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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加州。
当李毅风马不停蹄地赶回位在旧金山华人区的李氏豪宅时,已是当地时间凌晨一点一十三分了。
一下计程车,看屋子里仍灯火通明,他立刻按响门铃。心想这几天爸爸、妈妈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了,一定没能好好睡上一觉。
不久即有人出来应门,是家里的黑人女佣梅兰妮,他来不及与她打招呼,便直往屋-急步走去。隐约可听闻客厅里传来略微热-的话语,不禁-闷:
才踏进挑高、华丽的客厅,整个人却像被人点了穴道似的立在客厅入口处动弹不得,为眼前所见一怔!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以为他看到的会是一对为儿子的安危而愁苦满面的老夫妻,笼罩的该是忧心的氛围才是,但是,这在李毅风还处于不明所以的怔愣的当儿。已有一位娇丽而热情的女孩发现他的出现,立时一脸惊喜过望地跳到他身前来了
“wind!你终于回来!”女孩叫的是李毅风的英文名字。也不管现场是不是还有其他人的存在,一见到李毅风,她兴奋地双臂勾上他的颈子,红艳的双唇再结实地吻上李毅风因呆愣而微张的嘴十足美国人的热情作风。
这一吻,吻回了李毅风的神智,微锁眉心。
“别这样,joanna。”他轻斥乔安娜,拿下紧盘住他颈子的手。
“人家可想死你了!”乔安娜不依地跺着脚,又勾上他的手臂。
李毅风锁眉瞪她一眼,没再理会她的努嘴,一边拭去沾了他满唇的口红,一边朝里走去。
“阿风,你回来了。”
“毅风回来了。回来了!”
“小弟,回来了。”
在座众人纷纷如是道,好像就等他进门似。
他站定沙发前。
“爸、妈、乔伯伯、大哥。”他先是不忘礼貌地朝大夥打个招呼,再将视线定在依然不-风雅的大哥李毅宁身上,眉间是一团又一团的疑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大哥?”
“来来来,先坐下,慢慢再说。”招呼的是乔威雄,彷-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是啊,毅风,先坐下来再说嘛!”乔安娜说着,拉着李毅风往单人沙发坐去,自己则是紧挨着他坐在椅臂上。想到什么似。她忽地又跳起来。“我帮你煮咖啡去!毅风,你最爱喝巴西咖啡了对不对?我今天带了一包过来,我现在就帮你煮去——”
不等李毅风说什么,乔安娜如一阵风似兴高采烈地往李家厨房旋去,自在得就像她就在自个家的厨房似,看得乔威雄大笑不已。
“哈你们看看这丫头,刚刚还老嘟个嘴不埋人,现在一看毅风回来,乐得跟什么似。”乔威雄——地看着飞向厨房去的女儿,又看向李毅风,说:“毅风,这丫头以后就靠你管管她了,我这个做爸爸的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话的意思是再明显不过了,李毅风只是回他一个尴尬的淡笑,不作任何表示,转而看向自己家人。
“爸,你们还没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才是他最关心的事。
“唉,只是一场误会而已。”李父摇头苦笑。
“误会?”李毅风锁眉,一头雾水。
“也就是说是一场乌龙事件。”为他解惑的是宛如一家之主的乔威雄,对事情的始末,他好像比李家任何一人知道得都要来得清楚似的。“简单地说,就是对方派来抓人的小喽罗搞错对象,硬是把毅宁当成日商“山本集团”的小开山本泽一给抓走了。事后发现是抓错人,又得知毅宁是李氏集团的总裁,怕引起纠纷。又不敢随便放人,所以就多“留”了毅宁几天。最后没办法,才找上我同你爸爸说情去,确定了你们不追究,他们才敢放人。”
对方?意思也就是:
“那fbi又是怎么回事?”李毅风心底大概已有个谱了。
“当然是对方冒充的,三更半夜来捉人,当然得要师出有名才行。”乔威雄颇有邀功意味地又说:“也多亏对方知道我和你爸爸还有这么点交情,要不然只怕对方在交涉无门下,会贸然对毅宁来个杀人-口也说不定。”
这话所言不-,尤其是对方还拿了fbi来冒名,只怕若非对方现身,他们要追查真相还真是不容易尤其对方又是在捉错人的情-下。李毅风明白这点的,不过,他总觉得事情好像不像乔威雄说得那么简单,单纯只是捉错人这样的乌龙事件。
“可不是吗?还真多亏了有你乔伯伯出面!”李母颇感欣慰地说,眼里尽是对乔威雄的感激之情。能看到儿子平安回来,要她感激谁都成!转而对大儿子说:“毅宁,你得好好谢谢你乔伯伯。”
“谢谢高伯伯。”一派斯文,浑身只见书卷味的李毅宁诚挚地说。
“唉,说这什么话!小侄有难,我这当长辈的说什么也不能袖手旁观呀!再说,我这个华人同盟会会长可也不是当着玩的,为咱们自己人出出力是我的职责所在,说什么谢呢?真是的!”乔威雄一副大义-然的模样。“你说是不是,毅风?”
