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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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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数天的调适,安安恐惧的心情逐渐褪去,慢慢地,又和从前一样爱笑爱闹了。

    “婆婆,豆腐要摆哪儿?”

    “你先拿着,马上就要煮了。”蹲在火炉边,婆婆的一张脸被木炭蕉得又黑又红,大锅子里的味噌汤正冒着小小的气泡。

    天气冷了,他们两个女人家在前院架起炉灶,预备要在屋外享受一顿大自然的飨宴。

    江炫烨一踏进木门,看见的就是安安头上绑着布巾,身上穿着兜裙,和婆婆围在锅子旁熬汤的模样。

    “咦?你回来啦?”见他愣愣的站在外面不进来,安安小碎步的跑出去拉他的衣袖,撒着娇说:“你好慢哦!”“对不起。”

    这下换安安愣住了——她有没有听错呀?这个骄傲程度不输给她的男人,跟她道歉?

    “你发烧啊?”她伸出被热汤温暖的小手探至他额头上,唔,那么冰,不像发烧呐!

    “我没有。”抓下她的小手贴在脸颊,江炫烨深吸一口气,她的味道让他想念极了。

    他深情的注视让安安红了俏脸,当他这么温柔的看着她的时候,她的脑袋就会糊成一团浆糊,什么都不能想。

    “呵呵。”婆婆看不下去啦!“小俩口要亲热,也要吃饱了才有力气,快来,大伙儿一块儿围个小圈,先喝碗热汤垫胃!”

    “婆婆!”安安不依的跺脚,垂下脸看汤不看人。

    味噌汤静静散发着香味,一旁的烤肉架上,鲜嫩的虾子乒乒乓乓地在跳着,空气中吹拂的是今秋最温柔的风

    “耶!全部解决了。”一个钟头后,满桌的食物、整锅的汤汁都被他们三人吃个精光。安安摸着饱饱的肚皮,满足的躺在长板凳上。

    婆婆俐落的收拾锅碗瓢盆,一面走进厨房,一面喊着:“哎唷,这么晚啦,我老太婆要去睡了,你们聊你们的吧!”

    安安睁开一只眼偷瞧江炫烨,见他正在看自己,又羞得赶紧别过脸。

    “你今天——过的好吗?”怕冰冷的长凳会令她感冒,他揽起她,把她包进自个儿的大衣里。

    “好啊,附近我都逛遍了。”聆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安安反问:“你呢?你过得好不好?”

    “好。”江炫烨简洁的答复她。

    “骗人!”她伸出指尖刮他的脸,不相信他敷衍的说辞,继而正色问:“你们打算让彦翔去坐牢吗?”

    她知道江炫烨去了东京,是要解决那件事。

    险些遭到强暴的经验,让安安吓坏了。然而,对于连彦翔这个朋友,她仍然是于心不忍。

    她只希望他会忘了她,重新做人。

    “医院检查出来,他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凌刀请他父母将他带回去,送进精神病院治疗。”江炫烨据实以告。

    “这样啊”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

    “他欺负你,你还担心他?”有人不高兴了。

    安安笑岔了气“你想到哪里去了?真是的!”

    没见过哪个男人比他更爱乱吃醋!

    江炫烨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将她的手指一根根含进嘴里,轮流舔舐。

    “唔”这个煽情的暗示令安安感到紧张。

    他他他不会想要“那个”吧?

    这几天江炫烨怕她作恶梦,夜夜陪伴她入睡,可倒还算君子的没有乱来,今晚他——

    仰起头想看清楚他的表情,却遭江炫烨降下的唇吻个正着,安安喘着气,承受他需索的唇舌。

    这张可人的娇颜令他日夜不得安寝,江炫烨吻得痴、吻得狂,按住她的小脑袋,灵活的舌滑进她口中与她交缠共舞,大手也从她的衬衫下摆探入,直达她饱满的丰乳。

    “不行!我啊!”安安力图清醒,可惜眼前的这个男人比她更霸道,两掌往反方向一拉,便把她的衣服扯碎,热烫的唇舌不客气地吮上了她挺立的蓓蕾。

    “噢嗯”在他沉默而固执的攻击下,接下来要说些什么,安安早已记不得了。

    时间过得好快,转眼间,江炫烨和安安已来到日本十几天了。

    这段日子里,除了定时打电话回家跟家人报平安,大部分时间,她都跟着江炫烨到各处去看风景,生活惬意得很。

    像现在,江炫烨去车库暖车,准备要带她去游湖,她换好衣裳,拎着一个小皮包,坐在屋檐下等他。

    “铃——铃——”电话响了。

    婆婆不在,安安于是顺手接了起来。“喂?请问找哪位?”

