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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神,没有影子,照镜也无身影,以致无法得知自己的长相,但咻他们看着对方,就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
他俩是在云池里同时孕育出的龙神,是天界少有的双生龙神,尽管外貌一样,但内在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左近循规蹈炬,无咎桀骛不驯,左近一心修道,无咎沉迷红尘。偏偏是无咎受到天尊重视,他掌管云雨雷电,左近掌管的却是江河海洋。
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无咎得天尊谕示得以操纵人间生杀大权,但左近却只能听从无咎的最后决定。
待遇不同,但左近不曾个服,认真的坚守岗位。
“你带他来做什么?”无咎不耐的瞪向湛朵。
他避开左近,就是不想让左近知道拾扇已经转世,省得他又要在他耳边叨念个不停。
湛朵搔搔脸,干脆站到无咎身旁。“不是吧,我刚刚明明就觉得你很开心,如今说翻脸就翻脸,你会不会太善变了?”
左近冷哼。“他刚刚开心,是因为拾扇转世了。”
“真的?”湛朵惊诧不已。
“是又怎样?”无咎不悦地瞪着他。
“就因为你天**玩、爱自由,才让你栽在君拾扇手中,被她捆绑在这里七百年,你还执迷不悟。”左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让人难读心思。
天界自有规条,所有神将各有其名,以名为约,是千古不变的道理,然而无咎是从天界云池出生,个性野烈难驯,不愿拥有名字让别人可以掌控自己。
但一日,他离开天界时,却莫名被困在天竺山的灵石结界里,君拾扇救了他的同时,也替他取名无咎,订下大约,从此之后,他必须在能力范围内守护君家。
如今,十三却脱口喊出他的名,就算是巧合,他也认定是份契机,哪怕是欺骗她,也要将她留在身边。
“这是我跟她之间的约定,没有你介入的余地。”他警告着。
他守着两人的三世情缘,可他没想到,等待下一世的聚首,竟要费上七百年。
要是再错过这一世,天晓得他们下次再相会,得再等几百年。
“你”“拾扇呀看似聪颖,却常常像少了根筋,傻乎乎的,真教人想念。”湛朵懒得理这对兄弟,迳自陷入回忆,笑眯了眼,随即又认真地说:“不过,转世之后的拾扇已经不再是拾扇,你应该知道吧。”
身为无咎好友,他对拾扇也相当熟识,只是没料到那数十年相处,竟然教好友产生情愫,更可笑的是,是在拾扇死后,他才发现。
“拾扇让我懂得何谓情爱,而十三让我明白情爱折磨。”对于自身情感,他从不讳言。
爱就是爱了,当机会再度来到眼前,谁也别想阻止他。
“十三?”湛朵不禁低笑着“真是有趣的名字,八成是防止被妖魔定下契约吧,不过相似的名字也不代表相似的性子,你”“一样,她完全没变,倔强藏着傻气。”说着,他不禁笑了。
有什么法子?他就喜欢她认真又傻气,善良又顽固的性子。
“所以,你誓在必得?”左近沉下脸。
“对”
“把情感延续下去,将她绑在身边,你觉得对她公平?”左近撇唇,完全不看好这段感情。
“我的情感没有中断,而她不过是换了躯壳与我重逢,忘了我无妨,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知道她爱上我”她忘了一切也好,因为他们的一切才正要开始。
湛朵听完,阻止左近再说教,他咧嘴笑着道:“好吧,就这么办,要不还能如何?”
七百年的等待都不能教无咎死心,旁人的阻止就更是无用,倒不如乐观其成。
而且他也相信老天自有安排,否则何必让无咎和拾扇再度相逢,两世情缘这是多么不容易的缘分。
“与其再等下去,你直接对她下言灵,要她爱死你,不就得了?”湛朵的建议换来左近一记瞪视,像是恼他在乱出主意。
“用言灵得来的感情算什么?不过是自欺欺人,我要的是她的心甘情愿。”他与生俱来的能力便是言灵,只要他说出口,任何事都能成真,可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
湛朵认同地拍他的肩头。“说得好!左近,去神居替我拿壶酒来,我要和无咎喝个三天三夜。”就当是庆祝至友终于觅得真爱。
“你根本只是想要找个借口喝酒。”左近抽动眼皮。
“唉,有美酒却没知心相伴,多伤心,就好比无咎,有满腔爱意等不到人爱,多痛苦。”
“我等到了。”
“对,为了庆祝你等到了,我们才要大喝一场!”
