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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爱,我们利用这个周末,到东部住几天好不好?”睡前,程宽提议道。
天爱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提出这种建议。
“好不好?”他追问。
“为什么突然想到东部?”原本已经躺下的天爱,马上坐起身来,扭开床头灯看着程宽。
程宽也跟着坐起来,他轻搂天爱。“记不记得蜜月旅行时,我们在宜兰待了三天的那个小村落?”
“记得啊!”怎么可能忘得了,那儿美得像仙境,还有好多和善的老年人和可爱的小朋友。
“我们可以到那儿住几天。”
“为什么?”天爱怀疑的看着他。程宽是不是吃错药了?他不是老觉得时间不够用吗?
“你不是很喜欢那里吗?”
“程宽,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天爱冷静的问。
天爱并不清楚同事对他嚼舌根的事,只知道这几天程宽总是用研究的眼神偷偷打量她,似乎在烦恼些什么。她不喜欢这样的程宽,有事却不直接说出来,太不磊落了。
“没有啊!”程宽否认着,慌乱的眼神却说明了他的不安。
“否则,资料还没找齐,你的论文也还没个着落,你怎么可能离开台北?”程宽眼神里的慌乱,全落入天爱眼底。他明明有事,为什么要瞒着她?
“我想多点时间陪你。”
“好啊!如果你想去,我们就去啊!”天爱耸耸肩,可有可无的说。
天爱的态度让程宽十分沮丧,他以为这项提议会使她开心,毕竟她一直很喜爱那个地方。
“你并不想去,是吗?”程宽问。
他并不想表现得像个不成熟的醋坛子,但不知为什么,这句话听起来就是有挑衅的意味。
“你是怎么了?我都答应要去了。”天爱不解的敛紧眉毛“再说,去不去宜兰这么重要吗?”
“你当然不重要了!”程宽失控的低吼:“除了那个议员,还有什么事情在你心里是重要的?”
天爱瞪大双眼的看着他。
“程宽,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说错了吗?不必我多说,你跟那议员的事大家都知道了。”程宽索性将心底的不安发泄出来。
“程宽!”她十分心痛,他居然这样说她!
天爱掀开棉被跳下床,站在另一头隔着一小段距离目视着程宽。这真是她深爱的那个男人吗?
“你和他一起吃饭、一起到酒吧喝酒跳舞、一起谈天说笑,难道你要告诉我,你们之间没什么?”程宽进一步逼问。
天爱冷眼看他,没有开口解释。程宽竟然敢这样误会她!他明知道她最注重彼此的信任!
她的沉默却让程宽误以为是默认。
他若冷静下来,怎会不知道她是从不为自己的行为解释的。做过的事她不会否认,没做的事也不会承认,有了上次那件事的教训,程宽依旧学不会信任她!
没有信任的婚姻,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爱一个人,是不是一定要失去原先的坚持与自我?这样的爱,会不会太累了?信任是她对爱情唯一不可动摇的要求,如果程宽总是做不到这一点,或许该是自己考虑离开的时候了。
“我只说真话,如果你连我基本的个性都摸不清楚,我怀疑你对我的爱到底有没有你说的一半?”天爱率先开口,她指责程宽对她的怀疑。
“你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你和那议员的事?”
“我和一个普通朋友出去吃饭都得向你报备吗?那我是不是每天下班回来都得对你报告今天我跟张三一起吃便当,明天要和李四去喝咖啡?”天爱语带嘲讽地说道。
“你不要转移重点,徐万林不是张三李四。”
“程宽,你的冷静和智慧到底都跑哪去了?”眼前这个小心眼的男人不是她爱的程宽。
爱情不该使人变得幼稚啊!偏偏它却常常使人心智年龄降低。
“你怎么能如此冷静的问我这种问题?天爱,你到底有没有心?”天爱的冷静让程宽更加怀疑她对他的感情不再。“爱情的成份里没有智慧,又有爱又有智慧是不可能的。”
没想到这句话却惹得天爱哈哈大笑。
“程宽,没有必要将培根扯进我们的争执中。他如果地下有知,知道你拿他的话来争吵,八成会从坟墓里爬出来捶你。”
“天爱!”她居然还有心情说笑!程宽看着她,心痛的问:“你对我到底还有没有爱情?”
天爱神色一凛,正经严肃的说:“程宽,你该知道我们都是独立的主体,既是独立,就有自主行为的能力,我没有义务事事都让你知道,你也无权做此要求。我不能有自己的隐私吗?还是你根本想将我客体化?如果你真这么打算,那你对我也不是真爱罗!”