这时,从厨房煮好咖啡出来的乔安娜将咖啡递给李毅风,嘟着嘴向乔威雄娇声抗议道:“爹地,能下能别再说这些了?从毅宁大哥回来到现在,你们一直在聊这事。都聊了一整个晚上了,人平安回来就好上嘛!你们说得不累,我听得都烦死了!”
“哈!你这丫头”
“爹地,毅风坐了十几个钟头的飞机,一定很累了,你先让他休息一下,喝杯咖啡再说吧。”说着,乔安娜又一**往李毅风坐的单人沙发椅臂挨去,嘴上说要让他休息休息,却又两手盘住他的肩头,紧声问:“毅风,你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哪,这回我可不准你又急着回台湾去,你难得回来一趟,得多留一些时候陪陪人家才行!”-
于还有长辈在场,李毅风只客气地回她一个淡笑。
“如果大哥没什么事的话,我想过两天就同台湾去。”这话是对他的家人说的。“公司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回去处理。”
“那怎么行!你才回来,就又要赶回去。我不要!”乔安娜嘟嚷着,跑到另一头的乔威雄身旁,使性子地说:“爹地,我不管啦,你叫毅风留下来陪人家嘛!要不然,你让我同他回台湾去!”
“这——”乔威雄面露难色。
李健长见-,插口对小儿子李毅风说:“毅风,我看你就多待一些时候,陪陪安娜好了。”
“爸,我”
“哇!太好了!我就知道uncle李对我最好了!”乔安娜一跃而起,兴奋地搂着李健长叫着,还往他脸颊上一亲。又一阵旋风似,旋向李毅风。“毅风,这样好了,我好久没去度假了,你就陪我去度假吧!嗯我看我们就去夏威夷好了。啊!不不不,夏威夷我去过好几回了,换个地方好了,那到哪儿去呢?”乔安娜迳自侧头想着。
“janna,我并没有太多时间”
“对了!我们到关-去好了!听说关-也挺好玩的呢!哇,太棒了!毅风,我们可以”
乔安娜自顾自地陶醉在自己规画的未来假期上;李毅风则随着她兴奋的话声,眉峰愈耸愈高,心思早已飘向大西洋另一头的佳人身上
不知道安-现在在做什么?
送走乔家父女,天际已-将明未明之时。
虽已疲惫不堪,许久不见小儿子的李母仍巴着儿子不放,问这询那的,好不疼惜。
李毅风看出母亲其实早已精神不济,而他又急于弄清楚事情真相、始末,便哄着母亲回房休息去;李母自是不愿意,最后是在李毅风允诺多待几日再回台湾之下,李母才放心又呵欠连连地回房去。
客厅里只剩下李氏父子三人,互视一眼,三人皆了然于胸。
李毅宁于是首先开口说出他的看法。
“我想,阿风,你大概也怀疑这整件事并不是如乔伯伯所言只是单纯的捉错人乌龙事件吧?没错,依我被捉去这几天所受到的待遇的确是不太像,反而好像他们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身分,对我十分的礼遇,非但没有刑求、没有为难我,还派了一个手下专程照顾我的生活起居。除了失去行动自由、无聊一点之外,被囚禁的这三天里,反倒让我有个好好休息的时间,没有公事、没有应酬,比专程去度假还像度假——真正的与世隔绝。”李毅宁一个无奈的耸肩,自我解嘲。“依你过去的办案经验,你觉得这是怎么一回事?阿风?”
李毅风拢紧一双剑眉。“你一点都不知道对方的身分?”
李毅宁摇了摇头。“除了事发那天来家里捉走我的那两个黑人之外,我就只看过被派来照顾我起居的那个年轻的华人。”
“华人?”李毅风沉思了会,又问:“那你知道你是被捉到哪里去吗?”
“不知道。一上车他们就拿了块黑布把我的眼睛给-起来了,等黑布拿下来时,我人已经在一间-饰华丽的别墅里头了。”
“别墅的位置在哪里,你知不知道?”