无咎闻言,不禁摇头低笑。
君家马车缓慢地穿过杭州城中心,只见热闹的集市上,珍奇罗列,然而坐在马车上的君十三竟反常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其实,她很想要逛街的,可是她不能。
而且,她还想搭船游湖,可是她不能。
还有,她更想去找龙神,可是她不能
“唉”她叹口气,烦闷地拉扯窗帘。
龙神从那一晚消失,已经三天不见踪影。三天,说长不长,但就是让她浑身不对劲,原本想要试试三生石唤不唤得来他,可是他来了,而她只是唤好玩的,会不会教他往后不理她?
所以,打消这个念头,她认命等待。
当然,她也想过,君家本来就不是龙神的归处,他也没必要一直待在君家,可那晚他们可以说是不欢而散,要是他往后都不理她,光想,她就坐立难安
“祭主,行宫已经到了。”八云轻声提醒她。
叹口气,她戴好帷帽下了马车。
今日杭州太守差人到君家一趟,说明李公子的真实身份是五皇子,而上回的刺客是六皇子派出,如今已经悉数缉拿到案,正被押送回京,由皇上主持公道。
所以,君家不用再怕被波及。
以为事情至此告一段落,谁知五皇子透过杭州太守传话,希望她可以到行宫一趟,要好好向她道谢。
担心再惹任何事端,她再三婉拒,无奈十一哥却自作主张地替她答允下来。
忍不住,她扁嘴看着走在前方的君十一。
虽说当家的负责祭主对外的所有事宜,但不管做什么事,好歹也要先问过她嘛。
但事已至此,她又能说什么?
行宫里,景致宜人,假山小桥流水,是典型的江南林园造景,但却见到处都有侍卫巡逻,戒备极为森严。
君十三扫过长廊右手边整片的枫红,目光突地一顿,在枫叶飘落之际,一抹熟悉身影,在林间若隐若现。
“无咎!”她脱口喊出,然一出口又惊觉这里是皇家行宫,她此举大为不妥。
下意识地往旁看去,却发现所有的人,包括前头的君十一、身后的八云以及两旁的侍卫,全都静止不动。
想起上次在下天竺寺也发生过类似情况,她更确定自己刚才看到的是龙神,勾起笑,她拎起裙摆朝枫林跑去。
“无咎。”她少有奔跑的机会,才跑一会,就觉得气喘吁吁,心跳得有点难受,可她不敢停下脚步,就怕他又消失不见。
他是为了见她而来的吧?所以他气已经消失了,对不?
喘得要命,不擅跑步的她在中途被石子绊倒两次,但她脸上扬着期待的笑,就连她自己也没发现,其实她思念着他。
然,就在她跑近,他转过身的瞬间,她蓦地停下脚步。
明明是一样的眉眼,同样挺拔的身形,相同的气息,可是
“怎么了,你不想见我?”那男人淡笑问着。
君十三不禁更疑惑了。“你是谁?”
问出口的瞬间,她十指已经结印,虽说她是个巫女,但净灵除魔,难不倒她。
“你在做什么?”男人敛笑,微眯起眼,冷肃威凛得教人心惊。
“退下!”她喊着,结印的手有点冒汗。
她从没对付过妖魔,不知道办不办得到,但身为君家祭主,她就有责任降妖除魔保护百姓。
“你把本君视为低阶妖魔?”开口的男人气结,大步走向她。
“你别再靠过来,否则休怪我下手不留情!”她深吸口气,眸色锐利,毫不退缩,结印十指,对准他眉间。
男人咬牙切齿地瞪着她。“无咎在你眼里,是个俊美龙神,我在你面前,倒成了妖魔君十三,你真教人可憎。”
她一直是如此。在她眼里,只看得见无咎,从来没有他的存在他今天特地甩开无咎和湛朵前来,目的是想试探她,让她误认自己是无咎,好向无咎证明就算她是君拾扇的转世,但经过轮回,她已经是另一个人,结果还没试探,她便已知他不是无咎相同的身形和脸,她到底是怎么分辨出来的?
“咦?”君十三怔愣地放下手,直瞪着他那双快要喷火的眼睛。“你认识我也认识无咎?”