    对方顿了一下,说:“安安吗?我是凌刀。”

    “老大?”她兴奋的乱叫一通,在木质阶梯上手足舞蹈。“你在哪里?要回台湾了吗?”

    “快了、快了,我想死容容了!”灰修楚朗声大笑。

    “好恶心哦你!”

    “哪里会?”他怪叫着“我爱我们家容容,你嫉妒啊?”

    “对啦!”江炫烨都没有对她说过“我爱你”三个字!

    “呵呵,不说我,你和江炫烨哪时请喝喜酒呀?”

    “谁要嫁他!”

    “少来!他爱你爱得要死,你不嫁他,他也会绑着你上礼堂!”江炫烨那种固执的男人可不好打发!

    “哼!”他连“我爱你”都不曾说,更甭提结婚了。

    安安的心情忽尔变坏。

    “”灰修楚跟她说,他决定回到日本,其实是江炫烨说动他的。

    这阵子,他把集团内部整顿好,然后会再回到丝绒向萧思容说明一切,希望能够接她到日本来一起生活。

    言谈之中,凌刀对萧思容满满的爱意,任谁听了都会很羡慕。

    挂上电话后,安安觉得有点儿委屈。

    凌刀总是不吝惜对思容表达他的感情,江炫烨呢?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除了更关心她的身体健康,似乎也就没有别的了。

    婆婆说他重视她、凌刀说他在乎她,那么他自己呢?他的心意从不对她说明,她算是他的谁?!

    难不成,还得要她先行表白?

    她才不干咧!

    “叭——叭——”江炫烨把车子开过来了。

    “喔,来了。”抹掉不小心滴落的眼泪,安安穿上鞋袜,背起皮包,赶紧跑出去。

    一路上,安安忍着不说话,猜想江炫烨什么时候才会主动说爱她,可是——她终究失望了。她感觉得到,江炫烨担忧的眼神围绕着她,而她在等他,偏偏他怎么也不开口,气煞了安安!

    她大老远的跟他一起来日本,一待就是十来天。他们住在一个屋檐下、睡同一张床、枕一个枕头、盖一件被子做尽夫妻间才能做的私密举止,如果说,江炫烨没把她当作情人,她她在他心中到底重不重要?

    恋爱使人盲目,聪慧精明如安安,进了“情”这一关,还不是被这些芝麻绿豆大的事给缠住了。

    “这是奥多摩湖。”他开口了,不过却是介绍风景。

    “喔。”湖水清澈见底,鱼儿自由自在的在水中悠游,满山的枫红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如此美丽的景色下,为什么她感觉不到快乐?

    “我们走一走吧!”察觉到她莫名的安静,好像有什么心事,但江炫烨没多问,体贴的给她属于自己的空间。

    他一直都在,若她想对他说,他会听。

    安安任他牵着手,在蜿蜒曲折的走道上漫步。

    非假日的游客很少,几乎都是一对对的情侣,她看着那些恋人们甜蜜的笑着,心里更是酸楚。

    呜,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不是最讨厌他了吗?什么时候,她爱上了他,甚至兴起了独占的念头?

    呜呜,好啦,这下子该怎么清算结果?她还没让他为她痴狂,自个儿倒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呜呜呜,她不玩了啦!

    “枫叶。”江炫烨拾起了一片放进她手心。

    气不过他如此漠然的态度,安安左顾右盼,寻着了刁难他的管道。“那边的枫叶比较美,你去捡给我。”

    她随手一指,指向行人走道旁,一座小池子的上端。

    要捡那棵枫树的落叶,非得涉水才行。可今天气温低得湖水都要结冰了,入水怕是会冻坏了!

    江炫烨看了她好一会儿,安安咬着唇赌气不抬头。

    “拿着。”将连身的大外套脱了下来,交到安安手中,他在游客们惊异的眼光中,兀自跨过栏杆,跃进冰冷的水池。

    “你——”安安眼眶微红,紧抓着栏杆,用力到指节都泛白了。

    她叫他去捡,他还真的涉水去捡啊!

    傻瓜!

    “哗啦哗啦。”水声又响,江炫烨浑身湿透,再度跨出栏杆,将枫叶递到她面前。

    安安没有接进手里。

    “继续逛吗?”他的头发、衣服都在滴水。

    她吸了吸鼻子,哽咽着说:“对不起,我们回家吧!”

