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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巧眉的失踪非常蹊跷,司空晨的手下在小城的四周寻了一圈。都没有追捕到任何可疑的人,在她屋内也没有任何打斗过的痕迹。就好像她是在全无防备、且毫无反抗的情况下被人抓走的。
晏清殊一直在罗巧眉的屋子中呆呆地坐着,地上的血迹已经干了。他一开始赶到时曾用手触摸仍湿热的血迹,触到的当下只有惊恐和绝望。
难道是皇上派来的大内侍卫提前赶到了,在他们毫无察觉的时候先动手?
他刚刚为什么要去找聂青澜喝酒呢?如果他不走开,她这边有任何的动静他都能听到的。
他自责地呆坐在这里,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聂青润来找他,看到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为他心疼。
“清殊,你先回房,有进展我会告诉你。”
他缓缓抬起头,喃喃说道:“聂姐姐,为什么我们要变成棋子?”
聂青澜轻震,握住他的手弯下身说:“因为这是我们的命。”
“你信人命是天注定吗?”他幽幽笑着,笑中满是苦涩。”几年前,蘅妃和菱妃争宠却祸及魏妃,使皇上疑魏妃红杏出墙,气得她跳井自杀。那次事件之后,我几次听到菱妃不屑一顾地对旁人说那就是魏妃的命,可是,每个人的命运到底如何,不在老天的手中,而是在自己的手里。魏妃若非懦弱不敢言,她其实有机会可以为自已辩解。最后她输了,却是输在懦弱上,这不怨命,只怨她自己。”
“清殊,你的意思是”聂青澜知道他话里有话。
他直勾勾地看着她“我要回京。”
“回京?”聂青澜吃惊“现在你回京做什么?皇上是命你到灵城任职。”
“你我都明白,这件事绝对和皇上脱不了关系,皇上明目张胆地在这里拿人,就是摆明要和殿下撕破脸。我的身份特殊,现在回去,说不定可以帮到殿下。”
“难道你”聂青澜再度吃惊。
他点头道:“这是一招反间计,有计策的人并不是只有皇上而已,既然他可以下手捉拿巧眉而逼迫殿下与他决裂,我也可以用计让皇上输了这一局!”
聂青澜这才知道,原来他刚才坐在这里许久,并不仅是用来自责和难过。他所想的、所计划的,竟比她还要多。
“可是此刻你在皇上心中是什么样的角色,我们并不清楚。”聂青澜不想见他回去冒险。“听说你来的时候,皇上还派了十几名精兵护卫你的安全?”
“与其说护卫我的安全,不如说是派了人来监视我。”晏清殊冷笑回复“皇上向来不相信任何人,我不过是他临时起意布置的一枚棋子,他又怎么会放心?不过这样也好,今夜我们就可以联手演一出戏,把我平平安安地送回皇上身边。”
“演戏?“聂青澜讶异地看着他——在晏清殊的脸上,那种坚定就像她冬日在灵城看到的山头白雪——似从亘古起就凝结在那里,不曾消融。
此刻,罗巧眉就在距离晏清殊不远的地方——
在离太子行馆不过两条街的位置,有一座小小的阁楼,区额上写着“清歌坊”是本地的一间小妓院。
罗巧眉真觉得自己很倒霉。
莫名其妙几个黑衣人闯进屋内,她没来得及问对方是谁,对方就一刀向她砍了过来。她当时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好在那一刀只是砍伤了她的大腿。
然后其中一个黑衣人伸指点了她的哑穴,将她扛上肩头。对另一人说“快走,若是让太子和聂青澜的人马发现,我们就走不了了。”
另一人说道:“这丫头逃不掉吧?”
“已经砍伤了腿。肯定逃不掉。”
她就这样被人家扛在肩上。扛着她就飞身出了行馆。她不禁在心中哀叹,对方下手这么狠。看来是不会给她任何机会辩解自己并非加害菱妃的凶手,大概会把她押解入京,直接打入天牢吧!
不过这几个人若是大内侍卫,这么肆无忌惮地捉拿她,是不是意味着皇上已经和太子翻脸了?那清殊会不会有危险?
她以为他们会把她带出城,可是对方却七拐八拐,拐到了一座小绑楼的后面,阁楼的热闹出乎她的意料,但之后她才晓得这里是哪里。
这几个人还真会找地方啊!懊不会是想把她直接卖到青楼吧?
