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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婴宁的话语让傅锦凉的双颊更染红晕,只是原本明晰如水的眼神却一点点幽暗了下去,无端恍惚起来。
“幸福不幸福,谁知道呢?”
她蓦地说了一句,有些突兀的语气,颇为叹息似的,夜婴宁听得不由得一愣。
说完后,傅锦凉似乎自知失言,忙低下头,想去舀一勺甜点装作掩饰,却忘了早已吃尽,小小的水晶盏此刻空空如也。
她情不自禁地咬住下嘴唇,神色里带有几分委屈,愈发像个小孩子似的。
“如果喜欢不妨再点一份。”
夜婴宁看不过去,果然,美女总是令人心疼的,无论一颦一笑。
傅锦凉摇摇头,想了一下却忽而莞尔开口道:“我不吃了,但我要点一份牛乳杏仁羹带走,他喜欢。”
说完,她冲夜婴宁眨眨眼,调皮笑道:“我的由你来请,可这份你要让我自己来埋单。”
夜婴宁岂会不懂,更不会夺人心思,立即点头说好。
牛乳杏仁羹也是“凝梦”诸多甜品中的人气产品,每晚只限量供应十份,且现点现做,保证牛乳的新鲜。
两人又坐着喝了一会儿茶,侍者这才将包装精致的打包盒送过来,傅锦凉还特地叮嘱,专门让人加了冰块冰镇着,以确保入口的冰凉滑腻。
真是个细心的女人,一旁的夜婴宁暗自赞叹道,能有这么缠|绵细致的心思,想必一定是对待心尖上的人方能如此。
“时间真快,不过好在三天后就是大赛正式的启动仪式,咱们又能再见面。”
临别前,傅锦凉再一次向夜婴宁道谢,感谢她的盛情招待,并且十分委婉地又向她转达了丽贝卡·罗拉女士对她的欣赏。
“好,到时候再见。”
夜婴宁笑着送走了傅锦凉,见她离开,这才忽然也勾起了兴致,叫来侍者,也想点一份牛乳杏仁羹带回家做宵夜。
“不好意思,夜小姐,今天的十份都已卖完。真抱歉。”
侍者微微躬身,见她面露遗憾,忍不住又解释道:“我们这里的牛乳杏仁羹总是卖得很快,错过就没有了呢。不如您下次来提前打个电话,我叫西点区给您留一份?”
夜婴宁愣怔了一下,摆摆手,将卡递给他结账。
是啊,错过了,就没有了。人生都是如此,又岂止一份甜品。
她在洗手间洗了洗手,补过妆,又拢了拢头发。镜子里的黑色直发似有长长的趋势,尽管一再保养,可发尾仍有几分枯燥,夜婴宁拨|弄几下,决定狠心去修剪掉。
三千烦恼丝,昨日之日不可留,头发莫不如此。
这个时段很难打到出租车,叫车电话也打不通,而地铁的拥挤程度也堪比印度开挂的火车,夜婴宁低头瞧了瞧自己脚上十公分的高跟鞋,苦笑一声,决意还是站在路边守株待兔。
城市的傍晚,充斥着大量的尾气,手机屏幕上数字闪烁,提示着今晚的空气污染指数稍高。
夜婴宁冷眼旁观,看着这座国际大都市,它像是一个巨大的口罩,蒙住人的口鼻,徒生憋闷。
因为车流冗长,面前经过的车辆大多开得并不很快,所以,当那辆亮黄色小跑从前一个路口急速拐过来的时候,吸引了很多好奇的目光。
当真是明亮的色彩,让整条乌突突的车流都立即鲜活起来,只是车速太快,一闪而过,带着不可一世的劲头。
等众人再想细看,一点黄已经消失在了下一个路口。
夜婴宁已经算是够不懂车的人,可那一眼也能猜个七七八八,这样骚气的跑车,能买得起的不是煤二代就是官三代。
正低头翻找着纸巾,忽然身边响起一阵嘈杂,似乎有围观的路人都在指指点点不远处。
夜婴宁也好奇地抬起头,有些吃惊,这么堵的路面上,那辆黄色小跑居然敢倒车!
真的是倒车,一点点向后挪,车后座上有个女人正探着头帮着车主看路,不时挥手,告诉对方向左还是向右。
等到车子差不多开到“凝梦”的那扇门前,那女人忽然下了车,没等站稳就大呼小叫,拼命拍打着副驾驶的车窗。
“叫我上车嘛!把我丢在这里,我怎么回去呀!”
大概是个小明星,或者是个小模特,穿得很性|感,紧身的连衣包臀裙,乳|沟处开得很低,手上抓着一个限量版的小手包,高跟鞋似乎太高,所以她站在路边看起来摇摇欲坠似的。
高富帅和外围女的组合,如今虽然很常见,但在大马路上却不常见,难免引得路人好奇,频频侧目。
车门一开,走下来一个男人,戴着太阳镜,笑得很邪,走起路来倒是很正派的模样。
他没搭理路边那又哭又叫的女人,直接走到马路边,夜婴宁面前。
“你想在这里打车,脑袋进水了?”
居高临下地看着夜婴宁,他哼了一声,声音不悦。她仰头看看他,没想到都二十三岁的人了,居然似乎又长高了两厘米。
“我考察中海市空气污染指数呢。”
夜婴宁粲然一笑,把手机屏幕晃给他看,两人正说着话,那小明星一扭一摆地艰难走了过来。
“栾少,她是谁呀?”
不动声色地缠上栾驰的手臂,小明星娇嗲开口,笑得甜美,只是转过脸的时候,瞪了一眼夜婴宁。
“这是我妈,你赶快叫阿姨好。”
他忍着笑,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一脸正色地说道。果然,就看小明星一脸见鬼的表情,张大了嘴,愣在原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栾驰索性去牵了夜婴宁的手,拉着她往车上走,一边走一边跟她小声嘀咕道:“事先说好,不许跟我算小账。我的车上副驾驶从来不做第二个女人,除了你,刚刚你也看到了。”
她甩不脱他的大掌,又不想被路人持续围观,只得用手包微微遮住了脸,一声不吭,乖乖坐进车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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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车时,傅锦凉略显心不在焉,鞋跟绊在酒店的台阶上,险些摔倒。幸好门童手疾眼快扶住她,顺势把车钥匙接过去,扔给泊车小弟。
她按着门童的手,站稳身体,并没有道谢,只是无声无息地将两张粉红纸币折起来,塞进他胸口的兜里,声音压得很低。
“宠少还在楼上吗?”
门童笑得喜滋滋,收回手来站得直直,口中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在呢,还有陶家公子和他未婚妻,后赶来的是于总,大樊少小樊少,还有几个我不认识。嘿嘿,好像是要打牌,我听见他们说‘今儿要玩一把大的过过手瘾’什么的。”
傅锦凉点点头,这才微微露出笑容,轻声道谢。
她活动了几下脚腕,慢悠悠走进电梯,虽然有些隐约的疼痛从踝骨处传来,但傅锦凉每一步都走得依旧摇曳生姿,后背笔直,特别是她手里拎着的那方盒,稳而又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