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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也许是奴婢看错了,人命关天开不得玩笑,我们收手好不好?”她真的很怕处理不慎会害死人。
“不行,爹要我尽快证明王爷不是傻子,我这一回就出狠招好堵住他的嘴,免得他一天到晚找人来催我。”其实是她想知道乐王是真傻还是假傻,好几回她感受到他不同以往的凌人气势。
这绝非出自她的想像,平时孩子气的王爷,有时会口出惊人之语,甚至引经据典,再加上一句“阿阳说”
其实夏侯侍卫冷峻寡言,不像会说那样的话的人,而一个五岁孩子的智力又怎能将那些出处记得牢,半字不差地条理分明。
不过促使她有此作为的,是她一日夜里醒来,见他不在床上,她担心他的安危遂下床找人,却在无星的夜空下,看见他一脸阴鸷地瞪着自己的双手,似要捉住什么又放开,冷冷地勾唇一笑。
她没惊动任何人地返回寝居,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直佯睡地静待他归来,听见足音,再假装被他吵醒的样子,问他晚上不睡到哪去了。
他的回答是:跟大白玩。
黄金蟒?
他在说谎。
“老爷的事别理他就好,他根本没顾及小姐的安危,小姐又何必为他着想?”如果是她,什么都不管了,干脆待在王府当乐王妃,老爷的官运想亨通就自个儿想办法。
在县府的时候,护着小姐的冬雨一并被善妒的夫人迁怒,每天有忙不完的事、做不完的活,这一餐吃了,下一餐可能得等到隔日,常常吃不饱。
可在乐王府里,她只要服侍小姐一个人就好,三餐大鱼大肉还有点心夜宵,其他事不用她烦心,王府的下人自会分担,这些日子以来她一下子胖了好多,多长了几斤肉。
虽然老是被冷面的侍卫阿阳气得哇哇大叫,不过比起以前的日子,乐王府的生活才是人过的,她一待下就舍不得离开了。
“可是爹说我再阴奉阳违,没做点事,他就让大娘来做客,顺便带姐姐们来住几天,教导我为妻之道。”她一脸无奈的叹了口气。
“什么?夫人和大小姐、二小姐要来王府?”冬雨白了白脸,重重抽气。
单无眠苦笑“你说能不做吗?换成是她们来试,王爷会更可怜。”
“我做。”她用断臂的悲壮表情说道,一张脸都快哭了。
但要做什么呢?按照计划,冬雨先引开夏侯莱阳,佯装有不明人士入侵,要他去看看,少了贴身侍卫,这才方便她们进行下一步。
而后,单无眠再把爱玩的南宫夜色带到搭盖在池面上的浮桥,让他从桥上走过,再假意不小心撞他一下,让他如落花般的跌入池中。
若是真傻,他会挣扎不休等人来救,而她等到人快灭顶时才喊人来捞起王爷。
反之,他会自行爬起,揭露装傻的真相。
这一招是险招,所以令她犹豫不决。
只是,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谁那么没良心,居然割断连接浮桥板子的麻绳,她和王爷两人都成了落汤鸡,浸泡在让人发颤的池水里。
“呵呵好玩好玩,水好好玩,本王要玩水来呀!爱妃,本王泼你水”南宫夜色笑着,可无人发觉他的眼底布满阴霾。
害他一人就足够了,竟然连不知情的王妃也拖下水,实在不可饶恕。
“我咕噜踩不到底救救我快拉我上去呼噜我不能呼呼吸”水好深,淹过她颈项了。
“爱妃,你在玩什么?泅到水里吗?本王也来试试。”高她许多的乐王突然往下一泅,借着划水的手势将她托高。
荷花池的水位高度对他来说根本不是困扰,他一踩底便高出水面甚多,他还能行走自如,赶鱼捉虾,玩得不亦乐乎。
见状的单无眠赶紧像只水蛭般巴着他不放,失态地面露恐慌,尖叫声连连地不准他再泅水。
两人的衣服全都湿透了,意外沉重,水花散开遮掩了水面下王妃玲珑的身段,似有心,若无意,他拍打池水的自娱举动,确实起了极大的作用。
“小小姐,你怎么也在池中?不是让王爷跌下去吗?为何你也落下池里”冬雨一急,不该说的话全脱口而出。
“让王爷跌下去?”一道冷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一见夏侯莱阳就站在身侧,冬雨吓得魂都快飞了“是是跟王爷闹着玩的,你看我家小姐不,王妃也一起玩呢!他们玩得多开心啊。”
“王妃看起来快沉溺了。”玩?