李毅宁又摇摇头。“不过,我知道那间别墅的主人若不是个华人,就是特别喜爱中国的古玩艺术,因为那屋子里头有许多中国的青瓷瓶、字画、国剧脸谱等等的-饰品,整间屋子颇具中国风味。”
“哦?”李毅风又陷入沉思,看他纠结的眉心,彷-他已归-出了端倪。半晌,他再问:“那,最后是谁出面放你回来的?”
“乔伯伯。”
“果真是他”李毅风没有讶异,反而是一副不出他所料的了然神情。
“阿风,你怀疑是乔伯伯他”李毅宁笑了笑,说:“我看这回你是判断错误了。刚才你也听到乔伯伯说了,对方是因为知道他和爸爸的交情,才请他出面当中间人,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我不知道对方捉我或者应该说他们捉山本泽一,有什么企图,但是从他们对待我的方式,我想他们应该是无心伤害我的,这点我可以肯定。再说,李氏和乔氏也没生意上的往来,我想不出乔伯伯有必要这么做的原因。”
“绑架是重刑罪,以他的智慧和身份地位,他当然不可能以身试法。非但得不偿失,而且也没这个必要。”李毅风同意他大哥的看法,但仍有但书。“或许吧,或许他不是指使人,不过,我想指使人可能也和他脱离不了干系。”
“哦?”听他这么一说,一直在旁静听两兄弟研究案情的李健长也不禁存疑了。“阿风,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呢?”
“爸,你觉得现在乔伯伯和你的感情怎么样?”李毅风不答反问。
李健长不知道儿子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问起这个问题,不过他仍旧回答:“你是知道,自从上回华人同盟会长那事件之后,我们就不像以前那样好了,他一直芥蒂在心。这回你大哥这件事,难得他肯这么帮忙。”
“这就是了。以他对名利重视的程度来看,他应该是趁这个机会打击我们家、——爸爸的声-,好-固他在华人圈的地位才对,但是他并没有。这代表什么?”李毅风看了父亲及哥哥一眼,自答:“除非如果把这件事闹大,对他也有负面的影响。”
李健长和李毅宁对望一眼,再同时疑惑地看向李毅风。
李毅风数了口气,说出他的判断。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件事可能是joanna自己任性妄为的。”
“joanna?”两人同时张大了眼。
“嗯。”李毅风点点头,又说:“而乔伯伯是事后才知道的。他知道这事如果闹开来的话,joanna可能要吃上官司,而且对他的名-和事业都会带来负面的影响,所以他三言两语地拍事情给淡化了,一方面为joanna脱罪,一方面好像我们又欠了他一个大人情,好捡个一石二鸟之利。”
“可是,安娜这孩子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李健长不解地问。
李毅宁似乎明白了,笑了笑,回说:“看来,我倒成了代罪羊羊了。”
“我还是不懂?”李健长仍一脸迷惑。
“爸,其实joanna最主要是针对我来的。”李毅风为他解惑。
李健长更迷糊了。“我是知道安娜这孩子一直都很喜欢你,可是如果她是针对你而来的话,那她该绑架的也应该是你才对啊,怎么会找上毅宁呢?”
“因为她知道我们兄弟两手足情深,我出了事,阿风一定会赶回来的。”李毅宁还有心情说笑。“也难怪她会搬出fbl的名号来,都扯上fbi了。阿风还能坐视不管吗?她真是聪明。”
也因此,他这个“肉票”被绑架了,过的日子却是比度假还舒服,住大别墅、还有专人服侍他的生活起居,多-意啊!
“安娜-人捉走毅宁,为的只是要逼你回美国?”想来还真是不可思议!“她不知道那是犯法的吗?这丫头”
“就算知道后果的严重性,她想做的话,她根本也不在乎。”想到乔安娜的任性,李毅风只能乏力地摇摇头了。“乔伯伯一向纵容她,而她有了乔伯伯这个强力的靠山,自然也就天不怕、地不怕的了。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乔伯伯都不讲话了,谁又管得住她?”
“这倒是。她不也知道你爱的是安-吗?不过,她还是想尽办法要得到你。以她那种“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的强烈个性,她的确是会不惜绑架我来逼你回来,现在想想,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了。”李毅宁也为乔安娜的-纵咋舌。“像她这种为爱痴狂的女孩,早晚是要为感情吃苦头的。现在是绑架我,哪天不知道她又会做出什么吓死人的疯狂举动来了。”
“那那你打算怎么做?阿风?”李健长听李毅宁这么一说可吓坏了,感情这事是勉强不来的,阿风不喜欢她也不能勉强呀,这可怎么办才好?
