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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遭遇这样的爱情,是我始料不及的。可它毕竟发生过。
初到这个如森林石头般耸立的城市的时候。我也只是个很平常的从普通大学毕业之后进入都市生活,感受快节奏的一名年轻的女子。辗转中历经漂泊。从一个城市流浪到另一个城市,心累了,想要停歇下来。便回到这个最初的落脚过的城市。想让以往的一切呈零状的结束,才发现自己的青春已逝,一切不再。这些年来,也经历了数场恋爱,为求温暖,为着奔波的安全,也曾与其中的某些我喜欢的男人有过短暂的同居生活。却不知是否爱过。回头,身边仍无一人。遗留给我的除了黑暗便是香烟在指间燃烧过后的无穷的寂寞。
于是在我逐渐习惯了适应了这个南方多雨的城市之后。才决定在这个我喜欢的城市中安定下来。
想要安定,其中最重要的是一定要结束那种流离失所的生活,因为辗转中破碎的心需要依傍。所以决意给自己一个所属的场所。可将自己的灵魂绻缩于其中。有了这样的想法我便在这个城市的繁华的边缘地段,房价即便已在炒做中高出一倍。我还是看中了选择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倾尽我所有的积蓄。未曾有迟疑。只想让我的心与灵魂在安谧中安憩于这一隅。对一个单身不再对爱情心存幻想的女子而言,足够了。
二
辛,维新集团房产开发公司销售部经理也是其开发公司老总之一。三十八岁。一个温和的,干净的散发魅力的成熟男人。有很亲切而磁性的声音。第一次与之面对的时候,他说出的话语在一瞬间便击中我的柔软。让我在恍惚中过了很久还沉浸在他的音色的尾音里。其实,经历了许多的人情世故,我并非不明白,他所说的也只是一种专业上的术语和礼貌的做答。可他的温柔与亲切的程度却令我由此而心动。
隐忍,是我这些年沧桑过后的对人情世故的防备的一种态度,也是自己与心可做唯一的对抗的面具。即便在某刻有暗潮疯狂的涌动,也无法从我的表情中看出我的真实思想。从容中,只剩下坚韧的外壳。思想早已在无数繁重的压力中颓废与萎靡。
在他宽敞的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很淡然很洒脱的神态。室内的装修简单而又明亮。三月的阳光从窗的外面,暖暖的透过蓝色的百叶窗泻入。让人身处在温馨中有种说不出的慵懒。在他办公室的右侧悬挂着一张正开发中的房子的平面图。上面有红笔勾勒的线条清晰可见。桌上有个一尺不到的镶金边的相框。进门口置放着一盆高大的夏威夷的绿色的植物。这样的装饰与点缀与华贵无法相提并论。但却显示了他的沉稳与品位。
原本,也无须和他面见。说来很是偶然。因为我想要住顶层的房子。除了有安静的环境更是喜欢站在最高处观望一切时的那种感觉。仿佛在那刻可以将整个世界尽收眼底。而我便成为了主宰着一切的神。于我,是一种很空幻的想法,但却能在幻觉中安慰自己千疮百孔的心。如此,坚决想要购买楼顶还剩下的最后一套。而那套却偏偏又是他所想与犹豫中是否出售的。有人给我参谋,不妨与他面谈,也许会有转机,如你果真是这般的喜欢。
因为无法确定,也害怕他的寸步不让,我拖延了两周才决定去撞撞机会。决定之后的思想里却是志在必得。我看中的是小区所属的环境和小区的管理与楼层的平方还有我能负担得起的资金。与繁华与升值无关。脑子里也没有那样的慨念。
很简单的问候与寒暄过后进入主题。
他说,我的妻子非常的喜欢这里,我们已经决定要了这套,如果你早来一星期,也许我可做考虑。
我突然深感恐慌与失望。暗自在内心埋怨自己的犹豫。
房子对你们来说,并不理想,我说,辛总,这样的面积,这样的楼层。希望你再次考虑。也许它更适合我。很诚恳的想要他让出,却说出了自己也觉得意料之外的话语。想必那刻因为激动,已经无法维持自己的形象。
你的她只是喜欢,对不对,而我却是很爱这里。
他也许深感意外。抬头凝视我只短短的几秒,无从回避他锐利的眼神,未曾有害怕的与他对峙。如是话说错了,亦是如此,不想再做解释。
那不是最好的房子,而价格又偏高,为何你坚持要?
