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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仓这边的战事,以及郿县被破,令关中曹军大惊,就在各方目光聚焦于此之际,张飞率领十万大军走武都郡出兵,进入陇右,这个时候,就算再怎么隐藏消息,也隐藏不住了,首先波及到的,便是南安、天水、安定三郡,这三郡之地,也是张飞此次主要攻击目标。
虽说在大方向上,大汉这次出兵,目的是整个关中,包括京兆、西凉,但若把计划落实到每一步上,自然是分先后的。
首要目标自然便是京兆之地,哪怕历经大乱,但八百里沃土,无论位置还是资源来说,这京兆之地都是必争之地,拿下了京兆,封锁了潼关和函谷关,这一仗的目的也就达到了,至于西凉可以慢慢收服。
不过要从阳平关杀到京兆,这三郡之地算是后路,也相当重要,陈到和黄忠费尽心思吸引了曹真的兵马,为的就是为张飞快速夺取三郡以为后方提供条件。
十万大军浩浩荡荡而来,而南安一带却并无太多驻军,南安太守自知不敌,连夜带领亲卫以及家眷逃往安定,南安不攻自破,也算是张飞旗开得胜。
不过这只能算是对方放弃了防守,因为守也守不住,但接下来天水、安定两郡已经得到消息,张郃亲提三万大军而来,这些年,大汉与魏国虽然少有战争,但对于刘备的戒备,曹丕可是从未放下,不但在三辅之地留了十万兵马,更将曹真、徐晃、张郃三员大将常驻于此,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若刘备出兵,能够及时阻止。
“士元,这不打天水先取街亭,那天水若是从背后来袭,断我粮道又该如何?”南安,张飞大帐之中,张飞皱眉看着庞统,对于庞统先取街亭,直击安定的计策并不赞同,这等于把背后让给天水。
“此时张郃新得消息不久,尚未能够及时作出足够准备,街亭乃咽喉之处,此时我军夺了街亭,便占得先机!可以此为据,进可攻,退可守。”庞统摇头道:“天水不过数千兵丁,那太守马遵我观之乃平庸之辈,将军只需留一旅偏师守住此处,再多备旌旗,作出出兵攻打天水之势,必不敢妄动,我等先下街亭,以此为据,若能将张郃击溃,得天水易如反掌。”
点了点沙盘上天水的位置,庞统沉声道:“若先取天水,必耗时日,此时张郃若封锁街亭,在此处屯驻重兵,我等便是拿下天水,再想攻占街亭必然更难,所以,在下建议先下街亭,再破天水!”
“但若不能占据街亭,我军岂非腹背受敌?”张飞皱眉道,他平日里虽然大大咧咧,但临战之时,作为三军主帅,该有的谨慎还是有的。
“这就看将军如何抉择,若能先取街亭,则此战便能占得先机,若取天水,则无后顾之忧,但届时街亭必被张郃所占,攻取不易!”庞统点点头,也确实有这个风险,张郃是沙场老将,经验丰富,自然也能看出街亭的重要性。
“街亭要取,但举全军取之未免太过!”张飞沉吟道。
庞统闻言,只得点点头道:“如此,可先遣一将去往街亭抢先驻守,待我军攻破天水之后,再移师。”
其实按照庞统的想法来说,灭掉张郃大军,则这西凉之地唾手可得,但张飞作为主将,显然不像平日里那般粗豪,更不愿意拿全军去赌,两人所处位置不同,思考的方式自然不同。
庞统也不是当年刚刚出仕,心高气傲,觉得主帅不用自己之谋就是愚蠢之类的,张飞的顾虑自然也是有原因的,毕竟人家也是打了一辈子仗的人。
张飞点点头,看向帐下众将道:“何人可以为将?”
马超、张任出列,躬身道:“末将愿往!”