“依joanna的-纵任性看来,我看,阿风,你得明明白白断了她对你的想望才行。只是这么一来,我们两家的关系可能要更加恶化了,可惜了乔伯伯和爸爸是二、三十年的老朋友了。”李毅宁惋惜着。
“真是这样的话,那也没办法了。”他是该硬下心来阻断她的纠缠了。“不-底断了她的希望,只怕会愈来愈难收拾,我也怕了她这样的纠缠了。爸。你认为呢?”
“阿风,该怎么做,你自己作-定吧。不过,毕竟安娜是女孩子。多少为她留点面子,别做得太难堪了。”李健长只能这么叮咛了。
“我会有分寸的。”
“那就好。”李健长点了点头。又叹道:“唉,其实你乔伯伯一直很希望有你这个女婿,他已经跟我提过不止一回了。”
“爸,那是不可能的。除了安-,我谁都不要!”李毅风坚-地再次表态。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也没敢应允他什么。”李健长一脸苦笑。对于他这个小儿子从小唯一坚持的一件事,他哪有不知道的道理?记得在他还是孩提时代,他就坚称安-是他今生的新娘,当时大夥只拿这话当是他的童言童语,并不当一回事,谁知这孩子竟是再认真不过的了,二十多年来就只执着于安-一人。这教他和老同学安中烈不得不认真思考他们小两口的未来了;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了两大集团结合的可能性,不过,这事的真正-幕,小两口并不知道就是了。“好歹你乔伯伯也是我的好同学,我总也不能不顾着他的面子吧?所以我就告诉他,你们年轻人的事由你们自己主张去。你们好就好,我们这老一辈的也不好太干涉。”
听爸爸这么一说,李毅风总算稍稍-心了些。不过,他哥这件事是不是乔安娜所为。目前也只是他的猜测而已,真正想要查个水落石出,他得麻烦他在fbl的弟兄协助调查了。等会他得要记得拨个电话李毅风提醒自己。
看着眼前两个优秀的儿子,李健长不觉又一个摇头苦笑。
原来,太优秀也不完全是件好事。像他这两个儿子,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一个是将全副心力放在事业上,对终身大事是不要不紧的;一个是对感情又太专注了,认定一个。便是一生一世的执着。可偏偏钟情这两兄弟的名媛淑女又数不胜数,真是唉!想着。李健长忍不住又数了口气。
人家是为儿子不争气而叹气,他却是为儿子的锋芒太露而担忧,还真是应了“家家有本难-的经”这句话呢!
事情解-之顺利。远超出季毅风的预想。原本他以为得费一番唇舌、甚或撕破脸,才有可能让乔安娜明白她对他单方面的投注感情,只是浪费她自己的青春和感情而已,不意,他才起个头,乔安娜立刻十分“识大体”地表明她愿意放开他。
乔安娜的爽快,倒教李毅风吃了一惊,直怀疑是她没弄懂他的意思,所以才草率应允?或是根本是他听错了她的应允?直到乔安娜提出了她的“放手”条件——他得陪她到关-度假一个星期。
乔安娜坚持这条件的理由是,一来,这假期她已盼望好久,她不想希望落空;二来,虽然他们之间似乎没有未来。但她希望至少能留下一些什么他们可以共同回忆的点滴。就当是他送她的“分手”礼物吧。当不了情人,他们也还是朋友啊——当时乔安娜是这么说服李毅风的。
虽然这所谓“分手礼物”的藉口教李毅风哭笑不得——他们从不曾在一起过,何来的“分手”之说?但如果能因此而-底摆脱掉她对他窒息似的纠缠,他也只有勉为其难地答应她了。
不过,他想他现在已经开始后悔他答应乔安娜陪她来度这该死的假了,而这不过是来关-的第二天而已!
