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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走私毒品、贩卖人口起家的白帮,目前正面临著解散的危机--
谁也没有想到,在南台湾呼风唤雨十余年的白帮,会因为主事者的突然重病而变调。
每个堂主都在等时机,野心大者甚至不避谈自己有意接手;较沉稳者则是静观其变。
只是若今日主事者的安排让他们不满意或不痛快,他们会做出什么事,可难以保证。
是以,今晚的临时聚会,少了欢笑、应酬和敷衍,多了凝重、猜忌和危险。
谁也没有心思去浅尝杯子里的美酒和眼前的佳肴,因为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大火拚。
全数的人都在等待电话铃声响起--
“霍老的手术结束时间是八点半,不如各位先用餐,边吃边等吧。”
出声的是负责调派保镳事宜的阿文,他跟在霍老身边至少五年,比任何堂主还得霍老信任。
“浑帐,你算老几?霍老还没出手术室,谁有心情吃吃喝喝?”朱雀堂堂主陈鑫火重拍了下桌子说道。
“是吗?”刑翇希看也不看一眼,轻佻地转弄著手中的酒杯,似乎没将陈鑫火这个创帮大老放在眼里。“霍先生若是知道弟兄们是在哪里找到你的,恐怕不会高兴吧?”
“你!”陈鑫火瞪大眼睛,一脸的不服气。就他妈的那么刚好,他只不过去洗泰国浴,顺道调戏那里的女侍,就被他逮到了!
更气人的是,刑翇希根本不顾他的颜面,在手下和女人面前,依帮规在他大腿上纹了yin贼两字,害他成为众人的笑柄。
这笔仇,他说什么也会记在心里,有朝一日要回敬他哼,说不定就是今晚了。
“如何?”刑翇希仍是一派悠闲,没被陈鑫火的瞪视和威吓给吓著“还想自取其辱吗?你尽管撒泼,刑某随时奉陪。”
众人见两方冒出烟硝味,兀自埋头苦干眼前的食物,来个眼不见为净,以免惹祸上身。
谁都知道刑翇希近年来跟在霍老身边,处理帮务的能力和狠劲,不输给任何一位堂主,他那双墨黑的瞳眸充满沉著与无情,无形中予人一种深不可测的威仪。
而他的智谋和胆识很得霍老赞赏,还收养他,视他为孙子,他很有可能是下一位帮主,所以得罪他,绝对没有好处。
陈鑫火八成是眼睛长到背后去了,才会看不清事实,他们只有替陈鑫火祈祷,祈祷刑翇希心情好,否则,他少了颗头或断了一只手,没人保得了他。
铃电话铃声终于响起--
“刑先生,医院来的电话!”阿文将电话递了过来。
在场所有的人皆屏住气息,眼角一致瞥向时钟,才八点不到--
“嗯,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刑翇希放下电话,仍维持平静的表情,很难教人猜出到底医院打来说些什么。
“刑先生,霍老他--”有人沉不住气,率先打破沉默。
“很遗憾,他死了。”
各大堂主面面相觑,而刑翇希依旧面无表情。
此刻,大家最在意的是--谁是继位人选?
只见刑翇希拍手示意,不一会儿,和室的门板被人推开,进来两名律师,他们手里各拿著一只皮箱。
“沈律师,霍先生已在医院过世,请宣读遗嘱吧。”刑翇希冷声道。
“是。按霍先生生前的交代,由我代表宣读他的遗嘱白帮帮主由刑翇希暂代,直到找回他的亲生孙子。”
此言一出,吓死众人,只是大家讶异的是,霍老竟然还有个孙子!?
他是谁?他在哪里?这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
如果能巴上他,他们的地位更能巩固,况且,这总比巴结刑翇希容易。
可,待在白帮至少十年的各大堂主,都不曾听闻霍老有孙子,是要怎么巴结啊?
霎时,厅上吵杂起来--
“咳,各位!请听我说完”律师眼见众人的情绪浮动,立刻大声说道“若是十年后,没能找回霍先生的孙子,那么,帮主之位交由刑翇希先生全权处理,不得有异议。”
什么!?这下子,陈鑫火可跳脚了。
霍老竟然、竟然把棒子交给那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我反对。”
“都说反对无效了,你还反对?”玄武堂堂主嘘声道。
“你有意见?”
