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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派非凡的大办公室里——
亚瑞得的美国分公司负责人熊绍本快速地翻动膝上的资料,大嗓门嚷嚷着:
“才半年就干掉韦老头的大半疆土,你不怕他承受不了打击干脆挂了,你就没得玩了?”
“如此不堪一击如何迎战?”戚赫然在沙发里伸长腿,对好友哼说。
熊绍本将资料丢上茶几,往沙发摊去,夸张的翻翻白眼。
“他干脆竖白旗算了,太累啦。”
“不战而胜,无成就可言。”一双锐利的眼充满了雄心壮志。
“拜托拜托,又不是七月半,你干啥学鬼说话啊?你这种表情让我腿软耶!我个人对事业没啥野心,你千万别动我喔。”胖胖的身体在沙发里挪个舒适的姿势。
“饲料猪无猎杀的价值,你安心在你的猪窝里安享天年,别跑到森林装疯卖傻,我保你苟延残喘到百岁。”戚赫然笑睨他。
熊绍本瞠脸大叫:
“我是珍贵的台湾黑熊,受国家保护的动物耶,你嘛帮帮忙,说我没价值,还苟延残喘,太污辱人了”
“叩叩!”敲门声响起。
戚赫然敛起笑意,熊绍本跟着噤了声。
门开了,女人香旋即飘散在偌大的办公室里。
中泽实子放下两杯咖啡,再递上一份密封文件到威赫然面前,干练的语气透着一丝柔媚:“这是你要的调查结果。”
“人呢?”冷漠浮出薄唇,一双黑眸盯着桌面的牛皮纸袋。
“校方表示联络不上本人,你要进一步追踪吗?”
戚赫然脸色一沉。他一直无法漠视脑海中盘旋的那抹狼狈身影,而他给她的病假结束了,她竟然没回学校。
中泽实子伫了十秒,了解威赫然冷然面具下所传达的指令,公式化的弯腰说:
“我先出去了。”
门轻轻的合上,空气中仍飘散着她的香水气息。
“咳!咳!”熊绍本夸张的咳两声。“靠!这只狐狸想引起猎人的兴趣,也没必要冒险让自己被蜜蜂追杀吧。”
戚赫然盯着手边的资料。薄薄的一张纸,却涵盖了一个女人的所有。除了孤立和努力,言灿俞的生命就像一张白纸!
熊绍本的头靠了过去。
“什么东东?又是打击韦邦的相关调查言灿俞?”一双眯眯眼飞快掠过规列的黑字体,伫在左上角的照片。
瓜子脸上垂挂的厚重眼镜过于抢眼,其他眉嘴眼鼻就算有特色也成了次要。
“啧!呆呆拙拙的。你干吗?想利用她对付韦邦吗?唉,你不觉得她太嫩了?把她送到老狐狸嘴边去太残忍啦!”他性急的猜测。
戚赫然睨他一脸。
“你话很多。”
“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不介意你这么说啊。”熊绍本嬉皮笑脸,猜测另一种可能:“喂,我不知道你对四眼田鸡、书呆子有兴趣耶!你应该偏好中泽那种厉害女人,我看她不适合你啦,不如”
戚赫然笑睨他,熊绍本大咧咧的个性总让他忘了惯有的冷硬。
熊绍本嘿嘿笑两声说:“机会让给我吧,也许合我胃口喔,反正我也老大不小心”
“别想!”他直觉抗拒。“她不是白老鼠,跟你的机会、胃口无关。”
熊绍本微愣,打量着好友的异常反应。这小子!女人对他而言就像烦人的苍蝇,他正脸都懒得瞧她们一眼,这次倒反常了?
“怎么?”戚赫然察觉他饱含好奇的眼神。
熊绍本摇摇头,难得严肃地说:
“记住自己说的,人家不是白老鼠,你别残害无辜哪。我就怕你使出狠招,强抢良家妇女钦!不会吧?你想做实验?”
任由熊绍本自说自话、紧张揣测,戚赫然阒黑的眸盯上言灿俞的照片,指尖划过她的唇,无意识的动作下潜藏着莫名的挂念。
“拜托拜托,你是商场上的攻霸战玩腻了,想入侵女人心吧?你要谁都容易,这种小痹乖一看就是死心脸,说不定她有意中人了,你别招惹吧!”熊绍本一副要他放弃可怜猎物的打商量。
戚赫然陡地一震,她有意中人?!