左近眯眼瞪她。这女人要说她精明,倒也好拐得很,不过是唤出她和无咎的名字,她竟在瞬间卸下心防。
“无咎呢?怎么他没来?”知晓他认识无咎,君十三很自然地放下防备,像个寻常小姑娘腼腆的在他身边巡过一圈,确定无咎不在场后,失落地垂下小脸。
唉,他不想见她她眸中神采尽失,整个人垂头丧气的。
左近闭了闭眼,厌恶她开口闭口都是无咎,然这想法一上心头,他一顿,随即抿紧唇。
不该这样的,他是来动摇她和无咎的关系,而不是让她来动自己的心绪!
“那个”就在他决定离去的当头,她突地抬脸,怯生生地问:“无咎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因为她不懂什么是喜欢,因为她说没想过要出嫁,所以他就不想理她了?
十二姐告诫过她,八云也提醒过她,她觉得她们说的没错,也许她应该就此和无咎保持距离,但见不到他,她有说不出的失落,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她真的很难过
左近闻言,微扬起眉,细忖着他们之间发生什么事。原本他是打算假扮无咎,试探她是否能够分辨出来。但她早已看穿,那么他不如改为诱惑,那可以教无咎明白,这个女人其实并非非他不可,不值得他甘冒天条也要和她在一起。
“没有他,还有我。”他突地靠近。
君十三没多细想地后退一步。“我不懂你的意思没有无咎还有你?可,你根本就不是无咎。”
“你的意思是说,我永远无法替代他?”他眯眼瞪着她退后的举动。
哪里需要再试探?她根本避他如蛇蝎!
“不是,你就是你,无咎是无咎,没有谁替代得了谁。”她是真的这么认为。
左近一愣,不想承认,他的心真真切切地震颤着。
同为龙神,双生而出,然而他就是比无咎矮了一截,他不在意,不过总希望有人可以正视他的存在。
结果她几句话说进他心坎里,这个女人不管是前世今生都拥有三两句话就可以收服神祗的本事但,他跟无咎不同,他只想修行,不需要七情六欲!
而她,也不该阻挠无咎的修行之道,应该要让无咎自由!
“那么,你又何必执意要他?”
他说着,不断逼近,逼得她不断后退,直到背部抵在枫树上,眼看他就要
“退开!”她呵斥道,结印的手往上一打,没防备的左近被击中面颊,被逼退数尺远,难以置信地瞪着她。
“除了无咎,谁都不能靠我这么近。”话理所当然的脱口而出,她自己都为之一怔。
男女之间本该避嫌,遵守礼教,这些道理她还懂得,只是对无咎,她总是不由自主产生亲近之心,总是任由他靠近自己她这是
“祭主,你怎么会跑来这里?”
八云的尖叫声响起,她不由得抬眼望去,发现那人已经消失不见,而她甚至没问他名字。他到底是
“祭主,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八云飞步到她面前,难以理解上一刻她还走在自己面前,但下一刻却消失不见,环顾四周,才发现她竟出现在数百尺之外。
八云的惊恐打断她的思绪,再抬眼,瞧见就薄走近的君十一也错愕不已地看着她,才赶忙堆起笑“我我最近在练移形,一不小心跑远了。”
她不是故意要撒谎,可眼前要是不撒谎,恐怕过不了这一关。
“移形?”君十一低喃着。
“是啊,就是一种假借结界之力的移形之术。”她认得很像一回事,就连自己都怀疑,君家真有这门术法。
“别在别人的地盘炼术,会引来侧目。”君十一神色严肃的告诫,其实恼着自己也待过暗室,但前祭主却没教过他这些。
但无所谓,想在的他并不认为要当祭主才能有多作为。
想着,他随即往回走。
君十三赶紧跟上,走回长廊时,瞧见那些侍卫尽管试图不露声色,但还是掩不住惊诧,偷偷地打量着她。
那目光教她如芒刺在背,偏又有苦难言,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往前。
李成威在大厅等待多时,一见君十三到来,随即起身迎接。
“十三。”他亲热地喊着,甚至伸出双手,想要拉她在身旁坐下。
她直觉往旁闪去,让他伸出的双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君十一见状,立刻热络地握上他的手,顺势单膝跪下。
“草民见过五皇子。”
李成威扬起了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随即将他一把拉起,再看向君十三,笑道:“相信陆大人已经将本皇子的意思带到,邀请你们过来,是本皇子想好好地报答十三的救命之恩。”
“李殿下不需要多礼,那是我份内之事。”君十三忍不住又后退一步,她不喜欢五皇子看她的目光,也不喜欢他亲热地唤她的名字,让她感觉非常不自在,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不,本皇子是真心诚意想要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从此以后,只要你开口,本皇子没有第二句话。”李成威睇着她,无比渴望得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