不小心勾了这个的衣袖,闹腾腾的倒也有趣。

    除了这些事外,自然还有宫里的妃嫔们前来恭贺道喜,就如同她当初被晋为婕妤时一般。

    人人都不是傻子,册妃之典上更是瞧得清楚,知道帝君与帝后是真的彻底闹翻了,帝后即便仍是高高在上,母仪天下的后宫第一人,然而失了帝心又没有子嗣,还能在这位置上坐多久就不得而知了,而且帝后脾气太大,又喜拈酸捻醋真的不好伺候,那些心思活络些的妃嫔自然就将目光转回了已升为贵妃,还深受帝宠,离后位只有一步之遥的叶小白身上。

    可惜,这些人备了厚礼乘兴而来却又败兴而归,全都被青杏和石榴这两名宫婢给拦回去了。

    她们说:“贵妃娘娘说了,忙,无暇相见,请各位娘娘都回去吧。”

    叶贵妃要帮着料理迎贺宴的事人人都知道,抬出这个借口来,还真没人能死磨硬缠。

    众妃嫔面面相觑了一会,只得告退,可是备的礼已送来,又不好意思再抬回去,除非叶贵妃拒而不收。

    可惜,叶小白可没这么说,她事先就叮嘱了青杏:“有送礼来的,一律留下。”

    就是不见人而已。

    她没有自找不痛快的习惯,从前被晋了婕妤时见她们,那是教夜君贤逼迫着演戏来的,这回没有人逼她,她不想见就不想见了。

    青杏原还怕这样会得罪人,劝过她,然而她说:“怕什么,最多就是再传两句我的坏话,暗地里骂骂我呗!”

    其实就算见了,她们仍然会传她的坏话,暗地里骂她,没什么不同。何况她为什么要多见这些妃嫔?多见了就厮混熟了,厮混熟了多少要给她们留点脸面,那今后行事必然就有了些掣肘和顾忌,再说她已经打定心思要独霸夜君贤,无论如何都是要被她们恨的,就不用再腥腥作态的玩什么姐妹情深,相互提携了!

    青杏又说:“不见人还收了贺礼,传出去有些小人会说娘娘敛财,对娘娘名声不利吧?”

    这事叶小白早有盘算,听她这么一问就笑起来:“她们要送礼来成全我的名声,哪有不教她们送的道理!”

    青杏不解:“娘娘的意思……”

    叶小白也不卖关子,就道:“陛下前些日子不是还说今年外头有几处城县遭了雪灾么,你回头将那些贺礼都对一对,把那金的银的没处搁的硬东西都捡出来,等陛下来了,都撂他面前,送他赈灾去。”

    青杏这才安了心,笑着去忙。

    两日后,各宫院里的妃嫔都接到一道圣谕,上头挑明了说叶贵妃将她们送去的贺礼全都捐给国库赈济灾民,赞她心怀仁善,体恤民间疾苦,不愧为当朝贵妃,当然圣谕下给这些妃嫔还有另一层意思存着,告诉她们叶贵妃在她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就替她们积了阴德,要她们今后好好的向叶贵妃习学。

    后一句话才是重点!

    慌的这些妃嫔们连忙又备了些金银细软赶着捐了出去,要不然岂不是在无形中就担了只知钻营讨好上位者,却不能替帝君分忧的名声?

    这一来,这些妃嫔们自然恨叶小白恨得牙痒,然而也见识到了她的厉害和帝君对她的袒护,恨归恨,却无可奈何,只因今日不同往常,人家已是高居在上的贵妃,一些踩贱压低的手段就使不到她身上去,就算有些人再心黑大胆,心里藏着点更下作阴毒的计谋,无奈人家连见都不见她们,照旧无法可施。

    此事过后,叶小白的无澜殿前就真的清静无澜了。

    正月里这些日子她过得极为舒心,除了与夜君贤商议些迎贺宴的正事外,两人或是围炉烫酒闲谈,或是掷骰子抹牌作耍,再至白日里赏花唱曲在廊下同翻一册闲书,夜里红袖添香至床上共盖一袭鸳被,那书上说的只羡鸳鸯不羡仙,怕也不过就是这番光景了。

    只是闲暇过后总有忙碌再至,一转眼就到了正月十五。

    这天本就是年节之尾,热闹元宵,再兼着有各国使臣入宫来贺,一大清早叶小白就忙得脚不沾地了,偏生还有给她添堵的事情发生,那幕后的神秘之人居然又传了张字条给她,上面只书五个字:甚好,盼佳音。

    叶小白一看见那张字条心情就晴转多云,这不是给她添堵来的么。

    她承认,她与夜君贤重归旧好,里头兴许有这人替她制造的时机,然而她却只是遵从本心做了这样的事,不是因为被这人给要挟到了!所以这字条上的话,整个就曲解了她行事的动机,让她觉得极为郁闷和憋屈。

    真要想个办法将此人逮出来才行!

    叶小白就藏了那张字条,研了磨,挑了素笺回了张字条:若事成,怎么联络你?

    她不是妥协,而是想引蛇出洞,只能多联络此人,才有机会捉住他可能一时粗疏留下的破绽。

    当然,字条是写了,她也不知如何传出去,因为一向是这人单向的联络她,传话给她,她想了半天,终于将那素笺折起,走到殿外养鱼的荷花缸前,趁着没有宫婢太监在跟前时,将素笺压在了那荷花缸下。

    天气寒冷,殿外的鱼养不活,荷花缸里此时是空的,不会有人过来挪动或是添换清水,而那人既然对她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那她就要试试这了如指掌到了什么程度,至于这素笺会不会被取去,她倒没有多想,若没取去倒更好,说明那人也不是万能的,她还能用别的法子再试。

    做完这些事,接连又有人来回禀事情,匆匆一晃眼用过午膳就有青杏和石榴过来请她梳妆,待到这些繁琐的事情做完,刚缓得一口气,殿外的暖轿就预备下了,有太监过来请她登轿,要抬她往摆宴的长安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