冬雨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假的,王妃会泅水。”
“小姐,奴婢对不起你,你再忍一忍,奴婢马上找竹竿让你捉住再上来。”
“不用救她也无妨?”他几乎要笑出声了。
“啊——不行!快把我家小姐拉起来,不然我跟你拼命!”受不了心焦的冬雨,发狠地捉住他的手,指尖的力道让他臂上渗出些许血丝。
夏侯莱阳冷然勾唇“还不放手,想替王妃收尸吗?”
她一听,小脸刷地惨白,忙不慌乱地把手松开。
只见一道黑色身影足不沾水的一跃而过,踩着荷办跃身,轻轻松松捞起一身湿辘的单无眠,贴身的衣物展露出她曼妙的身躯。
冬雨还来不及惊叹夏侯莱阳的好身手,另一道人影便破水而出,他边走边洒去身上的水滴,还嫌不过瘾地脱掉外衣,将它丢向浑身发抖的王妃。
不偏不倚地,飞散开来的外袍正好披盖在单无眠的双肩,遮住她一身旖旎春色。
“哎呀!爱妃不玩就不好玩了,池里的鱼太坏了,本王捉不到,我们把它们烤来吃。”最好连偷窥的那几只虫,也一并肢解下肚。
不远处的花丛里,有几道晃动的鬼祟影子,其中一名悄然地收起锋利匕首。
“王爷,你别只想吃,小姐王妃她会冻着的,快叫人送她回屋换下这身湿衣服!”鱼都捉不到还想烤,果真是傻子。
“会冷吗?爱妃,你不是玩得很愉快,本王还想跟你共赴奈何桥呢!”玩到他头上也就罢了,居然连她自己也一起搅和。
蓦地,单无眠打了个冷颤,不是身子冷,而是打从心底发出的寒意。
“啊!本王说错了,是浮桥才对,爱妃说在桥上跳几下,桥面也会跟着晃来晃去、起起伏伏,非常好玩。”结果他们才一走上桥,浮桥就裂开了,四分五散。
她缩了缩肩,总觉得他看似孩子气的话中隐含指责。“王爷,妾身不玩了,以后也不会这般失了体统。冬雨,你扶我回房。”
“是的,小王妃。”冬雨大气不敢喘一声,连忙上前搀扶。
但是一身湿的衣物重得要命,差点溺水的单无眠余悸犹存,她双腿发软走不动,丫鬟的气力不够撑住她,两人双双往一旁倒去。
幸好夏侯莱阳及时撑住冬雨,她才能扶好王妃,不致跌得难看。
“王妃,请让卑职抱你回房。”这忠心的丫鬟是绣花枕头,空有嗓门没体力!他暗自嘲讽。
“有劳你了,夏侯侍卫。”自知力有未逮,她也就不推辞了。
夏侯莱阳冷颜以待,弯下腰正想抱起抖个不停的王妃,不意后背被人撞了一下,将他撞离数步。
他眯起眼,冷视身上滴着水的乐王,以眼神警告他别在这节骨眼上坏事,有好几双眼正虎视眈眈地看他接下来会做什么,他不能毁在这一刻。
“本王的爱妃你不可以碰,不是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是男的,不能碰王妃。”南宫夜色鼓起腮帮子,口气稚嫩如孩童。
“王爷抱不动。”他瞪他,几乎想冲上前掐他脖子。
他赌气地大声开口“谁说本王抱不动,阿阳瞧不起本王是不是?本王就抱给你看!”
“王爷——”他伸手一拦。
两个男人的眼互相角力,在旁人没发觉的情况下,不肯退让。
“不管是你们的哪一个,快点把王妃抱进内室,她身子骨不好,会受寒的!”