男女之间没有真爱,是因为两个主体都要将对方客体化,真爱当然无由产生。这是沙特的观点。
“天爱,不要扭曲我的意思,更不要将别人的言论带入我们的讨论。”程宽无奈辩解着。
“不公平啊,程宽,这可是你先起的头。”她轻松的答道。
或许这就是娶一个饱读诗书的女人当妻子的悲哀,她不但清楚知道你的立足点来源,还可以举一反三来反驳你。天爱拥有惊人的记忆力、绝佳的快速反应,再加上高中时受过完整的辩论训练,程宽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其实天爱的心下正在抽痛,她难过程宽对她的质疑,如果程宽要如此伤害她,她也不会让他好过。
“程宽,你知道我最讨厌人家不信任我,即使真话伤人我还是坚持不说谎话,但是你却一再的怀疑我。”天爱伤心的指控着程宽。她的心中已有了决定,但还需要一段时间考虑。
“如果你跟他真的只是普通朋友,为什么不介绍给我认识?”程宽仍旧无法释怀。他原以为自己会是个心胸宽大、明理豁达的好丈夫,没想到一遇上天爱,他的这些特质都不见了。
“我还有其他朋友,你要不要一一认识?”天爱没好气的说。
“你不敢让我们认识吗?”程宽恶劣的逼问。“或许你和他之间有不愿让我知道的隐情吧!”
“程宽,你太过分了。”天爱已经快受不了了。程宽,不要逼我!
“你就不过分吗?让我有绿云罩顶的恐惧,究竟谁比较过分?”程宽脸色阴沉的说。
“你”天爱气得浑身颤抖。该死的程宽,下地狱去吧!
她转开身,不愿面对程宽的嘴脸,他怎么会变成这般刻薄小器的男人?他的气度、涵养都到哪里去了?
难怪有句俗话说:快快结婚、慢慢后悔。看来,她跟程宽的婚姻是结得太早了,如果等到两人都足够成熟、对彼此的处事态度都清楚并愿意接受,才步入婚姻殿堂,或许就不会有这些无谓的争执了。
争端不断的夫妻,迟早会变成怨偶啊!
天爱不要事情演变到无可收拾的地步,她仍然爱着程宽,她不会看错人,程宽的个性并不是像他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样子,但他这阵子客气却多疑的态度让她痛苦不已。她的痛苦又让她不由自主的想伤害他,继续恶性循环下去,对两人都是一种伤害。
程宽也不好受,在伤害天爱的同时,他其实伤自己更深。他深爱天爱,担心她不安定的灵魂又开始蠢蠢欲动、担心她离他而去。而那个男人的条件又像极了她以前交往过的男人,这怎能怪他忧心!
“程宽。”天爱背对着他,冷静想了几分钟后,她再度面对程宽,脸上已无不豫之色,反倒呈现一片安详。她直视着他,平和的开口:“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们分手吧!”
程宽脸色死灰的看着天爱,不敢相信她竟毫不留情的吐出这般刺耳的言语。不!他的天爱不会这样对待他。
“你说什么?”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程宽,你难道看不出来,我们一直在伤害彼此吗?”天爱平静的直述。“如果你冷静想一想,就会发现我们根本不能继续生活在一起了。”
“是吗?”程宽颓丧的跌坐在床边。她要离开他了?这么快?他们结婚不过才八个月啊!
程宽想起林至中的话:她交往的男朋友很少超过两个月的。他突然有了狂笑的念头,这一切多像一场梦!
“因为徐万林?”他不甘的问。
唉!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还是没搞清楚!
“程宽,我不是那种骑驴找马的人,如果我想离开一个男人,绝不会是因为另一个男人。你愿意相信我吗?我对徐万林从来没有过男女之情的感觉。”
“真的?”程宽的理智慢慢恢复了,天爱从来没有骗过他,她是从来不屑说谎的。是他自己搞砸了一切,他想起前两次对天爱表现出不信任的态度时,天爱气愤冷冽的模样。原来,将天爱推离他身边的,竟是他自己!
“程宽,我爱你,这是我从来不曾有过的爱。即使我想离开,心里还是深爱着你。”
“那就不要走!”程宽握住她的手。好不容易彼此才渡过一次难关,为什么突然要离开?
“如果我不走,这份爱很快就会被磨光了。你希望我们变成怨偶、整天争吵吗?”天爱苦笑着。
程宽忽地打了个冷颤,他的脑海中闪过父母婚姻后期的争执场面,他们彼此用最恶毒的言语互相攻击,家中俨然形成他们的战场,根本感受不到一点温暖。
不!他不要这种生活。
“记不记得我说过,当痛苦多到承受不了的时候,也就是我该离开的时候?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我真的带给你那么大的痛苦?”程宽受伤的问着天爱,但他明明爱她啊!
