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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撩起袖子要开始洗衣服的时候,顾妈突然出现了。“碧纱碧纱!”
“顾妈,我在这儿。”碧纱听到她的声音,便从井后站起身来。
彼妈见到她,连忙走了过来,看她一身旧棉布的装束,不禁微微皱眉。“唉!你怎么老是穿得这么朴素?前些日子,夫人不是还叫那升隆绸庄的师父来给你裁了两套夏天的新衣服吗?”
元碧纱笑了笑。“夫人待我太好了,可那都是上好的衣料,穿来做活儿未免太过糟蹋”
彼妈闻言,也不知该怎么跟她解释,虽然家中的主子和阶级大一些的管事都知道,碧纱将来是要和少爷圆房、也算半个主子的人,但碧纱本人却倒还?*模皇奔湟膊缓盟灯疲缓盟档溃骸白苤闶巧僖肀叩娜耍就芬不褂械燃吨帜兀憷鲜谴┑酶谕馔纷龃只畹男诀呙涣窖慌律松僖牧常烤湍孟衷诶此蛋桑蛉巳梦依唇心悖闳础ァ?br />
“叫我?”碧纱愣了愣。“怎么了?”
“府里来了客人,夫人让你去见一见。”
“见客?”碧纱的唇微微圆张。她不过是一个下人,见什么客啊?
“欸!”顾妈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次来的可不是平常人,是咱家老爷的世交好友,榆杨总督容大人啊!这次他进京述职,顺道带了家人进来,其中那小小姐和小鲍子年纪和少爷、和你都差不多,夫人的意思是,让你来安顿他们最顺当,不然老教他们跟在大人身后转儿,够闷坏人了,你先去打个招呼,之后再领他们去画室和少爷一块玩耍,嗯?”
元碧纱下意识往齐磊的画室方向瞟了一眼,面露难色。“现在去打搅少爷,他会生气的”
“那也不能晾着客人吧?”顾妈拉起她的手。“先跟我去花厅吧。”
“是”元碧纱无可奈何,只得跟着她去了。
花厅中,一阵笑语晏晏,齐夫人和许久不见的友人——现今的榆杨总督容满生似乎谈得非常愉快。
“真是不巧,我家老爷出门去了。”齐夫人笑道。“待他晚上回到家里,你们哥儿俩再摆上一桌,好好的聊上一晚如何?”
“做生意、办正事要紧,我不过是老朋友来串门子、话话家常,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只要有个小酒喝喝就称心如意喽!”容满生是武人出身,生性豪放粗率、不拘小节,反正说到喝酒他最爱。
“您说得倒简单,谁不知道您来一趟京城多不容易,你们哥儿俩这遭要是没见着,怕不还得再等上个一年半载?”
“瞧你说的,我和齐兄倒成了牛郎织女了。”容满生打趣着,齐夫人不由得掩嘴直笑,就在这话刚说完,顾妈已领着元碧纱出现在花厅口,齐夫人瞧见她,便对她招了招手。
“碧纱,过来见过容大人。”
“见过容大人,容大人万福金安。”元碧纱乖巧的行过礼,齐夫人便指着坐在容大人身边的两个孩子说道:“这是容大人家的小姐宛儿和公子禺玄,你请个安,就领他们去见磊儿吧!”
“小姐福安、公子福安。”元碧纱依着齐夫人的话,恭顺地在两个衣着华丽的孩子面前行了个礼。“请跟碧纱来。”她低眼垂睫的引导着他们走到外头去,然后又回过身向容满生告退才走了出去,齐夫人无声地看着她的动作,眼神流露出满意的模样,待得三个孩子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容满生这才发话。
“多水灵的孩子啊!经过嫂子调教就是不一样,我听说这孩子将来是齐磊的这个?”他一边说,一边伸出小指在齐夫人面前晃了晃。
“哪个嘴碎的家伙说的?回头我就撕了他的嘴。”齐夫人假意怒道。
容满生见她并不否认,于是笑道:“嫂子别折腾下人了,是我刚才走进来的时候无意中听到的闲言闲语罢了,只是您还真有心,七早八早的就帮齐磊安排好终身大事,看来我也得帮禺玄打算打算喽!”
“您也晓得,我家磊儿比不得别人。”齐夫人叹了口气。“他天生体弱,京城里谁不知道?还有哪户人家放心把女儿嫁过来?不得已才在他身边先安了碧纱,好在她也争气,这几年有她陪在磊儿身边事事照看,着实令人放心不少。”
“噢?”容满生捻了捻胡子,由于跟齐家历来交情深厚,齐磊的事情他也不是没听过。“哎!天下父母心啊,嫂子,可真是难为您了。”
“哪儿的话”齐夫人只是微微一笑,笑容中却带着一丝无奈。“可以的话,我还真不愿操这种心呢!”她望着门外,低低地自言自语了一句。
元碧纱领着容家兄妹走在往齐磊房间的通道上,她一心想着要赶快回到井边做未完的工作,因此有些出神,这时冷不防有人在她身后一拍。
“姊姊,你说你叫什么名字?”一个娇俏的女声自她耳边传来,原来是容宛儿,只见她玉雪晶莹的两颊泛着可爱的梨窝,一脸好奇地问着。
“我叫元碧纱。”见容宛儿笑起来可爱,元碧纱心中十分有好感,于是笑答。
“噢!”容宛儿点点头。“碧纱姊姊,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元碧纱愣了一下。“小姐不认识磊少爷吗?”