冬雨喝了一声,夏侯莱阳才退到一侧,但是很奇怪地,他明明面无表情,却让人感觉到他脸色很难看,正在发火。
而乐王抢着抱人,他如近侍所预料的,让人很想叫他换手,因为他一抱起王妃就往前扑倒,不死心,再抱,又是一扑。
不用半盏茶的工夫便能将人送进屋,并换下湿衣,喝口祛寒的姜茶,可是王爷和王妃跌跌撞撞走了好一会儿,把众人吓出一身冷汗,唯恐王爷失手摔死王妃,或是乐王自个儿撞破头,一命归阴。
只是连摔了好几回的王妃丝毫不觉得冷,反而有点热,抱着她的男人就像座暖炉,源源不断地从身体发出热气,暖和了她的身体和四肢。
第六章
“王爷,你太鲁莽了。”
很少说重话的夏侯莱阳以下犯上,不以下属身份,而是用生死至交的过命好友严苛厉色,怪罪他的意气用事,不以大局为重。
都忍了九年了,还有什么不能忍的?何须为了区区一名女子,差点暴露隐藏多年的秘密,让人趁机揭发他不是傻子的真相。
虽然他掩饰得很好,不露一丝一毫的破绽,却为了让自己看起来笨拙,不以内力防身,反而跌撞出一身伤口好掩人耳目。
他不知道这些伤口看在关心他的人眼中有多心痛,他们拼全力保护他,他反倒不知珍惜,任意挥霍别人保全他的心意,实在可恼。
再其次,若是让有心人看出蛛丝马迹,为邀功而向上呈报,乐王的头衔很响亮,其实脆弱不堪“那个人”想弄死他简直易如反掌,只差时机而已。
想当年他面如灰土,气若游丝的躺在病榻上,出气多,入气少,眼看着就要命送酆都,大伙儿心急如焚却束手无策,眼睁睁地看他走往黄泉路上。
若非宫将军侠义仁心,早年结交不少奇人异士、江湖朋友,其中不乏妙手回春的顾神医,这才挽回他一条命,再世为人。
“我没出乱子,不是吗?没人怀疑我的傻是装出来的。”他把傻子的角色扮演得入木三分,有时连他也真以为自己是不折不扣的傻子。
“真等出了事还来得及吗?你在做这件事之前有没有认真考虑,等把命玩掉了再后悔玩过头了。”他怎么不为守在他身后的人着想,他们的惶恐不安有谁知?
南宫夜色面露风流地笑出声,道:“别把我看得太无知,皇后想要动我还得大费周章,她还得顾忌外公手中的兵权,以及宫家军领将士,她能用的棋子越来越少了。”
大臣使不动,她居然动到小辟员的头上,利用他们想攀龙附凤的心态,将其女嫁入乐王府,好成为她布局的一条线。
“何况我已今非昔比,不是毫无城府的二皇子,她的心机再深沉我也能一一洞悉,早一步做好妥善准备。”
“人不怕没本事,就怕太有自信,防得了明枪,难防暗箭,凡事得留一条后路,不赌万分之一。”皇后能位居后宫之首二十余年,她凭借的不只是皇上的夫妻恩情,还有种种令人发指的手段。
雩妃真是因病早逝的吗?
后宫佳丽无数的安庆帝为何子嗣不多?除了太子是皇后所出,乐王的出生是意外,那是在宫外动了胎气,生于宫将军府邸,有重兵防守才逃过一劫。
而后三名皇女陆续来到,她们不是皇子,无皇位争议,自是平安长大,没见“早夭”或死于“照顾不周”
其他嫔妃呢?难道不曾受孕?
其实位高权重的皇后早已买通魏太医,她在膳食中下了防妊药,长期食用的女人将永远无法受孕。
所以皇上的遗憾是皇后一手主导的,她不容许后宫有人母凭子贵,夺去她皇后的尊宠,皇上的正室只能是她一人,皇上的江山也只能留给她的亲生子,也就是当今太子。
皇后的可怕出自她的攻于心计,她能为了留住皇上的心而除去无辜的生命,当然也能为搬开太子的绊脚石而痛下杀手。
她是皇后,一国之母,没什么事是她做不出来的。
“夏侯,你的忧心我能理解,不过不用太放在心上,这件风波已经过去了,犯不着再提。”事过境迁,多提无益。
他冷哼了一声“你可以把命交到我手里,却不信任我的为人,你真当我寡廉鲜耻,连好友之妻都想染指?”
“这”他面上一哂,显得有些不自在。
“我的坏名声拜你所赐,一句‘阿阳说’毁了我多年清誉,王妃与她的丫鬟冬雨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只臭虫,若无必要绝不靠近我一步。”他说时的语气带着恼意。
夏侯莱阳不在乎王妃对他的看法,她对他的功夫颇有敬意,但是一提及私德便摇头不语,一副希望他能洁身自爱的模样,他见了只觉可笑,不以为然。
可是那个呛丫鬟就不同了,她直率地表达出她的厌恶,不屑与之为伍,当面说出对他“不当言行”的蔑视,言语直接地骂他不是好东西,这就教人很不是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