“你怀疑我,对我不信任,而我最受不了被怀疑。这些让我心里很痛很痛。”天爱诚实的回答。
“但是我爱你啊!”程宽痛苦的喊叫。他该如何让天爱明白他浓烈的爱意?他能用什么方式证明?
“所以说相爱容易相处难啊!”“你真的要走?”如果天爱决意离开,谁也留不住她。
天爱点头。
“想去哪里?”
“还没有决定,应该是纽约吧!”
“纽约!”那么远!程宽倒抽一口冷气。
“我曾在那儿学过舞,学籍应该还有保留着吧!看来我得先打电话去问问。”天爱轻描淡写的计划着。
“想回学校?”程宽的心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天爱对他仍然有感情,她说的没错,他们最近的关系已经糟到极点,或许分开一段时间对他们而言会是个转机。
“学校比较单纯啊,我想在那儿好好想想我们的未来。”
“那么我还有希望吗?”程宽仍不放弃。天爱虽然有时候爱撒娇,却是个极端自主的人,她的决定没有他置喙的余地。
天爱凝视着程宽,久久不说话。
“天爱?”他追问。
“程宽,”她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我爱你,只有老天知道我是多么在乎你。”
程宽一听马上忘情的紧抱住天爱,天啊!他真舍不得她离开!
“我会等你回来的。”他说。
“如果我永远不回来呢?”天爱轻轻问。
程宽捧起天爱的脸,仔细的看着她的容颜,坚定的说:“无论你何时回来,我都会在这里等你。”
天爱摇摇头:“我不要你等我,程宽,我也没有资格要你等。未来会怎么样,我不能保证。”
“但是我会等你。我只要求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都请让我知道,好吗?”程宽柔声请求。
天爱点点头。
“钱够用吗?”程宽问。
“够吧!前一阵子卖车拿了不少佣金。如果不够,我还有一些首饰,另外也可以卖了那辆跑车。”
“我什么忙也帮不上。”程宽有些自责。
“你不为难我,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天爱笑笑,似乎没有离别的愁绪。
“那就这样了。”天爱说过婚姻或爱情中,有一方比较强势才好,而他们的婚姻中,无疑天爱就是强势的那一方。
天爱笑起来好开朗,就像温暖的冬阳。程宽希望她快乐,但却在不知不觉中让她痛苦,如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放她自由了。
“你可以给我奶奶的地址吗?”天爱问。
“想去看奶奶吗?”
天爱摇头,解释道:“我想写封信告诉奶奶这一切,希望奶奶能明白,也希望她不要为我们感到遗憾。我想,你爸妈的事情,奶奶一定很难过,我不要奶奶再难过一次。”
天爱,不枉奶奶喜欢你!
程宽将地址抄给天爱。
“那我们是不是该找证人?”程宽理出头绪,冷静询问道。
“就约个时间,请至中和万林过来一趟好了。”
“你们真的决定分手?”被临时拉来在离婚协议书上盖章的林至中,在盖章前怀抱最后一丝希望的问。
真搞不懂这两个人,明明对彼此都还有感情,却决定离婚。
“真的。”天爱简短的回答。
“其实,如果只是想分开一阵子,就没有必要办什么离婚手续嘛!”林至中来回看着两个人,期望他们之中至少有一个回心转意。
可惜没有如愿。
他将希望转到同行的徐万林身上“徐议员,好歹你也说句话啊!这件事可说是因你而起的。”
林至中说的也有道理,就是为了他,天爱和程宽大吵一架之后不到一星期,两人就决定离婚了。
“至中!”天爱制止他“这是我跟程宽之间的事,跟其他人无关,你别扯上万林。”
万林!哼,叫得未免也太亲密了吧!林至中却忘了,天爱叫他时也只叫“至中”两个字。
只是,林至中向来崇拜程宽,他深替程宽感到不值。不管别人怎么说,他就是认定了天爱和程宽的分手,全是这油腔滑调的政治人物所引起。
程宽仍是保持沉默。
林至中实在看不下去了,哪有这么好修养的人?“喂!学长,你说说话啊!天爱都要离开你了,你还闷不吭声的,真是急死人了。”
“天爱决定的事,你看过有人可以改变吗?”程宽总算开口了,他的语气平淡,看不出他内心真正的情绪。
其实他怎么会不想开口留她?只是留得住吗?若真要强留,恐怕只会徒增她的憎恶,他是不愿这么做的。
“程宽是对的。”一直没开口的徐万林突然吟诗般的出声。“因为我从不纠缠你,所以我牢牢掌握着你。”
程宽惊讶的抬头看他,他以为他只是个靠祖先余荫的公子哥儿,没想到肚子里还有些墨水。
天爱一样惊讶,认识徐万林这么久,从不知道他还会这些。“你读过黑尔克的东西?”