隐藏。我说。
他微微惊愕。却也不动声色。
能说说你的职业吗?因为牵扯到房子的按揭。需要有稳定的职业。
我一个小报的编辑。一个单身的女子,偶尔给报纸拉拉广告,写写文字。混口饭吃。如此而已。
对他来说这样的我稀松平常。所以无所顾忌告之。但我自信能够负担这房子的一切。
后来略微的说了一些有关于房子和我的简单的生活。一直我也不是那种善谈的女子。能够轻松的置于冷漠疏于淡然中。可那天,却不知为何。也许是他的温和与我的诚恳相对,也许是我对那套房子的渴望来得极为的强烈。于是对他没有心生任何的芥蒂。而是如分开很久之后偶然相遇的老朋友一样轻松的探讨。
临别,他说,我考虑吧。给我一点时间。留下你的电话。
飞快拿出纸笔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那串数字仿佛预定了我无数的希望与怀想。
欣赏你,勇敢的可爱女孩。他伸出手与我相握。即使过了很久,我的手中依旧在感觉中有他的温度。暖暖。余存着。
三
接到他的电话,是三周以后周末的一个傍晚。
我已经失去了耐心,以为他不会相让。所以那段时间我奔波于很多的房产公司,到处寻找适合我居住的房子。
简短的说,零点咖啡,芙蓉北路。等你。商谈。电话那边是他那浅浅的却霸道的语气。
换了一件纯棉的黑色的裙子。刚好长齐足裸。这两年开始喜欢黑色。喜欢了便是无比。是因为感觉心里面再也没有了阳光。而身体残留的是一些外人看不出的伤痕。总以为伤了是与爱情无关,我知道我只是这样的安慰自己。所以黑色成了我生活中不可少的颜色。那日的第一次与他相见。亦是如此。
挥手招来的士。上车。车中的我无心观看路旁两边的高楼下的霓虹灯闪烁着七彩的光,与参差不齐的黑夜中的树影在灯光隐约中摇曳出的某种说不出来的风情。
这个城市,干净而又整洁。文人颇多。到处可见文人题词做的诗。挂于街角,以广告的形式。却也不显拥挤。不知是因为要见他而有些心慌还是接近四月的天有些闷热。我的额头居然有细密的汗珠渗出。手心亦是如此。一再告戒自己,情绪放在心底。你想要的只是那套他可相让的房子。而无其他。
咖啡屋内,气氛异常的温馨。有钢琴曲调缓缓传进我的耳边。一个着白颜色裙服有气质的年轻女子座在钢琴边上,手指在琴键上如飞。正弹着贝多芬的献给爱丽丝。轻柔的音调马上缓解了我的不适与紧张。在靠里面的角落处,我一眼便看到了他。穿雪白衬衫留平头的干净男人。有明亮可刺穿人心扉的眼神。
含笑与他面对。
可曾有意外,约你在这里?他起身迎我。
我笑而不答,在他的对面座下。
这可是与你很正式的第一次约会,还真有些害怕与紧张。他笑着边招手叫来侍应生。
要点什么?
记得曾看过一本书,爱尔兰咖啡不知这里可否有?我只是故意调节两个人中间的不自然,才如此说。
爱尔兰咖啡?
他笑,如是没有,也要他们想法给你煮。
空气中有短暂的窒息和暧昧的气味,凝聚。
突然沉默。相对无言。
从背包里拿出香烟与打火机。点燃一根,夹在指尖。动作是极为的熟练与柔媚。低头掩饰瞬间的不自在。但马上调整好了心态。
我将打开烟盖的香烟在他面前有所停顿,他说,我有。
你不快乐,我的感觉。一个想要隐藏自己的女孩。令人惊奇。
他看着我点烟,吸上,就如欣赏一件艺术品,并微微的带有些许的笑意点头。
很多的时候我觉得我的眼睛阴冷。如蜥蜴透出的光,而表情会在人群中变得越来越坚硬与麻木。
我想,他也许看出我内心潜存的阴暗。
如此,何止是不快乐?
谈谈自己,好吗?他从口袋里掏出香烟,自己点燃,放在唇边。
哪方面?我的眼睛里带有疑问。
所有的,如果你愿意。他把只吸了两口的烟放在那精致的水晶烟灰缸上,看得出他并无烟瘾,只是象征性的陪我吸而已。
因为一直觉得流转于城市中是孤身作战。所以必须让自己变得比任何人都坚不可摧。我指思想。我吐出一缕烟圈,用极为淡漠的口吻说。
难道没有人能尝试改变你吗?或是你尝试改变。比如爱情?