    熟悉的家门近在眼前,里头隐约还传出电视节目的欢笑声,安安站在平家大门外,双眼哭得又红又肿。

    不行,输了里子,面子也还要顾。她用衣袖擦擦脸,挺直背脊,打算装出最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回来了。”她刻意提高的音量,吸引住客厅内四人的注意,每个人都停下手边的动作,古怪的望着她。

    “怎么啦?我从日本回来了啊!”安安没有走近沙发,只是站在楼梯口嘻嘻笑着,生怕他们看出她哭过的痕迹。

    她在柜子里找到那本真的护照,趁着江炫烨和隽人通电话的时候,佯装要到后山去找婆婆,其实则是一个人从奥多摩搭车直奔机场,孤伶伶地回国来。

    她心中有些结打不开,她得静一静才行。

    “就你自己?”前天才偕同平平返家的康孟学,率先发问。

    江炫烨人呢?

    “喔那个没有我和同事他们一起回来的。”安安还在瞎掰。

    四人的表情更古怪。

    “那你的行李呢?”平平问。

    “行李丢在公司了,我改天再拿回来。”事实上还乱成一团塞在婆婆的房子里。

    “安安,你——”邱若眉也有疑惑,正要问她,她却匆匆返身上楼,留下客厅内的四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我好累,好想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大家晚安!”握住房间的门把,安安朝楼下大声喊道。

    害怕他们会问出更多令她无力招架的问题,她像只鸵鸟般逃避现实,将自己摔进被褥当中,痛快的哭一场。

    该死的江炫烨!他把她怎么了?

    从前的安安,率性自得,傲慢狂妄,谁见过她为哪个男人哭了?她不让男人为她哭得撕心裂肺就谢天谢地咯!

    可是这一次——安安告诉自己——就这么一次,哭完了这次,地永远都不要再为天下的臭男人掉一滴泪!

    她是唯我独尊的平安安,她是娇蛮刁钻的平安安,她是什么都好,就是不要当一个傻傻等着江炫烨垂怜的女人!

    那个笨蛋,他究竟懂不懂她的心啊?他为什么不对她说“我爱你”?

    他可以为她做尽任何事,让每个人都看得出来他很爱她,但她从头到尾就是没听他说过,他爱她!

    他不说,要怎么证明他真的爱她!?

    他真的爱她吗?

    他真的爱她吗?

    他真的

    安安快被这种不确定感杀死了!

    “呜呜呜呜”翻身趴在床上,双手无意识的攀住一个东西——“哇呜”

    泪眼正对着她从医院带回来的史努比玩偶,安安犹豫着是要丢了它,还是要把它抱进怀里依偎。

    它是江炫烨特地买来讨她欢心的

    安安把脸埋进史努比毛茸茸的肚子,鼻涕眼泪已分不清,二十几年来,她今天流的眼泪最多。

    由于她是那么专心的在哭,以至于门外来来回回的轻巧脚步声,和他们嗫嚅的耳语,她全都没听见。

    事实上,她去日本的第一天,所有人都从康孟学口中得知实情,江炫烨本人也相当有诚意地打过电话来平家了。

    四人盯着她的房门,同时感叹道:“唉,他们家倔强又好强的小鲍主,终于也有这一天!”

    “我不想动,你要带我去哪里啦?”被平平强押着上了车,安安仍然不停的嚷着她不要出门。

    平平懒得和她吵,吩咐司机开车后,才回过头来碎碎念:“你关在房间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也没有喝半杯水,存心要害老妈担心死呀?”

    “我——我累嘛!”她瘪嘴。

    “坐一趟飞机会有多累?”斜睨她,平平意有所指的说:“我看哪,累的不是你的人,而是心!”

    这会儿安安便噤了口。

    关于江炫烨,她还没想好该如何向他们解释。

    “好啦,是我不对,现在你要带我去哪里啦?”

    “听音乐会。”平平好心情的说。

    “音乐会?”天兵!安安没气质的斜睨她,怀疑双胞胎姊姊何时转了性,变得这么有气质?

    明明是个过动儿,硬要装淑女!

    “你饿不饿?进了会场可没东西吃。”记得早上有多买一个面包,平平在座位上东翻西翻,终于在夹层中找到了。“喏,先将就吃好了。”

    安安瞪着那个被她**压扁的巧克力面包,嫌恶的说:“不要,好丑!”