关-大约就一个台北大小,不用一天的时间就可做完一-环-之行。或许是游伴不搭的关系,来到一片蓝天碧海的度假胜地,美景当前,李毅风却是一点欣赏的心境也没,只是像个俊帅而称头的活道具般,陪着乔安娜四处拍照。反观乔安娜,她倒是游兴十足,每到一个地方,除了要李毅风帮她拍照留念之外,还央求其他游客帮她与李毅风拍照,也不管一旁的帅哥是满脸的不耐和烦躁。
白天观光-上美景、享受戏水逐浪之乐,入夜则是泡夜总会,沉浸在五光十色的感官刺激中,直至筋疲力尽,乔安娜才意犹未尽地挽着李毅风回饭店去。
拨也拨不掉,斥她也没用,李毅风只有无奈地任她任性地宛似亲密爱人般勾着他手臂。不过这画面实在有趣,原该是一幅俊男美女的赏心-目图,却在男主角眉宇间尽散的烦躁中表露出两人之间微妙的关系,教人一看,忍不住暗忖这大概是一对貌合神离的怨偶吧。
一天下来,李毅风只觉疲惫,他不知道接下来的五天他该怎么应付。
回到饭店,已是-上居民好梦正酣时。
“joanna,很晚了,回你房间去吧。”李毅风在进他房间时。欲跟着进他房间的乔安娜。
“不要,人家还不想睡。”乔安娜仍巴着他的手不放,好像上了强力-似。在房门口阻去了“你再陪人家聊聊天嘛!”
“我已经很累了。”
“不管啦,人家现在根本就睡不着啦!”一溜烟地就要溜进他房间。
李毅风眼明手快地把她拉了回来。
“别闹了,joanna,我是真的很累,今天我们已经玩了很多地方了。不是吗?”他仍好声好气的。
乔安娜不依地跺着脚,娇嗔道:
“哎呀,人家不管啦!要不你睡你的觉,我在你房间看电视好了,反正我就是不要一个人回房间就是了!”嗔了他一眼,她嘟嘴抱怨着:“我说一个房间就行了,你偏要两个房间,我才不要一个人睡呢!”
李毅风不耐地蹙起眉头了。
乔安娜视而不见,反而浮上一脸媚笑,两手勾住他的颈子,身子帖上他的身子,嗲声说:
“wind,好不好嘛,再陪陪人家嘛!”媚眼一勾,她更加帖着他浑厚而强健的胸膛,还轻轻摩蹭着。“也许我们可以反正安-又不会知道,你还顾虑什么呢?嗯?”再瞟了瞟勾魂眼。
这回李毅风则是不客气地扯下她自动投来的软玉温香,扳起俊颜,语气带怒地斥责道:
“joanna!我很尊重你,我也希望你能尊重你自己!如果你还想好好地度完往后五天的假期的话,你现在就回你房间休息去,明天我再去找你!”
说完,冷峻地转过身,迳自进入房间关上门,丝毫不理会微楞住的乔安娜。
听见强硬的关门声,乔安娜才回过神来,面对那扇冰冷的门,她也只能气忿地跺着脚。
哼!她才不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呢!她就不相信凭她joanna的魅力会打不动李毅风,他也是男人,不是吗?等着瞧好了,她一定会让他在这七天之-臣服在她的迷你裙之下的!乔安娜对自己发着誓,誓言她一定要得到他不可。从小到大,只要她看上眼的东西,还没有要不到手的,不是吗?恨恨瞪了他的房门一眼,乔安娜转身往楼下饭店附设的pub去。心里不免想起另一个男人的影像——唉,要是仲-在这里就好了
而进到房间的李毅风也没有休息,立刻拿起矮几上的电话,拨了通国际电话。连喘口气他都觉得浪费!
等电话接通的空档,他偷空瞄了眼镶在床头上的电子时间——凌晨两点二十一分。
地理位置的关系,关-比台湾快了两个小时。台湾现在应该是十二点二十一分,早过了平常安-上床的睡觉时间,不过,他可管不了那么多了,此刻他只希望能听到她的声音;即使听到的有可能是她神智不清的愤侯语声,他也会心满意足的,要不,只怕他今晚又要像前些天夜晚一样不得安忱了。
他有多久没听到她的声音了?李毅风蹙眉想了想,该死的,六天了!他离开台湾不过只有七天,而他居然有整整六天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了!除了回到美国的第一天——因时差的关系,那时台湾正巧是下午上班时间,他打了安-的专线而找到人之外,往后六天来,安-非但一通电话都没打给他,就连他打过去的电话她也不接;她的专线改由秘书转接。
这代表什么?这代表他离开台湾之前,安-对他所做的承诺全是一派胡言;她只是在敷衍他!若非为了一劳永逸,永绝乔安娜的纠缠,他又岂耐得住这六天的折磨?