爱情?我嘲讽着说。有过很多次,如此却不知是否真正拥有过。而现在只是在爱情丧失之后装有了全身心的破碎。难以置信的是爱字,至少我已经不再相信它,所以我选择将自己隐藏。
他深深的看我,可我的脸上却写满了无所谓的表情。
无话。各自品尝着咖啡。浓浓的苦味,苦中却也有微微的甜意。一直不喜欢在咖啡中加上方糖。无原由。只是在那些寂寞的夜晚小酌一杯,却会换来整夜的失眠。为此,才渐渐的戒掉它。但有些时候还是抵挡不住咖啡给我带来的诱惑,就如今天。
我决定放弃那房子。谁叫你是漂亮的小姐呢?他笑。明天,去公司将相关手续办过来吧。预付定金。
答案很是明显。所以我的心中亦无惊喜。与他这样的会面。已经告之了一切。
谢谢。我由衷的感激。
时间非快,几个小时在我们若有若无的谈笑之间过去。
很晚了,我打开手机看到时间已经接近于凌晨。抱歉,辛总,我要走了,明天加班。
他略微惊奇,动了动嘴唇。什么也没说。
呵呵,为了生存。为了房子。也为了自己,累些也罢,值得。
我浅笑,走吧。
我送你。
开蓝鸟车的男人,城府其实很深。如此一路便无言语。
在路口。我说,停下来,就此别过。
他下车。打开车门。充分显示他的绅士风度。
快乐起来,可爱的女孩。他在钻进车子的时候又回头对着我说了这样一句。
鼻子有些发酸。两次他用了可爱来形容我。很久未曾听到这样的言语,以为自己已经彻底的成熟。这样,却不知他是褒义还是贬义。感觉可爱在很遥远的时候离我远去,便早与我无任何的关联了。
四
开始熟识。始于装修期间。
很多的问题我一个电话他便及时的帮我解决。由此也逐渐的对他有所了解。
我们的交往始终淡淡。有限定的界限,与他未曾亲近也未曾远离。
一些彼此空闲的时间,他便开着车,带上我,在那条江边,听河水的咆哮与呜咽。或是座于他的车中一路观赏这城市的所有的风景。
不可涉及的祈望,犹如幻觉。在某些幽暗的长夜里偶尔于恐慌中席卷而来。却化为涓涓的小字,在电脑中涂染心情。关于他的。深藏于我的电脑硬盘里。无人知晓。
八月的最后。装修接近尾声。
因为他的缘故。我在报社拿到了一笔不小的奖金。他将他公司里可穿插于报纸中的广告业务全部交给了我。
他说,你不必谢我。帮你是因为不想你在感觉中是孤身作战。至少还有我这个哥哥。迟疑中听到他的话,我的泪便落了下来。
那个晚上,请他吃饭。唯一的一次我做东。并要求他带上嫂子和孩子。而我亦带来了一直在追求我的林凡。对他,我无法去爱,便无法违背自己的心灵与情感。与他交往,是因为他的真诚感动了我。有时我想,也许他就是我最终的退路。我会在疲惫中接受。如果决定想要一种平淡的生活。因为我已经二十八岁了,没有青春还可以供我挥霍。
在金碧辉煌的酒楼的某个包厢。他们没有带上孩子。我是第一次见到他的妻子,一个婉约的有深度漂亮妇人。她坐在他的右边,很少言语。可却是一脸的幸福模样。令人有隐隐的嫉妒。
我想不出该如何才能表达我的心情。对着菜谱,只有拼命的点菜。直到他们在大声中抗议,直到林凡从我手中抢过点菜单。我才傻傻的微笑着说,没事。多点一些。丰盛一些。
要了两瓶葡萄酒。她喝得很少。而他却始终阴沉着脸,不发一言。只是象征性的喝了一些。只有我和林凡象两个长不大的孩子。许是高兴,便一直一直在喝。那刻,我确实不知说什么好,只一个劲的对他说着感谢的话。当林凡牵着我的手目送他们在金碧辉煌灯光如昼的门口上车,挥手与他们告别,我的心便没来由的疼痛起来。
我和微醉的林凡离开。步行于马路边。
夜风微微袭来。在我们的四周此起彼伏的摇颤着路旁的树枝。近处,所有闪烁的灯光仿佛是一种暗号,但我在此刻却读不出它的深意。手放在林凡的掌心中。有些许的温暖和安全。其实林凡是个优秀的男孩,在一件广告公司做策划部经理。硕士。可他却不是我的所爱,他进入不了我的内心。思之,心中有无限的伤感。
纵情,想要自己发泄。于是,林凡带着我来到不远处一个名字叫犀牛角的disco酒吧。