那又如何!他的眼睛顿时射出两道炽烈的火焰。凡是他要的就能得手!
他没想过“要”任何人,但
脑子里一再闪过的身影勾起了他心中潜藏的某种欲望,强行入侵的应该是她吧!
他是何等人物,历经商场鏖战也不曾拧一下眉,怎容许一个小女人一而再的进驻脑海作怪。
不许!他灼烈的眼扫过资料上的地址,按捺不住满腔的燥郁猛地起身。
一个莫名其妙出现、又莫名其妙失踪的蠢蛋,他要把她揪出来。
“喂!你去哪?”熊绍本对匆忙抄起钥匙就走人的身影嚷。
“你可以走了。”出门前,他撂下一句话送客。
“喂,我大老远飞过来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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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阳光灿烂。言灿俞却困顿在黑暗的世界里。
忘了这是第几天了,她醒来、睡去、再醒来管它电话响、门铃响,反正没意义。
梦碎了、希望毁了,她无法争气了。
瞪着天花板,言灿俞想着醒来之前的梦——
她抓着一脸迷糊的老头一阵乱摇,嘴里直嚷着:
“老天爷爷,你成全了莫宇和杜曼,那灿俞怎么办?灿俞怎么办嘛?”
留着长长白胡须的老家伙一脸苦笑。
言灿俞瞪着他,突然觉得老头好可怜喔,她跟他有仇也不能这样折腾他啊。鼻子一酸,哇一声,她搂住他的脖子哭得死去活来。
她坐了起来,抱着双膝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好冷!
她的世界是冰冷的。
眼眶霎时发红,她愁苦地想着自己最、最好的朋友杜曼——
她得过且过,她生平无大志,她没有远大的抱负,所以她从来不计较成绩,所以她考上三流大学却开心得不得了,所以,她喜欢吃北方料理,就开馆子当老板,每天包水饺、吃水饺,说这种日子就是惬意
什么嘛!开什么玩笑啊?
言灿俞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莫宇喜欢的女人是这样的?!
她为莫宇付出了二十年光阴耶,她没参加过社团、没跟男孩子牵过手,她那么、那么努力的当书呆子耶。
结果他却在她逐渐老去的时候要娶她的好朋友!她那个没有辉煌成绩的好朋友!
言灿俞猛地甩头,拳头按上肚子。
疼痛唤回了她的良知,她不该嫉妒杜曼的。
如果莫宇是她的光源,杜曼就是她的温暖啊。
言灿俞想起高一那年的运动会。她参加大队接力,比赛进行中她扭伤脚,跌卧在跑道上,同班同学催她、骂她,而对手一个个超越她,她急着爬起、又无力的跌倒挣扎了好多次,是杜曼冲过去接走棒子,替她跑完最后一程的。
之后,言灿俞不再是受排挤的书呆子了,因为人缘好的杜曼自称是言灿俞的好朋友,充满活力的杜曼强行带给她温暖呵。
但,当光源与温暖交会时竟成了她的绝境!
倏地涌上一股恶心,她摇着嘴巴冲进了浴室。
她伏在洗手台上恶得头晕目眩,吐出来的全是黄胆水,好苦、好苦就这么漫漫的、独自的、痛苦的死去,也不会有人发现。她绝望的想,吐死算了
她感觉生命正一层一层的剥离,什么都不对了。
即使她已付出再多的努力,言灿俞还是觉得不对了。
颤抖的手按上绞痛的肚子,她混沌的脑袋突然像被一道闪电击中——今天几号?那个
大姨妈,没来!
这就是流年不利吗!悲惨的事总挤在同一时间发生。言灿俞腿一软,跌坐在冰冷的磁砖上,脑海漂浮着那晚的零星画面,耳边响起杜曼的推测。
一双手爬上扁平的肚子,霎时,好像有一股热流流窜她全身,她傻愣的眼慢慢浮现异色。她可以要他吗?一个属于她的孩子耶!
脸上浮现大大的微笑,言灿俞扶着墙爬起来,本能的想:为了孩子,她要把肚子填得饱饱的,为了孩子,她不能生病。
但冰箱是空的!
她的肚子是空的!
她的脑袋也是空的!
怎么办啊?老天爷爷!言灿俞猛抓乱发,抱着肚子冲出家门,真想冲回梦里去扯住那老头捶一顿。
老天爷爷存心整人嘛!现在她肚子这么痛,会不会流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