    “哪会?”平平怪叫着,自己咬了一口面包,从头到脚把妹妹看了一遍,说:“你这鬼样子才丑!”

    安安向来都是优雅迷人的公主代表,要见到她蓬头垢面、逞里邋遢的村姑造型,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珍贵画面。

    “哼。”真的很丑吗?给她一说,安安立刻不安了起来。

    “拿去。”丢给她一袋化妆包,平平闲闲的说:“快点把头发弄一弄,妆化一化,我们要到了。”

    “急什么急,又不是赶着要上花轿!”

    “呵呵,那就说不定-!”诡异一笑,平平在她打探的目光下,差点破功穿帮,好险车子刚好停住了。

    “平平,你说——”安安觉得事有蹊跷。

    “别拖拖拉拉,已经到了,走啦!”将她拉出车外,平平潇洒的跨步迈向大楼入口,避开她的询问。

    “平平平,”安安叫她的全名“这里一个人影都没有,哪来什么音乐会?你在搞什么鬼?”

    “有啊,在里面。”玻璃门自动打开,平平笑得阖不拢嘴,语带兴奋的说:“平安安小姐,欢迎光临,这是为你而演奏的音乐会。”

    “呀——”台下坐着寥寥数人,平凡夫妇、康孟学、杨芹、萧思容。他们的脸上都充满着愉悦的光彩,而台上正坐在钢琴前的那个男人是江炫烨!

    他不是还在日本吗?

    一个音符键下,轻柔的钢琴声流泄在偌大的厅堂,江炫烨深深的望住她,指尖传递着他对她的爱

    他果然会弹琴!

    安安激动得用双手捧住脸,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掉个不停,她听出来了,他对她奏的歌曲,名叫“iwillalwaysloveyou”

    这算是对她示爱吗?

    众人陶醉在江炫烨优美的琴声中,感觉到飘进耳朵里的每一个音符,都是一颗爱的气泡,证明他不变的真心。

    一曲暂歇,江炫烨站了起来,身上穿的仍旧是那一袭白衫黑裤。

    他朝她最珍爱的女人伸出手,悠扬的音乐此刻再度响起。

    安安又哭又笑,在大伙儿的鼓噪声中,一步步走向他,一步步走向她心的归处——

    江炫烨握住她,把她密实的圈在怀抱里,轻颤的男性嗓音从她头顶传来。“我爱你!”

    安安晃了一下,怀疑这些都不是真的!“你怎么知道”

    他从口袋掏出一本小笔记本。

    “哦,你又偷看我的日记!”安安捶他。

    她有写日记的习惯,这本小册子是她去日本新买的,里头写的都是她的心情。昨天匆匆忙忙要走,忘了收,想必江炫烨都看光了啦!

    呜,她得想想她都写了些什么?

    没有写到她爱他吧?

    拜托,千万不要有,这样一来,她不就真的输给了他吗!?

    “对不起。”江炫烨的黑眸锁住她,幽光闪烁,仿佛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人家都这么诚恳的认错了,安安也不好继续耍无谓的脾气,她略带羞赧的说:“没关系啦,我也要说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才会自个跑回来。”

    呀呼!他说他爱她,他说了,他真的说了

    “我本来是想回台湾后,再慎重的对你——咳,你明白的。”却想不到他的小新娘等不及了。

    “嗯。”她心急嘛!

    “嫁给我好吗?”江炫烨当众屈膝。

    安安压住狂跳的心脏,小小声的应允了他,并且更小声的说:“我也爱你”“耶!”众人大叫,而那首“iwillalwaysloveyou”重复播放着,大家凑成一对对,轻移着舞步——

    “江炫烨。”

    “嗯?”他的下巴顶着她的发,气氛甜蜜得让人心醉。

    “你什么时候爱上我的?你爱我哪一点?你爱过别的女人吗?你”啧,得意忘形的女人!

    如愿地先听到江炫烨的真情告白,又再次满足了安安骄傲的性格,她何只是人人捧在手心的小鲍主,她根本是霸道又蛮横的女王嘛!

    江炫烨好优雅的微笑着,爱上了这个小女人,他注定要被欺压一辈子了。

    不过——他乐意之至呵!

    “快说呀!”

    江炫烨的回答是俯下头,吻住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

    至于,安安的日记本里,到底有没有写着她爱他呢?

    嘿嘿,为了避免安安大小姐面子挂不住,毁约逃婚,且让咱们伟大的男主角,永远保留着这个秘密吧!

    祝他们幸福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