酒的气味,烟草的气味,汗珠的气味混合着,漂浮在空气中淋漓尽致。灯光黯淡而又神秘。音乐以最高的贝分疯狂的淹没着扭动的人群。有跳艳舞穿三点式的女孩,极为的年轻。她们眼睑上涂抹的七彩的眼影在灯光下犹如地狱来的魔鬼。可她们的动作却令人沉醉和可以让人产生无限的联想。
桌上,被我弃置了许多百威的啤酒伊拉罐。而眼前的杯子看上去仿佛之间是失去了记忆的一种隐喻。
林凡看着我,用吃惊的表情。
林凡,你知道吗,我是生活在黑暗中的阴郁女子。离开我,我在迷醉中点燃一根香烟说。不然你会后悔的。
不等他回答,我拉上他。
走,我们跳舞去。站起来。舞动,在忘我中。
我不记得林凡对着我说了什么,这也不重要。余音中他好象在说爱。关乎于爱的话题,我是选择逃避的。
手机震动数遍。不想去接。可它固执的响起,比我的耐心还要好。
接通,是辛的磁性的声音。一瞬的迟钝后我说,你愿意就来吧,在disco酒吧。
没过多久,他阴沉着脸走进来。在舞池的中央看到了我。此刻我正与林凡做着一个暧昧的动作。他走近我,拉起我的手,对着林凡,影醉了,我送她回家。
我没醉,我大声的说。林凡,你知道我没有醉,是不是?
手腕在他的五指中轻痛。他加重了力道。眼神更为的凛冽而可怕。他拖着我便走。林凡象一个委屈的孩子看着这一切而不知所措。
被他推上车。于黑暗中,再也看不出他的表情。
他进入车内,突然将我拥在他的怀中,手在我的脸上滑动。然后,俯身下来,盖住了我的嘴唇。天昏地旋。
我无法控制自己,我爱你。影。他轻声的于我耳边说。泪迅速的涌出。在我的脸上肆意的流淌。傻瓜,别哭,我会照顾你。
过了很久,他才松开手。打开车的前面的灯光,启动。
我在黑暗中回头望向车窗外。林凡傻傻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眼睛在黑暗中爆发着可以引燃的火星。想必他已经看到了刚才这样的镜头。想要下车给他解释。可车已经发动。迅疾隐没在夜色中。直抵我的住处。
那晚,我们彼此在黑暗中求索。象两尾寂寞的鱼,尽一切的力量给予彼此。要着对方。
我说我的灵魂已经依附于你。
他说宝贝我们是将灵魂互托。
但生活不会这样平稳的进行。与他十年的差距,却不是穿透不了距离的最重要的原因。而是来源于他的不自由。
痛的是我,感情的无依。这样的抉择,这样的跟随。恐怕会在如梦的幻觉中幻灭。可他却那样的温柔的牵引着我的坠落。
他说,宝贝,自第一眼看到你,我便在无形中挣扎。亦无力抗拒。
这样的语言确实生动而令我感慨。
五
穿行于城市之间,早已经对一切麻木不仁。如果不是遇到他,我依旧会以自己的方式生存。外面的一切对我毫无意义,我只是在日复一日中接受空虚并将它们在某日送出去。所以我根本不用去想哪一种生活才是真实而无缺憾的。
即使现在遇到了他。我也是知道结局与答案的。我只是他在平静如水的生活中遇到的一个诡异般不可琢磨的女子。太多的好奇与我的不羁,激发了他潜存的欲望,由此想要征服。如此我们便不需要将答案诉诸于语言。倘若这般,所有的一切便会失去意义。而我一直认为,我与他的最终也只是一场幻觉中的游戏而已。
所以要懂得游戏的规则。
如果说这样的缘分也是一场游戏?我始终不敢置信。
但我总感觉我们彼此是在游戏中暗无天日的旋转着,直到一切呈直线坠落于深海,而得不到救赎。
可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是快乐的,默契的。我也很珍惜。如果是游戏,我却不愿意就此放弃。
当房子装修完毕,我搬进了我的新居。他恍若是我房中的男主人,可以自由的进出。多数的时间是晚来早归。而我,总在伤感中难以把握。因为我们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多,我们的心便在矛盾中无法获得自由。