“没有。”徐万林诚实的回答:“我读的不是他的书,只是刚好书中引用了他的这句话。”
“你们在说什么?谁是黑尔克?”一旁的林至中,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看着大家。
“无关紧要的人。”天爱说。
“但是”
“他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你真想要一个人,就放她自由吧!”徐万林向林至中解释着,眼睛却是若有深意的望着程宽。“如果有一天她回到你身边,那么她就永远是你的了;如果她没有回来,就算你们已经重新开始了,也不可能会有结果。”
“是这样吗?学长?你就是这样想的吗?”林至中盯着程宽。但是依天爱受欢迎的程度来看,这样的赌注未免太大了。
“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天爱怎么想。”程宽说。
怎么搞的?今天大家说的话都怪怪的!而且明明是对他说的话,眼睛却都是看着别的人。林至中搔搔头,脑中的问号越来越大。
“天爱,你明明还爱学长啊!不是吗?”
天爱没有矫饰的答道:“是的,我只爱程宽。”
难道是学长变心?“那学长你”“我也依然爱着天爱。”程宽毫不犹豫的回答。
“那你们”林至中叹了一口气。是不是喜欢哲学的人都会怪怪的?“你们干嘛离婚呢?又不是玩家家酒。”
徐万林将他拉到一旁“离婚是为了给彼此更宽广的空间,不一定是不好的,你又何必杞人忧天?”
天爱会回来的!徐万林胸有成竹的想。旁观者清,他很清楚天爱对程宽的感情。一般人只看到天爱换过不少男朋友,以为她会很花心,事实上,她可以比任何人都专情,只是之前没有遇上值得她安定下来的人。而眼前的程宽,就是可以让她安定下来的那个男人。
分开一阵子没什么不好,等天爱再度回到程宽身边时,他们应该都已经成熟到有足够的处事智慧来处理两人之间的问题了。也幸好程宽懂得“能舍才能得”的道理,如果他像一般善妒、气量小的男人,用尽手段强留下天爱,恐怕就会真正失去她了。
“为什”
“嘘,别吵了!”徐万林适时堵住他的问题,让即将离婚的小俩口多一点时间共处。
天爱望着程宽,眼眶微湿:“最迟三年,我会回来告诉你我的决定。如果你那时已经有了其他对象,请让我知道,好吗?”
“我会等你的答案。”程宽微笑的看着她。“答应我,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都要回来告诉我。”
“我答应。”天爱突然抱住程宽“程宽,再抱抱我。”
程宽伪装的冷静终于在听到这句话时瓦解了,他激动的紧抱住天爱,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面对最爱的人离去,再坚强的人也会失控落泪!
林至中和徐万林两人则站立在一旁,不去打扰他们。过了几分钟后,程宽才拉开和天爱的距离。
“好了,天爱,你还得赶飞机呢!”他此时的语气已经恢复正常。
天爱办事效率很快,不到几天的时间,她已经将一切都打点好了,连机票都买好、机位也确认了。
“那我们就盖章吧!”徐万林掏出印章。
林至中对他的举止感到怀疑“你真的很奇怪耶!怎么好像是急着要拆散学长和天爱?你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至中,快把印章拿出来吧!”程宽此刻倒是十分干脆“天爱还赶着搭飞机,别再拖延了。”
他率先在协议书上盖好章。“现在,只要再到公所办个手续就行了。天爱,你先走吧!办好后我会寄给你。”
“谢谢你,程宽。”天爱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要不要我帮你叫计程车?”为了筹措学费,天爱的车子已经卖掉了。
“不用了,万林会送我到机场。”天爱依依不舍的说道。
“我也可以送你去啊!”林至中不是滋味的抢白。他到现在还认为徐万林是第三者,破坏了天爱和程宽的婚姻。
“谢谢你,至中。不过我跟万林还有一些事情要讨论,所以”天爱亲亲他的脸颊。她知道他的想法,但没有解释,因为至中本来就是个单纯的人啊!再解释恐怕只会让他更困惑。
“走吧,天爱!”徐万林接过她手中的行李。天爱带走的东西很少,除了必需品外几乎没带什么东西。
“我走了,再见。”天爱最后再看了程宽一眼,一咬牙随即转身离去。
这一走,天爱与程宽足足三年未曾见面,甚至连一通电话、一封信也不曾有过,两人从此完全断了联系。
再相遇已是三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