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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叫突至,程紫玉如乱麻般的一颗心猛地就是一抽。
她吓到了!
除了这声尖叫的时机不对,更因着这声音,属于入画!
她的一颗心顿时吊到了嗓子眼!
入画出事了!
喊声离她不远,就在附近!
她循声跑去。
转过一个弯的游廊下去,有一盏月亮小门,是那后面!
绕行而至的下一瞬,程紫玉如遭雷劈,定在了原地!
她看见,入画五官扭曲,一脸痛苦,摔在了小径边,伏在了一人脚下……
而入画身前的那个人……
程紫玉吞了一下口水,大口喘起了粗气。
虽只有一个背影,却已经足够了!
那个身形!后颈!体态!背手的站姿!那熟悉修长的手指!习惯性拇指与食指相搓的小动作!
……
她心头挥不去散不尽的噩梦!
噩梦来了!
还用怀疑吗?
他来了!
已经到了她的眼前!
朱常安!
化成灰也能认出的朱常安!
就连他身边站着的,也是她的熟人,安王府的幕僚,是昭妃在朱常安八岁那年便请来教他学识的倪师父。
这么快,这么直接,就这么突然而至!
他果然是来报复来了!
又再一次的,他瞄准了入画!
此刻的入画跌在地上,倒在她的面前,满脸都是痛苦……
是他偶然发现了入画,所以这是再一次拿入画来开刀了!
上次他杀入画是为了逼自己交出所有,这一次呢?他是为了将自己逼出来吗?
这一场景,几乎叫程紫玉的眼前再次生出一片红!
她脑中挥之不去的,那入画死在她眼前的画面开始和此刻交织,似乎下一刻,入画的鲜血就将再次在地面渐渐蔓延,浸透她的鞋,染红她的心!
那把火再次在她心头烧了起来。
上一次,没能阻止他害了入画,这一次,她自然不能让他得逞!让悲剧在眼前再次发生!
她看见朱四背手握拳的手猛一松开,这是他的习惯动作,他要出手了!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冲了出去……
这短短的一瞬间,程紫玉已经想清楚了!
朱四既然来了,她自是逃不了!
不过此刻的朱四尚碌碌无为,羽翼未丰!他再厉害,也就是只虎崽子,自己虽算不上地头蛇,但凭着祖父几十年的腕力,朱四短时间内想要翻天是不可能的!
他若识相,便暂时各退一步!至于之后如何,可搁置,可谈判,也可留待他日决一胜负!
他若固执,那她大不了就动用她个人的一切力量,与他来个鱼死网破!
“禽兽!住手!”程紫玉尖叫着扑了去……
朱常安原本在正冲着地上的入画伸出手去,突闻身后一阵风儿带着一声呵斥而来,自是下意识地缩回了手,转身回望。
他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回眸只见一个黑影一闪,那人便已几乎到了跟前。
那一刻,他懊悔至极!
是刺客吗?
他的心砰砰快跳。
他特意将肖怀留在了八角亭,就是因着那家伙的眼神过于凌厉,不利于他行动。此刻看来大错特错!难道,他的那些皇子兄弟们跟来了荆溪,欲要在这宴上对他痛下杀手不成?
电光火石间,他心头已是百般念头闪过!
倪老也是拉他不及。
他微微一闪,到底没能完全避开。
那黑影伸出的一双手已经到了他的身前,没能袭中他的胸,却一把推上了他的右肋……
朱常安被倪老往后一带,又叫程紫玉那一推,顿时一个趔趄……
而这一刻,对程紫玉来说,已经算是成功了。
她亲眼看着朱四缩回了伸向入画的那只魔爪!
然而程紫玉来不及缓上一口气,朱四对准她就是狠狠的一脚踹了来。
程紫玉瞬间被掀了出去老远,后背直接撞到了一棵大树上。
这一下,叫她被撞了个眼冒金星。
而她单手撑地,左手掌心更是擦了个血肉模糊。
朱四踢中了她的肋骨,更有火辣辣的剧痛袭来。程紫玉稍微按了按骨头,还好,应该没断!
入画惊呆了。
“住手!”她哭丧着几乎是连滚带爬往程紫玉跟前去。可她没想到,撞树倒地后的程紫玉却是快速起身,随后一把拉过了她……
那一刻,程紫玉张开了双手,将入画完全挡在了身后。
她面向朱常安哼笑着。
“你!有什么事冲我来!放过入画!”
眼前的,可不是正是朱常安!
一身质地精良的长袍,一把附庸风雅的骨扇,一具道貌岸然的驱壳!妥妥一衣冠禽兽!
程紫玉忍痛将身子挡在了入画前边。
可她的衣袖却是叫入画拉住了,入画小心翼翼轻声开口。
“姑娘是不是误会了?那两位并未对奴婢做什么……”
“怎么可能?他们明明……”
“是奴婢自己不小心摔了。”
“什么?”
程紫玉回眸,见入画点头如捣蒜。
她一脸讶然,不可思议瞪向了朱常安……
朱常安正气得瞋目切齿!
他才到荆溪不久,因是暗访,他不能暴露皇子身份。所以他打算借着宴席四处走走,了解些风土人情,打探些消息,碰上合适人选,便交个朋友。这才只带了个“慈眉善目”的老头在身边。
他逛了一圈,听闻前边已经开宴,便打算往席间走去。
可哪知他刚行至此处,二人便闻前边有异响。
他探问了一声便往花丛走去。
果然有人,是个受了惊吓而摔倒的,手中握了一捧花的丫鬟。
因见其气质出众,手中花束配色又极雅,他料到这丫鬟定是大家大族出来。
他本欲开口探问些想知的,便打算伸手一展风度,却不想,突然就这么从暗中冲出个凶神恶煞之辈来!
那一瞬他倒是看清了来人的脸和装扮,又是个丫鬟!没有武器,所以不是刺客。
可未来得及庆幸,他胸口的一把火瞬间被点燃!
若不是见其只是个丫鬟,他收回的右手把上的,就将是袖中匕首了!
若不是因着他此行低调,他一定将这不知死活的丫鬟死死踩在脚下,让他见识得罪自己的下场!
若不是因着不知她是哪家的人,他唯恐一到荆溪便得罪了人,他绝对要将这丫头剥皮抽筋!
可即便如此,他也已经没法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