那夜,当巨大的乌云以缓慢的速度穿越了城区,而闪电在瞬间连续的晃过。很快的削减了从远边传来微弱的余怒的残音后,暴雨来临。我绻缩于他的怀中,感受他温暖如昔的手在我的背后轻轻的滑动。粗狂的雨滴在窗外拍打着窗棂,传来激烈的响声。透过窗边卷起的一角。我的目光看到是雨雾凄凉的景象。街灯若隐若现。雨呈直线落下。路上无人行走。偶尔有车辆经过。发出尖锐的刹车与鸣叫声。恍惚中是我们在沉坠中爆发的声音。
回想与他初相识的那段时间,为着情感困惑过,逃避过,而最终还是爱了。即便知道结局,看得到最后的伤痕。
当语言已无法表达所有爱的深意的时候,惟有身体才能将爱至于顶点。以完美展开了一场爱的角逐。我说,如果那是河流,就让我们随波逐流吧。管他什么责任,那也只是攀附于不自由上面的隐喻的产物。我只要在我的心还能在这样的时刻能游走于这条感情的线中抓牢着你。便毫无怨悔。不去考虑世俗的影响和人家的眼光。
如此说法,我一度认为自己是生存于城市边缘的另类。没有顾忌。
他就这样在很多的时候穿过我的身体,让我的灵魂如飞。仿佛是在荒野点燃了一盏明亮的灯光。温暖我。
雨停下来。黑夜便在万籁俱静中以窒息的高密度寂静下来。我点燃了两根香烟,与他相对而吸。透过半明半灭的烟火,他看到的是我漠然的脸。激情过后,一如平常的寥落。他始终无法看透我真实的思想。
我爱你,想要穷其一生。宝贝,如果你愿意。他说。这样的话语我已经听过百遍,不与回应。
在黑暗中沉默。我一贯便是如此。只是任自己沉迷于烟的味道中或是一杯一杯的酒中。
有些他不在的夜晚,我便在电脑上,能够一整夜的与电脑对话。反而对于他所说的,我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震撼,因为知道无法实现。所以可以不答。
要不,我带你走。他继续说,我们离开这个城市。
他根本不明白我的想法里有多么的复杂。我的心底到底沉寂了多少的黑暗。我亦不想伤害那个无辜的女人。尽管我想要他的全部。
他的主要责任所在,不是梦中。而是来源于现实。
我说,你与我之间,这是一场假象中的爱情。
这是错误的,最终必定会失去。
不想要彼此有这样的心痛。就不要爱得太深。
他说,宝贝,遇到你,是天意。而天意要我照顾你。请不要拒绝。
如果你抛开现在的一切,你还有什么?我自嘲的问。
有你。
而我,是注定不幸福的。即使现在依偎在他的怀中。
当我熄灭剩余的烟火,回转身让眼睛与他的眼睛相对着。突然感觉他一直以来的绵软与沉稳在此刻看着却是执着而坚定的。可是我却无来由的害怕。
我们分开吧,游戏结束。请你离开我。
我从他的怀抱中抽身,斩钉截铁的不留余地的说。
为什么?他拉着我的手,开始激动。
我想要自由,不要这样的牵拌。
我知道如是决意斩断牵拌,只有选择孤单。与他的一切尽量的当做与爱情无关。但我内心隐藏的矛盾却透过远方的黑暗会在以后的漫长中默默的喘息。
不管他给了我怎样的慰藉。他还是无法救赎我的灵魂。
我可以给你我的心,我希望的不仅仅是如此。我们抛开一切,让你真实的拥有我的全部。
全部就是你的心吗?我反驳。
那又如何?告诉我,她呢?谁能释怀?可笑的真实。
所以我请问你用什么来爱我?我有些激动。你又如何做我永远的依靠?
如果她知晓我的存在,这样的爱还能继续吗?
手机响起。他的。忘了关机。在夜中听来异常的刺耳。
他放开我的手。站起身。以背向我。
有女子的声音隐约的传来。他回头看了我一眼低声对着手机说,我马上来,不要担心。等我。
他该走了,那边是他家的归宿。那才是现实,而我只是游戏中的一个过客而已。尽管他并非如此待我。
孩子生病了,发烧,我先回去。他说,别想太多,好好的睡一觉。
临走他没忘记拥抱我,他亲吻了我的额头。这是一直以来的习惯。他拿着公文包,走了出去。
泪坠落。有很多的不舍。却也留不住。
我不知道那个善良的在黑夜中守侯的女人,又有多少无处可诉的无奈与心酸。若是企盼长久的相依,便会将她的世界摧毁。如此,又还能与他幸福的共存吗?
