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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不到!”
“安娣。”
“如果让我逮到张文极,我非要宰了他不可!”
“你要宰人,那也要能找到他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拿出一笔资金。”沈约看着被安娣捻熄的香烟,又抽出一根点燃,点燃后继续抽着。
他知道她现在的感受,但问题发生了,除了解决眼前的困境,他也想不出有什么方法。
“资金?多少钱?”
沈约眉头都不皱的说:“我会跟张文极的公司业务谈,再多付一亿。”
安娣觉得自己可以一头去撞墙了,沈约说得轻松,一亿这笔数目,说大不大,但对安氏目前的财力而言,却是个尴尬的数字,她连五千万都拿不出来。
“一亿?你说我要上哪里去找人拿钱?就算把我卖了,也没人肯出一亿来买!”
沈约边听嘴角边上扬“原来你还蛮有自知之明的。”
“怎么?难不成你打算把我给卖了?”安娣冷哼“沈约,如果你觉得这世界还有哪个傻子,不,应该说哪个有钱的傻子瞎了眼,想买我回家供着当大小姐,那你就失算了。”
她这大小姐的娇气,商场上还有谁不知道,要不是还有安氏当靠山,要不是还有沈约在她身后撑着,在爷爷六年前过世后,先由沈约代理总裁一职,直到一年前由她接下安氏总裁一职后,光她冲动又容易得罪人的性子,闷亏早吃了不少。
当初沈约就劝她不要接下这个开发案,怕公司同时进行太多工程,在资金的周转上会有困难,可她不听,偏偏要签下这个合约,现在好了,苦头就在眼前。
沈约手上的几个工程,早就让安氏的财务有些吃紧,为了这个度假村开发案,她甚至将公司能动用的资金全都砸进去了,不足的钱,她还私自动用爷爷留给她的不动产去跟银行贷款,现在发生这种事,快要山穷水尽的她,哪里还有余力拿出另一笔资金。
沈约若有所思地蹙了下眉,脸上露出一抹不认同表情,望着安娣他吐出三字“向震宇。”
这男人,不可能对安娣见死不救,只要安娣肯开口,一切就好办了,说不定,不只一亿,要向震宇拿出几个亿给安氏,他连吭都不会吭一声。
安娣以为自己听错了,嘴巴掀开地动了动,像要说什么却又不知自己该说什么,只能睁大眼像是见鬼似的盯着沈约。
她不懂他怎么敢要自己去找那男人,沈约比谁都清楚,向震宇与她之间的交恶,这七年来已到了水火不容,有他没她的地步。
“安娣,为了安氏,你最后一条路只有跟向震宇求救了。”沈约的语气好像在说,只要向震宇肯出面,眼前的难题压根就不存在,可安娣怎么感觉,沈约像是要将她给卖了?
“那你怎么不说,你拿一亿给我用用?”安娣恨恨的瞪他。
沈约又吸了一口烟,轻轻的吐出烟雾,摇了摇头说:“不行,我那几个亿只能等我结婚时动用,这是爷爷当初遗嘱里交代的。”
“沈约,如果我真的到了非去求向震宇那一步,我一定会咒你这辈子交不到女朋友,娶不到老婆!”
原来沈约早就想好这一步了,难怪他可以云淡风轻的坐在这里,看她像小丑似的急得跳脚。
向震宇是吗?难不成她真的已经走到绝路,非得向他开口了?
可是七年前,她去英国后,向震宇透过各种管道找她,却被她撂下狠话,这辈子跟他老死不相往来。
那一年,她才快满十八岁,性子比现在还冲动,当向震宇终于在伦敦找到她时,她跟他说,她根本不喜欢他,只是想跟他玩一玩,现在玩腻了,她不想再继续了,要他别再烦她。
她知道这些话很绝,她也想过至少再听向震宇的解释,可是她的骄傲的自尊不允许,而向震宇在听到她说完时,只是死蹙着眉头,好看的脸庞紧绷,深邃的眸光眯了眯,只说了一句:“随便你。”
接着,向震宇丢下她,头也不回的离去,之后两人再也没有交集。
每次想到这里,安娣总感觉心口总是很闷,教她快喘不过气。
而她更没想过,当一年前她正式接手安氏时,向震宇竟然开始处处跟安氏作对,甚至狂妄的提出并购安氏。
六年前,当安氏因为爷爷过世而面临困境时,是沈约决定放弃研究所的学位,将安氏一路从困境中带出来。
而她回国后,沈约更是直接卸下代理总裁一职,成为她有力的左右手,带她熟悉公司运作及商场交际。
不管怎么样,在沈约付出这么多后,她不会轻易被扳倒!
