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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点是一只猫,滴滴亦是一只猫。
点点全身雪白,只在头顶有一枚黑点,故曰“点点”;滴滴全身黑、黄、白相间,宛若彩衣,加之为雌更具妖媚之气,故曰“滴滴”
两猫虽血统不同,但生活起居配合默契。吃在同盘,饮在同碗,睡在同床。吃食时,点点伸出前爪护住食盘,口中发出呜呜之声,待吃到八九分饱儿时,才允许一边的滴滴进食;滴滴也不去争,只管卧在一边若无其事的梳理头脸儿,等点点吃饱了才凑过去慢条斯理地品尝。睡觉时亦是如此。点点在床中又是洗脸儿,又是梳毛儿,收拾完毕后,就作假寐状偷窥滴滴。若此时滴滴跳入床中,它便虎眼圆睁,一跃而起,抱住滴滴的头咬其颈项。二猫你翻我下,你踢我头我踹你爪,你颔我颈我咬你尾,口中哼叽之声不绝。直到滴滴任败退出,点点才酣然入梦。看点点不动了,滴滴再蹑手蹑脚爬入床中,挨着点点睡下。等它们睡熟了,那幅睡相尤为喜人——你枕着我的肚皮儿,我搂着你的后腿儿,写成了甜蜜。
最有趣的要数二猫游戏了。它们喜欢往花池跑。碧草红花间,你追我逐穿梭其间。衔几枚草叶儿,追几只蝴蝶儿,那盯,那跃,那扑,再在压弯的枝叶下打几个滚儿,每一招每一式都充溢着天地间的灵趣。若猫会笑,我此时定能听到它们的笑声呢!
难怪中国作家多有恋猫情结。丰子恺养猫,夏衍冰心以爱猫著称,刘心武王蒙家也有猫。王蒙还专门写过一篇散文猫话来抒养猫之得。是猫的灵性容易触动作家易感的神经呢,还是作家敏锐的洞察力能悟猫之趣味呢?我想二者可能兼而有之吧。猫的涵养可谓深矣,即使有人非之、辱之、甚至毁之,它们依旧能够平心静气,宠辱不惊,依旧能够生生息息繁衍至今。不是早就有“狗为忠臣,猫为奸臣”之说吗?但人对奸臣的宠信依旧有加。难怪了,当你疲倦小卧时,是猫会贴在你的身边,甚至会爬到你的胸上、背上轻嗅你的脸颊,那热乎乎的气息、那软软的小脚丫不是会让你全身放松吗?那温柔有致的呼噜声不是会让你自然而然体味到人生的满足和欢娱吗?和武则天争宠的后妃,临死前发下诅咒:来世要变成猫复仇。以致武则天见猫就杀。看来猫的灵秀之外,还有一种连人都惧怕的精神呢。都说猫有七魂七魄,不知是赞它的生命力之强,还是夸它有过人之处,竟能一猫抵七人,人也不过一魂一魄罢了。还有人把女人比作猫,但作一个像猫一样的女人并非易事。闭月羞花的杨贵妃空有猫的妖媚,却没有猫的智慧,她的下场只能是自缢于马嵬坡下,使得“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成了奢谈。妖媚的纣妲己,媚术过人,可心数不正,结果害人害己还害了国家。只有武则天能二者兼施得当,成为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她怕猫,又深谙猫的脾性,不失
为一好女人。而她却不会成为好猫,好猫的一生决不会让人看出阴险得一面,所以猫的阴险也就成了人的一种想象;所以许多人依旧移情于猫,爱它、护它、怜它。
看窗外,阳光明媚,绿叶轻摇。点点和滴滴又在花荫下捉起了迷藏。我眯起眼睛,任它们欢悦的身形牵我入梦:来生,我竟变成了一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