六
周旋于两个女人之间,他已经憔悴不堪。
最终,我进入了关键的核心。
他说,他已经提出离婚。这段时间便不要与我见面。因为她要他的理由,他要小心翼翼的,尽量的不让她知晓我的存在。
或者无须如此,我告戒他,千万不要伤害她。
可他已经做出这样的决定。他说他爱我,这样下去总会有人疯狂。他已经做不到在家的时候还能胸有城府,漠视一切。即使与她假装着闭着眼睛做ài,眼前晃动的心底想到的呼之欲出的人和名字却是我。
如果有伤害,那也已经造成。但我不想伤害两个女人。我想我只有对得住我的心。
我会安排一切。你放心,我会补偿亏欠她的。
当他在与她正面提出离婚的请求的时候,她却以坚定的态度告诉他,绝不可能。除非她死。
这样拖延了很长的一段时日。他们在冷战中。也便无心与我在一起。一直只是电话联系,告之现在的进展。却是毫无进展。而我总是叮嘱他态度不要过激。
直到那天他醉酒之后。在家里,和她开始新一轮的谈判。
许是压抑了很久,他终于在她的面前说爱上了一个女孩。
他对着她说,看在这些年的情分上。希望你成全。因为我不能让那个女孩孤单的生活。我要给她我的未来。他在醉中不敢看她的眼睛。你不知道,那个可怜的女孩,她的内心损伤的程度与阴暗。她需要一个男人坚强的支撑。
她一直以为辛这些天只是累着了。说离婚是玩笑,她从未曾想过其他。更没有将他离婚的理由和女人联系起来。
在她一再相逼之下。他说出了我。
她怀疑过但没有想到那个可怀疑的对象应该是我。因为当初我和林凡在感觉中是那么完美的一对。以后也没听说还有什么接触。以为男人在外面偶尔逢场作戏也很正常,便可原谅而不需要太放在心上,太过于计较。
她的精神迅速瓦解。他是她的世界,她以他为轴心的生存。依赖着他。顺从着他。却是如此结局。现实生活在她的心底迅速的损坏殆尽。痛无限的延伸。
没有眼泪。即使有,也在这一段时间内流干至尽。
她冷冷的对着他说,我成全你们。可是谁成全我呢?
意外的冷静,让他有种说不出的后怕。柔顺的女子若是伤到至极便会有想象不到的坚韧。
可那个晚上,这个温婉善良的女人做了最傻的一件事。用水果刀割破静默来捍卫她的幸福。这样的抗争,是绝望到达极点之后的选择。
幸好,发现及时。因为他感觉她反常一直便留意着。将她送去医院之后,他晕到在她的病床旁。心急与恐惧还有这些日子的累让他倒了下去。
我无声的哀叹。在他的电话中知晓所有的前因后果。明白一切便也如此了。无须再寻求答案。
那段时间过后,我仔细的想了很多。我想惟有我的放手才会是最完美的结局。
恰好林凡从北方给我打过来电话。除了问候我,他说,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好并快乐着。后来他问起我现在的情况,他希望我过正常的生活,清醒一些。还是如他临走前那样的劝告我。
我流泪。当初对他的伤害是如此清晰可见,并由此他放弃了这里的安逸的生活独自去了北方。
这个宽宏的大度的男人,总是在我脆弱的时候让我感动。
想之有想。终于有了决定。
我通过房屋的中介,准备将房子卖掉。并决定辞职。一切在悄悄中进行。
在办妥这些具体事之前。,我与他仅见过一面。
她一切已经安好,只是无法再向她提出离婚的请求,等待机会和时间吧。
希望你理解我。
我是真的想要给你未来,从没有一个女人能令我如此动心过,让我想要拥有她的全部,他在叹息中说,我只想将你的手放在我的掌心,让你安全的依靠我。直到永远。
如果是爱情,它便不会有永恒。我固执着。最终会以游戏的的方式告别所有。
那时我已经有点心灰意冷。
为什么你要如此的冷静?难道你对我还心存怀疑?