在将她塞进一间小黑屋之后,她听到那几人对话——
“大哥,为什么不直接押她回京?“
“不知道殿下那边会如何应对,但是聂将军肯定会通知守军封城缉拿我们,我们现在若是跑了,铁定会被追到。”说话的人显真。心思缜密。“他们千算万算也想不到我们不仅没逃,还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藏起来。反正这丫头也逃不掉,我们过两天再回京覆命就行。”
夜久语声绝,外面渐渐安静下来,但是罗巧眉能清晰看到房门上有人影,显然有人守门。
唉,大腿没有受伤的时候,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就不可能逃得掉了,更何况现在腿受了伤。
这些人也太没人性了,怎么都不进来给她包扎一下,不怕她流血致死吗?
正想着,房门被打开,却是一个浓妆艳抹的妙龄女子笑着走进来。
“这可怜的妹子,受了伤都没人照顾。“
外面一个男人说。“你少说废话,赶快给她上药,她要是死了,老子要你好看!"
“哟,还要狠呢。“那女子娇笑道:“又不是我把人家伤成这样的。“她走到罗巧眉跟前,一阵香风熏得罗巧眉都要晕倒了。“妹子,别怕,他们不是要把你卖给青楼,只是在这里借住一晚。看你这么清秀可人的,要是真到了这里。说不定也能成红牌呢。”
“你少废话!”外面的男人叫道:“动作快点。”
女子叹了口气蹲在她身前,用手中的剪子帮她剪开亵裤,看到上头那一道长长的刀伤时,不禁倒抽一口冷气。“下手真是重,怎么半点都不懂得怜惜呢?唉,男人啊。”
女子将手中的金创药倒在罗巧眉的腿上,小心涂抹后,用布带子帮她绑好。
罗巧眉忽然拉住那女子的手,用自已沾血的手指在她的手心处快速地写下一个字——救!
那女子哆嗦了一下,用眼角余光偷看一眼身后的守门人,小声对她说“妹子,不是我不救你,实在是我不敢。”
罗巧眉想了想,褪下自己手腕上的一个镯子,塞进那女子手中,又在自已的衣服一角写下——
可否带话给我家人?
那女子正犹豫着,外面的男人已经察觉到什么似的,喊道:“弄完了没有?弄完了就出来!别在里面赖着不走。”
“你急什么?”女子故意大声回应,对罗巧眉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妄动,然后端起瓶子出了房门。
她一走,罗巧眉就泄了气。看来想别人来救自己是无望了。现在只盼清殊安全无虞,最好聂青澜和太子可以很英明地想到。她可能还被关在这座小镇里,能够尽快来救她。
默然坐了一阵,她环顾四周,这应该是一间女子的房间。房内有一些散乱的东西,包括衣服和妆台上的一些脂粉。
这几个捉她的人虽然下手重,但唯一的好处是没有将她绑起来,大概是算准了她逃不掉。此时她的裙子被砍破了,即使明知外面的人随时都有可能进来,她还是拖着伤腿勉强去找另一条裙子给自己换上。
就在系腰带的时候,她的视线无意识地望着妆台上那些胭脂水粉,忽然间心头一动
在太子的行馆内,晏清殊正气冲冲地往外走。
太子手下的人追出来阻拦道:“晏先生,殿下有令,现在是非常时刻,任何人都不准出行馆。”
“不出去,在这里等死吗?”晏清殊冷冷说道;“让开!我要出去。”
司空晨得到消息也追了出来“清殊,你要去哪里?”
“回京面圣。”晏清殊阴沉着脸。
“面圣?”司空晨显然很吃惊“你奉旨要去灵城。”
“现在这个情况,我还怎么去灵城?我表姐在殿下的地盘上丢了人,生死不明,谁知道动手的人是不是冲着我,或是冲着殿下或聂将军而来我总不能置表姐于不顾,再去灵城送死吧?”
“晏清殊,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司空晨的神情僵硬“谁跟你说这件事与聂将军和我有关?现在真相不明”
“殿下,此时清殊无意和您讨论这个问题,也请殿下不要阻拦清殊的行程。”
他回身招呼自己的人“现在就备车。”
“晏清殊!”司空晨似是怒了,也下令自己的手下“封住院门,不许任何人出去一步!”
“莫非殿下要扣押朝廷命官?”晏清殊负手而立,气势昂扬。
此时奉圣旨来保护晏清殊的十几名皇差都围在晏清殊的周围,局势显得十分紧张。
聂青澜手持宝刀也带着人赶了过来,挡在两派人马中间,义正辞严地说;“清殊,你表姐失踪,我深感抱歉,但现在你不能就这样离开,于你,你未达成皇上所托之重任;于我,也有保护失职之责。”
晏清殊淡然道:“聂将军,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倘若我今日不走。只怕下一个失踪的就是我了吧?”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聂青澜也变了脸色。
|“我的马车,被伤了马腿,马车上也被人翻动过,显然有人在怀疑我。并故意阻挠我离开,既然如此,我留在这里又有何意义?”
