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绽放在清新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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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我提前几分钟下楼,等着幼儿园的接送车。楼门口,是一个女人的小摊,我经常买菜,和她成了熟人,彼此有所了解。女人知道我工作很忙,常用羡慕的口气说,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好啊!她大概四十多岁,每天一大早,骑三轮车去批发市场,购进蔬菜再来这儿出售。她的老公开出租车,俩人忙乎着,供着一对上中学的儿子。其实,与她的缘份开始于一件小事:一次她为我称好黄瓜,顺手送我些韭菜和葱,我看到太多了,拿回家用不完会枯掉,无意识地抽出些放回原处,她奇怪地看我一眼,干脆地说,你这人能相处!

    后来,我常为她换些零钱和残币。我在早晨和她约定好要买的菜,她会帮我摘菜。中午,我一回到楼门口,她就把摘好的菜递到我手中。

    我等车的几分钟里,她总要与我寒暄几句,她性子直,嗓门大,喜恶分明,看到些现象,能引发出许多议论。我常常笑着听她说。

    有天黄昏,我下班,刚要和女人打招呼,看到她绷着脸,很生气的样子。她利索地收拢一把大遮阳伞,使劲拍打着,像打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嘴里还嘟哝着什么。男人垂手立在一边,想帮女人收拾东西,被女人拒绝了。收拾好东西后,女人悻悻地把一捆塑料袋扔到车里,蹬起车子就走,男人追在后边。

    第二天,我走出楼门,没有看到女人熟悉的身影。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女人要晚一点出来吗?我脑子里涌出各种猜想。晚上回家,我没有看到那把撑开的大伞,女人平日卖菜的那块地方,空荡荡的。

    第三天,又一个清新的早晨,我还在楼道里,就听到女人清脆的声音。我走出楼门。她冲我直笑,啊,她烫发了,那条长长的“马尾巴”散开,卷发披在肩头随着她的笑声,极有弹性地微微跳动。暗红色套装穿在她身上,人显得年轻又精神!我从来没有细细地端详她。若不是每天风吹日晒,皮肤黝黑,她是引人注目的美人呀,五官生得周正,身材高挑。我没有和她提起前天看到的场景,她先呵呵笑着对我说“家里那个鬼老汉,和那帮司机玩麻将,一晚上没回家。对男人,惯什么,也别惯他夜不归宿!我一生气,一天没来卖菜。不给他做饭,躲出去烫了头发,买了身衣服。”听着她直率地说起这些,我只是笑,连连说,不错,不错。女人接着说“罢,罢,以后不拿钱出气了,烫了这头发,睡一觉起来,像个乱草丛,费好大劲儿才打理服帖些了。还有这衣裳,又不是摆手闲逛,横竖觉得不自在!”我笑得更厉害了“才一天就后悔了?休息一天打扮打扮很不错嘛!”女人压低声音对我说“唉,我就是这样没出息,我赌气出去花钱,一天不放心家里。老头子却没到处找我,没意思!”说罢,她像个小姑娘般哈哈地笑了。

    一天又一天,女人和气,认真地做她的小生意。一个又一个早晨,她或与我寒暄、或随意聊几句。我不知她姓什么,也没想过对她使用用什么礼貌的称呼,她却像我紧张生活的一部分。一天,她神秘地对我说:“我马上要收拾了这个摊子,老头子去市里为别人开车,我跟着他,一边能照应上学的儿子们。”听了她的话,我想着该说点什么,是出于感谢,还是留恋,我说不清。“再帮我存些钱。”她边说,边比划三根手指。“三千?”我问。她摇摇头笑吟吟地低声说:“三万”一边递到我手中一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

    从哪天开始,女人再没有来楼门口卖菜,我最终没有说出感谢,有些话,多余。

    我只祝愿那朵大伞花,在清新的早晨,盛开在另一个热闹的街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