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好男人,我已经违反了我的原则。对家庭,对她已经构成了伤害。
可是对你我不想只是逢场作戏。他有些气恼。
即使现在,你说的爱也只是与我并存于黑暗中。
我拿起手中的香烟,猛吸。语气冷冷。
我知道我爱他,我无法欺骗自己的感觉。可我无法用自己去牵制他。
他默然。闭着眼睛,脸上有恍惚的疼痛。
其实答案已在。
我便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
那夜,我们没有节制的要着彼此。象疯了一样,深深的想要将彼此融入到自己的血脉中。恨不得直到死才停歇下来。
一切在无言中进行。
我们相拥着流泪。一遍一遍的亲吻。
不想再力图去寻找现实与梦幻的分界,也不想再让自己置身于微妙中。所有的意识已经汇拢起来,逐渐将我们淹没在水流的方向。
只要在这一刻还拥有着。如此的真实。以后就不要预料了。
直到凌晨,他离去,我也没有告之我的想法与决定。
七
自那起,很长时间未曾与他相见。我也忙碌着。因为决定离开的原因。报社有很多善后的工作需要处理。。
可是在一个月后却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那天,天气出奇的好。我坐在公汽车上,等待车的启动。车下,有叫卖报纸的小贩在高声的喧嚷,本市特大新闻。大家快来看啦。这样的话吸引了正靠在窗边观看人群涌动的我。我招手,要了一份。
维新集团老总之一辛某酒后驾车,与另一辆车迎面相撞。车中坐有省政府某高官之女,女的当即丧生,男的在某医院抢救中。据说,他们之间有怎样暧昧的关系云云。详细内容请看第二版。
我在看到这些字的瞬间,突然感觉全身的寒冷。脸色苍白,有豆大的汗珠渗出。心象刀绞一样的痛。意识全没有了。
闭着眼靠在座位上,车在发动的那刻,我反应过来急忙下车,在马路上招手拦住了一辆的士。向着报纸中所说的医院方向行去。
路上车多,但我还是强烈要求司机快开。心理焦急的程度,已经超乎于我的想象。我处于一种昏眩状态。司机可能厌烦了我的罗嗦,对着我说,小姐,安全是最重要的,车这样多,谁敢疯开?
我的泪在那刻涌出,当着司机的面。
司机说,别哭,别哭,我尽量的快吧。
到达医院,我在慌乱中上了医院的电梯。却不知道他在哪个病房?也无暇顾忌面临的可能会有辛的老婆的指责。
在十一楼。
我进了外科的医生办公室。问起昨晚车祸的情况。医生很耐心的翻看了记录。他告诉我,那个男的还在抢救中。可去手术室问问。
随着他的指引。我来到手术室的门外。
辛的老婆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眼睛红肿,一动不动,仿佛一墩雕刻的石像。旁边还零数坐着几个人,看样子应该是他的亲人。他们的脸上有很明显的伤悲。
我走近,有很多的愧疚和难言的情绪,对着她轻轻喊了一声,嫂子。
她一惊,抬头看我。脸上有未曾休息和劳累过度的痕迹。
是你,你怎么知道的?
刚看了报纸,我便来了,辛总怎样?
情况不大好。说着她的眼泪迅疾的涌出。
对我的到来,她没有表示很大的惊诧。反而在我的面前没有掩饰她的伤心。
我想他应该没事的,你要注意休息。我安慰她。我在心底为他默默的祷告着。祈求上苍。
那个下午,我便陪着她,一直到医生将他推出手术室,送入病房。
他的身上插满了管子,昏迷不醒。看上去已经面目全非。脸上象死人一般的惨白。没有一点血色,这样的境况惨不忍堵,我别开脸,生怕自己在此刻流泪,更生怕我的情绪对她有所影响。
很晚才回到家,让自己坐在电脑桌前,置身于黑暗中,翻看着我写的字,关于他。一直压抑的情绪令我在无助中失落。我终于在这个时候忍不住放声大哭了出来。我原本是想悄悄的离开,可惜他现在成了这般模样,我哀叹,他在昏迷中,不知以后会任何?上苍啊,请你让他好起来吧。
八
从来没有怀疑过辛的话,尽管我对与他的未来不敢确信。
很清楚的记得林凡曾对我说过的话。
影,辛是一个不简单的男人,他不会给你想要的一切。做为朋友我提醒你。
那天林凡向我做最后的道别,是在一个安静幽雅的茶楼。他喝了一口茶,停顿了一下说,恐怕终会有一天你会伤到自己。
可我爱他,即使只有这样的过程。我很坚定。
哎,他叹息,你的坚持会让你一生不得安宁。注定孤独。因为你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他苦笑,不生气吧,这样的说你。
呵呵,没事,尽管说。也许吧。我在意的是手中握住的真实。
。
可真实呢?终于会有一天水落石出。
一个星期过去了,他依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他的父母从老家过来,看到儿子这样,抱头痛哭。我恰好也在此。看到他们伤心的模样,我的心里有无以伦比的疼痛。
那段时间,我抽出很多的空闲,在医院与报社间来回的行走。给她帮了很多的忙,由此她认定我是他们真正的朋友。
某天的中午。医院病房内。
透过医院房间的厚厚的玻璃窗,看到灰暗着的天空,转眼间下起了雨。我们在病房中将他安置好后,便出了医院。在医院附近的小餐馆,我和她随便的吃点便餐。她给我说了很多感激的话,并无意的聊起他们的生活和我的现在。
那个高大的男孩呢?你们现在在一起吗?