不论霍老的孙子找不找得回来,这段期间都得听刑翇希的。哪个笨蛋还弄不清楚状况的话,就是自找苦吃,所以青龙堂的堂主很识相,选择静观其变。
“看来,你早就知道霍老的心意了。”负责九江堂口的副堂主猜测道。莫怪乎,这小子能这么冲!
刑翇希对他们心中的异议了然于胸,若不是有恩于他的爷爷,曾经交代他要辅助他的亲生孙子,他恐怕会任白帮就此瓦解。
但既然答应了爷爷,他就一定会做到。
“各位若是不服气的话,不妨将霍先生的孙子找回,帮主之位,刑某自会奉上。现在,请恕刑某失陪。”
说罢,他潇洒的离去,也带走跟在他身边的十二名手下。
不过,他这一席话却被有心人士拿来利用,大家将霍老的孙子作为权力斗争的筹码。
预料,这也将为霍老的孙子带来一段不平静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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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辆加长型的黑色凯迪拉克房车,分别驶进一栋日式别墅,然后在别墅前的广场停下。
随即,走下来一群身穿黑色西装、西裤,脸上挂著墨镜、身高皆在一八o公分以上的男子。
为首者,是白帮现任帮主--刑翇希。
他的神情冷峻,凌厉的目光被掩藏在墨镜之后,可丝毫末减损他凌人的气势。
他那领袖气质是与生俱来的,不论身居何处,都能感受到他耀人的风采。
这也是为什么霍镇仅会在那么多孤儿中,挑中他的原因!
不知道父母是谁的他,从懂事开始,就明白除了靠自己之外,没有人能帮他。
因此,养成他力求表现、凡事不服输的性格。
刑翇希抡起拳头,罕见的变了脸色,可那异样的表情,随即消逝无踪--
“爷爷,到家了。”刑翇希对著装有部分骨灰的小袋子说道,然后一脚踏进霍家主屋。
他们刚由火葬场返回,带回了霍镇仅的部分骨灰安置家中,宛如他从未离开家一般。
将霍镇仅的骨灰摆好,刑翇希带领众人向他鞠躬行礼,简单的仪式却有著无比的尊崇与敬意。
就在他准备当堂处理帮政之际,管家进来通报:
“刑先生,阿文回来了。”
“让他进来,你们其他人先下去吧。”他吩咐著。
“是。”庞大的阵仗依言退出大厅,登时,和室的大厅略显空旷。
“刑先生。”阿文从容走了进来,门在他进入后,由管家代为合起。
“查得如何?”
寻找爷爷的孙子一事,他早早便遣阿文去办,原以为能在爷爷死前寻到人,好让他安心地离开人世。想不到,事与愿违,终是没能让他了无遗憾的走
不过,爷爷要找回亲生孙子的心态,恐怕只是不想见到辛苦创立的白帮易主罢了,对于这点,他看得一清二楚。
“找到了,只不过”阿文顿了下,似乎是不知该如何启口。
刑翇希疑问地挑了边眉。“怎么不说下去?”
“嗯原来霍先生所说的亲生孙子是女的!”
“女的!你肯定?”这个答案著实令人意外,刑翇希颇富兴味地勾起唇角。
难怪难怪向来寻人很有一套的阿文,会拖了这么久才给他消息,原来是爷爷给的资讯有误呀!
“我们拿她的毛发和使用过的吸管去鉴定,证明她和霍先生是同血缘,绝对不会错的。”
“嗯那她人呢?难道要我亲自去接她?”他淡漠地问,浓黑的眉和眼写著不悦。
“不是这样的,这是她的资料,你看过就知道了。”
阿文迅速地拿出鉴定中心检验血缘的相关资料,摊放在刑翇希的面前。他瞄了眼,很快地被照片中那娇美的脸蛋给吸引住目光--
她有著白里透红的完美肤质,那艳若桃李的脸蛋上,有弯弯的新月眉,一对盈亮的明眸,水汪汪的像是一碰就会落下水珠似的,小小的鼻子和菱角嘴说明了她的秀气与娇柔,不难看出成熟后的她,会是令男人心动的气质美女。
“她叫霍咏咏,今年才十六岁,不过是个中辍生。”阿文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刑翇希这才惊觉,自己失神地盯著她的照片观看,是很不寻常的举动。
“中辍生?她母亲呢?”