今年台湾的冬天特别冷,下午的一场大雨,更是让气温陡降好几度,安娣为了筹到一亿,被沈约逼着参加年终的商业宴会。
沈约说,这一切都是为了安氏着想,她身为总裁,不能不出席,而身为总经理的他,会在安氏继续出卖劳力加班。
打从一年前接手家族公司后,一夕间由富家小姐成为公司总裁,安娣从本来的抗拒到现在已经十分适应了,这中间的过程有多艰难,她放在心里,谁都没有提过。
沈约是唯一明白她痛苦的人,但他对她却比谁都严苛跟鞭策,她知道沈约嘴上再坏,城府再深,算计再多,他还是为她好,所以她才会这么容忍沈约嚣张的骑到她头上。
身为公司总经理,沈约上班从不准时,下班很随性,工作态度剔挑又难搞,跟他共事的员工,天天叫苦却没人敢作抱怨,深怕得罪这位稍带洁癖的总经理。
毕竟她一个连社会都没踏足过的富家小姐,突然空降成为安氏的总裁,不满的声浪肯定有,还好爷爷往生前,留给她几位元老忠臣,一路过关斩将,将那些对公司有非分想法的人,一举踢出公司。
六年了,沈约花了整整六年瓦解公司派系,又花了六年时间经营一家几乎被董事们掏空的空壳公司,而六年后的今天她才发现,原来安氏这个集团,在世人眼中已是没落的集团。
大家等着看的是,她这位大小姐何时放手,让这个近半世纪的安氏解散。
可惜,人家想看,不服输的她偏偏就不如大家的意。
她可是安娣,打从心里的那分骄傲教她无法放手,虽然她对商场上的斗争很厌恶,怎么都学不会沉住气谈生意,但她怎么都不会让安氏在她手中结束。
尽管她也曾好多次被冷嘲热讽,委屈得躲在房间被窝里,想什么都不管,想要一走了之,可她放不下,她知道安氏是爷爷一生的心血,她不能让爷爷失望,也不能让沈约这些年的心血白费了。
安娣一走进宴会,很快感觉到众人的目光投射过来,有惊艳也有惊讶,而被强逼来的她,一路上就没露出好脸色,要不是小梨一直安抚,她应该半路就闪人了。
“娣姐,笑。”小梨很尽责的推她一下。
安娣也很乖,马上就笑了“你回去跟沈约说,下次再叫我来卖笑,小心我咒他一辈子不举。”脸上淡笑,看来高贵优雅,可嘴巴吐出的话,却教小梨无言。
“娣姐,沈总所做的,都是为了安氏好,你不能这么忘恩负义的诅咒他。”
“怎么?他把我往火坑里推,我难道不能骂一句吗?不举,就算能举我还要咒他早泄、阳痿!”
小梨听得嘴巴抽搐,知道再多说都没用,娣姐咒人的恶毒,她当了一年秘书,早练就了左耳进右耳出的功力了。
当两人走到人群里时,安娣不住的四处打量,左顾右盼“小梨,你帮我看看,向震宇在哪里。”
小梨点头后,也朝四周看了看“娣姐,好像没看到人。”
“没看到?怎么可能,沈约跟我拍胸脯打保证,向震宇今晚肯定会出现。”这一点,她相信沈约不至于唬弄她。
“可是我真的没看到,要不然我走过去前面找看看。”
“如果看到人了,马上回来跟我说。”
既然人都硬着头皮来了,那么就速战速决,向震宇要嘛给钱,要嘛她调头走人,就这两个方法。
“我知道。”小梨说完,不忘提醒她要微笑,还要跟人亲切寒嘘,千万不可以乱发脾气,这样的叮咛安娣听了不下千百次,耳朵都要长茧了。
“小梨,你快走,不然我怕我要揍你了。”小梨一被威胁,很没志气地嘟嘴闪身走进人群里。
而站在原地的安娣,才刚要走向餐点区拿点食物吃,才刚走一步,就被身后的声音给叫住。
“安娣。”
这声音安娣猛地回过身,赏了那人一记白眼,冷淡的问:“干嘛?”
边仁来到她面前,脸上那痞样的笑,教安娣怎么看怎么不顺,他朝她眨眨眼道:“好久不见了。”
安娣只是看他,不发一语。
“安娣,你好像瘦了,不过瘦得好,纤细一点比较惹人疼爱。”边仁不改他滥情博爱的本性,只在意女人的身材跟长相。
安娣依旧不出声,拿过他手中的酒杯,一口饮尽,然后再将空杯子还他。
“向震宇人呢?”喝了酒,胆子就跟着壮大了,安娣劈头就问,既然边仁出现了,向震宇肯定也来了。
“你找他?我以为你决定跟他老死不相往来。”
“我要不要跟他老死不相往来那不关你的事,他人呢?不是说会来吗?为什么没看到人?”
安娣过于直接的挑衅,教边仁脸上的痞笑僵了下,随即马上又露出会意一笑“你是不是想通了?决定跟震宇言归和好?”
边仁从七年前就知道,安娣与向震宇到底是为了什么事闹翻,而且一吵就是七年,连带的安娣也不再正眼瞧他,就连偶尔的碰面,也是冷哼地扬着下巴走人。
“他去接杨思巧,可能要晚一点才到。”
一句话,简单明了,却将安娣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以为自己早就有心理准备,面对向震宇与杨思巧的恋情,她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可是现在再从边仁嘴巴里听到,她却觉得心还是涩涩的,有种苦味在心里反复不去。
“是吗?那好,我等他。”安娣又拿了服务生端盘上的红酒,一饮而尽。
“安娣”边仁见她这样喝酒,想出声制止。
“我家小秘书还在等我,先不聊了。”安娣没给边仁多说的机会,她像是逃跑似的,很没志气的转身走人。
她想,在今晚面对向震宇之前,她需要再冷静一点,她需要好好再调整自己的心情,不然她怕自己会情绪失控。
“娣姐,你能不能笑一个?”女秘书小梨用手轻扯了下安娣的手臂,表情很是讨好。
“我今晚笑得还不够吗?”在宴会待了快一个小时,安娣觉得自己笑得脸都要僵了。
好不容易抽个空闲,安娣连忙丢下那群在她身边打转的苍蝇,脱身来到宴会场合的角落,她坐在沙发上,舒服的向后靠,并且重重的吐出一口闷气,闭上眼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不是啊,你今天是笑很多了,可是你忘了我们今天来的目的吗?沈总说”小梨尽职的提醒着。
“停,你可以闭嘴了,今晚我不想再听到沈总这二个字。”讲到沈约,她心里就一肚子气。
“可是娣姐,沈总说,今晚这个宴会有多重要你又不是不晓得,我们今天来是为了要跟向震宇先生拿钱。”
又是沈总说!安娣不耐烦的冷哼一声说.“问题是向震宇根本没来,你要我找谁拿钱?”