聂青澜和司空晨对视一眼。司空晨恨声道:“好,晏清殊,既然你想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也不妨问你一句,父皇派你到灵城,真的只是为了让你做个参赞吗?”
“皇上派我去灵城做什么,在皇上下达的圣旨中早有明示,我不必向殿下交代,一是交代也无意义,二是因为殿下还不是皇上。”晏清殊的这句话无疑在激怒司空晨。
司空晨一把推开站在中间的聂青澜,道:“我倒要让你知道,殿下与皇上,到底你应该遵从谁!”
聂青澜见双方气势汹汹,忙要阻拦,不料司空晨动作迅捷,已经一剑刺向晏清殊,幸好晏清殊身前的两名护卫出剑,挡住了这一剑。
司空晨怒道:“大胆!谁给你们胆子,敢和我作对?”
其中一名护卫不卑不允地回答“殿下,请恕我等犯上。出京之前皇上下旨,要我们舍下性命保护晏先生,若晏先生有个好歹,我等一家大小在京城都要人头落地。请殿下高抬贵手,放了晏先生,也放了我们一家。”
这些护卫自从跟随晏清殊以来,极少主动开口说话,此番话语一出口,连晏清殊都没有想到。为了保护自己,皇帝竟然会下这样强硬的旨意。
司空晨也楞住了,恨恨地道:“父皇这是逼我啊!”晏清殊冷冷道:“殿下,没有人想逼您,清殊今日为了表姐,必须回京求皇上相助。倘若表姐失踪与殿下无关,那就是沿途盗匪所为,这是司空朝的国土,也要皇上下旨抓人。倘若表姐的失踪与殿下您有关,那清殊在这里恳请殿下放我表姐一条生路。她不过是一名弱女子,什么本事都没有,捉去也没有半点用处。”
司空晨怒道:“难道你认定巧眉失踪是我做的?我为何要抓她?她天天跟着我,我指使她做什么都行,何必多费工夫?”
晏清殊微一低头,似是有些伤感“殿下说得对。我表姐对殿下您的确无论您要她做什么,她都不会推辞,但她这个人向来正直,倘若殿下要她做的事情与犯上作乱有关,我相信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做的,若因此得罪了殿下”
“住口!”司空晨已经气得浑身发抖,用手指着晏清殊对聂青澜说:“你现在知道什么叫恶人先告状了吧?明明就是父皇派来监视你我的密探,现在还反咬一口说我捉了罗巧眉?青澜、这个人就算不能杀,也绝对不能放!”
晏清殊扫视了一眼身前的护卫道:“既然如此,清殊就只有拼死一战。各位护卫清殊的兄弟,倘若有一人能得命回京,麻烦请转告皇上,清殊有负皇上的重托,但我晏家誓死效忠万岁之心绝无改变!”
聂青澜拉住司空晨,小声道:“殿下,情如此势。强留下他也无意义,我们既然没有做那些事,又何必拦人呢?让他走吧,一个小小的参赞,还怕他能在皇上面前掀起什么更大的风雨吗?“
司空晨咬紧牙关,恶狠狠地盯着晏清殊,一摆手道:“好,带着你的人马离开这里,回京城去效忠你的皇上去!至于你表姐,我但愿她有你这样的好命活着回来,告诉你我到底是不是清白的!”
晏清殊向后退了凡步,周围的护卫一直将他围在保护圈中,随之一起撤退。
司空晨盯着他们步步倒退,一直到晏清殊和随行的十几名护卫全都退出了院子。然后他对聂青澜使了个眼色,返身走回自己位于后院的书房。
书房中。神刀将军蘅惊涛和女儿蘅子婷正焦急地等在那里,前院发生的事情他们已经得到消息,但是因为太子有令。不许他们参与,所以他们只好在这里干着急。眼见司空晨和聂青澜一起回来,蘅惊涛再也按捺不住,问道:“现在唱的是哪出啊?怎么殿下和晏清殊翻了脸?”
蘅子婷小心翼翼地说:“晏大哥是不是对殿下有所误会?“
聂青澜却从刚才的愁容满面转为嫣然一笑,低声道:“这件事让蘅将军费心了,其实这不过是殿下与清殊联手演的一场戏而已。”
“戏?”蘅惊涛父女都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同是笑盈盈的两人。
司空晨看向蘅子婷道“接下来就要麻烦子婷了。后面的计划要由你帮忙完成。”
听了之后,蘅子婷放松下来,笑道:“有趣,真是有趣,但不知道要我做什么?”
聂青澜笑道:“要你回京入宫,去看望你的姐姐蘅妃娘娘。”
必押罗巧眉的房门外,那名刚才给她送药的女子又端着一个托盘出现。托盘上有两碟菜和两个馒头。
守门的男子沉声道:“你又来做什么?”
