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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十三,小十三!!”喧嚣的人群里,一个声音异常的突兀,桂牧原坐在马车里,车窗的帘幕微微一掀,就看见汹涌的人流里一个火红的身影飞一般的卷了过来。
“难道简陌没死?”凤五坐在马车前面,语调带着不可置信的惊喜。那是不是意味着主子有救了?
“也许是风倾城疯了。”桂牧原眉梢微微挑起,冷冷一笑。那般鲜血淋淋的抬出去,在乱葬岗那个地方不过是转瞬间就尸骨无存。
“小十三,本公子知道你回来了!”风倾城一边喊着,一边风一般的窜进酒楼,一间一间的踹开房门,哪里还有人影存在,有的只是一群惊慌失措的食客。
“小十三!”风倾城的面色一寸寸的变白,充满希冀的一双桃花眸瞬间就黯淡了下来,墨言说看见简陌了,他一度不信,他守在城南的魅颜坊,以为她如果活着一定是会回去的,毕竟那些都是她守候的人。
可是凌云志回去了,她依旧没有回去。
“怎么,蔫了?”马车的帘子再次掀开,一张冷冷的带着嘲讽的脸出现在窗口,语调赫然是浓浓的嘲讽。明明是气息全无已经死掉的人,如今说活着,那般情景,能活着才是奇迹。
“哼!他是真的活着!”风倾城瞪了桂牧原一眼,转身就走,红衣张扬,名冠京城,人群即便是再汹涌,也是飞快的让出了一条路。
凤五趁势将马车赶着跟在后面,本来就堵在这里很久了,如今有人开出一条康庄大道,自然是没有理由不享用的。
“不要跟着本公子!”风倾城怒了,他已经够心烦的了,求了父皇给简陌了清白和赏赐,偏偏那个人回来也见不到,他就说简陌怎么会死,一定不会死的。
只是可恨父皇不肯杀了林城,只是下了大狱。不过双眼以盲,想来也是官场绝缘了。
“路是你家的?”桂牧原冷冷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
就连凤五也是一脸的嘲讽,好像跟在他后面还是他的荣幸一般。
风倾城气结,一个转身手脚并用爬上桂牧原的马车,屁股一撅就把毫无防备的凤五挤了下去:“你倒是开个路给本公子看看。就凭这破旧的一股子霉味的马车,牧原,你的口味真的是相当的独特。”
“再独特也好过你的断袖之癖。”桂牧原哪里是省油的灯。
“千金难买本公子乐意!”风倾城烧包的赶着马车,悠然自得的走在人群里。
“同样的话奉送给你。”桂牧原闲适的靠坐在马车里,摇晃的烛光下哗啦哗啦的翻着书。
“三弟倒是清闲!”一匹通体乌黑的马飞驰而来,一路的惨叫声惊呼声,人群呼啦啦的倒成一片,一身暗蓝绣着银色纹路衣服的风翼高高坐在骤然勒住的高头大马上说道。
风倾城马车的马似乎受到了一点什么惊吓,前蹄猛的高高抬起,马车一阵颠簸,烛火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瞬间就腾空而起一串火苗。
“走水了!!”有人高呼,风倾城回头一看,眸色满是焦急,桂牧原可是不能走!
马似乎也发了狂,蹄子落地就提腾着蹄子要往前去狂奔。
到处是汹涌的人流,这马狂窜,一定是踩踏一片,风倾城用尽全力,依旧勒不住那匹马。身前是慌忙躲避的百姓,后面火中是不良于行的桂牧原,风倾城一时焦头烂额。
“三弟,用点劲啊,连匹马都拉不住吗?”风翼一张脸满是邪魅的笑容,但是丝毫没有出手相救的打算。
“桂世子在里面!”风倾城不敢回头死死的拉着马,用力的吼了一句。皇上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自从桂牧原伤了以后就特别关照他,桂牧原断然不能有事。
这句果然是管用的,只见风翼神色一寒,挥起一鞭子就抽散了车厢的木块,四溅的火花和碎片里,桂牧原正狼狈的趴在风倾城的身后。
风翼一句话没说鞭子就甩了出去,鞭子卷着桂牧原而起,然后甩到一边的地上,紧接着又一鞭子飞过去,缠住了狂马的脖子,用力的一扯,马还在狂奔可是头已经被扯了下来,鲜血如雨一般喷洒。
风倾城躲避不及,染了一身的鲜血。
马有狂奔了数十步才轰然倒地,连带着还有余火的马车也一起轰然翻到在地。
风倾城就这样狼狈的摔了出去,整个人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愣是半天都没有爬起来。
“三弟,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风翼收回鞭子,冷冷一笑,低头看着地上发丝凌乱,脸色苍白,就连坐着都不甚有力量的桂牧原:“桂世子,得罪了。只是情急之下要救人也没有别的办法。”
“哪里,多谢大皇子救命之恩。”桂牧原的语调倒是异常的镇定,甚至嘴角微微扯出了一丝笑意。
风翼阴暗凌厉的眸子审视的看了桂牧原一会,然后哈哈一笑策马向前。
“主子!”凤五这时才追上来,一看见桂牧原的样子,脸立刻就黑了。
“多谢!”桂牧原低语,却没有回头,刚刚被摔下来一定会摔得非常的狼狈,可是硬是有一双手扶住了他,他坐着的姿势这般笔挺也只是因为背是靠在那个人的腿上。
话音一出,骤然感觉那人的腿就缩了回去。
“主子!”凤五已经扑过来抱起了桂牧原,眼圈微红,自己家主子几时受过这等屈辱,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桂牧原没有搭理他,只是抬头看过去,人流中只来得及看到一抹素白的身影隐没在人群里,那身量分明是个女子!