“死了,她在死前曾经托人带口讯给霍先生,可能是名字上的误会,所以霍先生才会误以为她是男的。”
刑翇希点头表示了解,然后继续看着资料--
霍咏咏,十六岁,七十二年三月十二日生,十岁时母亲去世,然后被送至圣德育儿院
“就这样?”短短几个字,说明了霍咏咏十六年来的经历。
刑翇希微怔,光是他的出生,就不只这几行字。
“在她十岁以前的事都查不到了,只知道她跟著母亲彭澐在苗栗山区靠著拾荒过活,后来彭澐死后她就被送进孤儿院了。”
他将视线移回她的照片,她那副天赐的姣好容貌,并非刻薄埃少之相,翦水双瞳里闪烁著晶灿流光,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孤儿。
“准备车子,我去接她。”
或许就是因为她和自己相像,他才会产生一股莫名的情绪吧?
“刑、刑先生!”阿文急道。
“怎么?”
“她现在不在育儿院!”
“不在?”他蹙眉。
“她在菜市场卖、卖东西。”阿文咽了咽口水,说道。
“那就去菜市场。”
就在此际,管家轻敲门板“刑先生,青龙堂堂主带了一票人来了。”
“什么事?”才刚在告别式分开,还会有什么事要说?
“堂主说他找到霍老的孙子了。”管家应道。
闻言,他与阿文对视一眼,然后才凛声道:“让他们进来。”
他的唇角微挑“冒脾货这么快就找到,我实在太小看青龙堂的实力了。”
“刑先生,这”“放心,我自有打算。”他挥手截住阿文的话,眼里藏著深意。
“刑帮不,刑先生。看我找到谁了?”青龙堂堂主迫不及待地开口,像是有天大的喜悦急欲分享般。
“我看见了。”他的鹰眸一扫,视线定定地落在青龙堂堂主的身后。“不就是爷爷的金孙吗?”
“既然知道金孙来了,还不快让他坐上位?”
“哦?堂主如何知道他是货真价实的金孙?血缘鉴定过了吗?报告呢?”
“在这里。”青龙堂堂主立刻把珍贵的医院报告由口袋里拿出来。
阿文上前接过,瞄了一下,是某家私人诊所的鉴定报告。
“你不会以为我会相信这种用钱就买得到的报告吧?”刑翇希看也没看报告一眼,兀自说道。
“这是真的。”青龙堂堂主强调著,然后使了个眼色给身后的“金孙”
“是不是要验过才知道。阿文,规画一层楼出来,把所有的金孙集中,到时,让证据来说话!”刑翇希眯起了眸,凌厉地盯住青龙堂堂主身后的人“而你,留下!”
“刑翇希,这么说你今天是不打算让出帮主之位喽?”
青龙堂的人一听堂主大声说话,立刻严正以待。
“白帮继承人的血统是何等重要,刑某只是慎重其事罢了。”他凑近青龙堂堂主“相反的,要是让刑某知道有人伺机混淆视听,刑某也不会客气,明白吗?”
“哼!”青龙堂堂主侧过头,一脸不以为然。“霍老要是知道你这样对待他的金孙,恐怕会不高兴哦!”“哈那就叫霍先生来跟我说吧!”
“你、你算你狠,我们走!”
“堂、堂主!那我呢?”那名“金孙”开口问道。
“你是未来的帮主,谅这家伙没胆对你怎样,你就留下来等著看这家伙的笑话。”说罢,他便带著青龙堂里的一票手下离开。
“阿文。”
“是,刑先生。”
“带他进去等,回来再处置他,”知道他是冒牌的,刑翇希懒得问他姓名。
“刑先生,你真的要他留下?”阿文不明白地问。
“有何不可?”他无所谓地反问,眼里尽是难测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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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哟,这位阿姨又带了一组好用就包起来三把一组的厨房杀手,好用、耐磨,重量轻不怕拗到手,声音小不怕惊到小孩妈妈耗,清水拿来冲一冲,保证清洁溜溜不留痕来来来,乔治玛丽高品质无段变速厨房杀手,拿回去保证先生从此爱进厨房、小姐爱上做菜、阿公阿妈过年杀鸡免烦恼”
好渴!