没有了,他去了北方。
哦。那是个好男孩,她有些惊讶。为什么要走呢?
很多原因吧。我不想深谈,所以淡淡的回她说。
也许真是这样,她突然有无限的伤感,就象辛,要到了最后才会在我的身边。也才归我所属。
我不知如何的安慰她,因为一直认为她是知晓我在辛的生活中所扮演的角色的。
我的眼睛里有疑问。我点燃一根烟,她说,也给我一根吧。
将点燃的香烟递过去,她放进嘴里猛吸一口。突然被呛得一塌糊涂,不停的咳嗽起来。看来她根本就没有抽烟的习惯。
你知道吗?前段时间他要和我离婚,说是为了一个女人。
看来这是报应。呵呵,她讥讽着,那个女的死掉了,他却半死不活的躺在那。
心仿佛突然被利器击中。有尖锐的钝痛。一直潜存的疑问,不去触及的真实渐渐的浮出水面。
瞬间我明白。我爱着的男人其实一直在对我说慌。他要离婚,却是另有隐情。他需要有人在后面给他强有力的帮助。那才是他的目标。
她边流泪边说,我爱了他这么多年,为他付出的太多,他居然不顾忌我的想法。
影,男人多虚伪。你知道吗,我曾傻傻的为他自杀,想来不值。
我已经听不进她说的什么,只知道他离婚不是因为我。他与我说过的全是假话。一个女人怎么能容忍自己的情敌出现在自己的身旁呢?惟有一个可能,她不知晓我的存在。我拿烟的手有些发抖。多可怕的男人多有心计的男人。我越想越感觉身体的寒冷,从头到尾穿流。
我轻轻的说,想开些吧,人都成这样了,还如何的计较呢?
我陪着她流泪,在她以为我是一个多么情绪化多么理解人的女子。
只有这时候才相信林凡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理。可我却执迷不悟。
寒气从心底向外延伸。我怕她看穿我的内心,与她匆匆的告别。在仓皇中离开。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我步行在雨中,任由雨肆意的淋刷我的身体,那些溅落的雨滴仿佛在嘲笑我的天真。欲哭无泪。
所有的真实席卷而来。终于在这刻汇集。将一切串联,我明白了其中的一切奥秘。
即使他成功的离婚,我也不会是他的选择。我只是他的一棵若有若无的棋子。也许爱过,也许不。
九
再去医院,是两个星期以后。
偶尔给她电话,问一下他的情况,这样只是怕她误会。
他平躺着,没有任何的起色。医生说,可能他就如此了,能否醒来看他的造化和等待奇迹的出现吧。
她很平静的接受这样的结局。
她对我说,影,我心已死,在那晚狠心的用刀划破自己血管的时候,我便犹如死人,对他,这样也好,起码他现在已经完整的属于我。无言。我在沉默中自问,我的心是否也已死?
我走到这个男人的病床边。用无比忧愁的眼神看着他。
无论我现在想表达什么,他都已经没有了感觉。
只是想来可笑,在他发生了这样的意外之后,我居然想留下来,就这样陪着他。不去考虑世俗的眼光和她的想法。
一切如此清晰明了。
缘分已尽。而我心如死灰。无须再有留恋。
八天之后。
我站在渲哗的机场附近旁边的马路边。打了最后的一个电话。
给她的。在这个城市我的朋友不多。难得她将我当作了知心的朋友。
我走了。照顾好他吧。只是辛苦你了,自己保重。我会祝福你们的。
她一直不知道我要走的想法。
她说你这样的决定太仓促了点吧。总要找个机会让我感谢你这一直以来的关心。
不用了。应该的。我说,很感谢辛总对我的帮助。让我立足于这个城市。
去林凡那吗?电话那头传来她轻柔的声音。
恩。是的。说出这话,我有些黯然。失去的怎么还会在原来的地方等候呢?应付她而已。
不要忘了与我联系,一切尽在不言中,一路顺风吧。通过手机,我在她语音的声浪中再次感觉她的温柔与善良。
而此刻,微风轻轻拂过我飘扬着的长发。云一朵一朵的在天空中如飞絮般绽开。一群雁子呈人字行飞翔在我的头顶。转瞬,便没了踪影。
我轻笑。
挂断电话。迅疾关机。抽出sim卡。折断。只在一瞬便完成了一个并不烦琐的动作。
然后顺手将它弃置于风中。
飞机马上就会起飞,我将载着我到另一个陌生的城市。
再见了,我挥手与这个城市做最后的告别。
所有关乎于他的记忆便这样的封存于残缺中。而我曾是这般的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