那厢里,风倾城刚刚能艰难的爬起来,一张如玉的脸庞此时鲜血灰土遍布,怎么看都异常的骇人,偏偏他还呲牙咧嘴眼泪汪汪的叫着:“桂牧原,本公子要摔死了,你家养的什么马?”
桂牧原苍白的唇角挤出一抹冷笑,他家养的什么马?他家的马都是自己家养了多年,通人气的,这么些年从来不曾有半点差错,如今这般只能说马被人动了手脚。
他黝黑的眸子低头看着地上鲜血淋漓的马头,眸子又冷了几分。
“你没事吧?”风倾城一瘸一拐的走过来,本来是倾城的公子,此时狼狈的不如街边的叫花子。
“有什么事?”不过是试探,这样的事情每年也有那么几次,似乎他永远这样废物下去,有人就满意了。
风倾城的一双桃花眸微微闪了一下,抬头看了看风翼去的方向。
“走走,咱们也去揽月阁,今晚花魁大赛,死活也要去凑个热闹。”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凤五就拐了个弯,身后的残局已经有侍卫过来收拾了,自然不劳他们费心。
桂牧原眉眼挑了挑却没有说话。
风倾城走了两步却停下了脚步,掏出一沓子银票给身后的侍卫:“去看看,谁受伤了带去医馆,本公子可不是铁石心肠的人!”
“你倒是会做戏。”桂牧原冷哼,感觉风倾城多年后变得很矫情。
“嘿嘿,人生都是做戏,允许他做的,本公子就做不得吗?”风倾城灰头土脸一身的血腥气,但是笑的异常的肆意。
“擦擦吧!难看死了!”桂牧原冷哼。
风倾城也不说话,走进一家酒楼,须臾之间出来了还是红衣翩翩的玉面公子。
“骚包!”桂牧原冷哼,招摇过市的烧包。
“总比你那一身灰扑扑的好!”风倾城举步往揽月阁走。
桂牧原低头看了自己一样,银灰的衣服绣着银线的暗纹,明明是低调的奢华好吗,怎么就灰扑扑了?
一行三人就要进入揽月阁,看门的小厮看了桂牧原一眼刚刚想要说什么,却看着前面的红衣男子回过身一般抓住桂牧原的衣服,“快点,磨磨蹭蹭的,一会就没有好位子了。”
小厮到了嘴边撵人的话又咽了回去,红衣的那位自然是都知道的,跟着他来的想来也是非富即贵,招惹不得。
风倾城进了大厅就左右张望,揽月阁很大,上下三层,中间的天井如今搭了高台做了舞台,周围的回廊房间就成了观众席。
凤五和桂牧原自然是没有来过这样的场所,桂牧原还好,淡定的很,凤五的一张脸却是红的彻底。
“哎吆,爷,您是热的吗?”一阵个人影裹着一股子香风就直直的吵凤五扑来。
凤五闪身就避开了,那姑娘连忙收住脚步,即便是如此还是差点扭了腰:“真是不解风情,几位爷可有预定?”语气透着不善。
风倾城一句话不说,掏出一锭金子就砸了过去:“给爷找个敞亮点的地方,爷要看美人!”
桂牧原笑了,带着深深的玩味:“我记得你好男色。”
“桂世子难道不知道,能来看美女的都是美男,美男看美女,本公子看美男就好了!”风倾城说着这话的时候神情猥琐,周边的男客瞬间就退了一大步。
风倾城这回满意了,大步朝着那个姑娘找的地方走去。
不是包间,却是二楼的回廊里,一个小小的桌子,三张椅子,但是这个角度看过去绝对的清晰。瓜果零食没酒也因为那一锭金子的缘故,很快就摆满了整张桌子。
“这个味道没有当年和你纵马疆场喝的美人醉好。”风倾城嘀咕着,酒抿了一口也就放下了。
“美人醉的掌柜都不在了,你还惦记美人醉呢?”桂牧原眉眼深深的接过凤五递过来的热茶慢腾腾的喝着。
“那是让人念念不忘的味道。”风倾城嗑着瓜子,百无聊赖的靠在椅子上。走没有走像,坐也没有什么坐像。似乎没有长骨头一般。
“那小子还活着?”到处都是喧嚣声,震耳欲聋,桂牧原突然就冒出了一句,语调很轻,但是风倾城还是捕捉住了。
“咦,你为什么关心他是死是活?”桂牧原不是一直都淡淡的,万事万物都不入他眼的吗?风倾城疑惑的把脸伸到桂牧原的面前,桃花眸深深的盯着桂牧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