霍咏咏想停下来喝口水,可是一个上午,买菜刀的人多得不得了,她只有拚全力的喊,反覆地介绍再介绍,恨不得这整卡车的菜刀一次卖光光,荷包装饱饱,生理需求只有等一下再说了。
“来来来哈,这位大叔好疼老婆喔!老婆一定幸福的啦多少钱?三把才一千,俗搁大碗啦!这个买回去,不好用没关系,包装上有电话,免费有人到府原价收回这么好的售后服务只有乔治玛丽才有的啦!”
她自吹自擂,不时露出甜美的笑容,当场电昏一票上了年纪的欧吉桑,乖乖掏出钱来买菜刀。
这招用在男人身上屡试不爽,所以她常用。
“噢哦,又打包一组啦!小姐,这菜刀真的好用喔,买回去不会后悔来来来,好用耐磨的厨房杀手产品示范,要买快来看”
刑翇希在几名手下的簇拥下,来到苗栗著名的传统市场,才在第一个转弯口,便看到一群人围著摊贩的吵杂景象。
抬眸一瞧,一张细致的脸蛋映在眼前,带著笑意的眉与双瞳,显示她是个乐观纯真的女孩
他突然很想知道待她明白自己的身分后,会是怎样的反应?
“她在卖菜刀?”沉吟片刻,刑翇希才问。
“呃对。”
“看来生意不错。”小小年纪,就挺有生意头脑,不愧是爷爷的孙女,一抹欣赏浮上他的心头。
“呃,是”阿文迟疑地应道。
刑翇希使了个眼色,几个手下上前赶走人群。
“喂喂喂,阿姨、这位姊姊、叔叔怎么不看了呀?三把一千元还送磨刀石喔”
霍咏咏远远地就看到有一票来者不善的人向她的摊位走来,她忍住焦急的心情,先是招呼客人,心里则是暗叫:别在我的摊子停下来,快走快走
不过,她的祈祷没有用,他们停下来了
“我只有卖菜刀,开山刀和西瓜刀我没有卖喔”
眼见叫不回客人了,忙把目标转到几个小啰喽身上,她不敢开罪他们,她还想继续在这里做生意哩!
“处变不惊,好胆色!”
刑翇希踏著沉稳的步伐走来,赞赏的目光毫不掩饰地投向霍咏咏。
好、好锐利的眼神
她的心狂跳,湛黑的眸子也不客气地迎视他,以最快的速度打量著对方。
他有一种邪魅的气质、沉魅如黑石的锐眸,和如刀凿般深刻的五官,浑身充满著慑人的力量,他还未接近她,她就快被他狂悍的气引逼迫得快要窒息。
“这些菜刀,我全要了。”刑翇希以命令式的口吻说道,随即,他的手下便要搜刮菜刀。
“不、不行!”她回过神来,大著胆子拦道:“你要那么多菜刀干嘛?回去砍老婆吗?不,我下准!”
她的大胆和有钱不赚的行为,教刑翇希意外。
“你没听过客人至上吗?我替你处理掉这些菜刀,你有意见?”
“我也是有良心的,你拿这么多菜刀一定有问题,我要报警!说你危害公共安全”说著,手机便掏出来了。
啪!一名手下未经指示便冲动地挥开她的手机,阻止她的报警行动。
“我的手机!”霍咏咏瞪大了眼睛,一脸错愕地望着手机变成废铁,登时,心也变成碎片。
她存了好久的钱才买的,而且是为了做生意不得已才办的,他这么一挥,就把她的心血化为乌有,也打碎了她的淑女形象--
“你打烂我的手机!?我跟你拚了!”
管他是什么黑道白道人间道,她都要替手机复仇。
她从台上跃下,扬起手来就是一阵乱打,大有跟对方拚了的气势。
那人虽然身形高大,但因为碍于她的身分,所以只敢闪避,而挨了几拳。
“霍咏咏,够了!”刑翇希一声喝令,画面顿时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