“你们这些大男人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弄伤了人家。还不给人家吃口东西吗?万一饿到了怎么办?“
守门人犹豫了一下,把房门打开“放下东西就走。”
女子一脚踏进门来。自言自语道“这么黑的屋子,也不点盏灯。让我把东西放哪儿?”
忽然,她觉得身后有动静,一转头。惊得差点将盘于摔到地上——
只见一个蓬头垢面。如女鬼一样的人影幽幽地伫立在自己身后。
她虽然惊骇,但甚是胆大。她吞咽了一口唾沫,小声说“我生平可没做什么坏事,你要索命。别找我。”
“把外面那个男人引走”那女鬼低低地说。
“好。好,你等着”女子跟跄地转身出了门,犹豫的对那守门的男子说:“大哥,您累了一天吧?不想去喝壶酒吗?”
“少废话,你放下东西就走吧。“男子意志甚是坚定。
“那我再帮她换一下药吧!我看她腿上的伤口又流血了,可我没带白布来,大哥,麻烦您帮我拿点白布来吧。“
男人扰豫了下,这回他同意了,但叮嘱道:“看住屋里的人,要是跑了,我剁了你的手脚!"
女子颤抖了一下,应了声,返身回屋,把门关上,抚着胸口说:“姑娘,你听到了,你要是跑了,他可饶不了我。”
那女鬼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双满是愁容的明眸。正是罗巧眉。她利用自己手素善化妆的本事,将自己的面目画得狰狞可怖,但没想到竟然连这个女子都没有骗过。
“你是罗巧眉姑娘吧?”那女子迟疑着,竟然叫出她的名字。
她吃惊地瞪着她“他们告诉你我的名字了?”
“当然不可能!我只是胡猜的。刚刚我看到你颈上戴着一条银色的链子。上面还有个坠子,记得我哥哥在信中说过你的模样,还有一条和这一模一样的链子。”
“你哥哥?“罗巧眉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你记得京城东街的宋实祥吗?那就是我哥。”
“宋大娘的儿子?卖豆腐的宋大哥?”罗巧眉恍然大悟。“可是他在京城卖豆腐,你怎么”
“我怎么流落到这里来卖身是吗?”女子苦笑道。“说来话长,反正女人家苦命,当初我爹嫌弃我是个女儿,家里穷养不起。就把我过继给了一个远亲,没想到这远亲是个混帐,直接就把我卖到这里来”女子说着流下眼泪。但随即擦了擦,赶快说道:“按说你是我家的恩人,我应该救你,可是你也看到外面的情势了,就算你化了妆出去,这么多人守在这也未必跑得掉,若你真的跑了,我这条命也要没了。”
“那,你能帮我带句话给城里驻守园中的主人吗?“罗巧眉急急说道。
“驻守园?那可是大户人家住的地方。”
“对啊,我有朋友在那里,还不知道我被抓到了这边”罗巧眉的话还没说完,已经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她赶快住口迅速趴到床上去,以免被人看出她刚才化了妆,企图逃跑。
“女人真是麻烦,又要吃喝拉撒,还要上药照顾,真是个累赘!”那男人碎骂着把东西丢进来“快点!”
宋姑娘笑着说。“知道了知道了,你别催啊,催我也快不了。”她再小声对罗巧眉说“你的事儿,我记在心里了。”
罗巧眉满怀希望的目送着她离去。心中焦急如焚。万一明天一早这群人就带着她离开。那清殊他们还能找得到她吗?
棒日,晏清殊的马车已经离开了这座小城,守护在他车外的侍卫隔窗说道。“晏先生,我们现在若是全速回京,大概三天就能抵达,只怕殿下沿途还会有拦阻。”
“殿下若是想拦住我,刚才就不会放我们走,放心吧,他不会的。“晏清殊在车内沉稳道。
他就坐在车窗边,透过一道窄窄的窗帘缝,依稀可以看到窗外的景象——十几名护卫各自骑着自己的马,将他的马车围得水泄不通。这是保护他,还是监视他呢?既然当着这些人的面和太子翻了脸,他就不能再露出任何马脚。
无论心中对巧眉有多少担忧和顾虑,他都必须稳住自己。冷静,才能思考出更好的对策。
巧眉必然是活着,否则不会被带走,与其说那是皇上给太子的下马威,不如说是皇上用来要挟自己的手段。
皇上不信任太子,更别说他这个外人了,所以,他必须转回头去表达自己的忠心,打消皇上的疑虑,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巧眉的一命。
但愿他布的局滴水不漏,但愿巧眉能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