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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呀!简仆儿是一个会带来祸灾的扫把星,我早在两年多前就从天远阁里的一些奴婢口中听到了这样的评语,只是无人敢当众指责她罢了。打从简仆儿来到天远阁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常害到人,谁跟她在一起工作谁就会出事,这是真实发生过的。这位危险人物曾经烧掉过天远阁的厨房,她也害过天远阁的奴工、婢女们受伤又或是身体不舒服,还有因她而起的倒霉事也一大堆,导致许多奴仆都畏怕跟简仆儿亲近,就是担心被她给伤着了,只是他们从来不敢臭骂简仆儿又或是排斥简仆儿,因为她有拢云哥哥护卫着,大家都怕主子生气,所以只敢暗中议论这位命中带衰的扫把星。”雷苓早在仆儿进门时就开始观察她,她若到“于家庄”作客,也会去打探简仆儿的消息,所以她知道有几位奴仆对简仆儿很不满,也很排斥她。
“真有这种事情?”于夫人喃着,她是有听说过一些奴仆因她受了点伤,厨房烧掉一事她也知悉,只是她都以为是不小心的,从来没有把简仆儿跟扫把星做连结,毕竟她把儿子的病照顾到好了。然而,雷苓此刻的形容,听起来却很可怕。
“心姨若想求证她带灾的例子,有香吟等几位奴婢可以作证。像最近的倒霉鬼不就是心姨您买回来的长工小鲤鱼吗?他跟简仆儿还是好朋友哩,身为好朋友却仍是被简仆儿给害了,惹得拢云哥哥差点要杀掉他,幸亏小鲤鱼逃得快,否则再待下去必有祸事降临啊!”于夫人脸色变了。
雷苓见状,再道:“心姨虽然没有特别在意方术之说,不过有些难以解释的状况您不得不防备,您要小心防范呀,要知道不是不到,而是时候未到。”雷苓特意压低声音警告道。
她的口气吓到了于夫人。“什么什么?什么不是不到,时候未到的?”于母脸色大变!
“带灾的时刻呀!”雷苓的声音更低沉,也带出诡魅的气氛来。“心姨一定觉得简仆儿把拢云哥哥照顾到健壮,她又怎么会是扫把星呢?但心姨别忘了,治病药材是拢云哥哥自己调配的,她不过是奉拢云哥哥之命熬药罢了,拢云哥哥的身体会好转,是他自己的药方得当,跟简仆儿这个帮忙熬药的仆人根本无关,所以不是她的功劳。再说了,有可能拢云哥哥只需要喝一年药汁就能痊愈,却因为有简仆儿这个扫把星拖累,才足足拖了三年啊!”必于于拢云的药方来源与治疗方式,于拢云不曾说过细节,于夫人也只知道是儿子遇上奇缘,拿到治病药方,然后又遇上简仆儿,就带她回来熬药,就仅此而已。
“会这样吗?”于母被雷苓的说法吓到了。
“我不是造谣,更不是在妒忌简仆儿跟拢云哥哥相好而要破坏他们的姻缘,我纯粹只是把别人不敢讲出口的事情告诉您,也要提醒您注意她,毕竟拢云哥哥中毒多年不,是病了好多年,目前身体虽然好全了,可大病初愈后的他,有些状况是不了解的,想法也难免有所疏漏,这就给了有心人可趁之机。而一个女婢,会有飞上枝头当凤凰的美梦也很正常,简仆儿大概就是趁着拢云哥哥生病期间对他大灌迷汤,引诱了拢云哥哥,要求拢云哥哥娶她。要知道,从奴婢变成于家少奶奶,这云泥之别的地位与生活是多么的吸引人,简仆儿又不是傻子,她当然会想尽办法攀住拢云哥哥,也才会让拢云哥哥一直对她好。”
于夫人更不安了,她本来对儿子娶奴仆是无所谓,但雷苓的说法也不无道理,尤其是扫把星的问题。儿子虽然病好了,但会不会真被扫把星给扫中?