有了这层体认,加上乔安娜嘴上答应不再纠缠、却又频频用行动极尽施展挑情之能事,李毅风不觉更加怒火中烧,恨不得此刻他能立刻就飞到安园,而不是在这儿枯等有人来接听电话。实际上,电话铃响不过六声而已,以半夜十二点多,大夥都已沉浸梦田的时刻而言,电话响个十几二十声其实是不过分的,-且他也清楚安家的作息向来规律而正常,但以目前他纷乱的情绪听来,这六响铃声却宛如他离开台湾七日不见安-一般漫长!
他一手拿起电话机,一手拿着话筒,就着有限的电话线不住在豪华双人大床与一旁典雅的梳-怡之间踱着乱步,第九响了
“喂”电话终于接通了,里头传出的是桂嫂不甚有精神的声调,听得出她是被电话声给吵醒的。“哪位啊?这么晚了——”
“桂嫂,是我,毅风。”李毅风急急打断桂嫂的咕哝。“小姐呢?她睡了吗?”这是明知故问。
“哦,哦,是李少爷啊——”霎时清醒许多。“小姐她早早就睡了呢——你回来啦?”
“还没,我人还在国外。桂嫂,你能不能帮我叫醒小姐?”
“好,李少爷,你等等,我去叫小姐听电话。”桂嫂嘴上这么应着,心底大抵也明白这趟是白跑了。以小姐那种一睡如死人般的“良好”的睡癖,要叫得醒她大概得等到明早她睡足八个小时再说了。
话筒那头一片寂寥。李毅风暗自祈祷着。希望安-才刚入眠而已,安-的习性他不是不知道,要桂嫂叫醒她不过是想碰碰运气,因为此时此刻他渴盼能听到她的声音。
他的要求不多,即使是她含糊的-语也好!真的,他的要求不多,但
“喂——”
“安-!”他激情地脱口而叫。
“不是,我是桂嫂。”桂嫂的声音听来满含歉疚,好像李毅风希望落空是她的错。“李少爷。对不起,我叫不醒小姐。”
“你是在门外叫的,还是进房间叫的?”他不死心地再问。如果是在门外的话,那当然是叫不醒她的,除非台湾此刻雷电交加;安-最怕风雨交加的夜晚了。
“进房间叫的。”桂嫂不忍心戳破他的想望,但那终究是事实。既是这样,那就让他-底死心吧,她又加了一句:“我还摇了摇她,不过她眼皮连动都没动一下。”跟死人似的!这句是心里加的。她没敢说出来。
李毅风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想放弃都不行了。
“那明天我再打好了。”语气听来丧气得很,教桂嫂听了都不忍心了。
“李少爷,要不我再去叫叫看好了”她考虑要不要拿桶水泼醒安-算了。
“不用了,就让她睡吧。不好意思。桂嫂,吵了你睡觉。”
“你别这么说,李少爷。”没帮到什么忙教桂嫂很是过意不去。“这样好了,明大一早我叫小姐拨过去给你。她知道你的电话吧?”
就算安-知道他的电话,他相信她是不可能打的,更何-他不想让安-知道他现在和乔安娜在关。
“不用了,我打给她就行了。谢谢你,桂嫂,你去睡吧,再见。”他乏力地挂了电话,放下电话机。
往舒适的大床躺去。却不见快意-满胸臆的是悒闷难当。盘旋脑际的是伊人的倩影,她皱着小鼻头的娇俏、她朝他扮鬼脸的小孩子气、她捉弄他得逞时的快乐笑声
忍不住。李毅风的鼻准竟酸了起来。他不禁要怀疑,在他家移民美国到她来美国念大学期间,这十几年没她的日子,他是怎么过来的?为什么那时候他没有因思念过度而死?而现在不过七天不见她。他却觉得他的一颗心就像被人狠狠给撕成了细细碎片,心痛难当如此
可,最教他难以承受的是,她居然不愿接听他的电话!
思及此,李毅风不自禁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心慌
不,不该是这样的,至少他的爱情方式不该是这样的教他心慌!他曾经为什么事或什么人心慌过吗?不,不曾!从小到大都不曾!他李毅风从小到大只打有把握的仗,从不曾有什么事可以乱了他向来引以为傲的冷静,沉稳,不是吗?而今,安-却轻易地做到了,她教他乱了分寸!
不,他不该让自己陷入这种连他自己都无法掌控的失序中!不该的他得想想法子才行!
是的,他得想个法子才行。那能不能借问上帝,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教他少爱安-一点的?
想来,今夜不只李毅风要失眠了,就连上帝也无法安眠了!好棘手的问题,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