张苞、关兴、赵广等人虽然也想揽下此任,但显然分量还不足以跟这两位相比,只能默默地立在一旁,没有说话。
庞统笑道:“孟起将军在羌胡之间颇有威望,这西凉之地离不开孟起将军,此事还是由张任将军前去。”
“不错。”张飞大笑道:“这边平定天水之后,再破那张郃不难。”
“末将领命!”张任闻言,拱手一礼道。
马超虽有不愿,但此时作为副将,也不好跟张飞争,只得退回班列。
庞统心下微微松口气,他倒不是怀疑马超的能力,只是马超善攻,精擅的也是骑兵,若论防御,当年张任可是在雒县凭借地利生生挡住势如破竹的刘备近一年,对于防守,张任显然比马超更适合。
不过这话也不能直说人马超打不了防御战,只能委婉一些,况且张飞这边也需要大将,马超武艺不俗,可与关张相较,而且较之张飞也年轻许多,统兵打仗也有一套,以张飞如今的地位,也不太适合冲锋陷阵,留下马超正好。
当下议定之后,张飞命张任领兵三万并八百工兵前往街亭下寨,自带马超、关兴、张苞、赵广和庞统统领大军去往天水。
……
另一边,天水太守马遵听闻南安失陷,心中大惊,连忙招来功曹梁绪、主簿伊赏、主记梁虔以及参军姜维等人前来商议。
“汉军此番来势凶猛,那张飞、马超皆乃当世猛将,有万夫不当之勇,如今天水境内,郡兵不过五千,如何能挡?”马遵此刻有些六神无主,张飞亲自提兵来战,他可不认为自己这点儿人马能挡住人家。
天水三郡紧邻蜀地,又常有羌胡作乱,是以郡中常驻五千兵马,但饶是如此,面对张飞的十万大军,马遵也不觉得自己能够守住。
梁绪沉吟道:“汉军此番来势汹汹,日前已经派人报知张郃将军,大军此时应当已至安定,合了安定兵马,虽未必能退张飞,但要守城不难,我军只需守到援军赶来便可。”
“只有五千兵马,如何守?”马遵皱眉道。
他感觉只有两条路,要么像南安太守一般跑路,要么投降,坚守的话,估计悬。
“府君!”姜维出列,躬身道:“汉军虽众,但也不能将大军全部压上,末将愿领三千兵马前往伏击,一挫汉军锐气。”
“我知伯约年少气盛。”马遵摇了摇头道:“然那张飞之名伯约或许不曾熟悉,但那马超伯约该清楚,此人之勇,可比当年吕布!”
姜维微笑道:“行军打仗非同阵前斗将,那张飞以为我军不敢出城迎战,我军反其道行之,必能出其不意,令其措手不及。”
“府君,伯约所言不错。”伊赏思索片刻后道:“若只是死守,必备张飞所困,倒不如尝试一搏,若能胜自好,若不能胜,也可拖延那汉军,早作打算。”
马遵闻言点点头,看向姜维道:“那便于你三千兵马,伯约切记小心,若不能敌,当速速退回,不可莽撞!”
“末将领命!”姜维躬身领命而去。
看姜维离开,一旁的梁绪思量道:“伯约虽勇,却未必是那张飞对手,府君可先谋退路,将军中将士家属、财物送往安定,待他日我军杀回之时,再做计较!”
此言却是戳中了马遵的心思,当下点头道:“如此甚好,诸位且去准备,另外派人去查探军情,姜维若败,我等立刻动身。”
“喏!”
……
另一边,张飞一路行至天水之后,命关兴为先锋,先去搦战,张飞则与庞统、马超率军随后而至。
关兴先派细作打探天水虚实,却只听天水各城城门紧闭,一副严防死守的架势,关兴一路率军来到西县,正要前去叫阵,后方突然从侧道杀出一支兵马,直冲汉军后阵。
关兴见状大惊,连忙下令结成圆阵,同时西城城门大开,也有一将率西城县卫杀出,直取关兴。
关兴一面命人结阵抗敌,同时亲自率领亲卫杀出,将西城守将一刀斩于马下,西城县卫不过数百,见自家主将被杀,顿时做鸟兽散。
但后方姜维所率兵马却已经杀入阵中,汉军虽然精锐,但仓促迎敌,阵脚已经被冲乱,战阵之中,眼见一将左冲右突,不断撕裂军阵,令汉军难以成形,关兴见状大怒,挥刀来战。
姜维眼见敌将亲自前来,心下大喜,手中长枪一挑,将关兴劈来的大刀荡开,随即一招突刺刺向关兴胸腹。
关兴连忙避开同时大刀自下而上,掠向姜维咽喉。
两人以快打快,斗了十余合,关兴有些不敌,心中暗暗惊骇,这小小天水,怎的竟有如此人物?他这些年先在南疆追随刘毅与南蛮作战,后来被调回汉中,常镇压各地匪患,武艺日渐精进,本以为天下已无太多敌手,不想此番初战曹军,便遇上如此棘手的人物,看对方年岁与自己相若,这武艺却隐隐在自己之上!
另一边,姜维也是暗暗心惊,关兴的武艺不俗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汉军猝然遭袭的情况下,竟然能够不乱甚至反击,哪怕是曹军精锐都未必能够做到这点,这真的是一支先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