“您瞧,说人人就到了。”远远地,就见简仆儿急匆匆地在奔跑,要冲过曲径,只是一名从假山后方出现且扛着水桶的男仆也恰巧绕行过去,扛着水桶的男仆与直冲而来的简仆儿一相遇,闪避不及,两个人就撞在一块儿,男仆跌了个四脚朝天,水桶里的水也淋了他一身,但见简仆儿却是站得很稳,只是不断鞠躬,对躺在地上的男仆猛道歉。
于夫人愈看愈心惊、愈看愈不安。雷苓才说她常会害人,没想到她害人的景况就活生生在她眼前发生!
雷苓瞥见于夫人惊惶的脸色,知道她的心在动摇了,就又道:“不如心姨直接跟仆儿面对面谈谈吧?就直接问她对于扫把星一事有何解释,听她怎么回话,这样您才能判断该不该让她跟拢云哥哥在一起,也不会误会苓苓特别针对她了。”她唇角忍不住往上扬。她才想着如何让于夫人相信她是扫把星,结果简仆儿自己就立刻上演害到人的戏码。
于夫人沉默了,她是很不安,于是点头同意找仆儿聊聊。
“喂,简仆儿,你过来!”雷苓放声喊她。
匆匆路过花园的简仆儿是要到后方专司花卉树木养种的养护班商讨花卉养植的问题。
但前事延宕了点时间,她快迟到了,于是急匆匆地奔向养护班,没想到不小心就跟男仆对撞。
幸好没事。
扶起他后,她没多说什么,就又各自办事去。
即便她已是四少爷未婚妻的身分,可完全没改变本性,更是过着相同的日子,她也没想去对付香吟,反正她们会自动闪远一点,她也就没要去报复她先前对她的伤害。
留下来的她更没有催婚,简仆儿还是想喘口气,消化这由奴转妻的巨大改变,想再多要几天时间调整情绪,让心更安定一些,而于拢云也顺从她,反正她一直在“天远阁”里,也都在他视线可及之处,现在只差名分的确立,所以他可以缓一缓办理婚事。
“简仆儿——”雷苓再一次大声地叫着她。
“呃?”简仆儿听到呼唤声,停下,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见雷苓在跟她招手,而凉亭下还坐着于夫人。“咦?是雷苓还有于夫人?糟糕,她们在找我,但我要迟到了,怎么办?可我又不能不理夫人没办法了,先见夫人吧!”简仆儿只好走过去。于夫人可是于拢云的母亲,对她还算不错,也是个心软的善良人,虽然身为妾室,不过于老爷疼爱她,再加上于老爷又钟爱于拢云,因此许多人都传言于老爷会将于家的庞大产业交由于拢云掌舵,尤其在于拢云身体变好的这段日子里,家产归谁的议论更多了。
外人都认为于拢云是未来的当家主子。
性格直率的简仆儿曾经询问过于拢云对于家产业的意向,结果得到他并没意思争夺“于家庄”产业的回答。
然而,虽然他不争不夺,但于老爷子确实很重视于拢云,这会不会造成其他兄弟看他不顺眼?只是她在于家三年多,虽说他们兄弟感情不亲,但也没发现于家兄弟对于拢云有不轨的行动,所以“一线桃花”之毒是怎么来的?又是谁所为?没答案的结果让她一直心存疙瘩,也怕真有一个藏镜人躲在背后要伤害于拢云。
简仆儿满脑子想着“一线桃花”与于拢云的问题,边走边思考,走上了凉亭的阶梯。
“啊——”简仆儿脚步一个不稳,滑跤,整个人往前趴下,而站在台阶前方等候她走进凉亭的雷苓没料到她会突然往前趴倒,来不及闪避,被她迎面撞上,跌坐在地,还往后倒下!