“我们上次来齐家是在我还很小的时候,那时舍妹还未出生。”接话的不是容宛儿,而是容禺玄,他的年纪约莫十五、六岁左右,身材颀长瘦高,是个看上去很稳重的少年。
元碧纱看向容禺玄,只见他和气地说道:“齐磊小的时候就常生病,那时我调皮,不知轻重,故意抓着他玩水,结果害他足足在床上躺了半个月”他神情既怀念又内疚,而后突然耸了耸肩膀。“想起来就很过意不去,总想再跟他好好的道歉,不过,搞不好齐磊早就已经忘记我了也说不定。”
“不会的。”元碧纱直觉回答道。
“呃?”容禺玄被她打断,觉得有些错愕。“你怎么回答得那么肯定?”
元碧纱顿了顿。“磊少爷不会忘的因为他很寂寞”
容禺玄少年老成的表情现出一抹好奇。“你好像很了解齐磊的想法嘛!”
“没那回事儿,是我太多话了。”元碧纱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失言,她不该在别人面前说这些有的没的。“磊少爷的房间就在前面,请跟我来吧。”她转过身往前走去,岂料容宛儿却蹦蹦跳跳的追了上来,一把捞住她的手臂。
“碧纱姊姊,那个叫齐磊的人好不好玩啊?”
元碧纱闻言,差点笑出声来。齐磊好玩吗?不,她的答案绝对是否定的。
“这我不晓得。”言情小说吧基于下人不得碎嘴的原则,她低声地随口敷衍过去。
容宛儿向来很会看人脸色,马上就注意到元碧纱一听到齐磊两个字,便一脸困扰的神情。“这样吧,咱们不跟他玩也不打紧,你陪我玩就成了。”
“宛儿。”容禺玄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淡淡的劝阻。“别这样。”
元碧纱感激地对他笑了笑,三人就这么边说边走的又步行了一会儿,终于来到齐磊的画室门前。
“请两位稍候。”元碧纱道。“让碧纱先进去通报少爷一声。”
“架子倒还挺大的嘛!”容宛儿嘟着嘴咕哝了一句。
元碧纱装作没听见,轻轻的在房门上敲了两下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画室原本就是一般的厢房,自然也分成内室和外厅,外厅做为摆画和书本、画具的地方,待晾干的画纸和书本散落四处,元碧纱小心的边走边拾,好开出一条通路。才走到内室的入口,就听见齐磊冷淡的声音从里头传来。
“你跑到哪里去了?我的朱砂和花青没了。”他说的是画画用的颜料。
元碧纱走进去,将她一路拾起的东西一本本、一张张整齐的放在桌上。“我待会儿就去买。”
齐磊从案上抬起头来,冷漠的盯着元碧纱瞧,而后突然将笔随意往笔洗一丢。“你刚刚在跟谁说话?”
“家里来了客人,是容大人的公子和小姐,夫人让我领他们来找少爷,容公子您见过。”元碧纱恭谨地道,低眼垂睫的尽量不与齐磊对视。
“谁见过啊!”齐磊连想都懒得想,就开始不耐烦了。“把他们赶走。”
“赶不得的。”元碧纱还是不卑不亢。
齐磊直直地瞪着她,元碧纱则是继续收拾,一副不继续说服他但也不打算赶客人走的模样,齐磊知道,这是她的老招了,她看起来柔弱屈从,实际上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每次一跟她意见相左,齐磊就会想到八岁时差点被元碧纱扒光衣服的事情,也是自那一次以后,他才知道她的倔脾气是很恐怖的
僵持了半晌,齐磊终于僵僵地开口。“嗟!叫他们进来吧!”
“是。”元碧纱立刻放下手边工作,旋身走了出去,不料还没到门口,她便发现容宛儿已经耐不住性子跑了进来。
“哇!好乱啊!”容宛儿的声音在室内回荡着。“这儿是地牛翻过身吗?还是遭过偷儿啊呵呵呵!”
齐磊听到声音立即皱起眉头,哪里来的野丫头,一进门就大呼小叫
元碧纱忙迎了出去。“宛儿小姐,请小心脚下”话还没说完,容宛儿忽然砰咚一声,四脚朝天的摔倒在地上,疼得她呜呜直嘤咛!
“这这什么鬼东西啊”元碧纱的表情一悚,慌忙走上前去,在容宛儿**下摸出一样东西,原来害容宛儿踩到而摔倒的东西是一支卷轴,更惨的是容宛儿因为一时慌张而伸手扯破了悬放在椅子上的画纸,这不禁使得走出来看到这种景况的齐磊勃然变色!
“搞什么鬼”
“宛儿!”容禺玄连忙上前,打算扶起妹妹。
不过齐磊却冲到容宛儿面前,指着她的鼻子,不由分说地破口就骂:“你这破坏狂,给我滚出去!”
这恶骂脱口而出,除了早就习惯的元碧纱以外,容家兄妹都愣住了。
尤其是容宛儿,她在家里也是娇生惯养被宠大的,几时受过这等闲气?看到齐磊凶神恶煞的模样,再加上年纪还小,一时间竟吓得眼泪夺眶而出,哇地一声,哭着爬起来就要跑出门外去!
没想到她才刚跑到门边,就被一双厚实的手臂给凌空悬抱了起来,正对上的,是一张温文儒雅的面孔,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公孙柏。
“怎么了怎么了?咦?这是哪来的小姑娘?长得这么可爱却哭得梨花带雨的?”公孙柏迅速地扫了一眼屋内景况,心下瞬时明白八、九分,定又是他那宝贝徒儿干的好事。
“啐!她哪里可爱?根本就是来捣乱的!”齐磊冷哼了一声。
“磊儿,来者是客。”公孙柏道。“我方才过来的时候听说了,这小姑娘是榆杨总督容大人的千金是吧?”
“是的。”回答的是元碧纱。
“既是如此,你们年龄相近,就更该和睦相处,磊儿,难道你就不能拿出一点男孩子的风范?”公孙柏看着徒弟,语意很明显的不是劝说,而是带着警示的意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