“小心呀!”于夫人吓得大叫。
“哇!痛痛死我了!好痛好痛”雷苓跌坐,后仰,因害怕后脑勺撞地,所以使尽吃奶力气用手肘弓住,不让后脑直接受到重击,只是脑袋保住了,但身上却压着简仆儿。“你,简仆儿你你想害死我啊?呃,好痛好痛”
“对不起、对不起,我分心想事情,没走好,真不好意思,压到你了。”简仆儿忙从她身上移开,不断地道着歉。“对不起,是我的错,真的很对不起,不过也幸好有你”“对,幸好有我当你的肉垫子,你没事,我却痛死了!”雷苓咬牙切齿,怎么才召唤她过来,自己就受伤?她吃力地站起,看着目瞪口呆的于夫人,这仇她当然要报。“心姨,你亲眼瞧见了吧?我都没做什么,不过是召唤她过来,结果就被她伤到了,这够骇人的吧?”
“是、是啊是挺吓、挺吓人的”“扫把星”这三个字就在于夫人脑中转呀转的。
“我吓到夫人了吗?对不起,真的很抱歉。”简仆儿又跟于夫人道歉,再跟雷苓道歉一次。“请雷小姐原谅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雷苓是“雷家庄”庄主的女儿,也是一位千金小姐,雷苓与于夫人常常在“于家庄”喝茶聊天,简仆儿是认识雷苓的,只是双方没有交情,以往经过见着她们,都只颔首行礼,不会多做逗留,而且这三年来雷苓把她视为奴婢看待,虽未曾颐指气使过,但也不愿与她平起平坐,反而于夫人待她很好,可能是因为她照顾她儿子无恙,所以心存感激吧?
“不是故意的更恐怖!”雷苓冷道。
简仆儿一震!她话中有古怪之意。
雷苓瞧见于夫人对简仆儿开始有了疙瘩,满意地再道:“心姨现在清楚苓苓不是无的放矢了吧?我本是想让心姨您亲自问问她对扫把星的看法,只是还来不及开口,简仆儿就用行动展现出答案来了。”
“扫把星你说我是扫把星?”多年不曾听见的咒骂,竟会在此时劈进她耳朵里,简仆儿怔住。
雷苓道:“你当然是扫把星!你会害人、会伤人,谁靠近你谁就倒霉,难道你没自觉吗?也是啦,因为拢云哥哥的关系,大多数曾受你危害的奴仆都不敢抱怨,但我不同,我是雷家千金,我敢指控你,就像方才我才想与你谈话,就立刻惨遭你的带衰本领伤害,差点连命都不保。”要是她没自救而撞破头,岂不是一命呜呼了?
简仆儿心一沈,在“于家庄”这三年时间里,是没人敢嘲笑或指控她是扫把星来着,再加上于拢云身体痊愈了,她还以为自己已经破除掉扫把星这恶名,岂料旁人未必如此想。
“不,我不是扫把星,你误会了,我是幸运福星才对,请你收回你恶毒的指控。”简仆儿回道,只是反击的口吻显得好虚弱,她发现自己居然也没啥信心。
“幸运福星?真好笑,你竟敢往自个儿脸上贴金?其实呀,你简仆儿究竟是扫把星还是幸运福星,是有机会可以做验证的。”雷苓又诡异地一笑。
“做验证?怎么做?会不会出什么倒霉事呀?”于夫人在感觉到仆儿是扫把星之后,也开始畏惧担忧,她甚至忍不住思考着要让她跟云儿继续相处下去吗?
“不会有什么倒霉事,夫人不要听雷小姐乱说,我不会害您的,真的不会”但简仆儿的气势还是虚弱,因为她到底是不是扫把星也不是她说了算,而是由旁人来评断的,只是她最怕的恶名在相隔多年后又出现,可见得她并没有成功脱离扫把星的魔咒。
雷苓冷冷的指控又出现。“也许简仆儿现在没有伤害到心姨,但难保以后不会发生事端,就像拢云哥哥现在看来平安无事,但谁知道会不会在几天以后就又出事?总之只要她在于家庄,在拢云哥哥身边,您就要天天担心受怕了。”
“你不要随口乱诅咒!”简仆儿生气地喝止她乱讲。
“好,我不讲,我不多嘴,反正时间久了,真相也会显现出来。”雷苓敛下眼,掩去眼中的冷厉,不过她要让简仆儿因扫把星一事而惭愧走人的决定更加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